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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換容顏
一、這是你的宿命
沐歌曾一度以為自己其實是死去了,可事實上卻差強人意,她不但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面對鏡子里的那張陌生的臉她有些惘然,卻沒有任何的不習慣。每個月她都會換一張臉,換一個身份。
她甚至已經忘了她自己,原來的那個她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有時候沐歌會這樣問,沒人回答她。
沐歌?沐歌真的是她嗎?或許是,或許不是吧!
銅鏡的除了那張美的不似人間所有的臉之外又出現了另一張臉。
那張臉上坑坑洼洼的,四處都是不堪入目的疤痕。臉上的眼睛朝著外面凹凸著,似乎隨時都會跳出來一般。
沐歌并沒有任何反應,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那張臉。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張臉她總會產生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一只手慢慢撫上了沐歌的臉,沐歌感到寒意自臉冒進她的心里。
那張丑陋的臉的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真好看的臉啊!”
她的眼睛里一下子也帶上了笑意,但讓沐歌很不適應。
“能把我的臉換回來嗎?”沐歌轉過頭,看著女子。
“換回來?”女子的眼睛迷成了一條縫,仿佛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從你換臉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可能了,這——是你的宿命!”
“宿命!”沐歌雙眼無神,空洞洞地看著女子,“對啊,換臉的那一刻就是注定了我的宿命!”
沐歌的眼角邊劃過一滴淚,轉瞬即逝。
二、如果可以重來,這張臉不要也罷
我叫沐歌,是一只魅,我屬于這六道中的任何一道,我每日游走在黑暗里,與死亡打交道。
在很久以前,我曾經當過人,我還愛過一個人。他從小與我一同長大,青梅竹馬。
但他是誰我忘了,我只知道愛過他,他的名字他的容顏我全部都不記得。
我的腦子里始終有一個影子,離著我不遠不近的距離,但我始終無法看清他。
從前發(fā)生的記憶我大多忘了,我不敢去見他。即使見了他大概也認不得我了。我每天都會變,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是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我的臉被人劃爛,我的皮膚被人燒焦,我的眼睛被人剜了出來,我的心被人烤熟。
但奇怪的是我還沒有死,沒死,活得好好的。我變成了一只魅,一只不融于世間的魅。
我不敢拿我現在這副樣子去見他,我怕他見到我會害怕,會惡心。甚至我自己看到我的樣子都會惡心,都會害怕。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后來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人,她告訴我,她可以重新讓我變漂亮,可以讓我獲得新生。
我答應了她,她幫我剝下了我的皮,換上了一張新的皮。
我真的變漂亮了,比以前還要漂亮。
我真的……獲得了……新生!
可我現在后悔了,我后悔了。
她說,我不能后悔,她說從我換皮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了我的宿命。
如果可以重來,這張臉不要也罷。
我還想再見他一次,那怕用的是我的臉,那張丑陋的臉。
我想起來了,為什么我會覺得她的那張臉很熟悉,因為……那是曾經屬于我的臉。
三、我想再見他一次,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我能再見她一次嗎?”沐歌看著眼前的女人道。
“當然!”女人依舊端著她的笑臉,“我從來沒說不讓你見他,不過是你自己不去見罷了!
沐歌一愣,對啊,她從未不讓自己見他,只是自己不想去,更確切的是,她不敢。
“對了,那個人叫許漢欽,這一次,可不要忘記了!迸愚D過身,只留下了這一句。
“許漢欽?”沐歌呆呆地呢喃,“叫許漢欽嗎?我都忘了你叫許漢欽!”
江南水鄉(xiāng)自古出才子佳人,許漢欽就是出生在江南邊上的一個小鎮(zhèn)里的。
沐歌再次踏上這篇土地之時恍若隔世,她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光來到這里。
探尋著往昔的記憶沐歌來到了他成長的院子里。
院子里似乎很多年都沒有住人了,那張舊門因年久失修搖搖晃晃,似乎隨時要掉下來,青石臺階上也長滿了青苔。
沐歌想,他大概已經離開了吧。
最終還是推開了那扇門,走進去時沐歌看到了許漢欽,他坐在那張石桌上獨自喝酒。他真是一點沒變,和當初一個樣子。
似乎是感到了有人進來,他轉過頭就看到了沐歌。
許漢欽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他朝著沐歌微微一笑。
“公子一直在這里嗎?”沐歌慢慢靠近,坐在了許漢欽對面的板凳上,板凳上蒙了一層灰,應該是許久沒有人坐了。
“是啊!”許漢欽說著又到了一杯酒,“姑娘陪我喝一杯吧!”
“好!”沐歌一飲而盡。
“公子為何不出去呢?”沐歌看著許漢欽問。
“我在等一個人!
“等人?”沐歌心中的弦猛地一跳,“那公子如今等到了嗎?”
“喝酒吧!”許漢欽不說話,只是又為沐歌到了杯酒。
“公子還是別再等了吧,她不會回來了!闭f罷,沐歌又是一飲而盡,轉身離去。
待那身影漸漸遠去,許漢欽薄唇輕啟:“等到了,自然是不會再等了!
四、這里曾經,有一個叫沐歌的姑娘
“看到了嗎?那里啊曾經住著兩戶人家,那可是本地最富庶的人家。
無奈天意弄人啊,后來遭人搶劫了,這兩家一共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最后還因醉酒失足掉下了河,真是造孽!”
聽到這席話沐歌心里說不出的不安,她沒命地跑向那個院落,推開門,什么都沒有。
沒有許漢欽,沒有酒,只有那張布滿灰塵的石桌。
她明白,為什么許漢欽時隔這么多年都沒有變,為什么那扇門年久失修,為什么原來她坐的地方都落滿灰塵……
因為,這里根本沒有人,這里有的只有一個等著愛人回歸的鬼魂,現在那只鬼魂都消散了。
沐歌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突然,她身上的一塊玉石放出無限光芒,她想起來了。
其實那個神秘的女子就是她自己,當年她茍且偷生活下來,卻因為容貌不敢回來。
她四處漂泊,回到家鄉(xiāng)時就得到了許漢欽的死訊,也是這個院落,許漢欽告訴她: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都能認出她。
然后,然后他就消失了。
沐歌用手中這塊玉石的力量,回到了過去,變成了那個可怕的女子。
她忘了,這里曾經,有一個叫沐歌的姑娘。
“這一次,我不要再轉世了,我要在這里等他。從今以后,這里有一個叫沐歌的姑娘,在等許漢欽!
五、我在等人
“姑娘,你在這里干什么!
“等一個人!
“那你等到了嗎!
“等到了,他,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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