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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文案

勵志混混度日絕不出頭的昭昔,有一天突然被按頭承受了世界上最大的金手指,

從此被逼無奈走上擁有開天辟地創(chuàng)世造人的能力而不自知的道路。

昭昔心中萬馬奔騰:"你大爺啊!到底誰給我按的金手指?!我只是一個女人吶!

沒事買買衣服,繡繡小花就很了不起了,有沒有搞錯。!"

昭昔:"重金懸賞!誰能拿走我身上的金手指,我雙手奉上全部家產(chǎn)并認他當?shù)?

封何:"爹就不必了,我看夫君就很不錯。"

閱讀指南
文章說明

1.本文不正統(tǒng)洪荒文,非言情向。

2.廢材半神X暗黑小狼狗

3.主男女CP,涉及BLCP

4.劇情向,主要講述末日背景下人神亂斗的故事,非升級打怪。

5.有點血腥,三觀略歪,極端破壞古神形象。

?
內(nèi)容標簽:
 
主角 視角
殞煙
沈鶴軒
配角
白羽
縛羽


一句話簡介:青梅竹馬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175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5 文章積分:453,697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隨筆
  • 作品視角: 其他
  • 所屬系列: 短文小扎 之 江湖祭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2954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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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煙飛鶴

作者:脂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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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煙飛鶴


      十月里的一天,狐岐山大秋。滿山滿樹的葉子紛紛楊落下和著秋日微微哀怨的昏黃鋪就山間蜿蜒曲折的小路,遠遠瞧著像極了這世間凄涼的挽歌。我在離縛羽閣不遠的涼亭坐下,呷一口前些日子山下買來的青茶,品讀著這狐岐山蒼涼的秋日。極目遠眺中便瞧見那蜿蜒小路的盡頭隱約似站了一個人。

      隔的太遠,我瞧的不夠真切,只知道那人站在小路的盡頭許久未動身形粗獷的有些奇怪。我心下好奇。放下杯子,離近了去瞧,才勉強看清那人。

      那人一身藍袍垂地,如瀑的長發(fā)慵懶的挽在腦后,懷里還抱著一人,用同色的長袍遮的嚴實。離遠了瞧,朦朦朧朧的哪里看的出是兩個人。

      難怪我會看錯。

      我估摸著這人該是來看病的,便在離他幾丈開外的路口等他。哪知這人奇怪的緊,站在那里個把時辰竟依舊紋絲未動。我等的雙腿發(fā)酸,心里一急便氣沖沖的跑過去想要質(zhì)問那人怎么回事。待離他近了,我終于瞧清了那人,卻不由得一愣。

      我在狐岐山生活六年看慣山農(nóng)樵夫。哪里見過他這樣的人物?±首允遣挥谜f,這世間吸引人的男子大抵都有個俊逸非凡的外表,但似他這般擁有一身慵慵懶懶睥睨天下的氣質(zhì)卻是難得。

      這樣的人本該瀟灑隨和,但他似乎冷漠了些。

      我在他身邊站定,他一眼投射過來的目光,寒冷的讓人卻步。見我走來,他小心翼翼的放下懷中的人。我瞧見他望了我許久,眼里映著晌午投射的光芒忽明忽滅。忽的,他將懷里的人推到我身邊,轉(zhuǎn)身便走了。我又是一愣,待回過神來,腦海里只剩下那人冷淡的話語。

      “隨她的意愿,她要活你可醫(yī)。她要死,你自不必管她!

      這天底下似他這般口氣與我說話的人,他倒是第一個。

      我皺了皺眉頭心下覺得這人真是奇怪傲慢。我見那人走遠,似不再回頭。便將注意力轉(zhuǎn)移至那人推給我的患者身上。

      我廢了力將這人拖至縛羽閣床榻上躺下,抬手便揭開了披在這人身上的藍袍。入眼的是一張蒼白至極的臉,隱隱透著將死的暗黃之氣。

      細密的汗珠浸濕她冗長的發(fā)。是個長相清秀稚氣未脫的女子。能瞧出來最多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這姑娘是個美人胚子,若年齡再長些,面貌長開了,有了時間沉淀的成熟嬌媚,應是個少有的美人。

      我卸下藍袍,瞧見她著一身淡紫衣裳血跡斑斑。腰間還有傷口在流著血,只是時日太長,流出的血早已發(fā)黑凝結(jié)。

      我瞧見那傷口形狀怪異像是放進了某種容器形成了這種內(nèi)陷著的規(guī)則的傷口,這傷口極細極小,只肉眼剛剛可見。我不由得一楞,這樣的傷口倒像是某種秘術(shù)凝結(jié)而致。

      我的手撫過她的傷口,她似被我摸的疼了,皺起了眉頭,嘴里似有疼痛的悶哼。我見狀也不敢再去觸摸,心里對她的傷口倒有了幾分肯定,估摸是誰為了給她續(xù)命才用了這樣的秘術(shù)。她從床榻上悠悠的支起身子來,見著我卻是沒道理的一楞,帶著幾分震驚的喚我

      “青執(zhí)?”

      她這樣一喊,我倒是生了幾分疑惑。

      忙回問她

      “你認識我?”

      我重生于六年之前的鳳岐山,對過往的記憶一無所知。師傅也只是告訴我,他是在山下的河流中發(fā)現(xiàn)了我,費勁千辛萬苦將我救醒,收做了弟子。對于我的過往,他也是一無所知。我瞧了瞧目前的這個小姑娘,心里肯定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她,她這樣喚我,難道是認識以前的我?

