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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年
林木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只有六歲。
那個時候她剛剛要上小學(xué),和媽媽來學(xué)校報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眼睛隨便一瞥就瞥見了那個小男孩。
那時候的小孩子不分男女都穿著純色的背心短褲和白球鞋,但是他不一樣。
雖然他也只是穿著藍色的背心短褲白球鞋,但是林木木就是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
和自己也不一樣。
林木木那時候個子小小的,臉蛋圓圓的,身子也圓圓的,像個小皮球,她躲在媽媽身后抓著媽媽的衣角,目光忍不住像他那里探過去,男孩似乎感覺到了,往這邊看過來,林木木像是炸毛的兔子,趕緊躲在媽媽身后。
“誒,沈元,你在這里!”有個孩子喊了一聲,他回過頭去和那個孩子說話,林木木偷偷看了一眼,在心里說了句,原來他叫沈元啊,發(fā)了會兒呆,偷偷說了句:“沈元你好,我是林木木!
當然誰都沒聽見。
第一年,林木木和沈元一起上一年級,是一個班,林木木坐在第四排,沈元在林木木的左前方坐著,林木木聽老師講課的時候也能看見他,和別的小孩子喜歡動來動去的不一樣,沈元一直坐的端端正正,也不講話,而且竟然會主動做筆記,林木木覺得沈元果然和自己還有其他人不一樣,想著媽媽說的要向別的孩子學(xué)習(xí)他們的優(yōu)點,她也想學(xué)學(xué),試著這么去聽課,但是還沒十分鐘就堅持不住了。
也不能怪她,畢竟才七歲,這個歲數(shù)正是熊孩子們到處撒歡的時候,能像沈元一樣的真是少之又少。
林木木很是佩服沈元,對自己沒有耐性的行為表示深深的唾棄,然后接著過她熊孩子的生活了。
第二年,上學(xué)也上了一年,成績的好壞也漸漸有了對比,沈元果然不辜負老師們和林木木的期待,只要是考試就沒有不是第一的時候,而且雖然年紀還小筆鋒無力,但是那一手好字,簡直把以林木木為代表的一眾寫一手狗爬字的孩子們打擊的無地自容。
哦對了,林木木這孩子雖然很機靈但是對學(xué)習(xí)不甚上心,不上心到什么地步呢,舉個例子,期中考試她答卷子忘寫了了兩個大題,期末考試,她照樣丟了兩個大題。最后排名班里第二十二。
氣的林木木的媽媽恨不得用武力在她腦海里烙下深深地痕跡讓她不敢再犯這種能氣死人的錯誤。
林爸爸笑呵呵的攔下林媽媽,在他看來,孩子還小,細心地習(xí)慣可以慢慢養(yǎng)成,不必急于一時。
林媽媽放下雞毛撣子,看著因為感覺家庭警報解除了就開心的捧著一本厚厚的十萬個為什么看的林木木,嘆了口氣。但是想想女兒又不是不會,平時也很乖巧聽話,慢慢改正應(yīng)該也能行,就暫時放棄了武力鎮(zhèn)壓。
第三年,到了三年級,可以用圓珠筆了,林木木高興地整天拿著爸爸給買的圓珠筆寫寫畫畫,笑的跟個裂開嘴的皮球一樣。
順便一提,在過去的一年沈元一直霸占著第一的寶座,而林木木,雖然不再丟題了,但是這孩子因為看的雜書太多,寫作文的時候總喜歡說些書里的東西,這本來是好事,但是架不住寫作文的是個小孩子,于是,一篇篇寫的跑題跑到外婆家的作文在林木木的筆下誕生,林木木為此光榮的繼續(xù)坐在二十二名的寶座上。
這次林媽媽沒有拿起雞毛撣子,而是用了林爸爸的方法,和老公一起拿著女兒的卷子分析,讓林木木從新在寫出不跑題的作文來,林木木坐在爸爸媽媽中間,感覺非常的溫暖舒心。
林木木本來以為以后的日子還會這樣平靜但是溫暖的過著,但是突然有一天,老師說了一句話,不亞于平地一聲雷,將林木木這顆小樹苗兒轟的不知所措。
老師說:“同學(xué)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按順序在教室外面排隊,咱們來換座位吧!
