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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和姐姐們一起長大,我沒有名字,她們卻都叫我飛雪。因?yàn)樗齻冋f我甩出去的盈月劍就像空中飛旋的雪花般,潔白、冷銳。
經(jīng)常的,我坐在草坪上神情木訥地看著她們在一旁說笑。三姐見我一人寂寞,總會用草編一只兔子給我把玩。而我,卻連看都不看那編好的兔子,默默端詳著手中的短劍,愛不釋手。透著盈月劍的劍鋒,我看見一張15、6歲的女孩子的臉,眼睛里閃耀著和同齡人不相稱的光芒。冰冷、漠然。是不是我也像她們所取得這個名字一樣,冰冷的讓人不敢接近呢?……
從很小的時(shí)候我便注意到了,很多的同齡孩子都擁有父母,一家人和睦的從我身邊走過,幸福美滿。而我,只能在一旁傻愣愣地看,僅僅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而已。
“雪兒,在看什么呢?該走了!”三姐在一旁催我。
“哦,這就來!”我小跑兩步,追上三姐的腳步。“三姐……”
“什么?”
“什么是‘父母’?”
“我不知道!”三姐的態(tài)度尤為冰冷。
“那為什么其他的孩子都有父母呢?”我不依不饒。
“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的身邊有那么多姐姐還不夠嗎?”三姐明顯的有些生氣。
“哦,沒事兒。我只是問問。”我嘟噥著嘴,不再說話。
“照你這樣下去,回去準(zhǔn)得挨打!還是注意點(diǎn)兒吧,大姐最近心情不好!
“咦?”我驚訝得看著三姐,發(fā)現(xiàn)她頭一次對我這么溫柔!班拧也辉偃涡粤!蔽衣裣骂^,跟在三姐的身后。
“飛雪,這次的任務(wù)很簡單,只要夜里守護(hù)好伯爵夫人的安全就行了。記住,可疑人物一律格殺勿論!”大姐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到。
“是!”我的眼里流露出刺客的冷酷。
“等一下!”這次說話的是三姐。她走到我面前,交給我一個小瓶子,很小巧精致的那種。然后拍拍我的背,說:“注意安全!”她說的聲音很輕,足夠我一個人聽見。
“知道了!蔽彝,轉(zhuǎn)身離開。
深夜,伯爵夫人的寢室已經(jīng)熄燈,周圍寂靜得有如時(shí)間停止一般。我一身黑色勁裝,躲在灌木叢的深處,注視著眼前的一舉一動。過了許久,天空開始下起雨來,從細(xì)如蟬絲到豆大般的雨點(diǎn)打落在我身上,我開始有些堅(jiān)持不住。真得好想……躲起來休息!我的內(nèi)心這樣告訴自己。
“照你這樣下去,回去準(zhǔn)得挨打!還是注意點(diǎn)兒吧,大姐最近心情不好!
突然,腦海里回想起白天三姐曾對我說過的話。內(nèi)心像被點(diǎn)中了要害,我急忙振作精神,耐心地觀察著。
“沙沙沙!”
