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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流年
1.婚禮
“洛依,江湖救急,快來上海路喜來登,我在酒店門口等你!
“什么?去那干什么?喂?……喂!”
陸羽熄滅手機(jī),回頭仰望著面前高大輝煌、金碧霞光的市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店。
此時酒店的正門人潮如涌,進(jìn)進(jìn)出出,每一個人的臉上幾乎都寫滿了喜慶。陸羽打量著他們鼓鼓隆起的上衣口袋,好像看透了布料,看到了里面厚厚包裹的紅包。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有絲絲縷縷的涼,卻卷起了陸羽記憶深處一直執(zhí)著的念念不忘。陸羽輕輕的張開嘴,轉(zhuǎn)過身,迎著還算溫柔的陽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抹看似輕松無掬的笑意流淌漾散。
當(dāng)洛依開著她那輛不算嶄新的馬自達(dá)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到喜來登的時候,酒店門口已經(jīng)鞭炮齊鳴,彩球漫天,一條條寫滿祝福的條幅漂浮在半空當(dāng)中,讓酒店門口不算太大的廣場上繽紛斑斕。
洛依氣呼呼的來到陸羽的跟前,十分不滿的說道,“好不容易有個周末,你叫我出來干嘛?”
陸羽笑了笑,指著后面的喜來登,“我要請你吃頓大餐!”
洛依瞄了一眼周遭的情形,鼓嘴不屑的說道,“不要掛羊頭賣狗肉了!說吧,這誰的婚禮,排場還不小,叫我來又是為了什么?”
陸羽一看計謀被拆穿,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道,“前女友的,讓你過來,是想讓你……”
“好了,我們進(jìn)去吃飯吧!甭逡来驍嚓懹,先一步向著酒店里走去。
“哎……我還沒說完呢!”陸羽連忙跟上,側(cè)頭看向洛依。
“說什么?我過來的任務(wù)不就是吃嗎?”洛依好奇的回視著陸羽,倒是讓陸羽一時說不出話來。
走進(jìn)一樓的宴會廳,偌大的空間里人滿為患。前面的舞臺上典禮已經(jīng)進(jìn)行了一半,洛依放眼過去,看到T型臺上,一對新人郎才女貌,尤其是新娘,年齡與自己相仿,一身束腰的雪紡婚紗穿在身上,真的是美若仙女,翩翩不食人間煙火。新郎倒也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只是有一點不足,就是新郎的年齡稍微大了一些,估摸著怎么也得三十出頭了吧。
陸羽收回目光,臉上看不出變化,拉著洛依找了一處空位坐了下來。
陸羽和所有的賓客一樣,目光集中在臺上的一對新人身上,雖然陸羽的表情一直很是平淡,可越是這樣,內(nèi)心里也許越是波濤洶涌吧。
洛依看了陸羽一眼,又將目光掃過美麗的新娘,然后在所有人都沒注意這邊的瞬間,偷偷的抓了兩片面前的熏肉塞到了嘴里。
典禮結(jié)束,賓客高漲,宴席開始,佳肴醉酒。
洛依畢業(yè)這兩年婚禮是參加了不少,可這種級別的卻是第一次呢,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就瘋狂的掃蕩了起來。
一邊的陸羽實在看不過眼,在桌子下面拉了拉洛依,小聲道,“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瞇著,不要惹本小姐生氣,我可是連早飯都沒吃上,就火急火燎的趕來了,我吃飯還礙著你了?”洛依嘴中含混的說著。
陸羽無奈,卻還是伸手夾了一塊紅燒雞腿放到洛依的盤子里。
洛依不顧嘴角的油膩咧嘴笑了笑,甚是贊賞的說道,“這才對嘛,乖了,乖了!
