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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楔子:
那一滴鮮血,仿佛不滅的紅蓮之火,席卷了已然被冰雪傾覆的林海雪原。將一切燃燼成虛無,世界歸于伊始。
正文:
夏日的陽光很是熾烈。即使透過窗簾,也能感受到那滾燙的金色在周身跳動。
師嘉璇懶懶的靠在車窗玻璃上,嘴里嘟囔著:“到底是誰提議這么大熱天地來畢業(yè)旅行啊……”雖然這么抱怨,卻任憑陽光在身上烘烤也不動一下。
夏星辰無奈的看著身邊的好友,將少女拉至身邊靠在自己肩上,再伸長手臂拉上窗簾,熾熱的陽光擋在外面。沒有了持續(xù)加熱的源頭,車廂里悶熱的空氣似乎也下降了溫度。
大巴順著光禿的山路蜿蜒而上,這是準大學生們最后一次聚在一起的畢業(yè)旅行。之后便會各奔東西,天南海北也不一定。
“咯啦啦”山上滾下來幾顆小石子撞在大巴頂上。沒有人在意,山上總會有石頭滾下來的。
突然,車身猛地一顫,翻到在地,昏昏欲睡的少年人們從睡夢中驚醒,頓時亂做一團。
“!誰壓到我了!”
山石泥土傾瀉,將光明和希望好不留情的隔絕。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救命啊——”各種各樣的尖叫充斥著車廂。
師嘉璇一個激靈,翻身將身旁的友人護在身下
“沒事吧。”少女的聲音因睡眠變得有些沙啞。
“沒事兒。似乎是地震了,還好車比較結(jié)實。”夏星辰的語調(diào)平緩,并沒有因驚嚇而變調(diào)。
尖叫聲漸漸被無邊的黑暗吞沒,四下里一片寂靜。
“嘉璇,上面還有地方么?”夏星辰被壓得腿發(fā)麻,不由得曲了曲腿,提醒身上那個不自知的家伙。
“等下!睅熂舞焓置嗣线,似乎空間不小,便扶著椅子站到了車壁上。她打開手機,微弱的白光劃破了濃重的黑暗,夏星辰也借著微光爬起來,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車廂前半部分被石塊砸穿壓扁,依稀能看到石縫間刺目的鮮血。后半段沒剩幾人了,車廂的側(cè)壁也被砸的坑坑洼洼。
“星辰,嘉璇,你們也沒事!”兩人的好友方天域輕聲喚道,聲音中透出劫后余生的驚喜。
“嗯,沒事。”二人點一點頭,便開始張羅著把后面為數(shù)不多的同學拉起來,夏星辰順便履行班長職責開始點人——只剩下了十人了!
“怎么辦……”膽小的人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把東西都拿過來,等待救援!睅熂舞穆曇敉嗜チ送盏你紤,透著沉著和冷靜:“手機先都關掉,一個一個用,從我開始!
沒有人反對,只有“悉悉嗦嗦”拿東西的聲音,鑒于她往日做體育委員的“威嚴”,更因為所有人都想活下去。
黑暗中很難感覺得到時間的流逝,也許過了半天,也許是一天。在當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聽到頭頂傳來土石移動的聲音,接著便傳來喊話聲。
“下面有人!我們在這里!”眾人的聲音里不可抑制的顫抖,那是對生的渴望。
有高個子男生機靈的使勁敲打車頂,好讓上面的人聽到大家的呼救。
土石移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直到一絲天光透過玻璃,撕裂黑暗。當重新見到光明時,很多人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你們還好嗎?等一下就救你們出來!币粡埬贻p而黝黑的面孔覆在窗上大喊。
幾下擺弄,玻璃被卸開,眾人借著椅子石塊作踏腳石,一個接一個從狹小的窗口鉆出來。當方天域也上去后,夏星辰正想催師嘉璇趕快。
一陣地動山搖,使得師嘉璇從腳踏上跌落下來。班長反應迅速的撲過去將她拽到一邊。
車廂開始劇烈晃動、傾斜。似乎能聽到“車底”在沙土上滑動的聲音,二人的心也隨著車廂的滑動一寸寸墜落。
車廂在山路上翻滾,帶起陣陣煙塵,兩人只能盡力將身體蜷縮在座位下,以求的一線生機。沒過多久,車身猛地一震,停止了滑落,兩人狠狠地撞在了車壁上。
“哎呦我去!”師嘉璇揉著被撞疼的后背抱怨道:“耍人玩兒呢這是,死都不讓人一次死,星……咦?”她的手拂上了原本的天窗,本來合的嚴實的地方居然開了一道縫。
夏星辰打開手機湊了過來:“怎么了?”
“星辰,這里開了一條縫!睅熂舞f著,試著推了推,誰知天窗居然被推開了。
手機慘白的光照向外面,可以看得出是一個極為工整的洞穴。可惜手機的光有限,無法看到洞穴的全貌。
“出去吧!毕男浅轿站o了拳頭。
“嗯,走吧。”師嘉璇的聲音有些低沉。誰知道外面如何,誰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又為何不賭一把呢?
