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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里很暖和,但是冬日里的暖陽更讓人感到舒服。我披了一件厚厚的棉袍下得床來,一口氣將落地窗簾全部拉開。陽光照進來,在一瞬里竟讓我有了一種被幸福包圍的錯覺。
緩緩的轉(zhuǎn)過身體,室內(nèi)安靜異常,屋子里一切都沒有變動過,我?guī)退春玫囊路琅f好好的疊在那兒。扯起一抹無力的笑容,我知道,他還沒有回來。
這已經(jīng)是第幾天了呢?自從那次爭吵后,他便沒再回來過。是在怪我嗎?是我不該打那個男孩一巴掌,還是怪我不該要求他不要和那個女人結(jié)婚?我知道自己欠了他的,他養(yǎng)了我那么多年,要不是他,恐怕我當(dāng)年早就被打死在街頭了吧。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那年的混混特別多,那年的他特別帥。成為他的床上伴侶是我自愿的,是我貪心了吧,畢竟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我放棄創(chuàng)建一個家庭的機會。那是個很好的女人,漂亮,溫柔,那么好的女人是男人都難以抗拒。
發(fā)了會呆,我躋起拖鞋走到客廳里,目光落在門口,那雙鞋上面已經(jīng)落滿了灰塵。我慢慢的走過去,提起那雙鞋輕輕的拍打起來;覊m很嗆鼻子,吸了吸,眼眶里卻濕起來。這時門玲響了,從貓眼里看去,那個女人就站在門外。站起身打開門,我直直的望向她。
“呃,那個……”她看著我,頓了片刻復(fù)又說道:“那個……你猜得沒錯,他是在我那里。”
“哦!蔽铱戳丝此,有些疲倦的答道。
“你……要去看看他嗎?”女人猶猶豫豫的問道。
“看他?”我狐疑的看著頭有低垂的女人,“為什么?”
“他……”
“呵呵,你走吧,他不會想要看到我的!蔽易猿暗男α诵,說道。
“他,他喝醉了!
“喝醉了也一樣,如果實在需要,你就打這個電話吧,這是先前那個男孩的。還記得不?就是被我打了一巴掌的那個!蔽艺f著,迅速的把粘在墻上的紙條撕下來遞給了她。這是我當(dāng)日在他手機上偷抄下來的,因為這個電話在他手機的來電顯示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太多,而且隨著這個號碼的出現(xiàn)次數(shù),他留在家里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想不到他這一走,這號碼卻被我順手粘墻上了。
“可是……”女人動動嘴唇,似乎是想說什么。
“他的宿醉不是因為我,比起我,他更需要那個男孩,打過去吧。”我說。
我怎么會忘記呢?難道說面前這個女人也忘記了嗎?那天的他可是因為那個男孩而同樣的給了我一巴掌啊,他不是當(dāng)著三個人的面說了,如果我敢再傷害那個男孩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嗎?他那時望著我的眼睛可是沒有感情的。養(yǎng)了我那么多年,他連重話都沒對我說過,我以為他至少不會打我的,可是一切都是我以為。難怪,他到現(xiàn)在還讓我叫他叔叔,而那個男孩卻可以叫他“品”。
“可是……”女人似是急了,神色一緊的像是還想說些什么。
“不是都說了找我沒用嗎!”我突然吼起來,胸口一起一伏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激動。
“是他把你撿回來的,難道你就沒有良心的嗎?你知道他、他不能喝酒的!再喝下去,他會死的!”愣了片刻,女人忽然說道。
“呵呵,我沒有良心嗎?你怎么還不明白,他此時需要的人不是我啊……”
“……”
“拿著這個號碼去找那男孩吧。抱歉,今天我還要趕稿子,無論如何真的沒空去你那了!
“是,是嗎……”
“啊!
“我明白了!
女人走了,我疲憊的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就這樣吧,讓那個男孩去照顧他,這樣就好。而我,也該離開了吧,這里本就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一個無端的闖入者而已。主人都不回來,我怎么能老霸占著這里呢?腦海里閃過那男孩干凈的臉,我明白這里不屬于我。十年了,能跟在他身邊十年我該知足了。
女人晚上的時候打了個電話過來,她說他進醫(yī)院了,情緒也穩(wěn)定下來,男孩陪著他。我什么也沒說,掛掉電話,心底已經(jīng)有了答案。按了按額頭,我伸手去拉拉鏈卻怎么也拉不上,手抖的厲害,發(fā)泄似的賭氣將旅行包踢到一邊,我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淚流滿面。沒有擦去那淚水,我在心里對自己發(fā)誓,過了今晚,從此我不會再為了這種事情流眼淚。
凌晨,房間里的一切我都收拾得整整齊齊,行李也打點妥當(dāng)。將手中的存折壓到他臥室書桌的茶杯下,最后環(huán)顧了一遍這住了十年的“家”,然后我打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我想,這一次我不會再回來。
兩年過去了,如今我終于有了自己的家,兩個人的家。心底的那個身影被我埋得很好,兩年來,我真的沒有再哭過。
“陶樂,你又沒吃早飯?”
高大的男人推門走進來,聲音有些微怒。
“啊,起得太遲了,你放在桌上的早飯涼了。咦?程諾,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下班了?”
我繼續(xù)著手中的工作,頭也不回的開口道。
“你幾點起的?”男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緊緊的盯著我直接問道。
“三點!