      我心里正等著她的答話。哪知她似疑非疑的盯了我半晌卻回答說

      “久仰縛羽閣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說罷便要起身對我行大禮。我心里一慌趕忙扶正了她。心里卻失望至極。我與她寒暄了幾句便起身收拾了些清淡的小粥給她端來。她洗漱后草草的吃了些。便沒什么胃口又在床榻上躺了下我去,見她躺下眼睛卻還一直望著我。便坐到她身邊問她想說什么。她側(cè)首望了望窗外,問我

      “沈鶴軒,他有來嗎?”

      我在腦海中想了會兒,估摸著沈鶴軒該是送她來的那人。便點頭稱是。

      她聽后點了點頭。又轉(zhuǎn)過頭來神色狐疑的望著我,許久又問到

      “聽說你是沒有記憶的。青執(zhí),沒有了記憶你這六年過的可好?”

      她說這話,我不由得一愣。我生活的這六年從未想過自己生活的可好。偶爾我有想過尋找失去的記憶,但后來總是不知怎的這想法便夭折了;谢秀便边^了六年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想過,沒有記憶的這六年過的到底好不好。我一時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她估計也看出來了我的糾結(jié)。便又說道

      “沒有記憶也是好的,無憂無慮!

      我聽后點了點頭。目前為止我確實是無憂無慮。但這種無憂無慮能堅持多久呢?

      她說完這話后又是許久沒話。我見她再沒什么話便問她

      “你此番到我這來,是想我治好你的病?”

      我想,她來治病該是毋庸置疑的事兒。這番問,豈不是有些明知故問?哪知她瞧了我許久確是搖了搖頭,微帶淡然的說道

      “我這個病,怕是難治。今日來找你,只是聽聞縛羽閣博學天下,又酷愛收集七情六欲。今日,是想找你說說話也是求你將我的記憶保留下來,寄存在縛羽閣!

      我聽她這樣說,心里倒是有幾分驚訝,這世間,愿意將自己的隱私公開的人并不多。愿意將記憶假手他人的更是難見。我想了想,本想問她可有什么遺愿要我轉(zhuǎn)達。但想了想如今她怕是只想與人說說話。我于是嘆了口氣,示意她說話。她瞧我安靜下來聽她說話,蒼白的臉上攢出一個笑容來,配著淺淺的酒窩,嬌俏的緊。

      二

      師傅告訴我我是在一個磅礴的雨夜于一聲炸雷之后忽的便出現(xiàn)在了這狐岐山長河里。

      那時候師傅正悠閑的帶著小吱散步,天忽然下起了雨,小吱怕雷師傅便帶著它躲雷,來到河邊,一聲炸雷小吱嚇壞了掉進了河里,隨后便發(fā)現(xiàn)了飄在河里的我。師傅是世間有名的秘求師身得各種絕學,習得一身仙術(shù),早已跳脫凡塵,擁有仙身,救活瀕死的我,卻也不難。

      師傅見我乖巧懂事,又無依無靠,小吱又是個狐貍,他又正巧缺個接班人,于是便又收了我做了唯一的徒弟。我雖失憶,但也曉得縛羽閣天下聞名,師傅的秘書可以完成人類幾乎所有的心愿。而今師傅應邀去北海參觀修仙門派的七派會武。這狐岐山便由我當了家。卻沒想到師傅剛走,縛羽閣便來了客人。

      天氣轉(zhuǎn)涼。我將殞煙身上的毯子掖了掖。她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總是嗜睡,心情卻很不錯。拉著我說了很多以前的事。。

      她與沈鶴軒的故事,是開始于一個模糊的冬夜。因為太過模糊,她只記得那夜,她在暄天的鑼鼓聲中被別人摻進花轎。

      花轎圍著洛城轉(zhuǎn)了三轉(zhuǎn),顛簸了許久才晃晃悠悠的來到了東城白家。她帶著一腔深情滿心歡喜被人領出花轎。她記得那時她踏進白家四方小院,空氣中還有梅花馥郁氤氳的滿院芳香。

      她隔著紅蓋頭,瞧見滿地落梅零散和著來往人群像玄色的袍子上精繡了許多紋絡。她踏著滿地芳香在旁人的笑鬧聲中摸索著走進禮堂,只覺得這幾尺四方的天也透著微微粉紅。

      那時她在來客的歡呼聲下伸出雙手,只待著那人從堂后出來,像平日那般,掌心帶著微微汗?jié)窀采纤靵淼氖。她等了許久,只知道人們的歡鬧聲越發(fā)的沒勁,然后倏的在同一時刻嘎然而止

      隨后她隔著紅蓋頭,瞧見一雙修長剛勁的手向自己伸來。這雙手蔥白干凈,掌心橫生了許多老繭,是她從不認識的陌生的手。她猛的一驚,慌忙除去紅蓋頭,便瞧見一人藍袍垂地,黑發(fā)如波。那時候她瞧見他眉間隱隱散著怒氣卻依舊優(yōu)雅禮貌的望著她說

      “殞煙,許久不見!

