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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短篇小故事
內(nèi)容標簽: 靈異神怪 輕松
 
主角 視角
霍辰
互動
楊旭東


一句話簡介:短篇小故事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8726   總書評數(shù):60 當前被收藏數(shù):155 文章積分:6,436,89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短篇集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9638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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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簪

作者:白日夢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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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玉簪


      碧玉簪

      八月的北京,正是燥熱的時候,這一天好容易沒有霧霾,那明晃晃日頭便無遮無擋直射而下,柏油路都要曬化了似的,踩上去不一會兒腳底就要燙出幾個泡來;菪聳|街這一塊地方平日里人來人往熱鬧得很,可這幾日中午一過飯點,行人便一下子少起來,街上只見汽車穿梭,人卻都躲進屋里去,再不肯離開空調(diào)半步。
      霍辰坐在自家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目光呆滯的望著街上景色,看似神游,實則心中卻在盤算著這個月幾筆入賬。先是替幾個老客戶鑲嵌了一批碧璽首飾,又把才從斯里蘭卡買回的幾十顆紅藍寶石倒手賣了個好價錢,再有隔壁那兩個鋪面,三年前簽的租約月底到期,如今重新續(xù)簽,看在川菜館和蛋糕房老板不時往這里孝敬的份兒上,租金馬馬虎虎長兩個點也就罷了,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兩百來萬總是有的,正好在下個月的拍賣會上把姥爺相中的那件清代南紅十八子拍回來,也好叫老爺子高興高興。
      說起霍辰眼下這副身家,卻不能不說起姥爺劉云海,這位古玩行里的老先生玩了一輩子古董,積攢下大筆家業(yè),膝下卻只得一女,便是霍辰的親媽劉春苗。當年劉春苗不知怎么就和來京求學的霍錦昀看對了眼,被這南方來的同班同學三哄兩哄,大四還沒讀完便懷了身孕,回家哭著求著要把孩子生下來。劉云海氣得血壓上升,險些住院,到底禁不住自家閨女以淚洗面,給兩人辦了婚禮,轉年生下霍辰來;舫絽R集了爹媽的好相貌,自小就高鼻大眼白白凈凈,劉云海兩口子愛的不成,對自家那油嘴滑舌的女婿卻怎么也喜歡不起來,只覺得自家閨女所托非人。老爺子看古董是行里有名的火眼金睛,看人也極有一套,既是覺得霍錦昀靠不住,自然留了一手,給閨女陪嫁的惠新東街上那三間鋪面的產(chǎn)權證便寫的是自家老伴的名,只將租金交給小兩口補貼家用。
      果不其然,出身不高的霍錦昀靠著媳婦過了幾年好日子,頓時忘了自己姓甚名誰,拿著老丈人的銀子出去吃喝不算,竟還置了外宅養(yǎng)了個狐貍精。等到霍辰十歲那年,小三耐不住,領著已有四歲的私生子上門逼宮,劉春苗頓時傻了眼。這姑娘被爹媽自小關在溫室里長大,畢了業(yè)便相夫教子,哪兒見過這等場面,除了哭還是哭,半分主意沒有,又因為父母當年并不同意這門婚事,眼下出了這等家丑,也沒臉跟爹媽訴苦,生生憋出個精神恍惚,一不留神鉆進了車輪底下,等劉云海兩口子趕到醫(yī)院,劉春苗提著最后一口氣把兒子托付給爹媽,撒手西去。
      老兩口還沒從喪女之痛中回過神,就見喪禮上外孫子左臉腫起老高,一問,竟是小三已經(jīng)登堂入室,看霍辰不順眼,攛掇霍錦昀教訓這大兒子,一巴掌險些沒打出個耳膜穿孔。劉云海憤怒已極,當即將霍辰帶回家中,請了律師搜集證據(jù),將霍錦昀告上法庭,要求返還這幾年的鋪面租金;翦\昀此時方知那幾間鋪面竟不在妻子名下,登時急眼,他不過一個外企小小經(jīng)理,哪里還得起這一大筆錢,只得將霍辰撫養(yǎng)權拱手讓出。
      霍辰自十歲起跟著姥姥姥爺生活,從小耳濡目染,又聰明好學,才上高中,已對古董涉獵頗多。要說劉云海一輩子的積攢,當以古董首飾最多,唐的玉環(huán),宋的金釵,元的耳墜,明的戒指,清的手鐲,鑲寶嵌玉,哪一樣都是精雕細琢美輪美奐;舫较矚g是真喜歡,奈何這等老物件存世年頭太久,不知多少人碰過,當中又有何等離奇際遇,但凡被劉云?粗惺杖肽抑械,無不成精成怪,有化作小姑娘半夜找霍辰聊天的,有變成宮裝女子對月長嘆的,霍辰初見之時好懸沒嚇出個好歹,等見姥爺祭出朱砂符,燃起黃表紙,口念往生咒,將那些古董首飾上附著的執(zhí)念、殘魂或超度或封印,登時覺得這么多年的唯物主義白學了,恍恍惚惚足有半年,才算接受了唯心與唯物共存,科學并鬼神同在的事實,只是到底做下了心病,就此對那些古董首飾敬而遠之,轉而將興趣放到了現(xiàn)代的珠寶首飾上。
