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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在一起的青春
報道的那一天,我疲憊不堪的拖著一大卷行李和一個箱子爬上六樓。601.我再三確認過門牌號后,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宿舍的門大敞著,里面亂七八糟的擺了一地的東西。
正蹲在地中央收拾著的女孩七手八腳忙的不亦樂乎,我只好敲敲門引起她的注意。她聽到聲音抬起頭,臉蛋紅紅的還帶著一絲稚嫩,連忙站起身把門口和過道清理出來讓我拖著行李進去。
“嘿嘿嘿,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我能收拾好來著,沒想到東西真TM多!早知道就不帶這么多了!”
我皺眉?粗昙o不大,怎么一出口就說臟話。
大學(xué)開學(xué)獨自報道。雖然我高中住了三年校,但是還是有些應(yīng)付不來。一天下來,我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只想把宿舍收拾好,床鋪鋪好之后美美的睡上一覺。舍友說臟話什么的,我還沒有心情管。
收拾宿舍我很在行,而且我的東西也并不太多,想到一會兒就能好好休息,雖然疲憊仍然是干勁十足。
我躺在剛剛鋪好的床鋪上,困意很快襲來。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了的時候,鄰床的震動一下把我驚醒。
帶著一絲惱怒我翻起身,看見那個女孩憤憤的正在捶打著她的被子。
“老子就不信老子整不好你!”
她一邊咒罵著,一邊使勁兒把被角往被套里塞。
她這樣子,恐怕一兩個小時也套不好被套,我更別想睡了。我嘆了一口氣,一邊下床一邊對她說:“我來幫你。你居然連被套也不會套么?”
她悻悻:“誰說我不會套!只是……”
我對著她床上那一坨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東西笑了笑:“只是什么?這就是你套的被子?”我特地加重了語氣。
果不其然,她轉(zhuǎn)開臉,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甘心的哼了一聲,便不再作聲。
把在被套里轉(zhuǎn)了不知多少個個兒的被子順好,拎住兩角,放下床去一抖,被子就乖乖的順開。她在一旁瞪大了杏仁眼,一拍床墊:“哎呀!我TM怎么這么笨呢!你真厲害!”
我瞪她:“你怎么又說臟話!”
她不好意思的笑:“小時候我天天跟一幫男生一起玩,不知不覺就跟他們學(xué)了。對了,我叫桑維,讀國際經(jīng)貿(mào)專業(yè),你呢?”
我一邊整理被子,一邊答她:“我叫唐芊,咱們一個班。這都報道的最后一天了,眼看就是晚上,怎么咱們宿舍那兩個人還沒來?”
桑維語氣里帶著不屑:“據(jù)說她倆是一對兒雙胞胎,嫌這兒不好,退學(xué)回去復(fù)讀了。切,我TM拼死拼活考上咱學(xué)校還沾沾自喜呢,她倆居然嫌不好?TM……”
她被我瞪的閉了嘴:“又說臟話!好好的小姑娘,開口閉口臟話!不許說了!”
她板起臉來行了個軍禮:“是!唐長官!以后我再說臟話,軍法伺候!”
我被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逗笑,問她:“你怎么長這么大了還不會套被套?”
她吃癟的表情很有趣,扁起嘴來像個小鴨子:“我家從來不用我套被套啊!我家雇了兩個保姆,什么活兒也不用我干!我以為沒多難的嘛!誰知道這東西還真TM不好整!”
我狠狠的擰她胳膊。桑維皺著臉,表情猙獰:“唐長官,你這軍法也太殘忍了吧!”
我挑眉看著她:“你忘了你剛才說什么了?”
桑維又一本正經(jīng)的行了個禮:“沒有!長官!”
