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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全
初春,乍暖還寒,小邢穿著大衣從檢察院走了出來,她是A市少有的女法醫(yī),協(xié)助刑警破案上百起。
接近一個月,案子終于破了,她一臉疲倦的走到停車位,取了車往鄉(xiāng)下老家開去。
車行駛到近郊,天氣驟變,原本天朗氣清,東風(fēng)徐徐,忽地陰風(fēng)陣陣,烏云密布,少時,天便下起雨來,淅瀝瀝的敲打在車上。
小邢連忙將車窗搖上,放慢了車速。
“喵,喵,喵!”車轉(zhuǎn)彎之際,只聽得一聲聲貓兒叫。
小邢剎住車,瞇著眼睛從車窗望去,隱約的看到,道旁泛綠的雜草上蹲著一只小白貓,小白貓蜷縮著身子,身上的白毛已經(jīng)被雨淋濕了。
小邢微微斂眉,雖說做了多年的法醫(yī),可見到此情此景,依然動了惻隱之心。只見她打開車門,冒雨沖了出去,抱起小白貓回到車內(nèi),小心翼翼放到副駕駛的位置,這時,小邢才發(fā)現(xiàn),小白貓的右前腿受了傷。
小邢抽了紙巾輕輕裹住那流血的部位,隨后摸了摸小白貓的腦袋道:“是因?yàn)槭軅瞬疟恢魅诉z棄了嗎?”
小白貓許是疼的厲害,蜷縮著身子,閉著眼睛,只一聲聲虛弱的喵喵的哼幾聲。
此時,風(fēng)竟大了起來,呼呼的,這讓小邢覺得很詭異,初春哪來這般的鬼天氣?想罷,小邢啟動車子,稍稍加速。
到家后,小邢抱著小白貓進(jìn)了自己屋,放了些溫?zé)岬乃,給小白貓洗去一聲的泥土,隨又拿了白毛巾將小白貓裹了起來,放到床上。自己則拖著疲憊的身子取出小箱子,給小白貓包扎起來。
“小邢啊,把這箱酒給隔壁你二嬸子送去!蔽萃鈧鱽砟赣H溫和的聲音。
小邢聞言應(yīng)了一聲,笑著摸了摸小白貓的腦袋道:“自己趴會,回來給你拿好吃的!闭f罷便起身離開。
門被關(guān)上的瞬間,小白貓睜開了雙眸,緩緩站了起來,渾身的白毛全都豎了起來,張大嘴扭了扭脖子,兩只眼血紅血紅的。
晚間,小邢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電視上正播著A市晚間新聞。
“下面插播一條我市緊急重大事件,今日我市醫(yī)院患者爆滿,俱都是突然倒地不醒,之前并無任何征兆,目前患者病因尚不明確,各大醫(yī)院已成立研究小組,力求尋找病因,救治患者......”
小邢端著飯有些愣神,什么病能突然讓一個人不再醒來呢?
“該不會是什么流感吧?”小邢的父親閑談了一句。
吃完飯,小邢回了屋,把小白貓的碗收了,上了床,她給小白貓取了個名字,叫小白。
“小白,以后這就是你的家了,我,是不會遺棄你的!毙⌒蠈⑿“妆нM(jìn)懷里,“咦?你這脖子上的鈴鐺倒蠻精致的,就是這紅繩子有些破舊了,等會,我給你換個好看的繩子!毙⌒险f著把小白放到床上,自己下了床從抽屜里翻出一個紅黃藍(lán)三線編制的繩子,取下小白的鈴鐺,用新線穿好了,重新系在小白的脖子上。
背地里,小白冷漠的眸子漸漸有了暖意。
半夜,小邢只覺得有什么在自己耳邊吹氣,嚇得連忙坐了起來,打開燈,只見小白的尾巴在枕邊甩來甩去,小邢的心放了下來,把小白抱進(jìn)懷里,用下巴蹭了蹭小白的腦袋,笑道:“是換了新地方睡不著?那我們來玩一會!”小邢說罷抱著小白下了床,尋了個線團(tuán)子,一人一貓在被窩里玩。
不知不覺,小邢睡著了,小白貓盯著小邢瞧了一會,輕聲喵了一下,躲進(jìn)被子里也閉了眼。
轟隆,小白的耳朵里傳來巨響,讓它猛的驚醒。
“白瓷貓!你在做什么,你還不快吸了她的元神!”一種嘶啞低吼的聲音傳入白瓷貓耳朵里。
白瓷貓側(cè)頭看著熟睡的小邢,眼神中透著猶豫。
“白瓷貓,你還想不想變成人?你忘記你是誰了嗎?敢不聽我的話了,沒有我,你只是一個玩具貓。”白瓷貓耳朵里那個恐怖的聲音一直回旋在耳畔。