混著雨聲,我聽到周圍有異樣的聲音,似乎是在移動,而且速度很快。哼,這么快就出來了嗎?我握緊腰間的盈月劍,將它緊緊攥在手中。
“刷!”一個黑影躍上了房頂,他壓低身子環(huán)顧四周,確定沒有疫情后悄然向伯爵夫人的寢室移動。這一切怎能逃得過我的眼睛?就在來人放松警惕的空擋,我手腕一用力。從灌木叢中橫飛出去一把月牙形短劍,旋轉(zhuǎn)著刺向來人的喉嚨!僅一剎那,來人尚未發(fā)出一聲慘叫,便像折翼的風(fēng)箏那樣,跌倒在屋檐上。
雨水在屋檐上匯成小溪,淅瀝著滑下房梁。仔細(xì)看去,竟有些微的殷紅色混著雨水輕輕滴落……。
“啪!”盈月劍再度飛回我的手中,周邊泛起冷冷的銳氣,銀白色的劍刃沒有沾染上絲毫的鮮血,被星空下的月光照的慘白,顯得格外詭異。屋脊上,還殘留著來人的尸體,我腳尖輕輕點(diǎn)地,一步躍到房梁上,一手拖起死沉的尸體,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痕。
偏遠(yuǎn)的郊區(qū),寂靜荒涼,偶爾從小巷里傳來野狗的叫聲。
我把死尸往地上一丟,從身上取出臨出門前三姐交給我的小瓶子。打開瓶口,彈上幾滴粉末在尸體上。頓時(shí),身下傳來一陣“滋滋”的聲音和一股難聞的氣味。我緊蹙眉頭,捂住鼻子厭惡地看著一個完完整整的人逐漸化作一灘濃水,才安然離去。臨走時(shí),又回頭看上幾眼,生怕忘記什么。
往后的幾天,風(fēng)平浪靜。只是很明顯的,周圍的孩子們更加疏遠(yuǎn)我了。
午后的陽光燦爛耀眼,我看著頭頂?shù)娘L(fēng)箏飄蕩在空中,幾乎要飛入云端。忽然,我有一種想要和其他孩子玩耍的沖動。
“加我一個吧!我和你們一起玩!”我跑到她們身邊。
“好!和我們……”一個女孩子尚未說完,便被另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孩子制止住了。
“咦?你不是飛雪嗎?!”那個孩子叫出了我的名字。
“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哼,咱們這條街上,屬你最出名啦!”孩子輕蔑地看著我道。
“我?”
“對呀!別看你白天裝得那么單純,暗夜里不知?dú)⑦^多少人了!還跑來這里討好我們,真賤!”那個孩子的話仿佛一把匕首,刺入我的軟肋。
“?她殺過人?!她……她殺了人?!天哪。!她是壞人啊。!”和我最先說話的女孩子驚叫起來。
“沒有!我才不是壞人呢!我只是照姐姐所說得去做罷了,我真得不是壞人!”我的臉漲得通紅,反駁道。
“哈,人人要都相信你所說的,那世上還有什么壞人嗎?”
“就是呀,就是呀!”周圍的女孩子們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
“怎么不說話了?承認(rèn)了是吧?所以我說嘛,你就是賤!小賤人!”
忽然間,我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恥辱感涌上心頭。我的耳朵里不時(shí)地傳入嘲笑聲,女孩子們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然后相互推搡我,生怕我會撞到她們似的。我低下頭,沒有人能夠看見我此刻的表情,憤怒與憎恨交織在一起。她們憑什么罵我?!我只是遵照姐姐的指示去完成每一項(xiàng)任務(wù)罷了!我沒有錯!如果說我賤的話,那么你們又算得上什么呢?哼,只不過是被我踩在腳下的螻蟻罷了!
想到這里,我心里一橫。定定地站在那里,女孩子們推不動我,個個睜大眼睛,詫異地看著我。我環(huán)顧四周,找到那個罵我的女孩子,走到她面前,緩緩的說:“你剛才罵我什么?”
那女孩子不知情,于是又重復(fù)了一遍,“我說你賤!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
“啪”的一聲,女孩子尚未說完,一記狠狠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粉嫩的臉蛋兒上。她踉蹌著跌坐在地上,眼神迷茫,仰頭看著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的我,捂著浮腫的臉開始放聲大哭起來。周圍的女孩子們看了看同伴,又看了看身邊的我,無一人敢動。我在一旁漠然地注視著她,生平頭一次,我感覺自己尤為痛快。
回去的時(shí)候已是黃昏,大姐看著我極為不爽,“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大姐說話的口氣像是在質(zhì)問我。
“剛才……出去玩了會兒。”我小聲回答。
“啪”,這次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只是換了對象,大姐狠狠地抽了我。雖然這已是家常便飯,但我仍覺得腦袋像忽然停止運(yùn)轉(zhuǎn)了一般,耳朵里只有“嗡嗡”的聲響。我低頭不敢看她的臉,然而她卻只說了一句:“希望你好自為之!彪S后便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倔強(qiáng)的我始終不肯抬頭看她。也就在那個時(shí)候,我沒有看見大姐眼里閃過的無奈。
其實(shí)……我真得很不明白,若是換在平時(shí),大姐不僅要打我,辱罵也必不可少。然而為何今天卻如此反常呢?