      這是殞煙記憶里與從別四年的沈鶴軒的第一面。她自小隨沈鶴軒在她師父的落霞谷生活。沈鶴軒張她五歲,許多事大都謙讓著她不與她計較。她自小愛鬧,闖出來的許多禍都往沈鶴軒身上賴。每每師父責罰,沈鶴軒也都一一受著從不與她計較。

      她十二歲時,師父去世,沈鶴軒領著她出了落霞谷將她安置到江南十渡山莊,著一個名喚白羽的少年看著,自個兒就此杳無音訊。此后的兩年里,殞煙身邊陪著伴著的只有這個名喚白羽的人。女孩子十四五歲最美好的年華里,她身邊只有白羽一人,到了情竇初開她的那點兒情愫自然都給了他。

      白羽這個人不愛說話,也很少主動搭理她。在她的記憶里,白羽對她從來都是畢恭畢敬有求必應。她與白羽一起生活的四年里,他說的最多的便是點頭應好,白羽是個樸實的人,沒有沈鶴軒儒雅慵懶的外表,卻有一雙溫熱的手,牽著她總是緊張的冒汗

      。她還記得白羽第一次牽她的手是在一個爽朗的午后。他帶著她去不遠的落霞山上踏青。她在繁茂的山茶花地里,折了花枝側(cè)頭看著著一身黑服的他迎著春風淺淺的笑望著她。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其實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倒也挺不錯,便問他

      “你日后娶我,可好?”

      她在心里設想著他的歡喜雀躍,卻瞧見他驚恐萬分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花海里。她一個人失落沮喪的在山上游蕩了很久才回到十渡山莊。卻又瞧見白羽一頭是汗的自她閨房門口佇立著,周身僵硬的似戳了跟木頭,見她回來僵硬的身子顫了顫便沖上來握住她的手。他握的很緊,寬大的手掌流下細密的汗珠。他神色慌張的問她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不久之后,白羽帶她出了十渡山莊。她在十渡山莊生活四年,若說真正的自由,便只有那一日。白羽帶著她在熙攘的大街上走了許久,見足了她此生未見過的許多東西。他們趕了六天的路程。在第七日晌午來到洛城,在東城買下一處院落,至此便有了開始的那一幕。

      從別四年后,再次見到沈鶴軒。竟是在她與另一個人的婚禮上。她是沈鶴軒的未婚妻,這場婚禮到底成了笑話,她被重新帶回十渡山莊。而白羽自始至終沒有出現(xiàn),與她說過一句話。

      再回到十渡山莊已是物是人非。沈鶴軒遣走了曾經(jīng)照顧她的所有人,他自己住進了十渡山莊。對殞煙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寵著,讓著,好似他從未消失四年之久。殞煙對沈鶴軒的討厭,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在她看來,沈鶴軒是令白羽就此消失的罪魁禍首。她從不問他白羽的去向,只是一味的怨著沈鶴軒。

      正月十五的這一天。沈鶴軒從外面趕回來,說要帶殞煙去看花燈。冬日的黑夜陰冷肅殺,然而街上彩燈如晝車水馬龍。早將那肅殺掩埋至歡聲笑語中。沈鶴軒帶著殞煙在人群里走了許久。殞煙才十五歲到底還小,早早的便融入了節(jié)日的歡樂里對沈鶴軒的怨念也早就拋諸腦后。

      她此生第一次見著那樣歡騰的場面。到現(xiàn)在她還記得,那日她提著走馬燈瞧見燈火照射著來往人群的衣擺。那些衣擺在閃爍的燈光中一蕩便消失在了黑暗里。她提著燈籠一邊走一邊看,瞧見前方一片黑影卓卓,滿天滿處各色的燈籠混在人群里氤氳著一片昏黃柔和的光。遠處還有酒樓舉辦的燈謎會。圍了一片人,哄哄鬧鬧的混在花燈照射的燈光中。

      三

      那時候,沈鶴軒就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便跟著走一步。有時候人多了太擁擠,他便擁著她護著她走出人群。偶爾,殞煙會忽的記起對他的怨恨,便忙收了笑容,卯足了勁一把推開他,自個兒又跑進了人群里。

      她的怨恨來的快去的也快,有時候她在心理想著下次見著他一定不能給他好臉色。但他似乎總有辦法安撫自己怨恨的心。她在人群里笑著鬧著,可是轉(zhuǎn)眼瞧見他不見了她還是會很害怕。

      她提著走馬燈慌忙回去找他,人流太多,她夾在人群里望著各色模樣的人影自她身邊穿過。她抬首望著,瞧見沈鶴軒自人群里走了出來,藍袍垂地如波的長發(fā)慵慵懶懶的垂在腦后,依舊一派優(yōu)雅從容。她提著走馬燈,怒氣沖沖的走到他身邊踮起腳尖,試圖指著他鼻尖道

      “你怎么不好好跟著?”

      他聽了她的話撲哧一笑

      “這是什么道理?你推開了我卻還要我好好跟著?”

      她低頭想了想,復又抬頭嗔道

      “我推開了你,你也得好好跟著!

      她那時想,她還在跟他置氣。她推開他是理所當然,他跟著她也該是理所當然。

      他瞧見她這般無禮,卻是寵溺一笑,不再說話。

      他自小就這樣,處處讓著她,她是知道的,而她似乎也習慣了他的寵溺,便也有恃無恐。

      正月十五這一夜,她過的安逸而又快樂。她不安了四年的心,那一晚卻踏實平靜。次日清晨,她在陣陣鞭撻聲里醒來。睡眼惺忪的瞧見一幫子人圍在院子里。

      她此生第一次在十渡山莊看到這么多人。忙收拾了形容便要出去看看。那時她擠進人群里,一眼便瞧見了光著膀子跪在地上的沈鶴軒。他裸露的身子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舊傷貼著新傷,此刻還要承受次次鞭撻。

      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拿著鞭子,一次一次下了狠手的鞭打他。殞煙瞧見這一幕心理猛得怒火中燒。剛要上去阻止,卻被趕過來的仆人強行拽回了屋內(nèi)。那時候她奮力掙扎,滿心滿口的想要罵他。

      “別人欺負你,你為何不反抗?”