兩人一前一后爬出這輛轉(zhuǎn)行為冥府服務的大巴,直到雙腳再次踏在堅實的土地上,兩人的心才稍稍落定。之前墜落死亡的夢魘終是在泥土厚重的氣息下被沖擊的煙消云散。
放眼四周,洞底和洞壁的泥土很光滑,可以看出人工修茸的痕跡。
“過去挖的防空洞嗎?”夏星辰摸著洞壁道。
“有些像。”師嘉璇點一點頭,又道:“我們向里走吧,說不定能出去。”
兩人舉著手機向前走去,洞穴里回蕩著鞋底踏在土地上的聲音。遠處濃重的黑暗吞噬了本就不亮的光。不知走了多久,能見到的只有灰撲撲的土色,除了洞壁漸漸變大,一成不變。
沒有生命的痕跡,壓抑的死寂磨著人的耐心,在黑暗里,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又過了一段時間,兩人終于站在一座雕花石門前——洞穴的盡頭。
這座石門看不出年代和材質(zhì),卻是很古老,流水般的花紋幾近華麗的展現(xiàn)了它昔日的輝煌。石門高近百米,站在前面,似乎無論誰的高傲和榮耀都化為虛無。
師嘉璇看到石門,抽了抽嘴角:“我們這是發(fā)現(xiàn)文明古跡的節(jié)奏嗎?”
“呵呵……”夏星辰笑得滲人:“很華麗,很壯觀。”
忽然,一陣輕微的“咔咔”傳來,那是重物摩擦的聲音。
“走!”師嘉璇警覺的拉著夏星辰向后退去。而夏星辰卻似中了邪似的一直向后看。
“嘉璇!”夏星辰的聲音有些急躁:“門開了!”聽到這話,師嘉璇一下僵住了身體。
石門與地面磨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洞頂不斷落下沙土,而那扇門后,居然透出了絲絲光亮。
令人恐懼的震動持續(xù)了幾分鐘后,石門終于完全敞開,柔和的白光驅(qū)逐了黑暗,可后面卻不是想象中的天空,而是一條空曠的走廊,敞開的大門似乎是在向兩位來訪者發(fā)出邀請。
“進,還是不進,this is a question.”夏星辰這種時刻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師嘉璇的嘴角亦是勾了勾:“難道還有退路么?”不是不害怕,只是這時,恐懼,又有什么用處呢?去闖一闖又何妨?
二人走進那片光華。悠長的走廊兩邊,一邊是高不見頂?shù)氖瘔,墻是白色的堅硬的石材質(zhì)地,其上雕刻著異常繁復精美的花紋,流動的線條跳躍其上。
而另一邊,是一扇一扇巨大的拱形門洞,外面燦爛的光線照進來,在地上形成一塊一塊形狀整齊的光斑。
這明明是地下,按理說應該暗無天日,門外強烈的光線卻照的人毫發(fā)畢現(xiàn)。
但也只不過是發(fā)光罷了,看不到天空中那輪耀日,感受不到那曾經(jīng)一閉眼就能體會到的,跳動在眼皮上的滾燙鮮紅——那并不是真正的陽光。
兩人走進那不知通向何方的走廊,輕微的腳步聲回蕩在無限的空間里,更顯得寂靜和空虛。門洞的不遠處都有巨大的窗欞,乳白色的玻璃阻擋了視線,只是有光透進來。
看著一成不變的景色,兩人不免有些焦躁,這什么時候是個頭!突然,夏星辰神色一凜,一道影子在不遠處的拱門邊一閃而過,那是……一抹燦爛的金色?
“嘉璇,小心點兒!彼p輕碰了碰師嘉璇以作提醒。
“嗯,我看到了!睅熂舞吐晳。
兩人狀若無事的繼續(xù)前行,事實上都提高了警惕,一旦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便會轉(zhuǎn)身就跑。眼看那道拱門越來越近,兩人面上雖是平靜,心理卻是忐忑不安,連手心都攥出了汗。
終于,那道拱門駐立在眼前,里面卻什么都沒有,潔白而明亮。不同的是,里面是條走廊,同外面一樣,無盡綿延。
“走吧。”師嘉璇同夏星辰對視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
行走在新的走廊里,滿眼的依舊是高墻、拱門、窗戶,潔白而一成不變。
看著這些景象,夏星辰皺了皺眉頭:不對,這里的構(gòu)造很不對勁兒,按理說那些拱門應該通到另一邊的拱門,可事實卻是依舊能看到窗戶和光芒,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難道……這是某種幻境?