“陸羽,很高興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甭逡赖脑捯魟偮洌坏廊彳浨宕嗟穆曇艟驮趯γ骓懥似饋。
陸羽和洛依同時抬頭看了過去。
在那里,正姿彩耀眼的站立著今天的主角,新郎——□□,新娘——姜玉。他們的手中各拿著一只高腳杯,里面盛裝的是淡藍(lán)色的雞尾酒。
陸羽連忙起身,微笑著說道,“你有了幸福的歸宿,我當(dāng)然要來送上祝福。”
姜玉嫣然一笑,舉起杯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陸羽也跟著將酒杯中的酒干了下去。
“這是我老公——□□,是咱們市里艾爾倫購物廣場的少東家,你們兩個可以交個朋友。”姜玉淡淡的介紹道,倒也看不出臉上的意味。
陸羽向著□□笑了下,而后伸手去拿桌子中間的酒。
卻被一只纖白沾滿油污的手拉住了,“我的酒你不幫我喝了,你等著誰來幫我喝?”
陸羽一怔,看向下面的洛依,發(fā)現(xiàn)她早已經(jīng)將自己的酒杯推到了他的身前。
陸羽收回伸出的手,拿起洛依的酒杯,說道,“我叫陸羽,是姜玉的同學(xué),看到你們兩個快樂美滿,我由衷的祝福!
“謝謝,我干了你隨意。”□□豪爽的與陸羽碰了一下。
待得陸羽放下酒杯,姜玉看著他說道,“陸羽,你還在無所事事嗎?還是趕快找一份正經(jīng)的工作踏踏實實的生活吧,不要再做不著邊際的幻想了,徒有一腔激情,可自身的實力撐不起野心是不行的!
陸羽微微皺了下眉頭,還是笑著回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努力的!
“努力也不一定有結(jié)果,還是踏踏實實的活下去,才是正途!苯癖缓窈竦牟蕣y描繪的高貴美艷,根本看不出她的臉上流淌著怎樣的情緒。
陸羽牽了一下唇,想要說什么,卻終究沒有發(fā)出聲音。
“陸羽,我在家是怎么教育你的!和人說話之前,都不知道先擦擦嘴嗎?看你那一嘴的油滑,很沒有禮貌,真給我丟人!”洛依突然站起身,拿起一張紙巾,先是給自己擦了擦嘴角,而后就著這張紙巾,伸手在陸羽的嘴唇上抹來抹去,好半天,才算完工收手。
姜玉這時才把目光移向洛依,眸底有一絲不屑閃過,“陸羽,這位是?”
“她……啊,她是我的……”
“我和他是朋友,朋友而已!甭逡罁屜然卮鸬馈
陸羽面對著姜玉懷疑的目光郁悶難當(dāng),尷尬不已。
姜玉點了點頭,低聲道,“朋友……嗯,朋友,挺好的!
洛依人畜無害的笑著,突然伸手用力在陸羽的胳膊上擰了一圈,怒道,“還愣著干什么,我在家里準(zhǔn)備的大紅包,你還不拿出來,還想私吞不成?”
陸羽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從懷中的口袋里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了姜玉。
姜玉公式化的一笑,收起紅包,和□□一起離開了。
而重新坐下的陸羽立刻和洛依激烈的爭論起來。
走出很遠(yuǎn)的姜玉趁著□□不注意,回頭望向這邊,就看到陸羽和洛依幾乎貼在了一起,小聲的說著悄悄話,姜玉帶著天藍(lán)色美瞳的眼眶里,有一抹冰涼閃過。
2.青春
回家的路上,陸羽坐在洛依的車上,精神有些萎靡,懶洋洋的提不起力氣。
洛依慢了車速,看著陸羽問道,“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
陸羽搖了搖頭,“好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洛依卻暢快的笑了,“說來聽聽嘛,好歹今天我可是沒給你掉鏈子,你也交交底,讓我開心一下!
陸羽停了好久,才開口說道,“我和姜玉是一個小城里出來的,我們初中就在一個班級,后來上了高中,雖然不在同一個教室,每天都斷不了的卻是往來的小紙條,那種畏縮青澀的感覺現(xiàn)在想來還是記憶猶新。后來上了大學(xué),我們確定了關(guān)系,每天除了上課、睡覺,其他的時間我們都在一起。我們一起去爬山,一起去看月光,手拉著手去吃美食街里最好吃的小吃,相互依偎在肯德基里最僻靜的角落,談笑著畢業(yè)后的生活!
陸羽看向洛依,發(fā)現(xiàn)她正在認(rèn)真的聽著,于是繼續(xù)說道,“后來,我們真的畢業(yè)了,可是僅僅過了半年的時間,姜玉就變了,她想要最好的手機(jī),她想住更好的房子,看到其他女孩開的好車,她也會流露出艷羨!
