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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jīng)問過清峰子,這三界紅塵之中還有什么不舍。
清峰子笑言三尸早已斬盡,七情六欲不過浮云過眼。
他癟癟嘴,心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創(chuàng)下半步多就是為了保護李菲的。
逆天一脈果然強勢,原以為凌霄子沒那么大本事,不想心思縝密的七殺星為了贏下這次博弈可以付出如此代價。
清峰子他……成功了嗎。
全身如被抽筋扒骨,縱不血盡而亡,怕也得痛死吧。
不行,他不能死。還有人在,還有人在等他回去呢。
他用盡全身力氣攥緊她的畫像,暗暗地想。
何東籬現(xiàn)在很郁悶。師尊召他上昆侖山玉虛宮候旨,半途遇上一批被商兵押解朝歌給妲己修建鹿臺的百姓,便想著師尊的教誨,順手將那些人救下了。
流民們叩謝完仙人大老爺便四散離去,唯剩下一個女孩,正好奇地望著他。
女孩約莫十七八歲,是該在家待嫁的年紀。她的容貌雖是上人之姿,卻稱不上天仙國色,偏偏那一雙寶石般的黑色眸子溢滿了靈華,美到令人心悸。
"咳,"何東籬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若沒什么事便自己回家吧。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不安全。"
"你為什么能救他們呀。"女孩好奇地抽了抽玲瓏的小鼻子,"押送他們的可是神仙高手,都能練炁化神了,我都沒把握打敗他。"
他一聽便知女孩也是仙門中人,只是實力不算很強,便耐心地解釋:"因為我比欺壓百姓的人強,我便能救他們。"
"哦……"女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好厲害哦,我可以跟著你嗎。"
何東籬一個趔趄差點沒從空中掉到地上,這是什么發(fā)展?
"還……還未請教仙子芳名。"
"師父叫我洛婧。"
"洛仙子,"他定了定神,"洛仙子師從哪門?還是快回去吧,您師父得著急了。"
洛婧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神色頹然地說:"師父不久前羽化了……讓我切勿忘記濟世救民。"
這下何東籬有些傷腦筋了。要怎么辦?救人撿了個包袱總不可能真讓她跟著吧?不被師父師兄笑死。
"師父讓我濟世救民……但我沒這個能力呀。不過你有,我跟著你不就能濟世救民了嗎。"洛婧又說。
何東籬嘆了口氣,感情他這么好利用?這姑娘來歷不明,萬一是截教的奸細呢?想著便轉身準備離開。
"喂……!我剛剛和那個商將戰(zhàn)斗受了傷,你不至于把我一弱女子扔在荒郊野外吧?"
"東籬。"燃燈道人看著面前的白衣男子,"師尊的旨意,你理會了么。"
"弟子已經(jīng)知曉。"何東籬恭敬地拱手行禮,心里揣摩著元始天尊的意思。
"那便是最好。"燃燈道人點了點頭,"待此事了,你就不用常來玉虛宮了。"
何東籬心中一顫,果真……如他所料么。師尊究竟都算出來了些什么。
燃燈將視線移至不遠處的洛婧,好一會兒才道:"讓這個姑娘跟著你吧。師父說,將來會有用的。"
何東籬有些詫異地側過頭,卻看見洛婧漂亮的小眼神里帶著幾絲勝利的神色。
城內一片祥和安寧,早市上,賣米的、賣面的、賣蔬菜的小民正放聲地吆喝著,布衣的百姓穿梭其間,偶有禁衛(wèi)軍巡邏而過,高頭大馬上的男人抬著下巴,蔑視著蕓蕓眾生。
"這便是朝歌啊……"洛婧輕聲嘆道。
何東籬點了點頭,遠眺著遠方的皇宮:"大商帝都,自是富庶的。朝歌官員卻只見宮內歌舞升平,城內百姓安樂,又怎知十里之外,遍地皆是凍死之骨。"
"哦……"洛婧皺眉想了想,"總會有流民進城,城內怎么看不見呢。"
"起初是有很多流民來到這里的,但費仲那兩個奸臣怎會讓這些下里巴人壞了大王的興致。"何東籬無奈地說,"后來,在姜師兄的號召下,流民們都往西岐去了。鳳鳴岐山,周國遲早會有四海共尊之日。"
"真想殺了宮內那個暴君。"
"你打得過他嗎。"他覺得有些好笑,"商王乃是天子,又為破軍星君降世。破軍為橫掃天下之將,你連一小將都打不過,這小身板,根本不夠看。"
"嗯對哦……公子,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們能先去吃點飯嗎?"