換了座位,林木木就沒法再看著沈元了。雖說林木木和沈元沒怎么說過話,平時林木木也沒怎么特意關(guān)注沈元,但是上課的時候,看著坐的端端正正的沈元,林木木就覺得自己不知道怎么的聽課也能聽得認真一些。
要是看不見沈元了,林木木可能會有點寂寞。
但是后續(xù)的發(fā)展是戲劇性的,正當林木木背著書包從教室門外走進教室,看見自己的新同桌的那一瞬間,腦子里就一個想法——我的新同桌怎么和沈元長的這么像?
沈元看著林木木呆滯的樣子,被逗笑了。
于是第三年,林木木和沈元成了同桌,這一下子,就同桌了三年。
第四年的林木木過的相當?shù)钠鄳K,因為身邊有一個堪稱全能型的同桌她感壓力山大,學(xué)習(xí)好,寫字好看,運動也不錯,還會彈鋼琴,更重要的是——寫作文從來不跑題。!
看著自己總是跑偏的作文,林木木的眼淚簡直要飛流直下三千尺了,沈元笑瞇瞇的看著她,輕飄飄的加了一句:“你也很厲害嘛,畢竟能從一年級開始一直考第二十二名作文一直跑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林木木怒了,飛撲過去作勢要掐沈元的脖子,沈元還是笑瞇瞇的躲過去,同桌了一年,兩個人也熟了,在林木木看來沈元就是全能型的生下來就是要讓自己羨慕嫉妒恨的,在沈元看來林木木就是圓圓的喜歡炸毛的生下來就是讓自己逗的。
第五年,就在沈元笑瞇瞇的逗林木木,林木木惡狠狠的炸毛中慢慢的溜走了。
就在林木木慢悠悠的享受童年時光,覺得上學(xué)的日子好長啊大概沒有結(jié)束的那一刻的時候,她沒有想過,小學(xué)只有六年,這種悠閑地,沒有任何壓力和負擔(dān),充滿鮮花和歡笑的時光,就要結(jié)束了。
隨著立秋后的第一場涼颼颼的秋雨,第六年來到了。
大家還是一起說說笑笑,不過有時也會討論以后要上哪個中學(xué),問道沈元的時候,他還是笑瞇瞇的說自己要去外國語,那里的英語教的比較好。
蟬聯(lián)桂冠五年的沈元簡直成了班里的風(fēng)向標,他說好的學(xué)校那就一定好,不少同學(xué)表示沈元我們要追隨你,回家就跟爸爸媽媽說我們也去!
林木木就是不少同學(xué)中的一個。
但是林木木一向沒心沒肺,她回家就忘了這事,吃好喝好后就跑到床上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想上廁所,路過爸爸媽媽的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燈還亮著。
她偷偷地從門縫里看,發(fā)現(xiàn)爸爸坐在床邊,腳下積攢了一地的煙頭,媽媽輕輕地揉著爸爸的太陽穴。
“別上火了,沒事,做生意哪有不虧本的,總會賺回來的,身子重要!
“我明白,只是,還欠了這么多錢,是我,唉,以后,得苦了你們娘倆了!
“哪的話,我們是一家子啊。”
林木木看著好像老了不少的爸爸,想起最近家里不見了的家具和媽媽的首飾,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悄悄回房間,把頭埋在被子里,想著上次媽媽給自己削蘋果,自己讓媽媽先吃媽媽笑著說吃過了,但是把蘋果皮吃掉的樣子,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她突然開始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早早察覺到,為什么沒有早早發(fā)現(xiàn),為什么自己這么不懂事,為什么她以前可以心安理得的生活在爸爸媽媽為自己構(gòu)筑的城堡里看不到生活的艱辛。
林木木再也沒有動過去學(xué)費昂貴的外國語學(xué)校的念頭,林木木寫作文跑題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林木木的成績越來越好了。
沈元有時候會問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林木木笑著搖頭。
怎么能告訴你呢?