      三個時辰之后,沈鶴軒來找她。那時她看著衣帽整齊,恍若無事的沈鶴軒,只覺得這個男人真是懦弱到無可救藥。本想開口問問他,為何他們要欺負你,但這話硬是堵到了嘴邊說不出口。沈鶴軒見她一臉怒氣,也不說話。便跟她解釋說是軍隊里丟了東西,他是首領,理當受罰。沈鶴軒從不告訴殞煙他在外面做什么。他這么說,她便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在殞煙心理就此認定了他軟弱好欺。

      此后的三個月里,殞煙便很少與沈鶴軒說話。她常常與沈鶴軒賭氣,沈鶴軒看在眼里卻總是莞爾一笑平日里依舊與殞煙說笑。殞煙不理他,他便一聲不響的跟在她身后。

      她走到哪里他都跟在她身后半丈處默默看著。不抱怨也不說話。直至殞煙熬不住,回過身來垂打他,他才會輕輕的笑著,抬手護著身子躲開殞煙的捶打。

      二月里,殞煙大病,他不眠不休守了四日,一雙俊眸硬熬出了滿眼血絲,非等殞煙好全了能繼續(xù)與他置氣了他才安心回了房間補覺。

      有幾日,殞煙累了不再與他置氣。他也會著人收拾好莊里向陽的涼亭,自個兒攜了凳子,迎著陽光照耀與殞煙說說話。憑心而論,那時候的沈鶴軒算是掏心掏肺的對殞煙好。這世間的女子,終其一生不過是想要個好歸宿。然而人就是這樣一直擁有的便不會去珍惜。沈鶴軒這樣的好,殞煙那時候卻不知曉。

      三月底的時候,消失了三個月的白羽終于出現(xiàn)。那個時候,殞煙還在十渡山莊的園子里綉著花,心理默默念著沈鶴軒已有三日未曾回來。十渡山莊守衛(wèi)森嚴,可那日白羽卻是悄無聲息的便出現(xiàn)在了殞煙面前,殞煙繡著花的手猛的一頓。分別了三個月,直至那日她才猛然的感受到一股深刻的思念。白羽一身黑色常服。執(zhí)劍的手還微微的顫抖著。她聽到他腰間環(huán)珮叮當一響,耳旁便傳來他微帶急促的聲音

      “我來接你了,你可愿意走?”

      毫無懸念,她最終跟著白羽出了十渡山莊。踏出園門時她還在想,沈鶴軒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哪知剛出了十渡山莊,便瞧見半丈開外,沈鶴軒持一柄長劍戳在那里。那時正值晌午,她瞧見日光照射在他細長的劍身上反射出陣陣寒光映襯著他帶著怒氣的臉!他在半丈開外冷冷的問她。

      “你要去哪里?”

      她望著遠處的沈鶴軒揚聲道

      “我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隔的太遠,她看不清沈鶴軒面上細微的變化。只記得他頓了半晌才低聲道

      “你我一起的這么多年到底算什么?再也不回來了,說得竟這樣決絕?”

      那時候,殞煙下了狠心一定要離開。她早已在心里將要說的話組織好。沒等他說完她便搶了先機道

      “我是一定要走的,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你,我討厭你!”

      他臉上還帶著方才的怒氣,聽她這樣說,先是一愣,許久,錯愕道

      “你說什么?”

      殞煙那時覺得終歸是要離開他的,便又狠了心對他說。

      “我討厭你,自小就討厭你,你不知道嗎?”

      沈鶴軒怒氣未消的臉猛地白了幾分。呼吸也陡然急促了起來。他那時望著殞煙,硬生生的扯出笑一抹笑意。那笑意未達眼眸,卻震顫了他說出口的話。

      “我只道你是在與我使性子,卻原來是討厭我?”

      他的聲音極輕,似一個人的喃喃自語。他戳在那里許久沒動,空氣中皆是他慌亂的呼吸聲,他一個人想了很久。

      “可是,沒關(guān)系,你討厭我的,告訴我,我愿意改的!”

      他踉踉蹌蹌試圖離殞煙近一些,卻教白羽衡過來的劍止住了步子。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頭望著殞煙希冀道。

      “是他想要你走?所以你才要說這樣的話嗎?”

      她抬頭,觸上他狂亂的形容。

      “我終是要走的。不是他想要我走,而是他順了我的心思可以帶我離開。沈鶴軒,你到底不適合我!”

      許久,他沒有說話。她瞧見他發(fā)顫的瞳孔一點一點平靜下來,他眼底蘊出一抹死寂來。隨后,聽見他輕輕的笑聲。

      “說了這么多,你不就是想走嗎?你想走,可以!走吧,現(xiàn)在就走。”他頓了頓,收了笑容,不再看她。

      “只是殞煙,今日你敢踏出這個門,以后若再教我遇見你,我必讓你生不如死!”

