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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家的點點
點點是五爺家的,江湖上無人不曉,可點點偏不信邪,她總想對天下人證明一件事,那就是五爺是點點的。
五爺確實是點點的,雖然沒有人這樣強調(diào)過,但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無論是誰動了這個女人,腦袋掛在脖子上的時間,也要到頭了。
白玉堂就是這么囂張跋扈,白玉堂就是這么在意這個女人,所以這個女人是幸福的,有的時候卻很倒霉。
現(xiàn)在的點點就被關在一間小黑屋子里,不知道幾時幾刻黑夜白晝。
五天了,從她被綁到這里便再沒有人來看過她,大概這些人是成心想將她活活餓死。
白玉堂,你個倒霉的白玉堂。
她想罵的再惡毒一點,卻無力的收了回去,點點舍不得……
肚子已經(jīng)麻木的體嘗不出饑餓的感覺,反倒頭暈暈身子都是輕飄飄的,點點勾了勾唇角,這個白玉堂總還不算笨。
這些人抓了她無非就是為了引出白玉堂,既然五天來沒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的目的一定落空。
有點點安慰的同時,卻伴著點點失落。
點點就是這樣的女人,嘴硬心軟,罵白玉堂的時候恨不得把白玉堂變成一只鴨子連毛帶骨活活燉了,愛白玉堂的時候卻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去搪刀擋劍,想起白玉堂的眼睛,點點流淚了……
也許她再也看不到那雙狠辣果決卻溫柔霸道的眼睛,有些晨輝的柔和和烈日的火辣。
點點緊緊閉上眼睛,靠在墻角,安安靜靜的想白玉堂……
點點第一次見白玉堂是在天之涯,那是個點點生平所見最美麗的地方,卻也最危險。
冰冷無情的劍就架在她脖子上,執(zhí)劍人的手哪怕再動一動,點點的脖子就不再光潔柔美了,甚至永遠看不見明媚的太陽。
她拼命咬著唇,認命的等待這一劍的結束。
點點很想哭,卻又想放聲大笑,因為執(zhí)劍的男人楚歌是她親手救下精心調(diào)理照料,楚歌卻又是白玉堂費盡心機要找的人。
此時,楚歌的劍就架在點點的脖子上,用來威脅同點點素未蒙面的白玉堂,這威脅豈非可笑?點點幾乎忘了害怕,甚至自我解嘲的快要笑出聲來。
“動手吧,”柔美秀麗的眼睛里掩飾不住一絲嘲弄的倔強,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白玉堂,又冷冷對這個自己救下的男人道:“你即便殺了我他一樣不會放過你,因為我跟他原本素不相識。”
我照顧了你這些許天尚不能暖心,更何況是一個路人?點點不再說下去,多說無益。
她敏感的察覺到楚歌怕白玉堂,怕的要命,可點點卻沒感覺白玉堂可怕。
白玉堂望向她的目光是清清涼涼的,白玉堂的劍也像他的人一樣孤高淡漠,就像皎潔的月亮,這世界上所有的感情糾葛都該與這個男人無關,他的眼里縱有情也已深埋于清冷的傲骨之下,點點想不通,這個男人卻真的為她放下了劍。
劍峰一點點垂下,點點敏感的覺察到接下來一定會發(fā)生什么,她甚至緊張的忘了呼吸。
楚歌的警惕隨著劍鋒的垂下一分分流失,點點緊張到閉上眼睛。
劍鋒劃過□□的聲音,點點睜大眼睛就看到楚歌在身前倒下去,他的身體砸在地面上,像一只被掏空的麻袋。
點點吃驚的看向白玉堂,“你……”
白玉堂笑了笑,“我原本沒想置他于死地,可他居然用你做威脅!痹挍]有再說下去,白玉堂只是認真的看著點點,“姑娘,下次救人的時候,眼睛放亮些……”
點點搖了搖頭,自昏昏沉沉中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自言自語道:“白玉堂,好好的一句話,你就不會說的溫柔點!
白玉堂不是不會溫柔,白玉堂溫柔起來卻依然是霸道的,點點曾經(jīng)跺著腳指著他重申,“白玉堂,這就是本性!”
“是么?”白玉堂揶揄不羈的口氣,人卻已盡在咫尺,他故意的低下頭,看著這個局促不安未經(jīng)世事的女人。
點點想退,白玉堂的手卻已圈在身后。
“白玉堂……”
白玉堂笑著壓低,將她后半句指責和羞赧一并含在嘴里。
……
“白玉堂,不要來……除非你是豬,否則……不要來,不要來送死……”點點喃喃自語,期期落淚。
甜蜜,委屈,如她去年的生日。
白玉堂幾乎是將她拎上望天涯,那是點點記憶中最高的峰,直插云峰與月依伴。
點點有些怕。
白玉堂笑笑,“在想什么?”
點點的臉“唰”的一下紅燙起來,“想什么?想你把我弄到這里究竟要干什么!
白玉堂唇角勾得更深,目光更深,“你說呢?孤男寡女,能做什么,嗯?”
“白玉堂……”點點瞪大了眼睛,正對上白玉堂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白玉堂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時候他是世界上最冷酷無情的男人,有時候卻又是最溫順體貼的孩子,有時候卻又像全天下最體貼入微的父親。
點點好像不懂他,卻又明白他如朗月的本性,她對白玉堂有畏懼,卻又是放眼天下她點點最足可取信之人,點點有這樣的信心,天底下的女人愛他的人縱然數(shù)不勝數(shù),他縱然自稱風流天下,可若是自己不愿,白玉堂不會勉強一分。
白玉堂此時就站在她身后,她甚至能感受白玉堂的氣息和體溫,如此近,如此安靜,如此溫存,是點點這輩子渴望的守護。
流星劃過。
點點道:“白……”
白玉堂已攬住她的肩,“噓!