何東籬看著狼吞虎咽的洛婧,心道這姑娘根本沒點女子的矜持。
仙家的女子大多優(yōu)雅而美麗,不論玉虛宮還是碧游宮。如截教三仙島的三位娘娘,雖是敵手,但卻也不得不使他嘆服。
這姑娘雖然并不為名師的高徒,但也不至于……這么放肆吧?
洛婧此時才不管何東籬的內心的想法,只顧著吃飽再說。何東籬早已斬三尸證道,可以很久不吃東西,但她不行呀。憑她這點兒小道行,最多幾天還是會餓的,這都多久沒吃飯了。
嗯……朝歌的特色菜真棒!
何東籬正琢磨著要如何除掉費仲,文王被囚朝歌這都多久了,不把這個廢物弄死,他很難安全回到西岐。
看著她滿足地擦了擦嘴,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公子,你不吃點嗎?"洛婧疑惑地看著何東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了。"何東籬輕輕搖了搖頭,"你先自己回旅店吧,我出去調查一下。"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一姑娘,成天跟著我成何體統(tǒng)!"
"……反正就是要跟著你!你都斬了三尸了這么怕我干什么!怎么跟個女人似的!"
"……"
最終何東籬也沒拗得過她,再三強調權衡利弊之后便帶著她一起去了皇宮外。
可惜一直從晌午等到了晚上,卻始終不見費仲出再宮。他覺得有些奇怪,按照情報費仲今日應會被妲己召進宮商討事項,而后宵禁之前就會出宮。
正想著,忽然就看見一輛馬車從側門駛出。何東籬趕緊跟隨其后,終于順利地追上了費仲。
但是這條路……這么晚了,費仲想要出城?
他拿不準費仲的想法,亦不知妲己究竟讓他做什么,此事今日只好作罷。
"公子……公子!"耳畔忽然傳來洛婧的呼喚,何東籬這才回過神來。
"又怎么了。"何東籬皺著眉道。
洛婧有些希冀地看著他,輕輕指了指他腰上的玉佩,道:"公子的玉佩真好看,我從未見過這么美的玉呢。"
"這個?沙漠之眼找來的水玲玉,意欲著新生。"何東籬見她問起這個,還是耐心地解答。這水玲玉是他打算用來修建自己玉闕的材料,自然是尋好的了。
"這樣啊……真的好好看呢。"洛婧眼巴巴地看著玉佩,眼中的光芒如夜空中美麗的星辰。
何東籬瞥了她一眼:"抱歉,這個我不能給你。"
"誒我沒有想要。"
秉著不和她一般見識的想法,何東籬望了望費仲宅邸的方向,轉身就走。
剩下的日子,何東籬便日日陪著洛婧逛著朝歌城,監(jiān)控費仲宅邸之余便也沒什么可做的。
心想著師尊奇怪的旨意,他也有些疑惑。師尊讓他嚴密監(jiān)控費仲的行蹤,卻又不讓他直接出手將其擊殺……師尊究竟是想了解些什么?
想不通便也不再去想。師尊為闡教之主,號令玉虛宮十二金仙與碧游宮分庭抗禮,其心思怎是他一外門弟子可以揣度的。
何東籬嘆了口氣。偏偏師尊還不讓他再去玉虛宮……
他看向身邊的女孩,洛婧正怔怔地看向前方出神何東籬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方見一個賣肉的大爺被巡城的商兵連人帶鋪子挑翻在地。
見她正要出手,何東籬一把抓住洛婧的手腕,輕聲斥道:"不許動!你若現(xiàn)在去給那個大爺出這口氣,待你離開之后他便會被更多的官兵欺辱。別忘了,這里是朝歌!"
"可是……"洛婧看著周圍的人群,低下了頭。人們要不無動于衷,要不急忙避退,"那個老大爺怎么辦啊……"
"你該解決的,是這個腐朽不堪的王朝,還天下一個河晏海清的朗朗乾坤。"何東籬看著她,認真地說。
過了好一會兒,洛婧才緩過神來。她揉了揉因為長時間皺起而有些發(fā)緊的眉間,長出一口氣:"為什么……這個世界上這么多壞人。妲己與無道昏君殘害生靈,真是壞人。"
看她忿忿不平的樣子,何東籬心說這姑娘心智果然不怎么成熟。他饒有興趣地問:"那你認為怎樣的才是好人呢?"