后來,我再也沒有去找街邊的孩子玩耍。不是遭到大姐的毆打,而是因?yàn)槲矣X得那些孩子像稻草人一樣脆弱而不堪一擊。
最后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依舊是雨天。這次叫我的不只有大姐,同時(shí)二姐、三姐都在。
“飛雪,這次的任務(wù)比較艱巨,你一定要盡力完成!”大姐說得很鄭重,同時(shí)還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種如釋重?fù)?dān)的艱巨感,在此刻的我看來,竟有一種好像就要永別似的感覺。我看了看三姐,她的眼角含滿了淚水,為什么呢?為什么要哭?“大姐……”我鼓足勇氣的喚了一聲,“什么事?”“我完成了這么多的任務(wù)……但是,我到底為什么要做呢?”“不為什么,記住你的身份永遠(yuǎn)是刺客!
我低頭不語,轉(zhuǎn)而我抬起頭,輕輕地說了聲:“是!”隨即便消失在煙雨中……
往后的事情我記不起來了……
真得記不起來……
或許我是怕自己想起那些可怕的經(jīng)歷而欺騙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吧……
但是,我真得記不起來……
我只清楚地記得,雨水打在我的身上,寒冷刺骨。我匍匐在地,瞞跚著往前爬行。有好幾次,我試圖站起身來,卻再次重重地跌倒。應(yīng)該傷得很嚴(yán)重吧,我感覺自己疼痛得差點(diǎn)暈眩過去。身體里不時(shí)地流出一種很溫暖的液體來,和雨水交織在一起。那,便是血吧……
深夜里,四周沒有人。我艱難地爬到家門口,敲門。開門的是睡眼惺忪的二姐,她看見我,驚叫一聲,像看見鬼魂般飛也似得跑了回去。
哼,大家都……怕我嗎?凹陷的地面積滿了雨水,我看著自己的倒影,茫然。漆黑的夜空,連月亮都被烏云遮住,根本看不清面孔。只有一雙眼睛分外明顯,在黑夜里如同天上的星星般亮若星辰。我仔細(xì)端詳那雙眼睛,眼神漠然、孤獨(dú),不相信任何人。然而定睛一看,卻是自己的眼睛。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我已然是這般冷酷無情的人了呢?
真得好討厭自己……
“吱呀”一聲,門再次打開,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竟是三位姐姐。我的身體無法站立,努力仰視著才能夠看見大姐的絹制衣領(lǐng)。
“哎呀!這是什么東西?”耳邊傳來大姐掐細(xì)聲音的驚呼。
“是雪兒啊,姐姐。”二姐急忙補(bǔ)充。
“哦哦,原來是你。”她不屑地說,“你怎么搞得?渾身是血,真是惡心死了!”我聽到這樣一個聲音。頓時(shí),我感覺閃電劈在自己的身上,隨后便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了……。
“雪兒,雪兒!
昏迷中,我感覺有人在呼喚我,是誰?是誰在叫我?再大聲一點(diǎn)!好嗎?
“雪兒!雪兒你醒醒!”
“啊……”我掙扎著,讓自己發(fā)出哪怕只有一個聲音。我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渾身早已沒有了先前的痛感,是不是我已經(jīng)死了?!
一個機(jī)靈,我慌忙睜開雙眼。前面有人背著我,黑色的長發(fā)拂過我的臉頰,有些發(fā)癢。從背面看,此人應(yīng)該是三姐!鞍。 蔽殷@叫著,想要直起身子。
“別動!你傷得很重!甭曇衾锿嘎吨鴩(yán)肅,我只得乖乖趴在她背上。不知為何,向來我行我素的自己居然那么聽話。
我回想著和姐姐們生活在一起的種種往事,忽然感覺鼻腔很酸,“三姐,我是不是很傻?”