“其實這些,我也想要擁有,于是我更努力的工作,可是取得的成果卻幾乎沒有。我們兩個計劃著一起開個小店,嘗試創(chuàng)業(yè),我們兩個人從家里各自籌來三萬元錢,奈何雛鳥涉世,學(xué)費定然是少不了的,六萬元都被一個騙子給騙走了!
“姜玉說是我坑了她,害的她失去了成功的機(jī)會,她讓我把錢還給她,更是說如果不把錢還給她,就和我分手!
“我想了很多的辦法,借了好多同學(xué),才湊齊這三萬塊錢,可是她拿到錢,還是離開了我。”
“這就是她剛才拿話擠兌你的原因?”洛依等陸羽說完,開口問道。
陸羽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
“這么說來,這件事也已經(jīng)過去兩年多了吧,她還真是小氣!甭逡榔财沧,轉(zhuǎn)動方向盤,拐了個彎。
“這是要去哪?”陸羽打量著馬路兩旁的高大楊樹,其中有幾棵大樹上面被貼滿了小廣告,密密麻麻像是狗皮膏藥一樣。
“我陪你赴了宴,你陪我看場電影吧!甭逡狼榫w不高的說道。
陸羽凝視著洛依的側(cè)臉半晌,問道,“你那發(fā)生了什么不開心的事?”
洛依咬了咬嘴唇,低聲說,“我媽總是逼我去相親,昨晚我和她吵起來了,心中很不爽,我要搬出去住,再也不聽她嘮叨了!
“哦,是該著急了,年齡也不小了!标懹馃o意的隨著說道。
“閉嘴,我才25歲,哪里大了?氣死我了!一會看電影你掏錢!”洛依怒氣沖沖的說道,同時腳下用力,油門轟轟嗡鳴。
萬彼得娛樂廣場,洛依在電影區(qū)選了兩張青春題材的電影,而后要了大桶的爆米花,大袋的薯片和大杯的可樂,然后依然怒氣不減的對著陸羽說,“快點掏錢,等什么呢!”
隨著片頭廣告的完結(jié),放映廳的燈光緩緩的暗了下來,響亮的音箱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音波在偌大的放映廳疊蕩回旋。
大屏幕上一排排暗黃破損的木制桌椅隨著鏡頭的轉(zhuǎn)換,出現(xiàn)在了眾多看客的視野里。每一個座位上都有一個屬于它的青春鏤刻。在這個不大的教室里,老師在講臺上揮汗如雨,下面的學(xué)生清一色的藍(lán)褲白衣,認(rèn)認(rèn)真真的在聽課。
可其中總有那么幾對少年和少女在尋找著間隙互相傳遞著小紙條,交流著神秘的情思。
歲月在流轉(zhuǎn),少年在長大,白了老師的鬢角,風(fēng)化了校園北側(cè)的土墻。
他和她相戀了,手牽著手徜徉在長滿櫻桃樹的粉紅校園里,在那高高挺拔的向日葵田地里,他的溫情深深的陷入了她的眼眸。
雷電總是突如其來,雨水澆落了多少情殤,拆散了數(shù)不盡的執(zhí)著。
泛黃的書頁上還殘留著那晚泡面的湯漬,光明幾凈的玻璃上婉轉(zhuǎn)出曾經(jīng)的笑臉。
陸羽收回思緒,感覺到旁邊的異樣,遂看向洛依。
洛依的一雙眼睛真的變成了傳說中的水眸,左手還大把大把的往嘴中塞著爆米花。
陸羽伸手按住了洛依一顫一顫的肩頭,低聲問道,“怎么了。”
洛依用力閉起雙眼,好一會才笑著對陸羽說道,“爆米花的皮飛眼睛里去了!
