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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發(fā)完
【1】
當休米的妹妹對米海爾說“你是真正的貴族”時,他對這句話沒有任何感想。
對當時的米海爾來說,這句話的意義和信息量就類似于“你是天才”一樣,最多在心里默默回答一個“哦。”
米海爾也確實是這么反應的,他只是對休米的妹妹尊重又友善地笑了一下,隨即就不再看她,而是低頭繼續(xù)讀起手里的莫扎特往事錄。
“不過你也還只是個小屁孩!
當時,休米妹妹接下來的這句話讓米海爾有一秒鐘的錯愕。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一歲的女孩子,感覺有些好玩:“我當然還是個孩子。我是說,即便是我比你大一歲,但我依舊還是未成年。”
“收起你的這種心態(tài)吧。”休米的妹妹邊說邊朝著木制吧臺走去,“是家庭賦予你的先決條件讓你獲得了一般人無法企及的開端,你雖然平時都是一副從容云淡風輕疏離旁人的姿態(tài),但這些都是很脆弱的,你經(jīng)不起什么打擊!
米海爾合上書本在沙發(fā)里換了個姿勢,饒有興趣地看著休米的妹妹:“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文字,這都哪里來的感想?”
“我說的事實,”休米的妹妹搬過一個踏腳板放到吧臺邊,借著踏腳板的高度審視起吧臺上的各式酒瓶:“我是看到你手上的書后聯(lián)想到莫扎特,有感而發(fā)而已。”
“恩?”米海爾忍住笑,“難道你跟莫扎特聊過了?”
休米的妹妹對米海爾的揶揄回以一個橫視!皠e小看我。”
“沒有小看你,”米海爾疏離尊重的笑容不變,“只是看來我需要跟休米提醒一下,得看緊他的妹妹了。”
“我哥不是老替你去處理本該由你做的事情么,他哪有時間看著我?”休米的妹妹雙手拿過一個酒瓶,拔出玻璃酒塞湊近瓶口聞了起來:“又是一瓶聞不到味道的酒。鐵狼隊的隊長大人,這是什么酒?”
“那是我父親愛喝的烈酒!
“到底是什么酒?”休米的妹妹伸手撈過一個酒杯,“我偷喝過覺得最烈的酒是干馬提尼,那感覺就像是一把火從喉嚨燒到胃,還息不了。”
“且不說我不愛喝烈酒,”米海爾起身朝吧臺走去,“更何況我的年齡也不該喝烈酒。你也一樣,把杯子放下吧,聽話!
米海爾邊說邊拿過了休米妹妹手中的杯子。
“米海爾,你遲早會跟與你是兩個世界的人打交道的,”休米的妹妹沒有對米海爾的管制提出異議,“到時候你估計會有跟第一次嘗烈酒的我一樣的感受!
“什么意思?”
“那是一種沖擊!
“該去準備睡覺了!泵缀枌π菝酌妹玫脑捨醋龆嘞耄懊魈煳疫得趕去日本參加WGP,你以后少看些奇奇怪怪的書,你要是在我這里出了什么岔子,休米可真會生我的氣的!
