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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再無段譽(yù)
上關(guān)花、下關(guān)風(fēng)、蒼山雪、洱海月。點(diǎn)蒼山十三峰巍巍而立,俯視著洱海之畔的百里之國 。
冬雨密密綿綿,寒意浸骨,雨中帶著濕意的黃柳殘荷更是顯出了十分的蕭瑟。
青年沿湖而行,只著一襲已被細(xì)雨浸透的薄衫,面上也凝出了點(diǎn)點(diǎn)水珠,時不時還會低頭輕咳幾聲,身后是一行深而散亂的腳印。
此時的青年幾乎稱得上是狼狽了。
然而他的眼神,他的脊背,甚至他的每根發(fā)絲都在時刻訴說著他的驕傲,或者可以說是——傲慢。盡管他的衣下是數(shù)道翻卷的刀口,玄色薄衫堪堪掩住了仍在緩緩滲出的鮮血。
他如今有一個新名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人盡皆知,卻出的是惡名。
而幾世之前,他叫喬衡。
喬衡腦子記憶翻滾,最終停留在了一個名字上,段延慶。
本也是天之驕子,卻被奸臣楊義貞謀國后流亡出外,因其身份,受到多方追殺,最后身中無數(shù)刀。
喬衡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已被這足跡暴露,卻無力遮掩,甚至任其越來越深。
他的所有精力都用來對抗隨失血過多而來的陣陣暈眩。
天龍寺外,風(fēng)光正好。
喬衡忽然停了腳步,卻不發(fā)一言。
雨勢轉(zhuǎn)急,很快就在他腳下積起一小汪淡紅色的血水。
原主掙扎著一路行來,來到天龍寺外,唯一的指望,是要請枯榮大師主持公道。不過……喬衡冷笑一聲,這世間哪有那么多事可以公道呢?
他緩緩抽出腰間佩劍,血卻是不停流著,劍身映照出喬衡愈發(fā)蒼白的臉,更反射出了幾個敵人的身影。
喬衡從遠(yuǎn)處欺近身去,一中即離,一攻而退,來人已經(jīng)倒下。
來人衣衫整潔,神態(tài)從容,本該襯的喬衡更加狼狽,此時卻倒在污水之中,已然沒了呼吸。
“大理皇位與我何干呢,各位多慮了!眴毯饷嫔弦呀(jīng)沒有了初遇追殺時的無奈,但這井然無波的神情,在剩下的人眼中,卻是敷衍之意十足。
于是他們又舉起了手中兵刃。
世尊釋迦牟尼當(dāng)年在拘尸那城娑羅雙樹之間入滅,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榮一枯,稱之為'四枯四榮',據(jù)佛經(jīng)中言道:東方雙樹意為'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為'樂與無樂',西方雙樹意為'我與無我',北方雙樹意為'凈與無凈'。
茂盛榮華之樹意示涅般本相:常、樂、我、凈;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世相:無常、無樂、無我、無凈。如來佛在這八境界之間入滅,意為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枯榮大師正在參修枯禪,敏銳的耳覺卻是聽到了遠(yuǎn)處的打斗聲。
枯榮大師輕嘆一聲:“癡兒!
此時一掃地僧出來,幾人已倒下。
“施主,枯榮大師要見你!
聽到此句,喬衡簡直要笑出來。原著中段延慶想見枯榮大師一面不得,而今卻是……可笑,可笑!喬衡心中種種屬于原主的情緒翻滾不休,牽動傷勢,然后喬衡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在一禪房之中,身上傷勢已經(jīng)精心處理,原來的玄色薄衫換做一身簡樸僧袍。
“施主可是大好了?”
“何為大好?何為不好?”
“不過在施主一念間罷了……”
“卻是一念難平!
“施主可入吾佛門。”
“佛門可能教人擺脫輪回之苦?”
“……”枯榮大師目微垂,卻是不語。
“佛門可能辨出,眼前之人還是不是段延慶?”
“吾觀施主確實(shí)已非延慶太子……”
“哦,從何處觀來?”喬衡冷笑。
“由心!
“不知施主找貧僧有何見教呢?”
“想見大師的是段延慶,不是在下!
“原來如此,那施主可否與貧僧手談一局?”
“在下帶著傷,不便久坐,恐毀了大師興致!眴毯饩芙^道。
枯榮大師雙手一拂,出現(xiàn)在喬衡眼前的竟是“珍瓏”棋局!斑@可由不得施主了!
望著對方恍如了然一切的雙眼,喬衡心底悄然升起一絲煩躁。
喬衡局局皆輸,終于道:“大師可是盡興了?”
“方外之人,何來盡興一說?”
喬衡看向棋盤,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復(fù)雜無比。內(nèi)心突然想起原著內(nèi)容:段譽(yù)之?dāng)。谟趷坌奶,不肯棄子;慕容?fù)之?dāng),在于?quán)欲太盛,不肯失勢,惟獨(dú)虛竹為救人而出手,不惜自損大片,撞開棋局。
而他自己習(xí)慣了把一切變數(shù)盡握掌中,遇上這等以退為進(jìn)之局,自是不會有舍。他不愿退,不肯拋下驕傲,只能在局中越陷越深。
喬衡一笑,卻是將棋子盡數(shù)掃落。
“十九條平路,言平又嶮巇。人心無算處,國手有輸時。勢迥流星遠(yuǎn),聲干下雹遲。臨軒才一局,寒日又西垂!
“施主何必執(zhí)著呢?”
喬衡垂目不言,執(zhí)念卻是更深了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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