“我早上七點半出門的,你居然下午才起來?!”男人走到我面前,啪的一下把我的手從鍵盤上拉起來,“那好,我問你,你中飯吃了沒?”
“忘了!蔽倚奶摰拇瓜卵酆,男人的表情很可怕。
“算了,我?guī)愠鋈コ园桑R上去換衣服。”許久,男人放開我說道。
“好!
程諾帶我來吃飯的這條街我們經(jīng)常有來,只是今天卻沒來由的有些焦躁不安。
“程諾,我不想吃了!蔽彝O聛,不想再往前走一步。
“為什么?”
“不想走。”我說。
“對不起,我應(yīng)該開車來的!背讨Z看著我應(yīng)連續(xù)熬夜和飲食的不規(guī)律而變得有些浮腫的臉,有些心疼的說道。
“不,不是因為這個。哎,算了,走吧,還是去吃吧!
和我一起出來時,程諾很少開車。
“陶樂……”
“我沒事!卑矒岬呐牧伺乃氖,我笑了笑示意自己真的沒事。
程諾擔(dān)憂的看了看我,不過也沒再說什么。突然,他用力拽過我的那只手,兩人就這樣一路沉默著到達了那家餐廳。
“飽了?”看著我放下的勺子,程諾問。
“恩。”我朝他點點頭,然后習(xí)慣性的往窗外看去。忽然我渾身一震,腦子也跟著轟轟作響起來。那,那是……不會錯的,那是他,不,是他們!品,還有那個男孩……
“……陶樂,陶樂!陶樂!”
回過神來,眼前是程諾焦急的臉和復(fù)雜的眼神,他在叫我。
“怎么了?”我問。
“應(yīng)該是你怎么了?我叫了你很多聲……”
“我……我沒什么!迸Φ某镀鹨粋微笑,撐住桌角我緩緩的站起來,“我去下洗手間,你到外面等我好嗎?”
“陶樂!”
身后傳來的叫聲硬生生的拉住了我的腳步。因為程諾的聲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深沉。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個人……”
“我很急!蓖蝗徊幌肼犓f下去。我慌亂的拔開腿快步的走進洗手間,靠著墻,廁所里沒有人,很安靜。我想,如果我突然間在這里就那么靜悄悄的死去不知道會是何感覺。
長大,愛人,工作,然后和一個什么人在一起兩個人一起生活下去,突然間我覺得自己厭倦了。我捂住臉靠在墻邊,許久,指間像是被什么浸濕了。放開手抬起臉,我恍然大悟的笑了起來。太可笑了,居然還會流淚……
走出餐廳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了小雨,我覺得有股寒流直直的鉆到了骨子里去?s了縮脖子,我緊了緊大衣領(lǐng)子,不遠處的幾個人影就那么映入我毫無防備的眼簾?粗Φ靡荒橀_懷的兩人,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程諾和他是熟人。轉(zhuǎn)身,我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去。沒有難受也感覺不到痛苦,什么都沒有。我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身后有一雙手臂將我緊緊的圈住,把我摟入那個暖暖的懷抱里。
“為什么不去車里等著?”
身后的人開了口。
“我出來時找不到你!蔽艺f,沒有回頭去看程諾的臉。
“啊,對不起,我碰到以前的同學(xué)了。我們是一起從醫(yī)大畢業(yè)的,當(dāng)時的感情很好。那么些年不見面,想不到他也出柜了。不過話說回來,他的那位和你還真有點像呢!
“呵呵!
原來,他并沒有和那個女人結(jié)婚,以前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擺脫我嗎?
“陶樂,你怎么了?”程諾問道。
“沒事。對了,程諾,以后你想叫我樂樂你就叫吧!
“真的。!”程諾欣喜的看著我,聲音里帶著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恩,真的!蔽倚χ箘劈c了點頭。程諾不知道,一直沒讓他叫我樂樂是因為“樂樂”這個名字是以前品叫的。而我,也堅持讓程諾叫我陶樂。
“我好開心,你終于讓我這樣叫你了。當(dāng)初求你的時候你死都不答應(yīng),那時的我還從來沒被拒絕過呢!
說這話的時候,程諾的眼睛亮晶晶的,泛著絲和他那輪廓分明的臉不相符的孩子氣。不過不得不承認,程諾是個很英俊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的確很難讓人抗拒。但是當(dāng)初我會接受他的邀請,是因為他的身上有種與品很是相似的味道。不過我沒想到,自己會和他走到一起。
“樂樂,在想什么呢?”程諾問。
“呵呵,沒什么。”
“對了,剛剛袁品還告訴我說他們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孩子。要不我們也養(yǎng)一個?”
“好啊。”
“還是我的樂樂好,回答得那么爽快!”
“為什么這么說?”我笑著問他。
“因為剛剛袁品提到那個小孩的時候,他的那位似乎不怎么高興。”
“呵呵,是嗎?”
“對了,那孩子和你一樣,名字里也有個樂字。”
“是嗎?”我一怔,隨即輕聲問道。
“啊。好象叫什么袁思樂!
沉默,可怕的沉默,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厲害。良久,不顧程諾驚詫的眼神,我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走吧,外面好冷,我們回家去!
望著遠處呆立著面向這里人,在心里我問道——
品,你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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