只是陸羽看得出來,洛依笑容里的牽強(qiáng)。
青春總是這樣不經(jīng)意的溜走,讓人還沒有準(zhǔn)備好,就經(jīng)歷了畢業(yè),離別,分手,成家。有時候恨不能親手將那記錄時間的沙漏封住,那樣再細(xì)的沙,便也不會溜走了。
洛依在送陸羽回家的路上,一言不發(fā),好像是有什么觸動了她以往大條的神經(jīng)。陸羽也沒有心情開口調(diào)節(jié)這沉悶的氛境。
第二天,陸羽和往常一樣,早起,煎蛋,熱奶,吃飯,上班,再一次開始了三點一線的生活。
經(jīng)歷了第一次的創(chuàng)業(yè)失敗,陸羽對于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算滿意,雖說掙不到太多的錢,也就勉強(qiáng)的保障生活,而且攢下來的錢還要用來償還那一次欠下的債務(wù)。
每天的行動范圍,其實在前一天就已經(jīng)知曉了,沒有什么驚喜可言,也沒有什么突發(fā)的變化震動心弦,突出的一個穩(wěn)定安逸。
一連好幾天都沒有洛依的消息,陸羽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洛依。其實,他和洛依是畢業(yè)后才認(rèn)識的,后來性格比較投緣,就成為了要好的朋友。
洛依現(xiàn)在沒有什么工作,好在她家里開了一個蛋糕店,生意還算火爆。她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店里幫著忙乎,家境殷實,獨生子女的她,生活還是頗為滋潤的。
“陸羽,我租了一個新房子,房東兒子是一個超級帥氣的小伙,明天你請個假,過來幫我搬家,不許找借口推脫。”
陸羽正想到洛依,洛依的信息就進(jìn)來了。陸羽打開一看,會心的一笑,回復(fù):有我?guī)泦幔?br>
滴滴的聲音幾乎只是間隔兩秒鐘就再次響了起來,“你?不要開玩笑啦,你倆都沒有可比性呢!”
陸羽看著洛依發(fā)過來的信息,咧開嘴,笑容漸漸擴(kuò)散。
3.禮物
第二天一大早,陸羽就趕到了洛依的家。洛依早已經(jīng)起來開始收拾東西了,她的媽媽也不知道被她用怎樣的花言巧語給說服了,雖然見洛依真的要搬出去住,依舊面有不愉,可還是幫著洛依忙東忙西。
洛依的東西仿佛收之不盡,拾之不竭,哪個角落里都能翻出個一兩件,她的那輛馬自達(dá)是裝不下的。
所以來來回回總共跑了三次才算搬了個差不多。
洛依租的是一間一室一廳公寓式的房子,陸羽并沒有看到洛依說的那個帥哥房東,不過看不到也好,要是真的比自己還帥,看到了豈不是增加煩惱。
早上八點半開始搬家,一直忙乎到下午四點多才終于結(jié)束,陸羽餓的是前胸貼后背,敢怒不敢言。
終于洛依長出一口濁氣,暢快的拍著手,高興的說道,“嗯,不錯不錯,以后我也有了自己的小窩了。陸羽,你想吃什么?本小姐今晚要好好犒勞犒勞你!”
陸羽斜了洛依一眼,不滿的回道,“謝謝洛大小姐的善良心思,要是再等個個把小時,恐怕我就不是我了!”
“那是什么?”洛依瞇著眼睛壞笑著問道。
“尸體!躺在你的新家里的尸體!”
張氏生煎包。
陸羽面對著桌子上的美食歇斯底里的掃蕩著。
洛依喝了兩口冰糖木瓜湯,抬起頭看見陸羽吃得慘淡,嘿嘿一笑,偷偷的將盤子里的生煎包戳了個洞,然后夾起來,將小洞對準(zhǔn)了陸羽,狠狠的咬了上去。
只聽陸羽一聲驚慌的尖叫,而后臉上、身上都是油漬,他憤怒的瞪著若無其事的洛依,咬牙切齒道,“洛依!”
“啊?……哎呀!陸羽,你這是怎么弄的,太不小心了吧,快來,我給你擦擦!甭逡谰従彽幕剡^頭,看到陸羽一身的狼狽相,貌似無辜的說著,嘴角那忍不住的笑意幾乎要爬上了被屋里空調(diào)吹得暈紅的臉蛋。
回家的途中,洛依主動要求幫助陸羽洗衣服,她應(yīng)該是感覺過意不去,想彌補(bǔ)一下。
陸羽卻拒絕了,小心謹(jǐn)慎的看著洛依,“大小姐,你就饒了我吧,我也沒有幾件衣服了,你可不要再出什么鬼點子了!”