      那日,是殞煙記憶里,沈鶴軒對她說過的唯一的狠話。沈鶴軒這個人一直對她太好。好的讓她錯覺他會始終站在她身后,不管她走到哪里,離他多遠。只要她一回頭必能在不遠處瞧見他著一身藍袍淺淺的沖著她微笑。

      離開沈鶴軒的第十一個日子里。艷陽高照,她迎著暖洋洋的日頭在熙攘的大街上瞎逛。

      白羽在三日前離開他倆所在的白家小院去了萍原做了將軍手下的副將。四月里已進春季,洛城街道上野長的花也點點的冒出了花骨朵。

      她在一處布料店里看了許久挑了許多料子,出門時攜了大把,滿滿的遮的她瞧不清路線。那時候,她一回頭瞧見身后再沒有了沈鶴軒的影子,卻猛得感覺到恐懼。她盯著來往的人群許久才意識到,那個曾經(jīng)一直在她身后的人,是她自己遣走了他。

      那種恐懼感纏繞了她許久,她想她許是受不得一個人呆著。于是數(shù)日后她決定啟程去萍原。那時她不知道,萍原正逢芷蛟兩國開戰(zhàn)。她趕到時,偌大的萍原早已一片狼藉。蛟國戰(zhàn)敗眾兵鳥獸散。芷國正大舉搜羅著逃兵。她在驚慌中被一批芷國士兵圍住瑟瑟的望著士兵們不懷好意的哄笑。

      馬蹄得得,一人一身凈白戎裝遣著匹赤紅駿馬自遠處奔來。離進了一聲馬嘶止住了馬蹄。士兵們分列兩路將那人迎了進來。

      殞煙在驚恐中抬頭望去,便瞧見一身凈白戎裝的沈鶴軒正端坐在赤紅馬上淡笑著審視著自己,滿眼滿心的皆是嘲諷。他盯了殞煙許久,終是一扯韁繩,馬身一轉(zhuǎn),又持韁而去。臨走時只淡淡的丟下一句話

      “就做戰(zhàn)俘處置了吧!

      這一句話,平淡而又陌生。甚至有一瞬殞煙需要細想面前的那人可還是沈鶴軒?

      戰(zhàn)場上抓來的戰(zhàn)俘凡是女子大都免不了充做奴仆的命運。

      芷國大隊兵馬在前,末尾則拉了不少戰(zhàn)俘,皆用鐵繚鎖著一團團的圈在一塊。沈鶴軒領著兵馬走了數(shù)日才堪堪進了芷國境內(nèi)。

      戰(zhàn)俘不比士兵,行了數(shù)日吃不到一頓飽飯不說,還要受著小兵的謾罵鞭打。殞煙自小受寵身子嬌貴,自然少不了小兵的打罵。然而這些,沈鶴軒看在眼里卻從不過問。殞煙性子要強每每受罰疼痛難忍卻也絕不開口示弱。

      數(shù)日行走下來殞煙身上受了不少鞭子,積了許久的傷早已引至高燒不斷。待大隊人馬行至芷國邊境扎帳落腳時燒了數(shù)日的殞煙便再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約莫躺了四日。醒來時卻是在陌生的帳篷里,一個手持長鞭的小兵正掐腰站在她面前。瞧見她醒了便沒好氣的將她拎起來。

      她當時手腳還帶著鐵鏈,卻教小兵連人帶鎖的拎到沈鶴軒面前。那會兒沈鶴軒還坐在帳篷里的幾案上品著茶,瞧見殞煙教小兵拎來眉頭一擰。隔了半晌才淡淡的問她。

      “會跳舞嗎?”

      殞煙教小兵一把甩在地上。聽到沈鶴軒的問話,心理一陣的委屈。頓了許久才硬幫幫的回答道

      “不會!”

      沈鶴軒還在低頭品著茶,聽見她沒好氣的回答,也不抬頭,依舊淡淡的問她。

      “會唱歌嗎?”

      殞煙那時身上還掛著傷,穿了幾日的衣裳一直沒換,上面還有前些日子士兵鞭出的條條血痕。瞧見沈鶴軒依舊若無其事的品著茶,她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發(fā)疼,心理想著沈鶴軒怕是再也不會在意她了。這般一想,一股熱氣便涌上了眼眶。她倔強的抬了抬頭試圖逼回那抹痛意,聲音卻還是沙啞了。

      “不會!

      也許是聽出了殞煙的哭腔,沈鶴軒這才抬頭瞧了瞧殞煙。那雙俊眸忽明忽暗卻教人瞧不出深意。他盯了殞煙半晌復又低下頭淡淡道

      “那你會什么?”

      殞煙整了整呼吸道

      “會繡花!”

      聽見她說話,沈鶴軒持杯的手頓了頓后又淡淡道

      “帳外有一簇蘭花開了,你將它繡下來吧!”

      他說完這話思忖了一會兒,似又想到了什么又淡然道

      “也好。這里也是該添點秀色的!”