夏星辰還沒來得及仔細想,便又看到不遠處的拱門邊那抹金色又一閃而過。
“感情這是要引我們上鉤?”師嘉璇悄聲對旁邊的同伴說到。
“可這當,我們不還得上么?”夏星辰似是不耐的朝天翻了個白眼。
既然想明白了,兩人也就無所顧忌的向拱門走去,只是依舊提防著危險發(fā)生。
兩人走到門前,卻被門里的景象鎮(zhèn)住了。里面不再是潔白明亮的走廊,而是一條深幽的過道,過道兩邊的墻壁上,掛著籠罩在燈具里的火焰;鹧娌皇瞧匠5拈偌t色,而是泛著幽藍。一路照著過道,飄飄緲緲,如同鬼火。
師嘉璇深吸一口氣,拉著夏星辰踏入過道,感到身邊的人沒有異議,便繼續(xù)向前走去。轉(zhuǎn)瞬間,光明被吞噬,濃稠的黑暗包裹了全身,即使有藍色的火焰照路,也驅(qū)散不了那如附骨之蛆般的陰寒。
轉(zhuǎn)過一個彎,遠遠的便有橙色的光芒透出。都說飛蟲有趨光性,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兩人向過道的出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行走在刀尖之上,心臟也如擂鼓般劇烈跳動。
一點點靠近,才發(fā)現(xiàn)“出口”處是座寬廣的大殿。里面空間很大,足足抵的上一個體育場。大殿里依舊是流水線條的裝飾,美侖美奐。四周有一圈石柱,石柱的頂端被雕成冰凌的樣子,上面點著火焰,是正常的橘紅色。穹頂也有吊燈垂下來,亦是點著滿滿的火光。而在大殿的中央,放著一具棺材,晶瑩透亮,能看到有人躺在里面。
“這是陵墓?!”夏星辰頭皮發(fā)麻,誰不知道陵墓里向來機關甚多,她倆居然一個也沒碰到,果然是有人故意為之吧?
“這就是那個人想讓我們看到的?”師嘉璇盯著那具棺材,皺眉道。
“誰知道是不是人呢……”夏星辰握了握她的手,旋即一咬牙:“過去看看!
“嗯!睅熂舞次兆∷氖,兩人一同走向棺材。
棺材似乎是由水晶和白色大理石雕成的,上面依然滿覆著流水花紋,即使經(jīng)歷歲月長久的侵蝕,卻依然如新。
棺中躺著一個人,卻并不是想象中的枯尸。他的肌膚飽滿而紅潤,在燈火的照耀下,上面似乎有光暈在流轉(zhuǎn)。若不是他躺在棺中,兩人定會認為他只是睡著了。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面龐白皙而精致,五官英挺。一頭如金子般燦爛的長發(fā)微卷,鋪散在棺中柔軟雪白的皮毛上。宛如神祇般尊貴而高傲。
但真正嚇到兩人的不僅是這仿佛睡著了的男子,還有他身上同發(fā)色一般的金色長袍。做工精美,裝飾華麗,但看在兩人眼中,卻如同見鬼一般——她們誰也不會忘記,那拱門轉(zhuǎn)角一閃而過的燦爛金色。
“不會是他吧……”夏星辰看著棺中的男子喃喃道。
“也許是吧,可這古墓這么大,說不定會有其他人呢!睅熂舞瘬u搖頭:“古墓里的事,誰說的準呢?不過我也很在意那大門為什么會打開。”她又環(huán)顧四周,轉(zhuǎn)而對夏星辰說:“對面還有個門。”
那也是一扇拱門,與其它的拱門比較起來更低矮一些,卻也同來時的路一般黑暗,閃著幽藍色的光。“走吧。”夏星辰朝她點點頭:“這里沒什么可看的了。”
兩人轉(zhuǎn)過棺材,然后毅然踏入黑暗。事以至此,還有什么可怕的呢?不如全力一搏,還有生還的可能。
只是,那一剎那,誰都沒有看到,棺中的男子嘴角上揚,似乎看到了什么滿意的事。而同時,拱門邊上也閃過一絲隱晦的波動,如同水波蕩漾。
越向前行,兩人越覺得不對勁兒。開始十步就有一籠燈火,等得后來,其間的間隔越來越大,使兩人不得不用手機照明。
漸漸的,兩壁和腳下不再是石料鋪就,而是變成了泥土。若不是感覺得到前方有加裹著清冷氣息的風吹來,兩人幾乎以為自己走入什么鎮(zhèn)墓獸的巢穴了。
接連轉(zhuǎn)過幾個彎,一絲刺目的白光刺破黑暗。兩人不敢停留,哪怕是四肢乏力,腹中空空,只是邊走邊填肚子,向那道光明趕路。
近了,再近了!
洞里的溫度隨著臨近洞口持續(xù)下降,冷風攜著冰雪撲面而來,兩人不得不把所有的衣服套上,可正值盛夏,又有多少衣服呢……
兩人打著哆嗦互相依偎著來到洞口,只一看,頓時睜大了眼睛,連寒冷都似感覺不到了。
眼前是一片空曠的雪原,無邊無跡,銀白接天。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積雪,仿佛柔軟的云層,卻又凄寒。一陣冷風吹來,兩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是,真的天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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