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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城
被兩所城市牽絆的心根在哪里?
——題記
朋友奪走我手中的冰水,遞給我一杯溫熱的蜂蜜說:“有胃病的人應該喝這個!彼坪跤肋h比我更回照顧我自己。
Eyce坐在我對面,用修長的手指撥動吉他,帶種落寞的無奈,他的手指有些蒼白,指間滑過幽暗的琴弦,淡淡的憂傷。空間已經(jīng)握著那杯冰水坐回了鋼琴前,為他和一些清澈、碎碎的和弦。
“不上不下的成績令我感到無所適從! Eyce忽然說出的話讓我和空間有一瞬間的震驚,之后我發(fā)現(xiàn)其實在這一點上我是深有同感的。“如果成績好一點,我可以心甘情愿放下一切,一心一意的應試;若是再差一些,我會毫不猶豫地放棄無望的學路,用自己的才華做賭注為自己搏一次……” Eyce的聲音很小,被手指撥動的吉他聲淹沒。
只可惜,我們剛剛又處在一個青黃不接的位置!
“什么時候可以去那里呢?” Eyce彈出的音符在房間中彌漫著顫抖。我和空間都知道Eyce在想念上海,Eyce對那所城市的向往與迷戀強烈的異于常人。Eyce說他與這座小城沒有緣分,而那座物質(zhì)的城市,世俗的都市告訴他:他被它牽絆、他是個世俗的人!而我一直不明白,Eyce為什么不去呢?
空間的手指從鋼琴鍵盤的最左端開始滑動,一直到最右端的琴鍵發(fā)出一個尖銳刺耳的高音,她說:“Where~你的詞呢?我和Eyce的曲已經(jīng)大概有了初模,等著你的詞開工!蔽已凵聍鋈唬骸拔业闹割^快死掉了……”是啊!我已經(jīng)無法用文字傾倒感情;我的鋼琴已經(jīng)被厚厚的灰塵所覆蓋;我手握鋼筆以每兩天一管墨水的速度做題;我的手指起了厚厚的繭,卻仍為理科試卷上的叉疼痛;我的考試作文高二之后再沒得過第一……
Eyce最后彈起的一首曲子是空間在我17歲生日時給我的歌,Eyce說:“WHRER~上次你生日我沒到,對不起!”我說:“沒關系!不過17歲而已,18歲的時候你陪我就算補償!庇忠荒炅税!真的很快,上一年,我已經(jīng)高估那個16歲了,而這個17歲又會如何?那么下個10月呢?下個10月我就18了,18歲了啊!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在沒有開燈的房間我開始看不清Eyce和空間的臉,喝掉一半的蜂蜜已經(jīng)冷得有些浸手。
和空間一起從Eyce家中出來夜幕已經(jīng)降臨,滿城的霓虹閃爍,莫名的繁華。
“Eyce做的曲子越來越好,他是天生有才華!蔽疑焓窒肴ネ炜臻g的手臂,她本能的向外靠了靠,躲過我的手,我忽然想起來,空間是不習慣被人親近的。
“他的才華有太多抑郁的味道,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太需要一些陽光。”空間接過我的話。
空間是個很有靈氣的女孩,這種靈氣讓她在8歲那年用2年的時間考過了鋼琴10級,再用1年的時間過了專業(yè)10級。我跟別人說起她的這些過往,幾乎沒有人相信,的確很難想象一個11歲的小女孩會擁有這樣的成績,而空間現(xiàn)在16歲了,很平凡的生活。
“你最近有看到宙嗎?”空間問。
“沒有!”
宙在這所國家重點高中的理科重點班里沒日沒夜的做題,我和他,在同一個樓層,卻不曾相遇,不曾見面,不曾有電話……幾乎杳無音訊。
空間頓了頓,說:“聽Eyce說宙決定要把他的架子鼓賣掉!”
“宙……”我一時不知應該說什么。
“宙是一定要考到北京去的,他爸媽在那里,那才是屬于他的城市。”
“可……”忽然之間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無話可說,有些愕然。宙做出這個決定不曾有心痛嗎?原來延綿不絕的理科習題真的是可以讓人麻木的!
“WHERE~我恐怕要搬家了,房子已經(jīng)找好了,在學校附近,我媽和那個男人要結(jié)婚了,我快受不了那個家中詭異的氣氛。”她向來是個固執(zhí)的孩子,童年的陰影一直在她心里隱隱作痛。
“空間,你今后想去哪里?”我只是想知道,Eyce有上海,宙有北京,那么空間呢?
“去芬蘭吧!那里是世界上最干凈明亮的角落,有晶瑩的冰雪,無邊的森林,醇香的烈酒,或許還可以等待一位王子!”
“你會等待一個人嗎?”
“不會!說著玩的,一個人會比較完美吧!”因為曾經(jīng)破碎的家庭,她已經(jīng)膽怯得害怕幸福,已經(jīng)執(zhí)著的不相信愛情了。
空間,要相信愛情!我想告訴她,可惜,我沒有開口。
Eyce、空間、宙,他們的靈氣和才華撐出一個很大的光環(huán),將我罩起來,和他們一起,我常常感到自己遜色的卑微。
“Eyce為什么不去上海呢?他的家境供他出國還綽綽有余!”和空間分手的時候,我問。
“他是個怕孤獨的人,也是個太在乎朋友的人,他害怕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他希望有朋友和他一起。僅此而已!”
我又開始努力的寫作,費盡心力的參加新概念,我只希望進入復賽,因為這樣就可以去上海,我要陪Eyce去上海,我要幫他完成心愿。這么多年來都是他們在保護我,而現(xiàn)在我也應該為他們做些什么。
翻開曾經(jīng)的筆記薄,看以前寫過的文字,有點恍惚的難過。
我將一篇被老師扣掉18分的考場作文投稿,居然驚訝地發(fā)現(xiàn)被發(fā)表并且得了一筆很可觀的稿費,我開始不懂得應該笑還是難過。
猛然發(fā)現(xiàn),我心里裝的又何嘗不是兩座城:一座關于對文字和音樂迷茫的執(zhí)著;一座關于對高考未知的恐懼。
一顆裝兩個城市的心世俗嗎?
人都是世俗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任何東西是超凡脫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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