點點眨了眨眼睛,片刻后追問,“你許了什么愿?”
白玉堂笑:“你猜?”
點點仰起頭,嘟著嘴,“我才不猜!
白玉堂搖頭,寵溺的笑,“我看你是在心里猜了無數(shù)遍,”更近一些,呼吸噴在頸側,“想不想聽?”
呼吸麻麻地,白玉堂的鬢發(fā)被風撩過點點的耳廓癢癢的,點點縮了縮脖子,不聲不響的躲,她就在白玉堂身前,在白玉堂懷里,如何躲……
白玉堂卻并未有更接近的舉動,他抬起頭看著流星劃過的地方,“點點,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們認識的七個月零二十六天,我希望將來你能嫁給我,我們白頭偕老。”
夜有些涼,可點點全忘了。
她只記得白玉堂款款深情的眼睛,那眼睛里沒有一絲調(diào)侃戲弄,那么認真,那么專注……
點點咬緊唇,心底小鹿亂撞,第一次不知羞的渴望白玉堂的氣息壓過來。
不論白玉堂要求什么,她都不會拒絕。
可白玉堂什么都沒有做,只是了然的彈了下她的額頭,說了句,“傻丫頭。”
頭頂“砰”的一聲,點點毫無防備的躲進白玉堂懷里,白玉堂開心的笑,向夜空指了指,又一聲爆裂聲響起,點點沒有抬頭,白玉堂輕拿開點點死死捂住耳朵的雙手,指了指夜空。
一朵朵煙花,在深邃的夜空盛開出最璀璨的祝福。
點點抬起頭,被煙花映紅的臉上寫滿幸福。
鐐銬聲響,門被打開。
點點掙扎站起,卻又不支的倚靠在冰涼的墻上。
一個虬須漢子不耐道:“帶她走!”
一聲令下,有人將她綁了個結實,其實不用綁,點點已無絲毫力氣。
風很大,很冷。點點被帶到的時候白玉堂已經(jīng)站在那里,迎著風,就像一只翱翔的鷹,似乎沒有什么能讓他妥協(xié),讓他退縮。
白玉堂只向她輕點了點頭,點點的淚已下。
白玉堂還是來了,為她而來。
“白玉堂,你個傻瓜,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點點簡直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她恨自己一次又一次連累白玉堂,恨自己的無力。
此時此地,面對眾矢之的白玉堂,點點生平第一次體嘗到無能為力的可怕。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迎來更殘忍的結局。
“不要!不要傷他!”她幾近嘶吼,敵人的劍鋒卻無動于衷,十幾柄劍,數(shù)不清的箭。
“閉嘴!”白玉堂冷了臉,將所有的牽腸掛肚碾壓成兩個字。
點點的世界,徹底的慌亂。
唯有此刻,她才知道,白玉堂在她的世界如此重要。唯有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在白玉堂的世界如此重要。
點點想給白玉堂一個最釋然欣慰的微笑,唇角未動,淚已成雨。
劍在弩上。
心在弦上。
白玉堂幾乎沒有動,他不能動,因為點點在他們手上。
一柄劍刺過來,白玉堂仿佛根本沒有看見,知道劍鋒沒入胸前三寸,白玉堂只皺了皺眉,低吼道:“放了她!”
虬須漢子冷笑,“你死了,她一定會活著給你收尸!
白玉堂深吸一口氣,“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虬須漢子得意的笑。
白玉堂也笑,“你想殺我想了那么久,如今怎么竟怕了?”
虬須漢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白玉堂不再說話,沉默的像冬天里的雪。
虬須漢子舉起手里的刀,刀鋒指向白玉堂,白玉堂似勾了勾唇角,見他一步步走近。
“把劍放下!”
白玉堂冷笑,緩緩松開手掌。
畫影落地。
虬須漢子將下落的畫影一腳踢開,身形已到白玉堂近前,劍鋒寸寸臨近,白玉堂的手握緊。
劍在前,血涌現(xiàn)。
白玉堂的身體繃成一線。
劍更深的刺入。
點點搖頭,拼命搖頭,拼命咬住唇角不發(fā)一聲,她不可以讓白玉堂再因她分心分神,她知道這是白玉堂最后的機會。
她幾乎不眨眼的盯著白玉堂,卻還是沒看清白玉堂是怎樣動的,劍鋒被白玉堂徒手折斷,他的身體只一轉,虬須漢子原本信誓旦旦的優(yōu)勢突然變得被動,因為白玉堂手里的短劍已指向他的咽喉。
白玉堂傲然道:“放人!放下兵器!”
白玉堂低沉硬朗的聲音被內(nèi)力送出很遠很遠,點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去觸碰自己的心,她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要歡呼雀躍起來。
遠山上的箭垂下,近在眼前的劍垂下。
心有不甘不憤,卻不得不妥協(xié)。
局勢逆轉,點點已躍到白玉堂身前。
白玉堂道:“跟在我身后……”
點點點頭。
無論等待他們的是什么,她只聽白玉堂的,只跟在白玉堂身后,縱使刀槍劍戟斧鉞加身,白玉堂在前面,她就不再害怕。
她輕輕的無力回答:“白玉堂,這輩子只要你不后悔,我永遠跟在你后面……”
仰起頭,恍惚看見白玉堂似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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