"公子就是好人啊。姜老是好人,文王是好人,闡教截教的上仙們大都是好人。"
"不,截教逆天,他們是壞人。"他皺了皺眉。
"為什么…為什么闡教非說截教是壞人?通天教主沒有差別地廣渡著世人,出身再不堪的孩子也能被他平等對待,還非說他是壞人?"洛婧不解地看著何東籬,輕聲問道。
"截教之徒披毛帶角,濕身卵化!"何東籬隱隱有些動怒,"我等奉天承運,碧游宮逆天而行,其道當誅!"
近日,何東籬終于摸清了費仲的出行規(guī)律——每逢周三,他都會較晚離開皇宮,而后徑直出城,午夜時分方才帶著一身的妖氣歸來。
那費仲是人類,妖氣自然不屬于他。這種妖氣陰柔而霸道,何東籬從未見過,不知道是怎樣的妖怪。但此事既然與九尾天狐妲己有關,自是非同小可。
何東籬心道師尊讓他注意費仲行蹤,應該便是為了此事了。妖族輔助截教,碧游宮門下更是有好些妖族成員,這朝歌城外的不知名妖物明顯是在輔助妲己,不可不除去。
何東籬待洛婧睡著之后,只身一人追著費仲的馬車出了城。費仲在郊外盤盤旋旋了不知多久,方在一處矮山上停了下來。
他正詫異這地方真的是妖窩嗎,前方被死寂籠罩的黑暗里,忽然閃爍起了一盞盞明燈。
"這……這是?"何東籬驚詫地幾乎呼出聲來,這根本就是狐貍在黑夜中發(fā)出幽幽熒光的眸子。
一只,兩只……
成百上千只的狐貍,這根本就是狐貍窩。
"費大人——您終于來了!"那矮山之中忽然走出走出一個美麗妖嬈的女子,水蛇般勾人的身姿更為她帶來幾分不可抗拒的風味。"軒轅墳等候您多時。"
軒轅墳……?這就是軒轅墳?傳說這里是九尾天狐、玉面琵琶精、九頭雉雞精的修煉之所。
費仲鼠一般的小眼在黑暗里顯得更為奸詐,他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著那妖嬈的妖女,眸中的貪婪幾乎凝結成實質。
"琵琶姑娘久等了,妲己娘娘的旨意在此。"他伸手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卷帛書。
那個女子是……軒轅墳三妖中的玉面琵琶精!
何東籬怎么也想不到,費仲居然會代替妲己半夜與軒轅墳接洽。他更為驚詫的是,本應該早被姜子牙師兄一把三昧真火燒為灰燼的玉面琵琶精,居然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玉面琵琶精果然不好對付……他們都被她擺了一道!
而正當他皺著眉思索之時,那玉面琵琶精忽然將視線移向了他。
"誰在那里!"玉面琵琶精厲聲道。
何東籬暗道這下不好,現(xiàn)在要怎么才好——出去與玉面琵琶精交手,亦或是制造混亂趕緊離去!
"嗖——"
不等他繼續(xù)思考,一道破風之聲劃破虛空向他襲來。
何東籬感知到了危險,他瞬間往后撤了幾十米,沒待他站穩(wěn),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道犀利的刀芒,若是沒有急時閃過,后果不堪設想。
他抬頭看著玉面琵琶精,卻見不遠處,便是她妖嬈的身姿。
這妖族的女子真是亂世的禍水,其魅惑能力自是異族無法企及的。玉面琵琶精都這般美麗,那宮闈之中的九尾狐蘇妲己……
此時,玉面琵琶精卻忽然開始向他出手,見狀,他收斂心神,趕緊投入了與她的戰(zhàn)斗中。
可是數(shù)十招過去,他與她依舊難解難分,何東籬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壓制住她,反倒發(fā)現(xiàn)玉面琵琶精與他半斤八兩,他本就沒有防范,哪知她這么厲害。
又過了數(shù)招,兩人同時回撤,開始調息。
玉面琵琶精凝視著他,忽然開口:"不知這位乃是何方神圣,倒是挺厲害的。"
"殺你的人。"何東籬冷冷地說。
"憑你?"她忽然笑了出來,"就憑你,也想除掉我?"
