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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2007年11月28號,她的生日。
在陽臺上燒掉了厚厚的兩本日記,旁邊放著一盆水。淚水很冷靜地流出來,第一次抽煙,卻并沒有被嗆到。
終于下定決心讓那個名字永遠(yuǎn)從她的生命中消失掉。
遇見他,是在大三選修的網(wǎng)球課。
原本是素不相識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她一開始也并沒有注意到他,只記得他很高,網(wǎng)球打得很好,和老師很熟。
最初的記憶開始于某一節(jié)課,他遲到了。
同學(xué)們已經(jīng)開始熱身運(yùn)動,她聽見那個高大的男孩子有點耍無賴地和老師說:“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跑了?”
老師很嚴(yán)厲:“你要是沒問就算了,現(xiàn)在,你去給我跑,不叫你絕不可以停下來!彼軣o辜地看看老師,嘟嘟囔囔地跑了起來。她在一邊偷偷笑到要內(nèi)傷。老師叫他停下的時候他已經(jīng)跑了8、9圈了。歸隊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他離得那么近,忽然間有了目光的觸碰,忽然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砰然心動。
他和她的個子都很高,站得很近。所以排隊的時候,她似乎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呼吸的頻率。呼-吸--呼-吸--剛跑完步的時候,他喘氣的樣子很可愛。
從那一天起,她的目光成了他忠實的攝影機(jī)。她不自覺開始追隨著他的影子,跑步的樣子,揮拍的樣子,低頭輕笑以為沒有別人發(fā)現(xiàn)的樣子,被那個喜歡惡搞的大叔老師體罰時無辜的樣子,喝水的樣子,喘氣的樣子,神游的樣子……還有不上課的時候在校園里碰上他時他低頭笑著和身邊的人說話的樣子,走路的樣子……如果目光可以洗出照片,她已經(jīng)給他拍成了世界上最完美的寫真集。
可是她是如此害羞的一個孩子。她甚至不敢跟他說話,即使有那么多可以搭訕的借口,她甚至不敢看他太多——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便開始心懷鬼胎。
那時候她大三,而他大二。她也知道自己在這個美女如云的學(xué)校里是多么平凡的一個女孩子。
于是想把一切都深埋在心底,永遠(yuǎn)永遠(yuǎn)。
漸漸的,有心的她發(fā)現(xiàn)每個周二是個總能遇見他的日子。上午課間的一個路口拐角,擦肩而過的距離;晚上的網(wǎng)球場,一個柵欄的距離。
那是,不可逾越的,安全距離。
一個很暖和的下午她看見他在球場,于是荒唐地在球場周圍往復(fù),走過來,走過去,裝作在等什么人的樣子,偷偷地看著他在里面打球,心里是雀躍到按捺不住的歡喜。
而他大概永遠(yuǎn)都不會發(fā)現(xiàn),那個總是不期而遇的影子一樣的她:與好友一起走的她,脫掉外套的她,推車的她,騎車帶人的她,如此費(fèi)心周折,只是因為害怕被人察覺后的窘迫。
這樣卑微的歡喜。
同宿舍的人都知道她的心事。那是掩飾不住的戀愛的幸福與凄苦。
每次上網(wǎng)球課之前,她會翻出自己所有的衣服,開始絞盡腦汁地搭配,生怕有一點打扮得不好。為了比較漂亮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她在出門前會往返水房和宿舍5、6次。
上個冬天第一場真正意義的雪。洋洋灑灑。午飯時間,隔著玻璃門恰好看見。
幾次在食堂吃完飯,忽然看到他走過來,于是又坐下來等半小時,然后看著他離開。
那些看起來尋;蛘卟粚こ5娜兆,因為看見了他,有了特殊的意義。比如說去年的10月12號,比如說去年的平安夜,比如說去年離開學(xué)校的那一天。
她輾轉(zhuǎn)打聽到很多他的消息。小心翼翼的,接近鬼祟。不同系也不同級的兩個人,她費(fèi)盡心思,只是想多知道一點他的關(guān)于。
查過他的考試時間。求朋友偷拍過他的照片。
某個傍晚,看著幾個人從寢室樓走出來,還以為其中一個是他,小心地跟到西門外,終于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鼓起勇氣抬頭,卻只證實是她認(rèn)錯了。
只是有個周末發(fā)現(xiàn)一張匡威的海報男主角有點像他,于是偷偷拍下幾張存在手機(jī)里。
而這樣的遇見,一個星期里也只有那么兩三次,每一次對她而言是都很奢侈。
很少的幾次相遇,屏住呼吸,試圖從嘈雜人聲中分辨出他的聲音。
她是如此怯懦。最近的一次,也只有一次,跟在他背后,偷偷地比了下身高。
已經(jīng)是這樣凜冽的季節(jié),太陽耀眼,周圍的顏色也因為太陽而發(fā)光,很容易讓人錯誤地心生希望。
以至于那天偶然看到他在低頭發(fā)短信,想著可不可能有一天,某一條信息,是他發(fā)給她的。
于是在一個晚上忍不住給她發(fā)了信息。她一邊叫自己不要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希望,一邊忐忑地等著他的回音。
他的短信回得簡單而客氣。Yongya雖然一直告訴自己沒有希望,她還是失望到狠狠地哭。
可是后來還是在日記里說:真的謝謝你能回復(fù)。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安慰自己,至少有那么一個時刻,你按動手機(jī),是與我有關(guān)。
一切慢慢在她腦海里播放,這些日子都在混亂中,但她還是清楚地知道,故事是由一個人的,那個人是她。
一個人的獨角戲,主角卻是他。很多年后,或許她可以安靜下來,可以找個時間來想起這些。
時間不長不短,某月某日的某個下午,她和朋友,他和同學(xué),聽力中心和小廣場的交叉路口,從遠(yuǎn)到近,卻只能很模糊地,望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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