      之后,沈鶴軒命人取了針線來。殞煙便這樣拖著帶病的身子,替沈鶴軒繡起了花。

      在殞煙記憶里,那日以后她便一直在沈鶴軒的帳篷里做事,端茶遞水打掃房間。

      日子久了許是見識到了生活的困苦,她漸漸的開始懂得知足,性子也不再似以前那般嬌縱。只是她的身子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病著,整日里也咳得厲害。

      沈鶴軒自那日之后便顯少跟她說話。平日里她進屋打掃,他想喝茶便會一直盯著她。

      她感覺到他的目光回過頭看他,他便敲敲茶杯旁的桌木示意她倒茶。有一日她進帳篷里打掃,咳得厲害。

      沈鶴軒瞧見了聽的耳煩,便出了帳篷在外面待著。傍晚時候,隊里的小兵拿了香爐進來,讓她擺在幾案上。她整日在沈鶴軒房里待著,難免不悶的心煩。那香倒是個好東西,人聞著沁鼻的很,她再進帳篷里打掃,心情便舒暢了許多,咳得也不再厲害了。

      四月里,桃花開的時候,沈鶴軒打了勝仗回來。她雖知道白羽就在敵方軍隊里,但心里卻還是止不住的為他開心。那時候軍營外一聲炮鳴,士兵們高昂的歡呼聲拉開了夜宴的序幕。士兵們辦慶功宴,自然少不了助興的女人。軍隊里平日干盡了粗活的女俘們慶功宴上還得受著兵將們的侮辱。

      那一夜,她是唯一一個負責酒水的奴仆。她帶著鐵繚端著酒杯穿梭在人群里,瞧見臉帶醉意的將士們肆無忌憚的輕薄著衣衫襤褸的女俘。一回頭便瞧見高臺上的沈鶴軒摟著一位面容嬌俏的女子歡愉的笑著,兩人低頭談笑間竟是那樣的親密。

      她端著酒杯的手忽的一顫,只覺得心口某一處塞滿了東西帳的裂開了來。那裂口教那東西越扯越大疼的她端酒杯的手顫的厲害,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面子要強怕讓人瞧見了她在哭泣,便忙轉(zhuǎn)身出了筵席。那時候她坐在軍隊的酒窖里,抱著她時刻端著的酒杯哭泣。心理怨怨的想著。他對別的人那樣好?他到底是不在意她了!

      可是這終歸成了些沒有意義的廢話,只能容她一個人默默的念叨著罷了。

      她在酒窖里哭了許久,夜色深了她聽見酒宴結(jié)束后喝醉的將士們,嚷嚷著說些醉話。

      她在酒窖里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想著就這么過一夜罷了。四月的夜晚到底還冷。她圈在酒堆中感到夜風呼呼的吹著,迷迷糊糊中似乎瞧見有那么一個人站在自己身邊。那人站在她身邊許久沒有動作,她模糊的記得他穿的單薄,夜風股股的吹起他淡藍的衣袂,空氣中似還有他沉重的呼吸聲,參著濃濃的酒氣和淡淡的話語傳入她的耳鼻中。

      “你今天為什么哭了?”

      那人踉踉蹌蹌的蹲到她身邊,在她耳旁輕輕的笑著。

      “你不要哭,我不喜歡她的。我只是,只是氣你不喜歡我。”

      四月的夜晚似蒙了一層薄紗,許多東西她分不清真假來,次日她在酒窖里醒來,只覺得昨夜似做了一場旖旎的夢,甜甜的承載了她多日的渴望。她攜著一抹歡樂踏出酒窖。卻瞧見暖風中多了許多儒士。

      一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下令撤走隊里已近一半的士兵。隊里的許多將士意見紛紛,她看到站在幾案旁的沈鶴軒最終順了那人的心思,容他撤走了士兵。許多時候她不明白,芷國的鎮(zhèn)國大將軍為何處處為難著沈鶴軒。在她的意識里他們芷國的鎮(zhèn)國大將軍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實際意義上的君王。一個君王何以處處針對一個臣子?這是她至今都想不透的!

      芷國撤兵的消息驚動了蛟國,不久后蛟國大舉來笵。沈鶴軒帶著六千精兵,執(zhí)戟而出。雪樣的戰(zhàn)袍和著赤紅馬一聲長嘶,踏起疊疊塵埃。六千精兵對蛟國兩萬大軍,這勝算能有多大?殞煙站在塵埃四起的軍營門口想著這個問題。

      芷國大將軍挾天子以令諸侯,一個國家教一階武夫苦苦撐著,即便打贏了這場戰(zhàn)又能存活多久?殞煙細細瞧了瞧軍營周圍的山色。這個四月人間芳菲盡的季節(jié),軍營周圍的月季才將將開齊全。她想著她這一生沒給過沈鶴軒什么,這次若他能回來她就折一朵最好的月季給他。若他回不來了...,她想了想,若他回不來了她會怎樣呢?

      她在心里做了最壞的打算。軍營里的守衛(wèi)不多。對俘虜?shù)慕鋫渌尚负芏,她跟著幾個逃逸的俘虜溜出了軍營。翻越了半個山頭找到一顆開的最嬌艷的切花月季。折了花枝,用一方巾帕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

      她在蜿蜒的山路上走了四天于第四日來到黃沙漫天,狼煙四起的戰(zhàn)場。她躲在遠處的山上瞧見戰(zhàn)場上一片混亂。漫天的黃沙使她瞧不真切?諝庵袧庵氐难任墩扬@著這場仗戰(zhàn)的殘酷。

      殞煙在半山上等了四個時辰,直至傍晚。彌漫的黃沙才漸漸散去。那時戰(zhàn)場上已是橫尸遍野,她這一輩子從未見過那樣多的尸體,她想沈鶴軒約莫是死了!她揪著一顆疼痛和恐懼的心,跌跌撞撞的跑下山去。

      她在死尸中翻了很久;腥婚g抬頭,卻在余暉中瞧見站著的兩個人。只是一個恍神的當兒,其中一個便直直的倒了下去。殞煙踉踉蹌蹌的走進,懷著一顆忐忑與希冀的心。

      卻瞧見沈鶴軒一身是血的持著戟站在那里,雪白的戰(zhàn)甲滿是污垢和血跡,他一頭飄逸慵懶的長發(fā)早已凌亂虬結(jié)在一起。她這一路上將所有壞處想全了,如今瞧見他還能活著,淚水早已浸滿眼眶。她踏過重重尸首走到他身邊,卻瞧見了地上躺在血泊中的白羽。

      他瞧見她哭著跑來,眉頭一挑,冷然道。

      “你是來為他殮尸的?”