“……為什么這么說自己?”
“因?yàn)槲,因(yàn)槲覐膩頉]有想到有一天,我會被人遺棄……大姐明明不喜歡我,我卻依舊為她做事。到頭來還是被她背叛……我真的,真得好傻……”
“沒有啊,那只是命罷了。除了你,剩下的就該是我,然后是你二姐,最后輪到大姐。沒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只是,那是命罷了!我們做這行的,命都活在刀刃兒上!
“可是這樣活著很累!”我眼淚婆娑,憤憤不平道,“為什么我不能夠擁有美好的人生呢?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做一名刺客了!”
“我不是說過嗎?……這是我們的命!不是你的錯啊。”三姐的語氣明顯嚴(yán)厲了很多。
我不再說話,低頭不語。許久,我抬起頭,“姐,為什么我的傷口不再痛了呢?”
“我對你用了迷香,現(xiàn)在傷口也包扎好了。應(yīng)該沒事兒的。”
“嗯……感覺好多了,”我我靠在三姐的肩膀上,輕聲道:““謝謝三姐。”
“不客氣!彼f得很憂郁。我知道,總有一天,我的下場也將是三姐的下場。
“雪兒,你知道嗎?其實(shí),我一直都好喜歡你這個妹妹。單單是你橙紅色的卷發(fā),就足以讓人愛憐了……”
“……”
“所以,你一定要活的幸福。哪怕是在來生!比愕脑掝H為深奧。
“姐……”
“嗯?”
“其實(shí)……我們是一樣的吧,在命里掙扎著……其實(shí),你也很想擁有平凡而美好的人生吧。”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我微笑著,隨后安心得趴在她背上,熟睡起來。
我做夢了,卻記不得是什么夢,似乎有人走進(jìn)我的心房,打開了我封閉多年的內(nèi)心世界,將我從黑暗中引領(lǐng)出來,我感覺自己得到了解脫?墒恰@只是夢,不真實(shí)的夢。
若是有朝一日,能夠有人來安撫我受傷的內(nèi)心該有多好……
“雪兒,疼嗎?”迷茫中,身邊傳來三姐的聲音!笆遣皇呛茈y受。坎灰,三姐在你身邊呢!那只是迷香的藥力退去而已。什么都別怕,別在意她們說的話……乖,你很快就會沒事了,真的!很快……很快……。去一個快樂的世界吧……”三姐的聲音愈發(fā)渺茫,我摸索著,卻什么也抓不到,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用上了心頭。
漸漸的,我被疼痛喚醒。感覺全身上下都要散架般的難以忍受!不光如此,我感覺海水充塞了我的耳朵,徹骨的寒冷浸透了我的骨髓,鼻腔中有大量的水往里灌。無法呼吸……
怎么回事?我的腦海里涌現(xiàn)出一個念頭。剛想開口,大量的海水再度灌入我的嘴里,胃痙攣著絞痛起來。三姐……把我投入了大海?