忽然,窗外陰風(fēng)皺起,兩只黑貓在窗外瞪著綠瑩瑩的眼睛,任何人見了都會毛骨悚然,只見兩只黑貓眼中射出綠色光芒,白瓷貓被光刺的摔下床。
突然,白瓷貓喵了一聲,嗖的一下跳上床朝著熟睡的小邢撲去,將小邢的元神吸入口中,隨后跳下床離去。
夜幕下,白瓷貓忍著腳傷,往郊外跑,嘴閉的很緊,它要把嘴里的元神吐進(jìn)一幅畫里。
地面上積滿了雨水,白瓷貓跑的費(fèi)勁,撲通一聲,摔進(jìn)水坑,嘴松了,小邢的元神飄了出來。
小邢揉了揉眼睛,睜開雙眸,瞬間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小白?”小邢蹲下,試圖抱起小白,可伸出去的手就是碰不到。
此時,身后的黑貓撲了上來,將小邢的元神吸入口中,輕蔑的瞧了眼白瓷貓往郊外廢棄的房子里跑去。
白瓷貓站了起來,尾隨而上。
“哈哈哈哈,干得好黑石貓,這是第一千九百七十八個,待齊集兩千個元神,我就可以從畫里出來,到時候,我會第一個把你變成人!甭曇魪膲ι系漠媯髁顺鰜。
黑石貓聞言微微張開嘴,小邢的元神飄了出來。
房子里,臟亂不堪,到處都是灰塵,房梁上還掛著蜘蛛網(wǎng),四處陰森森的。
小邢一轉(zhuǎn)頭,看見上千只眼睛,嚇得連忙后退,她未見過這般恐怖的一面,這么多的貓眼齊刷刷的看向她。
小邢背后冒著冷汗,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好像她已經(jīng)死了一般。忽地,陰風(fēng)大起,她被吸進(jìn)了畫里,被畫里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沖進(jìn)一個深淵。
再度睜開眼睛時,小邢驚喜的發(fā)現(xiàn),她居然在自己市區(qū)的房間里,四下看了看,并未看見小白,難道是夢?
小邢梳洗完,拿起包,出了門,停車庫里并沒有她的車,疑惑的同時只能去坐公交車。
說也奇怪,今天公交車很少,出租車也只有三、四輛,等了近兩個小時終于上了公交車,車內(nèi)只有六個人,這十分不尋常。
車走到第三站時,下去了兩個人,又上來了兩個戴著清朝帽子的古怪人,小邢瞧了一眼心中犯疑。
車緩緩開起,車窗外一陣陣風(fēng)吹了起來,小邢瞪大眼睛,看著裙子下沒有雙腿的兩個古怪人,一時間心都提在了嗓子眼里。
“你干什么?你偷我錢干嘛?”小邢突然站了起來,揪著旁邊的人怒吼,吼完才發(fā)現(xiàn),揪起來這個女的好像在哪里見過,細(xì)想下猛的一個激靈,這不是新聞插播時鏡頭里那個不曾醒來的患者嗎?
“我沒有偷你錢!”女子連連擺手,長發(fā)飄然,模樣很好看。
“你還不承認(rèn),走,去公安局!毙⌒项櫜坏闷渌,撒潑一樣,讓司機(jī)停了車,揪著女子便往下走。
“我真的沒有偷錢,你去公安局也沒有用”女子還在耐心的解釋。
“我知道,我剛才可是救了你!毙⌒蠑棵嘉嬷目冢澳莾蓚戴帽子的都沒有腿。”
“這,這怎么可能,這可是白天!”女子驚訝不已,說罷也覺得毛骨悚然,四周竟然沒有一個人。
“你有沒有覺得什么不一樣,人少了,車少了,上班晚了也沒人打電話催?”小邢瞧著男子,低聲問道。
“是啊,我還納悶了,我前天做了個夢,夢見許多貓,很恐怖,醒來的時候A市就變成這樣了!迸訑偸郑苫蟛灰。
小邢聞言,細(xì)細(xì)一想,渾身顫抖,驚道:“這不是A市,我們在現(xiàn)實(shí)中都倒地不醒了,這是個虛幻的A市!闭f罷,小邢瞧見旁邊有輛空著的私家車,車門開著,鑰匙還在那掛著,主駕駛上車主瞪大眼睛趴在方向盤上,嘴里的血跡已經(jīng)干了。
女子見狀嚇得坐在地上,小邢也手腳顫抖起來?,好歹是法醫(yī),小邢硬著頭皮走上前,將車主拖了出來。
“喂,上來!毙⌒先讨鴲盒淖今{駛位上,向地上的女子招了招手。
“怎么會有死人?”女子坐進(jìn)副駕駛,渾身發(fā)抖。
小邢微微閉眼仔細(xì)回想,怎么都覺得郊外有問題。