      她猛地跌坐在白羽身旁的血泊中。她依舊在哭,只是那時她自個兒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她抬手摸了摸白羽的衣衿,那里是他從軍前,她用金絲替他繡的紋絡,是只金鴟鳥。

      如今鴟鳥完好,他卻已經(jīng)不在了。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做什么,她只是很想哭,摸著白羽綉著鴟鳥的衣衿不住的流淚。嗚嗚咽咽的讓人瞧著心疼。

      “原來你是找他來的!已經(jīng)死了的人你卻還要找他?”

      她的身體教沈鶴軒一把拽起來。她聽見他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帶著微微喑啞。

      “你既然已經(jīng)走了,為何還要回來?既然回來了,為何又要這樣氣我?”

      殞煙沒有說話,只是任由他拽著,依舊嗚咽的哭著。

      沈鶴軒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盯著殞煙半晌,他松開拽著殞煙的手,轉(zhuǎn)身頹敗的抬腳離開。

      “殞煙,我這個樣子你當真看不到嗎?”

      他背對著殞煙蹣跚的向前走。只是戟太重,他一個趔趄身子一輕便直直的倒了下去。當時殞煙還抱著白羽的身體哭泣,聽見身后一聲悶響,轉(zhuǎn)過頭去便瞧見了昏死過去的沈鶴軒。

      她這一輩子怕是沒走過那樣辛苦的路。她背著沈鶴軒,踏過地上重重死尸。她身子骨小,勁又不大。拖著沈鶴軒健碩的身子卯足一身的勁才將沈鶴軒拖上馬背。她拿著韁繩學著平時里沈鶴軒那般,試圖驅(qū)使赤紅馬。

      她長久生活在宅院里,哪里懂得騎馬。虧得那匹赤馬有靈性,這才拖著兩人往軍營里趕。這一路上,她掩面哭了很久。她丟下白羽帶著沈鶴軒離開,甚至沒有來及為他好好安葬。

      這樣蒼涼腥臭的戰(zhàn)場,定會引來許多食腐的禿鷹,白羽的尸首怕是保不住了。然而她這樣的痛哭卻是在恐懼?謶诌@赤紅馬的腳程太慢,趕不及將沈鶴軒送回去醫(yī)救。

      可喜這匹赤馬到底衷心,沒有誤了沈鶴軒的救濟時辰。

      子夜時分,殞煙趕回軍營。隊里的老大夫,聽見馬嘶忙招呼幾個小兵上前抬沈鶴軒進帳篷。

      那時他趴在床榻上,背上還有極深的劍傷在汩汩留著鮮血。隊里的老大夫焦急的為他止著血,殞煙蹲在榻邊瞧見大把大把的白巾教她流出的血液浸紅,血卻還不見止。沈鶴軒一張臉蒼白如紙,意識也早已模糊。

      殞煙只怕他是快死了,恐懼的只知道蹲在床邊一遍一遍的喚著沈鶴軒的名字。她的淚水早已流汗,如今瞧著沈鶴軒這般樣子,只是覺得有錐心的恐懼,搭在床榻邊的手顫的厲害。

      慌亂中殞煙忽覺得右手教人死死的抓住。一抬頭便瞧見沈鶴軒強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望著自己。

      “你瞧見我這樣子,可有一點點的心疼?還是,你只覺得我太沒用?”

      他說這些話,著實太費力。他傷的那樣重,說出的話虛弱的不成樣子。殞煙那時瞧見他還能說話,似是在恐懼中忽然觸摸到一抹溫暖,竟有些欣慰的笑了。沈鶴軒見她還在笑,一股怒氣上心頭,卻是冷冷的笑著說。

      “是我妄想罷了!你討厭我,自小就討厭我,我知道的!”

      殞煙那時正想要解釋他卻截了殞煙的話又道

      “可你不知道,你自小就是我的希望。我這半生殺戮,午夜夢回常瞧見自己一身鮮血?傁胫饶汩L大了這半生的殺戮便也該結(jié)束了。如今你長大了,卻要離開我。殞煙,你走吧。若我這次還能活著,想必不會再需要你了!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意識又陷入了一片混沌。

      殞煙到底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芷蛟兩國這次交戰(zhàn)雙方雖都死傷慘重,但芷國軍隊到底戰(zhàn)敗,如今剩下的兵將已無力作戰(zhàn)只能退兵回朝。

      沈鶴軒這次受劫昏迷了數(shù)日,這一路上仆人甚少,照顧沈鶴軒的事便全權(quán)落在殞煙一個人身上。殞煙自小身子骨弱,月前的病又一直沒好。這番再一折騰就此引出了小時候的舊疾。身子就這樣夸了下去。之后的許多事情,諸如沈鶴軒醒來,殞煙遇刺受傷等等一切皆如我想罷了。

      故事進行到這兒的時候已進尾聲。站在一個傾聽者的角度來說。身為這個故事的傾聽者我著實應該給出個看法,但我又確實無法給出一個客觀又精彩的評價。

      故事結(jié)束的時候,我倚在榻邊側(cè)望著一襲紫衣的殞煙。這個嬌俏的小姑娘,在人生最好的年華被迫接受死亡。

      纏身日久的病魔和日益減少的生命使她過早的學會對世界感恩。有時我想,我與她正好是對立的兩個存在。

      她用一年的時間迅速老去,我卻返璞歸真成了六歲的孩子。終日瞧見的只是這滿山的花草樹木四季里輪番的換著樣子,四季一年,年年一樣。有什么意思?