何東籬皺了皺眉,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妙。這玉面琵琶精若不是太自大就是……
玉面琵琶精忽然一掌將費仲打出去好遠,而后快速捏了幾個生澀的印。與此同時,整座軒轅墳動了。細微的輕顫之后,軒轅墳如一塊鑲嵌在山林之間的巨大寶石,發(fā)出了幽幽的藍光。
"這里可是妖皇妲己的道場,怎么可能沒有防御大陣。"玉面琵琶精狂傲地笑著,如瘋如魔。
她揮手借軒轅墳大陣之力,打出數(shù)十道犀利的刀芒。其狀如一道道劃破空間的閃電,直取何東籬而上。
何東籬心說糟糕,這必殺一擊要如何破解!
既然不能躲過,那便努力抗下。正當他做好防御準備,那道刀芒也來到了身前。忽然他只覺得眼前一片的翠綠,而后撲面而來的,是大量殷紅溫熱的血。
何東籬的瞳孔瞬間收縮,那居然是洛婧!
"洛……洛婧……"他喃喃道。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洛婧從空中垂直地摔落,直到快掉到地上,他才閃身到她身前緊緊地抱住她。
"你不是在朝歌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何東籬第一次情緒失控至此,看著懷里虛弱的女子,他吼道。
"大半夜的……你跑出去做什么呀……"洛婧咳出一口鮮血,氣若游絲地說。
"我干什么與你何干!洛婧我提醒你!沒人想你來操心!"
洛婧輕松地笑了笑,清麗動人一如既往:"別這么兇嗎……擔心你就……就跑出來了。以后不會了……"
"不許……不許你再做這樣的事!"他感受著他漸漸流逝的生命,絕望地說。
然而洛婧沒有回話,她閉上了眼睛,只剩下細若星火的點點脈搏,還在穩(wěn)定地跳動。
"哈哈哈哈,別掙扎了。這一擊雖不致命,卻會讓她在一小時之內毒發(fā)身亡。"玉面琵琶精居高臨下,傲慢地俯視著他,"這丫頭已經(jīng)為你犧牲了,是男人就……"
她話音還未落下,一道熾熱無比的烈焰忽然劃破虛空向她襲來!
玉面琵琶精閃避不及,揮動軒轅墳大陣之力擋下了火焰,卻任舊碰上了一星半點。她瞬間意識到此火非同尋常,比起姜子牙用來殺她的三昧真火,能量高了無數(shù)倍!
何東籬驚詫地抬頭,只見虛空之間,出現(xiàn)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孩,似是極盡世上所有的言語,也無法描繪出她的美好。若說玉面琵琶精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她便是清淺的白梨,與無盡的黑夜之中傲然地綻放。她身姿纖細,眉如遠黛,墨色的長發(fā)流水般披散在腰間,靜靜地立于黑暗的虛空之中,如月之升。
"你又是何人?"玉面琵琶精瞪大了眼睛,捂著受傷的手臂,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玉面琵琶精,爾等殘害生靈,屠戮百姓,罪不容誅。"然而少女根本不理會她,"今日,我將給予你以審判。"
"審判……我嗎?"玉面琵琶精聽后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等授命于女媧娘娘,從神器招妖幡之令,惑亂君心加速天下易主。何罪之有!"
少女看著她的樣子,仍舊淡漠地說:"女媧娘娘讓你完成使命,爾等卻借此機會吸食他人魂魄,僅此一條便為死罪。"
"你也太狂妄了。你以為你是誰?掌管六道輪回的孟婆還是元始天尊?"玉面琵琶精搖了搖頭,"這樣也想替天行道?小妹妹,回家繡花吧!"