洛依對于陸羽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十分的不滿,大聲的反駁著。
把陸羽送到家,洛依就頭也不回的一溜煙沒影了,想來是急著回新家暖居吧。
陸羽又恢復(fù)了平常的日子,古井無波,日復(fù)一日。
洛依偶爾會發(fā)來信息,說的也都是一些瑣事,要不然就是她又看到了房東的兒子,要不然就是今天在蛋糕店里有帥哥向她微笑了,再不然就是她的車壞在半路,卻幸運的搭上了一位帥大叔的豪車,總之,都是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陸羽也就隨便的回復(fù)著。
陸羽起身將百葉窗拉開,重新坐回辦公卡位,一雙眼睛眺望著遠(yuǎn)方不受阻攔的天空,呆呆的入了神。
就在昨晚,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陸羽的心中很平靜,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大學(xué)期間,陸羽有一個至交好友,叫戴浩。畢業(yè)后,那一次的變故,戴浩借了陸羽不少的錢。
而昨晚,戴浩打來電話,想用一些錢,可是陸羽現(xiàn)在哪里有閑錢,聽到陸羽的拒絕,戴浩什么都沒說,就掛了電話。陸羽知道,恐怕這個好友以后不會再有多少聯(lián)系了。
陸羽一直都清楚,想要破壞友誼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借錢,或者是借錢不還。
可是沒想到這種事有一天會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陸羽以為自己會很難過,出乎意料的,他很平靜,很坦然的面對著這一切,或者是因為陸羽覺得,理解自己的人自然會明白,不理解自己的人終究是要遠(yuǎn)離。
亦或者時光悠悠,歲月流轉(zhuǎn),緊繃的心弦鎖不住流逝的青春,陸羽對于這樣那樣的變化,早就麻木不起波瀾。
“陸羽,你的快遞,剛才下樓,就幫你拿上來了!毙±畹穆曇敉蝗淮驍嗔岁懹鸬男木w。
陸羽從小李的手中接過快遞,笑著說,“謝謝。”
陸羽疑惑的打量著手中的包裹,實在想不出來是誰給他寄了東西。
從筆筒里取出壁紙刀,慢慢的劃開包裝,原來是一件皮夾克。陸羽從衣服上面拿起那張擺放整齊的卡片。
“陸羽,本小姐大發(fā)慈心,弄臟了你的外套,送你一件更好的,怎么樣,夠意思吧?——洛依”
陸羽凝視著卡片上的這句話,心中十分溫暖,漸冷的天氣里,還有什么比這一件皮夾克更實際的呢?
“衣服我收到了,謝謝你,洛依!标懹鸱畔率謾C(jī),不再迷茫,噼噼啪啪的擊打著鍵盤,開始了努力的工作。
“今天房東的兒子要約我看電影,你說我是去呢,還是去呢,還是去呢?”洛依的回復(fù)很快傳了過來。
“呵呵,這么好的事情,當(dāng)然要去了。”陸羽看著手機(jī)上傳回的“已送達(dá)”,心中突然多了一絲惘然。
下班后,陸羽隨著眾多或認(rèn)識或不認(rèn)識的同僚們一起擠出了大廈,穿過大廈前面的小廣場,在平日里坐公車的地方,陸羽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陸羽愣了一下,然后連忙上前,“戴浩,你怎么在這?”
戴浩看著陸羽微微一笑,“我來等你啊。”
“對不起,那個錢……我現(xiàn)在真的沒有余錢……”陸羽不敢去看戴浩的眼睛,因為戴浩的身材高大,陸羽在他的面前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等待著懲罰。
“沒事,我已經(jīng)借到了,再說,我不過是串著用,我不缺錢,你是知道的!贝骱齐S意的說著。
陸羽如釋重負(fù),抬起頭問道,“你怎么突然來這了,你不是在家嗎?”