米海爾完全沒料到,休米妹妹的話很快應驗了——就在他中途才加入比賽的首屆WGP上。
【2】
首屆WGP,是讓米海爾真正開始接觸與自己截然不同之人的初體驗開端。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開始真正有了休米妹妹所說的“兩個世界的人”這種概念,最明顯直接的就是意大利隊。
米海爾對這個隊伍的看法基本只是無感里帶著點輕蔑,他在意的重點是“這是一群在比賽里使用卑劣伎倆且毫不知恥”的不合格迷你四驅(qū)選手。
關(guān)于意大利隊的一些背景米海爾也有所耳聞,只是這個有所耳聞并沒有任何感想性質(zhì)的下文。當意大利隊的人語氣厭惡地說“最討厭像你這種有錢人家的闊少爺”時,他還沒有真正意識到這句話里隱藏的恨;直到多年后,他才猶如靈光一閃般突然明白過來。
而符合休米妹妹定義的“兩個世界的人”,除了很明顯直接的意大利隊以外,米海爾覺得,日本勝利代表隊的星馬豪也算是一個,雖然讓他初嘗敗北滋味的人是星馬豪的哥哥;米海爾覺得星馬烈跟自己某種程度上來說有點類似,這是后話。
米海爾第一次遇到星馬豪這種類型的人。星馬豪的性格很自由,純粹,對四驅(qū)的愛擁有其他人都無可比擬的專注力和排他性,單純到強大就是星馬豪的特質(zhì),最后教會米海爾何謂真正迷你四驅(qū)精神的人,正是這個單純又純粹的星馬豪;當年首屆WGP決賽最終日,米海爾第一次真正享受到了跟賽車一起奔馳的單純快意——這種酣暢淋漓是米海爾不曾有過的體驗。
星馬豪強大的感染力猶如一個火種燃進了米海爾的內(nèi)心,這把火促使著米海爾摒棄自己以往“車子是敵人”的信條,真正認同“車子是伙伴”的說法。
如果非要形容這個轉(zhuǎn)變帶來的感受,大概可以稱之為是一種爽快的沖擊。
而他原本“車子是敵人”的信條,緣由則是說來話長了。
【3】
米海爾幼時體弱,在此之外他又有從物質(zhì)到精神財富都無比優(yōu)渥的家庭背景,這兩點形成了他從小就面對的成長環(huán)境:身邊的人對他的眾星捧月里總會有一種近乎同情的小心翼翼。
孩童時期的米海爾,感冒一次都能躺上大半個月。被這種孱弱體質(zhì)糾纏的他,除了上父母給他安排的各種課程、進行定期身體檢查以外,他唯一愿意做的消磨時間的事就是在自家草坪上席地而坐,在日光沐浴下聽聽交響曲,倚靠著家里的金毛和邊牧,偶爾抬頭看看龜速移動的云,在晴天的日子里這就是他的日常;平和的性格大抵就是這么養(yǎng)出來的。
孱弱體質(zhì)給他的生活帶來了諸多不便和不適,后來逐漸成長起來的他有了一些苦悶;當知曉的知識和思想超出了人個體本身能承受的范圍時,原本是力量的知識將會成為一種枷鎖;而米海爾唯有在走出房間,于草坪上體會日光、音樂和安謐愜意時,他才能放空心態(tài)不做他想,將內(nèi)心深處的苦悶擋在外面,暫時不用去找平衡點和發(fā)泄口。
直到后來一個尋常的午后,舒馬赫家的人又來訪了;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帶來了一個比米海爾大不了多少的人,這個人就是休米。
米海爾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家跟舒馬赫家私交甚好,但這個叫休米的人是第一次來自己家。很少有玩伴的米海爾就盡起地主之誼,帶著休米在家里四處閑逛起來;然后一路閑聊的休米在參觀到書房時,或許是因覺得無聊,而對米海爾提了一個建議:
“要不我們出去玩會兒四驅(qū)車吧?”休米邊說邊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了車子,“我?guī)Я塑囎!?br>
那日,是米海爾的保姆先發(fā)現(xiàn)了追著四驅(qū)車跑得大汗淋漓的兩人,當時米海爾仍舊玩得意猶未盡。很快米海爾從父親那里得到了第一輛四驅(qū)車,接著他也跟休米熟絡(luò)起來,兩人有時間有機會就聚在一起跟四驅(qū)車共同奔馳,米海爾沒過多久就能次次都將休米的車甩在后面。
伴隨著逐漸進步的車技,米海爾也借著玩耍間的奔跑逐漸擺脫了孱弱的體質(zhì),后來他開始被休米拉著參加各種大型比賽,不敗神話的說法逐漸誕生。
后來的某次閑聊里,當休米的妹妹對他說“你應該感謝四驅(qū)車”時,米海爾竟一時間有了不悅,脫口而出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是我馴服了四驅(qū)車,是我把車子打敗了才能讓它聽命與我!