她真有趣。能和這樣的女孩子成為朋友,也是很不錯的事呢。
軍訓(xùn)把我們都累慘曬慘了。今天是軍訓(xùn)期間的唯一一個休息日,我本想好好的在宿舍休息,卻一大早就被桑維吵醒了。
桑維可憐巴巴的盯著我,就差沒有搖尾乞憐了。
“芊芊~芊芊~陪我去嘛~”
我閉著眼睛翻了個身,不理她。
“芊芊,芊芊~好芊芊~陪人家去嘛~人家心里好沒底啊~”桑維爬上床,開始搖晃我的手臂。
實在不堪折磨的我,只好爬起來洗漱,陪她去見她心儀的男生。她的高中學(xué)長,她一直暗戀的對象。也在這個城市讀書,聽說她考來這個大學(xué),今天來看她。
桑維一早上起來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行頭不知換了幾身,還因為軍訓(xùn)曬黑了化了妝?墒且灰姷剿,平時的那股跳脫勁兒沒了影兒,活脫脫一個淑女。
身邊是這樣的桑維,讓我渾身不舒服。聽見她用比平時柔了不知道幾倍的聲音介紹我,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唐芊,謝謝你對小維的照顧。我叫陳豐,是小維的學(xué)長!
這個陳豐的聲音還不錯,至少不像桑維的那樣讓人驚悚。握手時,我觀察了一下他。玉樹臨風(fēng)一表人才,談吐溫文爾雅,怪不得桑維會一直暗戀他。
分別時,我假裝沒看見桑維偷偷塞了一封信給陳豐,心里偷笑。這個小妮子總算主動攻擊了,是她的性格。
可我沒料到的是,自從軍訓(xùn)結(jié)束,陳豐第一次邀請桑維看電影之后,他倆約會,說什么桑維也要帶上我。
幾次下來,我的好脾氣也用光了,當桑維又一次拉著我去赴約會時,我終于不再順著她,堅決的把她關(guān)在門外,對她說:“你倆的約會為什么要帶著我?我當電燈泡很好玩么?我才不去!我再也不會去了!”
等來的,卻是一封讓我始料不及的信,和桑維哭紅的雙眼。
“芊芊,我喜歡你。我對小維就像妹妹,我喜歡的人是你。”
短短的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把我劈暈。
這,是怎么回事?
桑維已經(jīng)不再哭了,一雙紅紅的桃子眼認真對上我的眼睛:“芊芊,我沒有跟你說。我們第一次看電影時,他就告訴我說他喜歡你。芊芊,我是不是很傻,心甘情愿的幫他熟悉你,接近你。我明明,我明明心里難過的要死,可是還是執(zhí)拗的跟在你身邊,希望他看你的時候也能看看我。芊芊,芊芊……”
我能說什么呢。
桑維,你就是個大笨蛋!
她那么可憐,可是我如鯁在喉,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我終于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做電燈泡,為什么聽見桑維甜甜的叫他“陳學(xué)長”時候那么難受,為什么要那么堅決的把桑維關(guān)在門外,為什么門外的桑維走了我卻依然不高興……
桑維,你這個大笨蛋。!
“芊芊,你喜不喜歡他?你要是不喜歡,咱們就再也不要見他……芊芊,你喜歡他是不是?是不是?”
桑維的眼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仿佛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吼:“唐芊!你告訴我!我TM真是個傻B!唐芊!你告訴我呀!”
我和陳豐在一起仿佛是水到渠成,而我和桑維的分開也是那樣理所應(yīng)當。
誰都不會再接近把自己心愛的人搶走的朋友。
雖然我并沒有搶,可是我喜歡上陳豐,就是錯誤。就是對桑維的背叛。
每每和陳豐在一起,愧疚感都會侵蝕著我,和桑維一起在宿舍的時候,更是將我灼的體無完膚。
還好我還有他。
他會溫柔的聽著我的心事,一邊淡淡的微笑,一邊安慰式的撫摸我的頭。
還好,還好。
傍晚,天色暗了下來,天邊的火燒云格外漂亮。
我手里的一捧藍色妖姬,那樣迷人。
這是我最喜歡的花,藍得醉人。但是我從來都買不起它。
現(xiàn)在我愛的人將這樣一捧藍送到我手中,感受到手上那么真實的重量,我覺得我很幸福。
幸福的沒有留神陳豐古怪的表情。
一張小卡片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邊笑著對他說:“怎么,有什么想跟我說的不敢親口說么?”一邊展開了那張卡片。
陳豐欲言又止,我卻已經(jīng)顧不上他了。
“芊芊,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才發(fā)現(xiàn),我不愛你。”
我摟緊了那束花,顫抖著問他:“兩個月,兩個月了,你當初傷了小維的心跟我在一起,如今說不愛我?”