林木木越來越安靜,沈元一開始還有些擔(dān)心,時間久了也就習(xí)慣了。
終于,隨著小學(xué)最后的一場考試結(jié)束,林木木畢業(yè)了。
同學(xué)們都激動地互相交換同學(xué)錄,林木木沒有買,但是要好的朋友們還是送來了卡片,他們叫她可愛的小胖墩,祝福她以后一切順利,開開心心。
沈元也送了,那么清雋的字跡,就像他那個人一樣,非常的討人喜歡。
林木木懷里抱著一堆卡片,站在教學(xué)樓門口,朋友們一個個從身邊走過,有的笑著,有的哭著道別,最后走出來的是沈元,他還是笑瞇瞇的樣子,邁著不快不慢的步子,經(jīng)過林木木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說了句,再見,就離開了。
林木木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遠去,突然,就哭了出來。
第六年結(jié)束,第七年開始了。
林木木進了本地的初中,班里幾乎都是陌生的面孔,只有一兩個小學(xué)的同學(xué),她不像小學(xué)時那么活潑了,平時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里,不是看書,就是學(xué)習(xí),放學(xué)早早回家,幫著媽媽做飯,然后做作業(yè),看書,學(xué)習(xí)。
班里的同學(xué)為這個,給林木木起了個外號叫木頭。
小學(xué)同學(xué)都以為林木木要炸毛了,但是林木木沒有,仍然只是安靜的看書,學(xué)習(xí)。
然后,在期末考試的時候,林木木考了第四名。
第八年林木木還是安靜的呆著,她的成績越來越好,班主任越來越喜歡她,班上的同學(xué)也習(xí)慣了她這幅安靜的模樣。
去年還能從同學(xué)的嘴里得知一些關(guān)于沈元的消息,例如他成績還是那么好,他去參加鋼琴比賽了,他參加了模型大賽什么的。
今年這些消息漸漸的少了,林木木也好像把他忘了。
快到第八年尾聲的時候,林木木終于考到了班里第二名的位置。
第九年,林木木一直是班里的第二名,第一名是個瘦瘦高高黑黑的男孩子,這幾年林木木長高了不少,臉也沒有那么圓了,多少有些清秀的樣子,班里不少人瞎起哄說他們兩個是一對,不過兩個當事人對此相當?shù)泥椭员恰?br> 林木木憋著一口氣想要超過這個男生,在她看來,雖然這個男生成績很好,但是他的字不夠漂亮,他的作文寫的不夠好,甚至他這個人長的也太黑了。
在林木木看來,第一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人,那是什么樣的人呢?林木木也不知道。
但是林木木沒有成功,一直到中考結(jié)束了,林木木都是第二,這個男孩是第一。
第十年開始前的暑假,林木木抱著兩歲的妹妹在大街上逛著,看看有什么便宜的蔬菜水果可以買,雖然家里的欠債基本還清了,但是妹妹的出生讓家里的經(jīng)濟再次緊張起來。
不過,看著妹妹粉嘟嘟的小臉,林木木覺得很值得。
她走著走著,忽然好像聽到了沈元的聲音。
雖然這里有那么多人,這里那么亂,她那么久沒有聽過沈元的聲音,但是她一下子就辨別出來,這是他。
但是,她找不到他,也許是這里人太多,也許是沈元的樣子變得太多她認不出來了,導(dǎo)致不管她怎么找怎么看,都找不到他。
林木木想喊他,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發(fā)不出聲音來,她張大了嘴,眼淚就像珠子一樣從眼睛里滾落了下來,妹妹發(fā)現(xiàn)她在哭,伸出胖胖的小手抹她的臉。
她看著咿咿呀呀叫著給自己抹眼淚的妹妹,笑了下。
雖然笑的很難看。
林木木突然明白為什么她覺得第一名不是初中那名同學(xué)的樣子,因為,第一應(yīng)該是沈元的樣子。
林木木以為自己忘記了沈元,但是沒有。
從七歲到十三歲,沈元一直是林木木心里的第一名,是林木木心里完美的代表,是林木木的榜樣,也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林木木的憧憬。
林木木想了很多,最后告訴自己,每個人的家境不一樣,樣貌不一樣,天賦不一樣,但上蒼給與他們的選擇是一樣的,你可以選擇隨遇而安,也可以選擇不懈奮斗,最后的結(jié)果,是你自己的選擇給你的。
她想,自己應(yīng)該更努力,為了辛勞的父母,為了自己已經(jīng)走過的初中三年,為了年幼的妹妹,為了,成為和沈元一樣優(yōu)秀的人。
她的高中最后還是在本地上的,她的成績不錯,學(xué)校不會另加費用,這為家里減輕了不少負擔(dān)。
第十年,開始了。
進了重點班后她的成績就顯得普通了,只能算是中等,在年級里是一百多名,她還是安靜的學(xué)習(xí)做筆記,提前一個月準備第一次考試,在那場考試中,進步了一百多名,直接進入了年級前二十,著實嚇了老師們一跳。
那一年,考一次,她進步一次,而且因為讀過很多書,寫的東西在同齡人中算是有些見地,演講也做得不錯,常被老師推薦出去做報告,在學(xué)校里漸漸有了不小的名氣。
但她還是淡淡的,偶爾累了,她會想,那個男孩,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呢?他是高還是矮?是胖還是瘦?他還在彈鋼琴嗎?