戴浩的家并不在這座城市,戴浩不過是在這座城市讀了大學(xué)而已。哦,對了!戴浩還在這里談過三個對象。
“我想在黑水路那邊開一家海鮮配送集散中心,想找你給我?guī)兔!?br>
“放心,不用你入股,你人過來就行,我給你10%的分紅!贝骱剖终J(rèn)真的說著,態(tài)度也很誠懇。
陸羽想了一下,剛要說話,手機(jī)的鈴聲卻響了。
“陸羽,你在哪?收了我的禮物,難道都不打算請我吃頓飯嗎?”洛依憤怒的聲音順著電流,激蕩著。
“你不是去約會了嗎?”陸羽疑惑的反問。
“人家是想和你吃頓飯嘛!”洛依在電話那邊扭捏的說道。
“好好說話!标懹鸢迤鹇曇。
“哎呀,房東兒子帥是帥了,可是老大不小了,不夠成熟,我不喜歡!
4.希望
戴浩帶著陸羽去了市里比較好的火鍋城,不久洛依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來了。
陸羽看到洛依發(fā)絲凌亂,額頭見汗,笑著說道,“你著什么急啊,誰也沒說不等你,一說到吃你就控制不住自己。”
“才不是呢,還不是你說有帥哥看,我才一路狂飆而來!
喘了口氣,洛依繼續(xù)問,“帥哥在哪呢?”
戴浩緩緩的起身,看著洛依微笑著,“你好,我叫戴浩,陸羽說的帥哥,好像就是我了!
洛依呆呆的看著戴浩,其實說起來,戴浩真的比陸羽帥了不少,尤其是高大的身材,這也讓陸羽背地里沒少氣悶。
“。∧愫,我……我叫洛依!
中秋過后,天氣愈發(fā)的冷了,吃上一頓小火鍋,真的是暖到了心肺。
過程中,洛依總是偷偷的觀察戴浩,而戴浩偶爾發(fā)現(xiàn),便對著洛依溫和的微微一笑。
飯后,洛依先開車把陸羽送回了家,然后又去送戴浩。
陸羽站在小區(qū)門口,望著漸漸遠(yuǎn)去的車尾燈,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絲失落。
一縷冷風(fēng)吹來,陸羽搖了搖頭,夾緊洛依送的皮夾克,快速的跑進(jìn)了小區(qū)。
戴浩真的將他的集散中心開起來了,陸羽辭了工作,過來一起幫忙。由于深秋入冬,北方的天氣十分的冷,所以海鮮的生意倒是不錯,雖然戴浩沒有坐在家里數(shù)錢,可收入還是相當(dāng)可觀的。陸羽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分紅,把所有的外債都還清了。
畢業(yè)三年多了,終于在這一刻,一身輕松。
戴浩也沒有想到生意會這樣的蒸蒸日上,怪不得向家里要錢的時候,爸爸會那樣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原來做了一輩子海鮮生意的爸爸早就預(yù)料到了這種結(jié)果。
戴浩相當(dāng)?shù)拈_心,拉著陸羽就要出去痛快的吃一頓好的。
陸羽和戴浩打車去香港路的豪華餐廳——歐米牛排。
在歐米牛排的門口,陸羽和戴浩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洛依。
此時的洛依被三個青年圍在中間,其中一個青年在和洛依說著什么,而洛依卻一臉無懼的激烈的反駁著。
眼看著另外兩名青年就要動手幫忙,戴浩和陸羽連忙上前,一把推開了那兩名青年。
三名青年看到陸羽和戴浩,猶豫了一下,他們?nèi)齻著重的在戴浩高大的身軀上打量了一圈,而后忿忿的離開了。
原來,那名和洛依一直爭吵的青年就是房東的兒子,他試圖約了洛依好幾次,洛依終于心軟,答應(yīng)了他。
可是沒想到飯剛吃到一半,他就和洛依表白了,說是對洛依一見鐘情,洛依當(dāng)時就拒絕了,堅決的起身就走。
哪想在飯店門口卻被另外兩名青年給截住了。
“看吧,帥哥有什么好,說不準(zhǔn)就是心思變態(tài)!标懹鹨蝗缫郧埃寻参侩[藏在刻薄的話語中。
誰知這一次,洛依沒有再和他拌嘴,而是哭了起來。
戴浩上前一步,拍著洛依的肩膀,輕聲道,“沒事了,他再騷擾你,我就幫你揍他!