陳豐的表情我已經(jīng)看不清,只聽見他說:“芊芊,我跟你說過的,我有一個青梅竹馬。我以為我不愛她,可是她后天就要出國,她要離開可能再也不回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才發(fā)現(xiàn),我愛的是她,不是你。”
我冷笑著,把花越摟越緊:“所以你就要跟她一起走,還是用你的愛留住她?那我呢,我算什么!我背叛小維愛上你,我算什么!”
“芊芊,我今天送你你最喜歡的花,就是希望,你能原諒我……”
“原諒你?因為這束花?你做夢!”我狠狠的把那束藍色妖姬摔向他,卻居然看見了他眼里閃爍的一絲心疼,我以為他要回心轉(zhuǎn)意,可是他卻垂眸,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很貴的!
我發(fā)誓我當時想殺了他。
我朝他大吼:“這束花很貴,摔在地上你會心疼,那我呢!我的心很賤是不是!”
我伸長胳膊張開手掌想要扇他,可是卻被另一只手掌搶了先。
“啪!”
極其清脆。
淚眼朦朧里,我看見小維顫抖著用那只扇得紅了的手指向校園大門的方向,一字一頓的對陳豐說:“給、老、子、滾!”
陳豐的表情和臉一樣,都已經(jīng)變形。原本帥氣的臉,如今那樣滑稽。
桑維依舊指著大門的方向,聲音里絲毫不掩飾她的憤怒:“你TM不要我,我認,你倆在一起,我也認,可是你TM居然這么對她!我TM當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會覺得你會讓她幸福!陳豐!你這個人渣!給老子滾!”
這是我們第一次同蓋一床被子睡覺。
在宿舍,我們抱頭痛哭。
冷靜下來,我沒了眼淚。反而是桑維,在我懷里哭的更兇一些,一邊哭,一邊罵。
“老子真是瞎了眼!居然暗戀一個人渣三年!老子TM二十年都白活了!”
甚至睡著了,還會模模糊糊罵上兩句“陳豐你不是人”。
我睡不著。
從宿舍的陽臺望下去,還能隱隱約約看見那束散了一地的藍色妖姬,在地上投下片片陰影。
我想,陳豐,我是該恨你,還是應(yīng)該謝謝你?
跟桑維和好后,我才想起來一件事。
她好像跟政治經(jīng)濟學(xué)的教授很合不來。
桑維上課很有特點,她認真聽,從不記筆記,但是腦子很聰明。如果老師在同一個地方犯了三次錯,她就會毫不猶豫的舉手站起,大聲指出錯誤。
桑維是這樣跟我解釋的:“事不過三,錯誤也一樣。如果一兩次,可能是老師疏忽和口誤,如果有第三次,就說明他真的有錯。就應(yīng)該指出來,不然就叫誤人子弟!
我曾經(jīng)勸她下課再單獨和老師談,保全老師的面子,但是她很不以為然:
“面子?如果他真的是個好老師,就應(yīng)該坦然接受學(xué)生的意見。如果為了面子而錯誤的教書,那面子有什么用?”
而偏偏政經(jīng)學(xué)的教授,是個愛面子的老頭。
在第N次課上被桑維噎的當眾紅臉之后,老頭私下發(fā)話:桑維,大一的所有經(jīng)濟學(xué)別想及格!
桑維人緣很好,很快就有和老師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來告知她,讓她自己想想辦法。
教授辦公室外,我拽著極不情愿的桑維:“你就進去,跟教授道個歉嘛,又不是讓你去死,低個頭認個錯,不到五分鐘!
