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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遮了遮眼,陽光有些刺眼,周圍的溫度讓我感覺皮膚像灼燒起來那般。天氣真熱啊,汗水粘嗒嗒的熨在衣服上,像喘不過氣的鉆在塑袋里的魚,大張著嘴巴和鰓鰭。徒勞無功,生命力還是在迅速地消失著。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尾隨著前面黑色風衣的男子和白色襯衣的小少年鉆進了鄰近的冷飲店。
冷氣很足。我坐到角落里抬手招來服務員,點了一杯冰可樂。唔,這看起來和衣裝整齊條理的我似乎有些不搭調。可是我就是像小孩子和戀愛中的小少女一樣偏愛這些翻騰的小氣泡和古怪的甜味。
我吸了一口冰可樂,舌頭又麻又冰,有一種奇特的快感。我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黑色風衣男子和白色襯衣少年,一人一杯苦咖啡,像是在交談著些什么。我豎起耳朵聽了聽,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轉了一圈,我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兩杯咖啡上,吸了一口可樂,想起委托我的那個女人。駝色風衣,栗色波浪,也是一杯苦咖啡。我又吸了一口可樂,想,呵,倒真像是一家人,呆板、無趣。
唔,你猜的沒錯,我是一名私家偵探。我跟蹤這對父子很久了,時刻向我的委托人報告他們的行蹤。至于為什么,唔,這個么……我的委托人并沒有告訴我。她只說,你只需知道你將會有一筆不菲的報酬。那么,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消賺我的錢便是。不過,這種任務也略顯無聊了些。
要知道,對于一個滿腦子英雄主義的偵探來說,最喜歡那種挖出驚天大秘密,還人于公道和正義的那種滿足感和榮譽感。唔,只可惜,運氣不好了那么點,與刑事偵探失之交臂,只好做起了私家偵探。接的全是些丈夫出軌、小三插足、二奶驚現(xiàn)的活兒。想來便覺得滿心憤懣,我這一身才華,竟不能有惜才之人,過得如此窩囊委屈。
呵呵,話還是回歸正題。這對父子再正常不過,權當做那女人有錢沒地兒花,為我們這些經常斷糧的小民做慈善了。哎?等會兒。這么久了,從未見那女人出現(xiàn)過,莫不是離了婚,婆婆護犢拒絕探望,所以才……哎家門不幸。我轉念一想,這也不對,她總該偷偷來看一眼,難道是在等待時機?
哎,我猛的一拍腦袋。我可是心懷抱負,身負大任的大偵探,怎么腦袋里全是這些不入流的想法。看來做完這單我得好好歇下了,哪怕是做個刑事偵探的助手清洗一下大腦也好。想到此處,我猛地吸了一口可樂,再抬眼,那風衣男子和襯衣少年已來到收銀臺處結賬了。我忙丟下可樂,躡手躡腳的過去結賬,隨后又跟上他們。
他們轉身進了一家禮品店,推開門的時候,風鈴晃起來,撞擊中發(fā)出響聲。我揉了揉太陽穴,心理腹誹:沒品位,真是晃得人頭暈目眩,吵得人心煩意亂。父子兩個已經在掛滿禮品的貨架上挑禮物了。我急忙走到貨架另一側,聽得他們說:“小小,我們給媽媽挑一份禮物吧!敝蟊銢]了聲音。我透過貨架的縫隙去看,他們還站在貨架前面,應該是還在挑禮物。我想,剛剛那個被稱作小小的少年一定是點頭回應他的爸爸。哦,我真聰明,真是一個偵探的最強大腦。想到這里,我開始自得起來。但是我馬上就收住了我那一顆開始膨脹起來的驕傲的虛榮心。作為一個出色的偵探,最重要的是謙虛。
嗯,我滿意的點點頭,透過縫隙向貨架那側看去。等等,人呢?!我把人跟丟了?!真是失職呀。我忙疾疾地走到另一側,沒有?!另一個貨架,還是沒有!在我快把整個禮品店找個遍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一個顧客也沒有。我在心里夸贊了自己一下,果真大家是和自己品味一樣,看不起這個沒品位的禮品店。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那對父子。
過了一會兒,我終于接受了一大筆豐厚報酬就像煮熟的鴨子飛了一樣離自己而去的這個事實。垂頭喪氣的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店門走去。哦,那是什么?真是意外之喜!那對父子竟然在收銀臺前同收銀員談笑風生?雌饋硪呀浗咏猜,趕得剛剛好。上天果真是寵愛我的。
眼看著那對父子推門而去,我忙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路過收銀臺的時候對上收銀員的眼睛,她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低頭擺弄起自己涂了艷俗的大紅色指甲油的、長得像蔥條一樣的、白得像泡了福爾馬林的雙手。我斜睨了她一眼,心里罵了一句狗眼看人低,便急匆匆的推開了門。跟上那對父子才是正道。品味那么低,服務態(tài)度又這么差,活該沒顧客。
剛走出門,我便被嚇了一跳。那對父子抱著禮品盒站在不遠處,正微笑著面對著我。我心中一悸,難到被發(fā)現(xiàn)了?兜里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我頓時如蒙大赦,掏出手機裝模做樣的打起電話來,還不忘抬眼瞥了一下那對父子手中的禮品盒。唔,沒想到這一家子的品味還不錯。哎?等會兒。既然買了禮物,證明關系還不錯。而且見面的話一定沒有阻攔,不然禮物怎么送的出去。那么,問題來了,我的委托人,為何要我跟蹤這對看起來在正常不過的父子。
我正疑惑著,那對父子抱著禮品盒向我這邊走了過來。唔麻煩了。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想著要扯什么謊好,怎樣才能敷衍過去呢。
嗯?我手中一松。發(fā)生了什么?我抬眼,看到那風衣男子手中正拿著我的手機轉身對襯衣少年說話,“瞧,你媽媽就喜歡偵探游戲,電話沒有接聽都不知道。”
少年笑起來,將手中的禮品盒放在我手里。
唔,真抱歉,我騙了你們。
我打開禮品盒,里面是一截吃剩下的小臂,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不過我已經很撐了。“唔,我很喜歡!蔽艺f。哎?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截涂了艷俗的大紅色指甲油的小臂。長得和那收銀員可真像啊。
男子看上去很喜歡我的回答,但他并沒有和我說話。他繼續(xù)對少年說:“小小,媽媽出來的時間夠久了,她該回去了。你看好她,我去取車!
唔,沒錯,我該回去了。我合上手中的禮品盒,低頭看了看自己。哪有什么偵探衣,相反,我身著藍白條紋的病服,胸前印著“XX精神病院”。
哦,沒錯,我是個精神病患者。
哎?面前的人怎么開始虛幻起來?難道是天氣太熱,我中暑了嗎?我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幾下,再次睜開眼睛。
眼前那有什么風衣男子和襯衣少年,只剩下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呵呵,沒錯,家里人怕我被憋壞,就把我從精神病院接出來透透氣。什么冷飲店、禮品店,不過是我家的產業(yè)。還安排了兩個保鏢時刻盯著我,生怕我惹出什么禍亂來。
噓,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才只有十八歲,哪有什么丈夫和兒子。哈,現(xiàn)在我該回去了。
突然間,我的頸部一痛,冰涼涼的液體融入我的血液里。腦袋開始變得昏沉起來。唔,我要好好睡一覺了。
噓,我知道,他們在給我注射的鎮(zhèn)定劑中放了安眠藥的成分。嘻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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