最終,她們還是想要我死。
我活著,也只是枉然。
不!不行!我不能死!我還不想死!出于求生的本能,我閉上雙眼,在最后一刻,使出自己僅剩的一點(diǎn)力氣集中精神,將心里的不安降到最低、最低。忽然,有一道光從腦海里閃過,我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讓自己放松下來。隨后,我便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了。
那一天,我成功地完成了“龜息功”。
當(dāng)我再度醒來的時(shí)候,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我躺在木質(zhì)的床上睡了不知多久,背脊感覺有些微的硌痛感。衣服已經(jīng)干了,卻有些褶皺,感覺很是難看。周圍是木質(zhì)的墻壁和木質(zhì)的桌椅,由于長時(shí)間使用且不加以整理,顏色已經(jīng)黯淡,甚至有大片大片的黑霉附在墻壁上,很簡陋。
我猛地坐起,想要呼喚三姐,卻喊不出來。仔細(xì)想想,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我再也不能出現(xiàn)在三姐的面前,因?yàn)樗齻兌家詾槲宜懒。不知為何,有的時(shí)候我會有一種恍惚,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那之前所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都不過是一場夢魘罷了。
手指觸碰到腰間,有硬硬的東西。伸手去看,竟是盈月劍。它冷銳的劍鋒散發(fā)著淡淡的寒氣,沒有因海水的浸透而生銹。原來,那不是夢。我,真的被拋棄了……
想到這里,門忽然間打開了。
陽光燦爛的耀眼,射入房間,我不得不緊緊比起雙眼躲避那刺眼的光線。
“是不是太亮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我沒有說話,待眼睛基本適應(yīng)了周圍的亮度后,我冷冷得看他。
那個男子很高大,一身棕色的戒裝上沾有塵土,襯衣袖子被翻卷上去,周邊有些濕了,卻不顯得邋遢。微風(fēng)徐來,吹亂他不受約束的頭發(fā)。古銅色的皮膚,炯炯有神的眼睛,似斬不開的深夜般漆黑,讓他顯得更多了一份英俊。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落入海里?記得剛把你撈上來時(shí),你幾乎沒有脈搏了。誰知你睡了兩天竟然再度蘇醒,真是令人震驚呀!”他笑著對我說。
“……”是“龜息功”的作用嗎?在我失去知覺的時(shí)候,浮出海面,再幸運(yùn)的被別人所救?大概就是這樣吧。想到這里,我對面前的男子心存感激。只是……我真得不愿意說話。
可是……他一定會很郁悶吧。無論他怎么問我,我都沒有發(fā)出過半點(diǎn)聲音。然而,他卻沒有惱怒,甚至沒有感到尷尬。
“怎么不說話?是不是餓了?”男子見我不語,微笑著看我。他笑起來很好看,很陽光的那種。
“……”其實(shí),我真的也很想回答他?墒,我卻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要說話。那種感覺難以言喻,仿佛大腦不受心靈的支配一樣。
“那你等一會兒,我去叫人給你送吃的來!蹦凶悠鹕黼x開,“對了,”忽而他轉(zhuǎn)身走到我面前,“我叫弗蘭克。”隨后,便消失在烈日下。
過了一會兒,真的有人來給我送飯。我沒有看那盤中的飯菜,徑自想著心事。我想,我之所以說不出話來,不是因?yàn)槟绾6斐傻,而是因(yàn)椤睦锸芰藗?br> 心受傷了?
那是什么?那種沒有人關(guān)心、沒有人照顧的日子,我習(xí)慣了。即便是不喜歡,也會有習(xí)慣的那一天。
那我又是怎么了?被拋棄、被孤立,這些都不怪我?這些……都是命運(yùn)的安排吧……
真的好過分!憑什么我不能擁有一個普通女孩子的幸福呢?其實(shí),都是他們的錯!是她們迫使我變成這樣的。我真的,真的好討厭那樣的自己。
我,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
簡陋的小屋,如同靜止般的沉默,就連輕微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我掏出腰間的盈月劍仔細(xì)端詳著,像件寶物似得小心握著,我現(xiàn)在唯一的親人,便是這把形影不離的盈月劍了。我從劍尖一直觀察到劍柄,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把陪伴我多年的劍上竟有烏金色的小字:“克洛絲汀……”我喃喃念著上面的文字。是名字嗎?我猜想,那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吧。居然……居然出現(xiàn)在我的劍上?怎么可能?!從我記事起,這把劍就再沒有離開過我了!到底怎么回事?難道說……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直射在我的身上,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在多想,推開門,徑直走了出去。陽光照亮了我眼前的一切:一望無際的大海,呈現(xiàn)出湛藍(lán)的顏色,遠(yuǎn)處幾乎與天銜接到一起。懶懶的白云浮動著,變幻著圖案,有時(shí)像一只駿馬,有時(shí)又像一座雕像,再有時(shí),它又像一只兔子,一只三姐用草編成的兔子。
想到這里,我潸然淚下。
此時(shí)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從未見過的海上世界,那么祥和寧靜,讓人心曠神怡。這么說來,我所處在的地方,也就是人們常常提到的“船”了。我仰視天空,一面黑色的旗幟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畫面中有一個人形骷髏,下面的兩片骨頭交叉起來,分外張揚(yáng)。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莫非我所在的是海盜船嗎?