      一轉眼到了高三,霍辰順理成章報考了地質(zhì)大學寶石專業(yè),等四年專業(yè)一讀完,立馬找到個同校專攻珠寶設計的藝術系師姐郝雨做合伙人,打算開家珠寶定制工坊。劉云海見外孫上進,自然大力支持,同老伴將惠新東街三間鋪面過到外孫名下,歷年的租金做了啟動資金,其中一間鋪面便掛起了“尚工坊”的招牌,當做工作室,就此開張,經(jīng)營了四五年下來,憑著霍辰的精明,郝雨的才氣,倒也闖出些名號來,京城的珠寶行里,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等盤算完這一月的進項,霍辰起身抻個懶腰,看看日頭,正尋思著出去買只冰激凌,便見工作室大門被人推開,一位中年女士走了進來,這大熱天里,妝容一絲不亂,身上一襲銀灰套裝顯然也絕非便宜貨,霍辰登時精神起來,露出抹職業(yè)笑容,迎上前去,“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
      霍辰這皮相生得著實好,身形亦是勻稱頎長,簡簡單單的白襯衫牛仔褲便足叫人眼前一亮。那女士乍見是個笑容陽光的年輕帥哥,已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我同事說你們這里可以修補各類首飾,翻舊變新,設計和手工都很不錯,正巧我有支簪子斷了,急需修補,所以過來看看!
      生意上門,霍辰笑容更盛,將人請到里面沙發(fā)上坐下,回頭叫道:“小何,沏杯茶來。”
      這間工作室上下兩層,樓上便是四位手工師傅做工的工房,底下這一層里外隔做三間,連同霍辰在內(nèi),平日里只得四個員工負責對外招攬客人迎來送往,除卻郝雨,便是新畢業(yè)的設計師江彬和打雜的助理小何姑娘。此時客人落座,小何手腳麻利的奉上兩杯龍井,見霍辰再無別的吩咐,便自去忙活。
      這位女客見盛茶的杯子竟是件釉色瑩然的粉青蓋碗,清新雅致中不乏古香古色,又見工作室裝潢簡潔大方,已對此間老板的審美品味暗自贊賞,并不多言,徑自從提包中取出一只五寸長短的漆黑木盒放到桌上。
      這盒子不過寸許寬,一絲紋飾也無,看去毫不起眼,哪里像是裝簪環(huán)的首飾盒,霍辰卻是眼前一亮,并不急著打開,只小心翼翼托起木盒,仔細打量片刻,這才嘖嘖贊道:“看這木頭紋理、做工,起碼也得是明朝的老物件了!
      女士不意這年輕人眼光如此毒辣,驚訝之余亦不免開心,“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眼力倒真是不錯!
      霍辰鑒賞夠了,回以一笑,這才摸到盒子上方的蓋板,向外一抽,露出里面放著的物件來。只見狹長的盒子中間靜靜躺著一枚碧玉發(fā)簪,看去約有四寸,通身色碧如翠,簪頭琢作一只雀形,刀工流暢,凝潤古樸,竟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卻不知遭了什么殃,簪身已然斷作兩截。
      霍辰眉頭一皺,欠身道:“稍候!逼鹕砣ツ昧藟K看貨布來墊在茶幾上,將玉簪輕輕倒在白底絨布之上,這才捻起兩截斷簪,一入手,忽覺指尖一涼,眼中亦覺一抹幽深碧光一閃而過,然再眨眼,卻又不見異狀。
      霍辰心下微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對著陽光又細看一遍,連同簪頭下方那雕得只有米粒大小的一個“周”字亦細細看過,這才放下簪子,笑問:“不知您怎么稱呼?”
      女士微微一笑,“我姓寧!
      霍辰見她比自己大了足有十歲,稱小姐定然不妥,叫女士又嫌太過客氣,腦子一轉,道:“寧姐,您這簪子用的是正經(jīng)和田籽料,材質(zhì)好就不必說了,雕工也是上佳,最難得卻還不是這兩點,實在是這簪子有了年頭,比這木盒只長不短,應是明中期之前所制。五六年前蘇富比拍賣行曾上拍一件明代陸子剛制白玉螭龍發(fā)簪,成交價在四十七萬,以現(xiàn)今古董行情而言,您這只簪子若是沒斷,拿到拍賣會上最少也值五十萬,真是可惜了!
      寧女士不意這簪子有如此價值,面上亦露出驚訝惋惜之色,“真沒想到,我還當只是根尋常發(fā)簪。”旋即省起來意,急急追問:“還能修好嗎?”
      霍辰指著簪子折斷之處,“這斷口并不是新茬,也是有了年頭的,斷面處玉質(zhì)有磨損,想要修復如初,別說我這里,整個北京城也沒哪個師傅做得到。您再看這簪頭樣式,應是男子所戴,不如在這斷口處用金子做個梅枝或花卉,固定住兩截斷簪,再把花枝延伸到簪頭處來,變成一副花鳥圖,也就適合女士佩戴了。我們師傅手藝好,斷口處用金子遮住了,保證看不出來!
      寧女士欣然道:“我知道,我同事碎了的那只水晶鐲就是拿來你們這里修復,你們那位設計師用K金在鐲子裂紋上鑲了一圈纏枝牡丹,又貴氣又好看。這簪子也能這么修好嗎?”
      霍辰滿面微笑,“沒問題,請留下聯(lián)系方式,等修復的設計圖出來了,我叫設計師發(fā)圖片給您確認!