“走。”小邢從嘴里蹦出個字,發(fā)動車子往郊外開去,開到中途,只見剛才那輛公交車停在路旁,小邢停車,打開車門,還未走近公交車,便見鮮紅的血從公交車上流了出來,小邢的身子有些發(fā)軟,顫顫巍巍上了車。
“!”小邢被眼前一切嚇壞了,車上的人斗死了,嘴里流著血,唯獨(dú)少了那兩個戴帽子的人。
小邢連忙下了公交車,鉆進(jìn)私家車?yán),慌忙開向郊外。
“都死了嗎?那,那剛才你不拉我下來,豈不是我也......”女子說著嘴唇都白了。
車子很快開到郊外,小邢下了車,慢慢尋找記憶里的那個破房子。
走了幾家都不是,在最偏僻的角落里,小邢見到了那幅畫。
“對,我記得這畫,我被吸進(jìn)去了。”女子激動的指著畫。
“可是,我們被畫吸進(jìn)去了,那我們現(xiàn)在是在哪里?”女子驚慌不已。
“我們就在畫里的虛幻A市里!毙⌒险f罷腦子有些疼。
“哈哈哈,沒錯,你們在畫里,只有你們在畫里死去,在現(xiàn)實(shí)里才能真正死去,我才能真正吸收你們的元神!鄙峡罩袀鱽砟撬粏〉统恋穆曇簟
“貓兒們,快來,快來,快來把他們殺了!边@個惡魔般的聲音一直在兩人耳畔循環(huán)。
少時,一群貓兒齊齊跑進(jìn)破房子里。
女子見狀跌倒在地,小邢跑到女子跟前護(hù)著女子。
貓兒越來越近,小邢突然看見了小白。
“小白,你忘記我了嗎?我給你洗澡,陪你玩,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小白原地不動了。
“白瓷貓,你在做什么?你不想變成人了嗎?”
小白眼中恢復(fù)冷漠,朝著小邢一步一步邁進(jìn)。
“小白,你脖子上的繩子是我親手編的,你都不記得了?”
小白又停了下來。
小白閃動著眼睛看著小邢,在黑石貓撲向小邢的瞬間,白瓷貓騰空而起,將黑石貓?zhí)叩埂?br> “白瓷貓,你要造反嗎?”
小白喵了一聲,像是想起了那個唯一快樂的晚上。
眼看著其他貓逼近小邢,小白突然轉(zhuǎn)身,跳到墻上,嘴里叼起畫,便往外跑。
“你個白癡,黑石貓,快殺了這個白癡!毙“鬃炖锏漠媯鱽斫z絲怒吼的聲音。
小白叼著畫跑出破屋子,陽光下,畫突然自燃起來,小白連忙丟掉畫。
轟隆一聲,虛幻的A市在倒塌,那群黑貓突然停止不動,有的變成了形似貓兒的石頭,有的變成了一張紙,紙上畫著貓。
小邢和那個女子緩緩升入空中,空中有許多和他們一樣的元神,虛幻的A市徹底塌了,小邢在空中看見了草地上變成白瓷玩具的小白。
畫兒已經(jīng)燃盡了,忽然一陣風(fēng)吹過,小邢和那些未在虛幻A市死去的元神涌入一個漩渦。
“唔!”小邢緩緩睜開眼睛。
“小邢,你可總算醒了,嚇?biāo)缷寢屃!?br> “媽,這是哪兒?”小邢坐了起來。
“這是醫(yī)院,那天早上,媽叫你起床,你沒反應(yīng),你爸猛地想起那天的新聞,我們就把你送醫(yī)院來了!
小邢聞言捏了捏眉心,她怎地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此時周圍床鋪的人漸漸都醒了過來,家人圍繞床邊喜極而泣。可總有沒有醒過來的,家人叫來醫(yī)生,醫(yī)生一查,已然沒了呼吸。一時間,醫(yī)院里哭嚎聲一片。
此次共涉及一千九百七十八個患者,只有六百余人醒了過來,沒有醒過來的患者便是在虛幻A市里死去的,元神死去便是真的去了。
小邢出院后,每每開車路過郊外,總覺得自己在這里發(fā)生過什么,這天,她從車上走了下來,走著走著,在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白瓷的玩具貓,小邢蹲下,雙眸被玩具貓脖子上的繩子吸引住,湊近一看,這不是她以前編的紅黃藍(lán)的鏈子嗎?
小邢將白瓷玩具貓拿了起來,一轉(zhuǎn)身看見站在一間破房子前的女子,隱約間只覺得在哪里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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