洛依的哭聲更大了,順勢撲在了戴浩的懷里。
陸羽看著眼前的情景,怔住了,心中沒有波瀾,很平靜,卻盡是空白。
洛依可能也意識到了什么,很快就推開戴浩,擦干了眼淚。
好好的一頓大餐沒有吃成,陸羽和戴浩一起將洛依送回了她爸媽的家。
洛依很快從那套房子里搬了出去,當(dāng)然這一次沒有陸羽的幫忙,事實上,陸羽也是后來才知道的。
時入隆冬,冰雪封江,集散中心里的生意更加的火爆,年關(guān)將近,購買年貨的人也讓海鮮的凍貨出手很快。
洛依一直沒有什么消息,也沒有再給陸羽發(fā)來信息,可能洛依家里的蛋糕店也供不應(yīng)求了吧。
春節(jié),陸羽回了老家,在全家喜慶的夜晚,陸羽想給洛依一聲問候,輾轉(zhuǎn)了好久,還是放棄了。
年后的日子又開始忙碌起來,陸羽用自己攢下的錢買了一輛Colnago,這是他上大學(xué)時就渴望的自行車品牌了。
滴滴……
陸羽停下車子,拿出口袋里的手機(jī),上面赫然顯示:——來自洛依的新信息。
死寂了好久的洛依突然又活了過來,陸羽迫不及待的打開:陸羽,二月初八,我的婚禮,你要來哦!
陸羽單腳撐地,傻傻的盯著屏幕上的兩行字,直到那一條腿都變得麻木了,他才緩緩的回復(fù):一定。
陸羽為洛依準(zhǔn)備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然后又好好的收拾了自己,換上了一身鄭重的行頭,才小心翼翼的出發(fā)了。
來到婚宴的酒店,陸羽再一次打量這喜慶的氛圍,卻發(fā)現(xiàn)原來無論怎樣的美好,都與自己無關(guān)。
陸羽捧著手里的鮮花,走進(jìn)了后廳,準(zhǔn)備去看一看作為新娘的洛依會是怎樣的一番模樣。
可是,當(dāng)陸羽看到新郎的瞬間,卻完全的傻掉了。
戴浩,洛依的新郎竟然是戴浩。
陸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這一切在自己不知情的背后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個程度。
戴浩連忙上前,極力的掩飾著尷尬,拉著陸羽,“陸羽,你來了,太好了,我還怕你不來呢!洛依說你一定會來,看來,還是洛依了解你啊。”
陸羽牽扯著嘴角,生澀的笑著,“兩位我最好的朋友喜結(jié)良緣,更進(jìn)一步,我怎么會缺席呢!”
說著,陸羽拿出了包的鼓鼓的紅包。
喜宴上,陸羽并沒有注意聽司儀都在講些什么,他只是看著臺上的俊男美女,腦海里涌不起丁點思緒。
其實,洛依是一個蠻漂亮的姑娘,就是性子變化無常,有時候野性難馴,有時候心細(xì)如水。
她和戴浩站在一起,深情的凝望,仿佛要一眼萬年。整個宴會廳里掌聲雷動。
陸羽并不覺得這樣的噪聲有多么的刺耳,只是出奇的心煩。
陸羽悄悄的起身,離開了這家被喜慶環(huán)繞的酒店。
他慢慢游走在冰涼的街道上,雖然沒有冬天那樣的刺骨,可剛?cè)氪旱奶栆琅f沒有太多的溫暖。
陸羽環(huán)顧四周,打量著這座已經(jīng)比較熟悉的城市,想來,他也在這里生活了七年多了。
陸羽伸出右手,掬起一捧和煦的春風(fēng),怔怔凝注著,突然多么的希望在指間沒有指縫的寬度,那樣是不是光陰就不會溜走,青春也不會變老,夢依舊可以隨便去做,笑臉也可以盛開像花兒一樣。
“陸……羽?”
陸羽收回手,清風(fēng)逸散。
“哇,陸羽,真的是你!這么多年沒見,沒想到你倒是成熟了不少!
陸羽側(cè)身注視著面前驚喜異常的女子,頓了一會兒,微微一笑,“好多年不見,你也漂亮了許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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