當時的米海爾就連自己都被自己的這話驚到了。而休米的妹妹甩開了休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語調(diào)平平地繼續(xù)跟米海爾對話:“你未免也太傲慢了!
對于休米妹妹的看法,米海爾承認,但當時的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車子確實是敵人,唯有馴服自己的車子才會獲得勝利,而他一直都做到了。
直到后來,在WGP決賽第二日里,第三名的成績讓米海爾有了第一次敗北,巨大的失落、震驚之情把他從頭籠罩起來,但他還是沒有懷疑自己秉持的觀念是錯誤的,他只是一時不想接受自己真的輸了的事實,隨之而來的念頭是“明天贏得比賽就行了”。
而在隔天的最終決賽上,星馬豪斥責了一味追求勝利的他對車子的不愛惜,星馬豪那強大的感染力最終是讓米海爾釋懷了原本堅定的信條,當時的他嘆了口氣,徹底認同并接納了星馬兄弟的跑法:車子不是敵人,車子是伙伴。四驅(qū)比賽,享受過程和追求勝利一樣重要。
那次比賽最終,米海爾又輸給了星馬豪。但到達終點的那一刻,由心而生的喜悅和暢快之感卻是充斥了他的胸腔,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將勝負當做全部。
在體會著自己此刻澎湃心境的同時,米海爾突然記起了休米妹妹之前說的“跟與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打交道,那是一種沖擊”。
當時的米海爾看著一蹦三尺高的星馬豪,邊笑得開懷,邊跟旁邊的休米說著感慨:“休米,有的時候真不能小瞧別人!
“恩?”
米海爾無視休米的不明所以,繼續(xù)說道:“你要看緊點你的妹妹了,她跟我說她偷喝過烈酒!
【4】
烈酒的口感,就像是在心里燒起了一把火,是一種沖擊——這是休米的妹妹向米海爾描述的,初嘗烈酒時的感受。
而人生里的某些相遇也是如此,有的相遇給人帶來的改變則是一種全新的視野。
如果要米海爾舉例的話,就像是他遇到了在自己世界真正活得純粹的星馬豪,以及四驅(qū)車。
這些相遇給米海爾帶來的改變確實猶如一種沖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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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與正文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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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不對,是好無聊。
于是休米的妹妹趁著休米和米海爾離開房間時,偷偷將他倆茶色杯子里的白開水偷換成了米海爾父親愛喝的馬提尼。
等到兩人回到房間,休米的妹妹開始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開手機攝像,在心里猜測著誰會是先喝的人。
結(jié)果是自家哥哥。
一聲咔嚓,休米的吐血表情正式加入了德國鐵狼隊的豪華表情包。
為此,休米跟妹妹進行了目前為止時間最長的冷戰(zhàn):大約23小時30分鐘。
在群聊里瘋狂刷表情包的德國鐵狼眾原本以為會有好戲看了,但沒想到一天后就看到休米兄妹在網(wǎng)路上的互動恢復了正常。
阿道夫當即直截了當?shù)厮酱列菝祝耗愀忝妹煤秃昧耍?br>
休米回復給阿道夫的是大寫的赤赤赤赤。
一小時后,阿道夫刷臉書時看到了米海爾發(fā)的好友可見動態(tài):休米,這事以后絕對不會再發(fā)生了。
附帶了一張將他父親的Dry Martini鎖進酒柜的配圖。
難道這事是隊長跟休米妹妹一起預謀的?
這個猜測至今仍在德國鐵狼隊內(nèi)部評選的“我們隊的未解之謎”里榜上有名。
順帶一提,在隊長的威懾下,德國鐵狼眾都乖乖將休米從自己的表情包里刪除了。
而并不是德國鐵狼眾一員的休米妹妹則是沒有刪除,她表示“你奈我何隊長大人?”
休米豪華表情包的事件告一段落。
今天天氣也好晴朗,處處也是好風光。
不對,今天也好無聊哦,休米的妹妹拿著手機邊P著自家哥哥,邊如是想著。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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