哪知少女卻愣了愣,微微顰著眉道:"我從不替天行道。"
少女忽地向空中揮手,她所指的那片恒宇轟然化為了無盡火海!熾熱的火焰似是沾之即為灰燼,以焚天煮海之勢向玉面琵琶精襲去。
玉面琵琶精再也不敢大意,幾乎調用了所有軒轅墳大陣的力量與之對敵。
何東籬也怔怔地望著空中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白裙金線在高空的氣流中不住地翻飛,如翩然展開的蝶翼。天下高人盡出闡截二教,而她卻與任何一人都對不上號。
"她是……誰啊……"他喃喃道。
"天刑星——天火的化身,人皇的刑罰。"就像是知曉他的疑惑,黑暗中有人給了他答案,"七殺帝星凌霄子的妹妹。"
何東籬抬頭望向前方無盡的黑暗,這才發(fā)現(xiàn)黑暗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容貌俊美的紫衣男子。男子長身玉立,凝視著天空,輕聲對他說。
此時的天空早已全被燎天的烈焰所籠罩,空氣中充滿了熾熱的氣息。那個少女和玉面琵琶精都不見了蹤跡,想是在更高的空中對戰(zhàn)。
"既然她來了,我就不用出手了,那我今天來這里……"男子臉色一變,忽然看向他,"你是……是元始天尊讓你來的?原來是這么回事……他還真是用心良苦。"
何東籬愣愣地看著他,此時的情形全然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疇,但他又像是抓到了些什么。
"我叫清峰子,能和你做個朋友嗎。今日于此相見,便是一樁緣分。"紫衣男子淡淡地說,"跟我來吧,我能保住那女孩的命。"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見何東籬并未跟上,便再加了一句:"還愣著干什么,快來吧"
何東籬緊了緊他的懷抱,輕聲在洛婧耳邊呢喃:"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的。"而后快步跟上清峰子的步伐,消失在黑暗里。
洛婧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入目皆是黑暗。她有些詫異自己居然還活著,但更多的,則是對眼前黑暗的不解。
這般漆黑的環(huán)境,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
"洛婧……你醒了?"空氣中傳來了何東籬溫和的嗓音。
"嗯,我沒事了。"她有些虛弱地回道,"這里是哪里。"
"東籬宮。"她感受到何東籬握上了她的手,"我的玉闕里。"
洛婧忽然有些慌亂,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目前的狀態(tài),帶著一絲疑惑輕聲問:"我的……眼睛……?"
身邊的何東籬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清峰子可以輕松處理好外傷,但妖族的劇毒一向頗為棘手。此毒直接作用于靈魂,麻痹五感進而剝奪生命,以洛婧的實力丟掉性命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情。
清峰子雖救回了她的性命,但卻讓他做好了失明的準備。此毒無解,天意不可逆。
"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洛婧只是勾起唇角輕輕地笑了笑,故作輕松地說:"早就知道啦,用不著你自責。"
在玉面琵琶精將劇毒打入她體內之時,她便感受到了隨著毒性的擴散而漸漸流失的五感,于此結局,她算不上絕望,之是……失落罷了。
她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看不見他在清風中衣袂飛揚的樣子,再也看不見他唇邊輕輕的笑容,再也看不見他自信而驕傲的神色了。
還有那些美麗的山川河流、飛禽走獸、花鳥蟲魚、市井人家……她都看不見了。
"我會陪你的,直到永遠。"她的手中忽然被塞進了一塊溫涼的玉石,耳邊是他的聲音"這塊水玲玉如意便是我的祝福,水玲玉意預新生。東籬宮皆以這樣的玉雕琢而成,將這塊如意帶在身上,我永遠都能找到你。"
何東籬看著她失去了往日神采的美麗雙眸,輕輕地吻上了她的臉頰。
數(shù)千年后,何東籬受清峰子之邀前去助陣,進行與凌霄子一脈的決戰(zhàn)。當山河破碎、日月無光的大戰(zhàn)結束之后,當搖光星君斬殺了九天鯤鵬之后,當破軍星君身殞凌霄子痛徹心扉之后,他強撐著最后一點的意志將她的畫像護在了胸口,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她。
恩愛千年,他知足了。
逆天與順天的決戰(zhàn)不可避免,看著清峰子決絕的眼神他便知道了。作別之時他吻著她的唇瓣,讓她等他歸來。他一定,一定會回去的。
不知多少年月過去了,那片曾被打倒崩毀的神禁戰(zhàn)場重新出現(xiàn)在了世間。早已忘了前緣重生的少年帝星七殺為尋心愛的女孩,再次踏入了這片戰(zhàn)場。他感嘆著那些被時光記錄下來的慘烈大戰(zhàn),忽然就發(fā)現(xiàn)了懸崖之巔,那道傲然的身影。
他取出公子手中的畫像和腰間的玉佩,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東籬子真乃豪杰,隕落千年仍屹立不倒。"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之是那盲女又該怎么辦,她都等了他……千年了啊。"
【你守在渡口與我隔水望,有雪花落在肩頭和發(fā)上。而我再看不見你今生模樣,要如何與你共賞這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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