      “青執(zhí)?!”

      似乎是察覺到我長久沒有說話。她歪過腦袋輕聲喚我,蒼白死氣的小臉上攢出一個笑容來,乘著凌亂的青絲有些許凄涼的美意。

      “我以前常看的故事里,青梅竹馬的愛情往往是不成的!”

      我依舊側(cè)首望著她,弄不懂她話語的用意。

      “我時常看著他也是覺得他很討厭的!”

      一時間,我又不知道該對她說什么好!我的閱歷太少,許多時候她的話我可能要很久才能懂得其中的道理。而我,又是個怕出丑的人。許多時候我寧可一言不發(fā)只聽她說話,也不愿言語莽撞教她笑話。許是知道我沒什么話,她沖我淡淡的笑了笑,眼神卻疑惑了起來。

      “可是為什么呢?現(xiàn)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是。槭裁茨?是在一起太久了,早已習慣了對方嗎?

      鳳岐山大秋的這幾日,天氣微涼。可緩坡上的山茶花卻開的甚好,大片大片的簇在一起開滿了整個緩坡。這是往年沒有的景象。許是在床榻上呆久了無聊,殞煙昨日說要我?guī)е煌p花!

      今早,我洗漱完進里屋喚她。她卻早早起了床,衣著整齊的坐在床榻邊等著我。她將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梳了墮馬髻,臉上還有輕薄的妝,瞧著慵懶妖嬈像個貴夫人。她瞧見我進屋,沖我甜甜的笑著,眼底蘊滿嬌美,全然沒有了前幾日的病態(tài)。

      “我以前常想著,以后成了婚就這樣梳髻。穿一身錦袍,像個貴婦!”

      她指著自己,向我訴說著她曾經(jīng)的理想。我愣愣的看著,她卻眉頭一緊嘴巴一努。這樣子,恍如她故事里那個最初的自己。

      “可是,這衣裳太舊了。還破了口,不好看了!”

      她說完這話禿自笑了笑后又甜甜的笑了起來。我還未反應過來,她便跳到我身邊圈著我將我推到門外。

      鳳岐山今日的陽光甚好,參著秋日特有的昏黃照在人身上暈出一摸泛黃的輪廓。我們出了門便瞧見背對著我們的沈鶴軒一身藍袍手持著長劍坐在高坡上,瞧著遠處早已凋謝的合歡花樹禿自掉著葉子。

      他這樣早就在這了?我疑惑著,恍然記起他似乎一直都這樣早。早早的出現(xiàn)在哪里,卻要日落時分才肯離去!

      殞煙站在我身邊,瞧著沈鶴軒,良久。忽然走過去。

      “我們一起去賞花吧!”

      可能是許久沒有瞧見這樣的殞煙了,沈鶴軒望著她的目光愣了愣。隨后便由著殞煙摻他起來。

      我想,沈鶴軒到底是舍不得殞煙的。相依為命的兩個人,再怎么氣,怕還是分不開的。

      我跟在他倆后面,瞧著殞煙挽著沈鶴軒向山下走去。一路上殞煙說了很多話,大都是小時候她倆的趣事!她說的開心,有時還會扮起小時候做的鬼臉。咿咿呀呀的沖著沈鶴軒鬧!沈鶴軒總是一言不發(fā),只是愣愣的望著殞煙,像在回憶往事!

      山下緩坡上的山茶花馥郁,大都是些紅色系的花朵。殞煙挽著沈鶴軒走在花林間,時不時提起山茶花的種類。偶爾也說說平原的月季!她曾經(jīng)沒有送出手的花!

      天色暗一些的時候,我回到鳳歧居做了飯菜又回到這處緩坡。這時候,殞煙正拉著沈鶴軒在一簇一捻紅花樹間停下。我站在遠處,瞧見殞煙折了花枝,望著沈鶴軒,笑容淡淡。

      “這個給你!”

      她看著他,將花朵用錦帕包好。

      她這些日子,總想留些好的東西給他。她說過,在一起這樣久,她沒送過他什么。如今她想送了卻苦惱自已一無所有了。

      如今,連生命都寥寥無幾的她,還能送些什么?

      “你留著,在它枯萎之前別丟了!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有些歉意。

      “對不起,沒什么好的送你!”

      她說完這話的,本想將包著花朵的錦帕放到他手里,卻不知怎的,身子忽然重了許多。她努力的想要將花送出去,身子卻直直的墜了下去!沈鶴軒伸出的手還停在半空,她卻持著花像飄零的枯葉墜落了!

      沈鶴軒伸出的手抖然一緊,似乎想要抓住她下墜的身子,卻不知怎的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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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沉煙飛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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