桑維扒著暖氣管不放手:“芊芊我不去~我沒錯~”
我瞪她:“死性不改?茨惆呀(jīng)濟學(xué)全掛了怎么辦!乖,快去快去……”
我們的動靜許是有些大,門里傳來教授的聲音:“是桑維嗎,怎么不進來!
桑維用求救和哀怨的目光看著我,拉著我進了辦公室。
“教授,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那么直白的指出您的錯誤,我錯了教授。”
聽著她勉勉強強壓下了不情愿的語氣,向教授道了歉,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教授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放下原本拿著的筆,對她揮了揮手:“行了,知道錯了?出去吧!
桑維突然伸手,點了點教授面前稿紙的某處:“那啥,教授,這個字你寫錯了!”
然后一溜煙沒了影。
我只好尷尬的說了聲對不起,不敢看教授的臉。
后來大一大二,桑維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政經(jīng)學(xué)更是拿了96分的高分傲視群雄。
我說她幸運,她卻說:
“不是我幸運,只能說,教授是個好老師!
“芊芊!我要去美國啦!芊芊芊芊!”
桑維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就差沒扭一段草裙舞。
獲得了去美國做交流生的機會,怎么能不讓人興奮呢!全校三個名額有一個落在我們班,不僅她,我們?nèi)喽挤序v起來,為她驕傲!
班長定好,要在她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為她舉行歡送會,可是那晚她卻偷偷摸摸的喝酒喝一半灑一半,讓同學(xué)們蒙在鼓里還直夸她酒量好。
我并不善酒,今晚的主角也并不是我,只喝了兩杯的我扶著“醉了”的桑維,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宿舍。一進宿舍,我毫不留情的拍拍她:“喂!到宿舍啦!還裝!”
桑維一臉委屈:“別人都夸我!你干嘛這么用力打我!平時對別人都那么溫柔!”
我聞言用力捏捏她的臉:“那是因為你欠揍!”
桑維好像重新活過來一般,吭哧吭哧的從她那兒拖出一箱啤酒:“來,咱倆喝!”
我皺眉:“不好吧?你明天中午的飛機,喝多了頭暈,你該難受了。”
她嘿嘿一笑:“醒酒湯的原料我都給你買好了!你的手藝那么好,醒了酒就不會頭疼啦!來來來,我還買了下酒菜呢!”
把東西都擺好,桑維開了一罐,舉起:“芊芊,我愛你!”
我白了她一眼,用我的罐子碰了碰她的:“胡說。我是不該給你找個男朋友了。”
桑維撇撇嘴:“你想找也找不著,自從我扇陳豐那視頻被放到咱學(xué)校論壇,男生們看你都是柔弱的小可憐,看我都是大悍婦!除了你家那位,我就沒見過不怕我的男生!”
我笑:“美國的男生,應(yīng)該沒看過那段視頻吧?”
桑維大笑:“希望如此!不然我大學(xué)生活豈不是不完整?就太可憐了!哈哈哈!”
一罐一罐,這個晚上大概是我最放任自己的一個晚上。
對于桑維,大概也是吧。
第二天早起給她煮了醒酒湯,中午送她上了飛機。
下午回學(xué)校繼續(xù)上課。
因為宿舍分配的剛剛好,只差了我們宿舍這兩人,所以學(xué)校一直也沒有說要向我們宿舍里加人。和桑維交換的那個學(xué)生學(xué)校安排住在這里。
桑維一向怕麻煩,因為宿舍地方充足,而她大四還要再回來,所以只帶走了隨身的物品,剩下的都放在宿舍。
去上課前,我向她的位置看了一眼。桑維的桌子和柜子第一次這樣整潔,讓我心里覺得空落落的。
西方經(jīng)濟學(xué)。
當老師第三次把柯布-道格拉斯生產(chǎn)函數(shù)寫錯時,我終于舉起手,站起來指出她的錯誤。
當我接受著老師和同學(xué)們的目光,我的臉燙的好像要燒起來。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桑維,我發(fā)現(xiàn),我比我想象中的更想你。
桑維,我的青春已經(jīng)所剩無幾,可是我是那么的慶幸,在我青春將近的這幾年,和你在一起。
桑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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