她讀《白石郎曲》,看到一段話,不知怎的,一直記在心里——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第十年的最后一場考試,她終于成了年級第一。
同學(xué)告訴她的時候,她表現(xiàn)得很平靜,放了學(xué)收拾東西回家,繼續(xù)幫媽媽做家務(wù),做完了去做暑假作業(yè)。
因為她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
第十一年,高二的壓力明顯的大了起來,分了文理后更是如此,林木木選的理科,整天沉浸在物理化學(xué)中不可自拔,突然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班里的一個男生總是在自己身邊晃悠,總是想跟自己說話。
林木木的直覺告訴她,不太妙。
果然,沒幾天那男孩偷偷在她的筆袋里塞了個皺巴巴的小紙條,大概意思就是我喜歡你很久了,林木木摸了摸自己為了節(jié)省洗頭的時間剪得短的跟男孩一樣的頭發(fā),為這位同學(xué)的審美表示深深的擔(dān)憂,然后,寫了個委婉的拒絕的紙條還了回去。
還不是時候,她對自己說,現(xiàn)在是用來奮斗的,為了父母,為了妹妹,為了自己,為了,能夠趕上那個人。
第十二年,高考的壓力越來越大,林木木坐在教室里都能聞到硝煙的味道,百日誓師她作為學(xué)生代表上前演講,吼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斗志昂揚。
她的睡眠越來越短,一天不到四小時,剩下的全部貢獻給了各色模擬卷真題卷,她的胃炎越來越厲害,但是看著為了自己的營養(yǎng),每天騎著電驢車為自己送飯的父母,她覺得一切都值得。
第十二年的尾巴,林木木從高考的考場里出來,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但是,她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
她是那個城市的第一。
報志愿的時候,聽到有人談?wù)撊チ藙e的城市重點中學(xué)讀書的沈元報考了一所非常好的金融大學(xué),林木木微微恍惚了一下,然后笑著和父母比較,商量,最終選擇了另一所學(xué)校。
她其實可以去那所金融大學(xué),但是她覺得另一所對她和對她的家人更好些。
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看法,自己的決定,當年那個小男孩,想想已經(jīng)有六年不見,在這六年,他就是自己的憧憬,是自己的目標,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已經(jīng),可以自豪的說自己終于和沈元一樣了。
那接下來,就走出這場持續(xù)了六年的執(zhí)念,對著記憶里的小男孩揮揮手,接著走下去吧。
第十三年,林木木走進了大學(xué),擔(dān)心女兒的父母拉著她去算命,說是她名子里木太多,不好,要加水。
于是林木木改名成了林淼淼。
她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城市,繼續(xù)奮斗著,在高中剪短的頭發(fā)重新留了起來,她瘦瘦高高的,穿著白裙子,笑一笑讓人感覺她的酒窩里像是含著糖,給人的感覺像是搖曳在風(fēng)里的花。
她的朋友們聽著別人對她的評價,暗暗呸了一下,真正了解她的人就知道,這廝還小白花,整個就是個狗尾巴草,你們是沒看見她哈哈大笑和平時和大家說笑時那樣子。
不過還是蠻喜歡她就是啦。
第十四年,她在保證學(xué)業(yè)的情況下加入了社團,在學(xué)生會的外聯(lián)社做一名小干事,認識的人多了,也不乏有人想要和她出去看個電影吃個飯發(fā)展發(fā)展友誼,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朋友知道了恨不得掐死她,總是拒絕的話,以后找不到男朋友看你跟誰哭!
她撲進了朋友的懷里,說跟你哭啊親愛的,不要不要我嘛。
朋友氣的更想掐死她了。
一次和別的大學(xué)做交流,她正和學(xué)長說話,對面走來一個男生問:“你們是來找外聯(lián)部部長的嗎?”