我凝視周圍過往的行人,他們也以同樣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我。我討厭這種眼神,像是在看某種稀奇的動物,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他們有的閑來無事,湊在一起大笑著聊天,發(fā)出鴨子般“嘎嘎”的聲音。亦或是佝僂著背,扛起重物,來去匆忙。偶爾朝我看上兩眼,對旁邊竊竊私語兩句,然后又偷笑著離開。
這些人,是傻子嗎?我在心里這樣想到。
還未等我做出任何反應(yīng),只覺肩膀一緊,一個踉蹌被人拉退了好幾步。
“喂,新來的。你叫什么名字。俊
“……”我不說話,冷冷地看著面前的拉我的人。大概有十個人左右,將我圍在中間。每個人的臉上都鑲嵌著“猙獰”二字,相比那個英俊的弗蘭克,這群人簡直就是垃圾!
“喂,問你話呢!聽見沒有?聾子還是啞巴?”另一個人揪起我的衣領(lǐng),眼神兇狠。
我依舊不語,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說我聾。磕悄闼愕蒙鲜裁茨?簡直就是敗類,若換在平時(shí),我根本可以對這群小混混置之不理。反正,也沒有哪個孩子敢來欺負(fù)我。
原來,在自己最孤單的時(shí)候,受欺負(fù)也是在所難免的。
“你聽見沒有?!”那個人搖晃著我,大聲怒吼。聲音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感覺頭腦里嗡嗡的,聽不清楚。
混蛋!你以為我是橡皮泥可以任意揉捏的嗎?我從腰間掏出盈月劍,藏入袖口,緊緊握在手心里。如果我是聾子的話,那么你就去死好啦!反正我這條命也是撿回來的,死也只是早晚的事。我可是不怕死的哦,不過……要死的話找個人來陪才更合適啊。我在心里這樣罵到。
我將心一橫,生平受到了如此大的恥辱,那么就由你來償還吧。我抬起那支握緊盈月劍的手,旋在男人頭頂?shù)男鄙戏。這個角度,盈月劍可以毫無阻攔的直接割斷他的喉嚨?粗麌虖埖拿婵,我直揮而下。
“住手!”
出于條件反射,我瞬間阻止發(fā)力的手。盈月劍冷銳的劍鋒已經(jīng)從袖口中探出一半長度,在離那個男子脖頸處兩寸的地方停住,劍刃周圍散發(fā)著冷銳的光芒。我扭頭看向來人,竟是弗蘭克。那些人一看見弗蘭克,都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那個揪住我衣領(lǐng)的男人尚未得知自己剛剛撿回一條性命,也像其他人那樣看著弗蘭克,然后丟了魂似的把我放開,跪倒在他面前,大聲說:“船長先生!”
原來,那個名為弗蘭克的男子,竟是該船的船長。
“你們都呆在這里干嘛?還不快干自己的活去?”弗蘭克指責(zé)道。
“是!彼腥藨(yīng)和著,慌忙逃走。
我整整衣領(lǐng),撣落身上的灰塵。沖他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不明為何,剛才看見他的一瞬間,我竟有一種臉紅心跳的感覺。那……究竟是為什么呢?
我走過他身邊時(shí),刻意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謝謝船長!彪S后便急匆匆地走開。我感覺自己的臉灼熱的像是貼到了滾燙的鍋底。我明明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呀!為什么我還要向他道謝呢?
“等一下!”
走不多遠(yuǎn),我忽聽背后有人叫我;仡^一看,竟是弗蘭克船長!他追上了我,汗水沁滿了他的額頭,他卻只是灑脫地用手一抹,喘著粗氣,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驚訝得看著面前剛認(rèn)識的男子,忽然感覺內(nèi)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我緩緩抬起頭,凝視他的眼睛,“我……我叫克洛絲汀!蔽夷懬拥恼f。忽然間,我從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看見了一束光芒。
那一刻,我想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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