她回過頭去,就看見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穿著白襯衣,黑褲子,笑瞇瞇的,干干凈凈的。
她笑了,微微瞇起眼睛:“是啊,我是林淼淼,請問你是?”
“我是外聯(lián)部副部長,陳元”
后來大家就發(fā)現(xiàn)辦了個交流活動兩個學(xué)校外聯(lián)部的副部長就神奇的在一起了。
不過倒也沒什么,陳元是個優(yōu)秀的人,林淼淼也是,這兩個人在一起,大家倒覺得都蠻般配。
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他們興趣相投,在一起好像能有說不完的話,陳元談起鋼琴,林淼淼就能跟他討論誰的交響樂好,林淼淼說起書法,陳元就能說誰的碑臨摹起來難度最大。為了那個作者寫的書更有深度可以吵一下午然后突然對視一下接著哈哈大笑。
第十五年,陳元和林淼淼就這么愉快的過著,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度過幾乎全部的周末,一起找了大四實習(xí)的工作。
那一年的末尾,陳元突然不笑瞇瞇了,支支吾吾的說:“你能陪我回家嗎?”
林淼淼嚇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正當林淼淼糾結(jié)的時候,聽到陳元說的地址,她一下子就不就結(jié)了。
跟自己家只隔著幾公里,也挺方便的,要不,就見見?
兩個人先回到各自的家,放下行李,還沒等休息一會兒,就被家長大人們使喚著去接孩子。
然后兩個人神奇的在小學(xué)門口見面了。
“淼淼你?”
“我來接我的妹妹,你呢?”
“啊,來接我姐姐的孩子,嘛,還真是有緣分呢對不對,淼淼?”陳元還是笑瞇瞇的,林淼淼歪歪頭說:“的確呢,話說,我小學(xué)也是在這里上的呢,你呢?”
陳元忽然呆住了,林淼淼半天沒有等到回答,回過頭去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臉上是一種震驚的表情,她剛想問,陳元卻笑起來,笑的那么大聲,等他緩過來,嘴邊噙著和平時不同的笑意,仿佛丟失了多年的東西終于回到了他身邊,他輕輕撫了撫林淼淼的頭發(fā)“你猜啊,木——”
“姐姐~~~”
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女孩就飛奔過來,林淼淼趕緊抱住她,剛想問什么,一個小男孩也跟著跑向他們,還叫著“沈元沈元~你回來啦!”
林淼淼瞪大了眼睛,僵硬的轉(zhuǎn)過頭看著陳元和他的小侄子,那個小男孩還在說:“沈元沈元,林媛媛說她姐姐是這個學(xué)校最好的學(xué)生,我不信,你才是對不對!”
說完小男孩還像是很得意一樣對著她們做了個鬼臉、
但是這對林淼淼來說,都不重要了。
“你是”
陳元笑著說“所以才要你猜啊,木木,不過,我只是因為遷戶口到舅舅家改了姓,你就認不出我了,真過分呢,木木!
“好歹,咱們同桌了三年呢。”
林淼淼感覺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你不也沒有認出我嗎?”
陳元笑了,“是,我錯了,下次,我絕對絕對不會認錯了,那,再來自我介紹一次,下次再認不出我可不行啊!”
“你好,我是沈元。”
暖暖的陽光打在身上,林淼淼抱著和當年的自己差不多的妹妹,陳元抱著和當年的他差不多的侄子,歲月的河流仿佛開始滾滾回溯,一切都回到了當年。
“沈元你好,我是林木木!
雖然她知道,這句話,晚了十五年。
插入書簽
很久以前的稿子了。
在忙碌之中當做調(diào)劑發(fā)上來。
個人覺得這是個溫柔的故事,小的時候懵懵懂懂,但是大家可能都會有一個向往的對象,可是我們本以為這未來的人生可以有對方的痕跡,那人只是在那一天的下午停在身前,說了句不明情緒的再見,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生命中。
這只是一個故事,所以可能有夸張,有太小的年齡,有強行he的結(jié)局,但正因為這是個故事,林木木才能夠在失去沈元的第十五年,在喜歡沈元的第十五年,在初遇的地方,說上那句晚了十五年的問候。
可惜,我再也沒有遇見沈元,再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