      八月的天就像孩兒的臉,陰晴不定,前幾日還是烈陽高照,這一日卻忽的下起雨來,雨珠瓢潑一樣,密布的陰云把天遮得不露一絲光,午后時分,竟陰暗得如同傍晚一般。
      此際,惠新東街上不見一個人影,尚工坊自然也沒生意上門,郝雨帶著江彬忙著給新定制的幾件首飾畫圖樣,霍辰卻是百無聊賴,癱坐在待客間沙發(fā)上,捧著一盒冰激凌慢慢吃著,一面消磨時光,一面暗忖:這種天氣,也不知飛機還能不能正常起降,那人說是今早的班機飛回來,卻到現(xiàn)在也聯(lián)系不上,八成還給困在天上。
      正尋思著,忽聽大門咣當一響,滾進一只渾身濕淋淋的落湯雞,伴隨著楊旭東那特有的大嗓門,“這破雨下的,快特么趕上7.21洪災了,辰子你差點得去橋洞底下給我收尸!
      霍辰正在神游天外,被這一聲驚得一口冰激凌卡在嗓子眼里,頓時岔了氣,撕心裂肺就是一陣咳,沒吞下去的冰激凌順著咳嗽聲噴得茶幾上星星點點到處都是。
      郝雨從設計圖中撥冗抬起頭來打個招呼,“東子回來了?你這一走可得小倆月了吧?再不回來,辰子家可都讓他糟踐成豬窩了!痹僖粨]手,“我這兒正忙著呢,回頭咱們再聊。”說著又埋下頭去。
      江彬不知來者何人,茫茫然順著郝雨話音看了楊旭東兩眼,也沒從這厚框眼鏡覆面黑長劉海遮擋中看出什么原形來,只恍惚意識到是老板的朋友,沖楊旭東靦腆一笑。
      楊旭東先跟兩人打了個招呼,接著走到霍辰跟前,一面欣賞他咳得面紅耳赤的窘態(tài),一面眨巴眨巴眼,“這孩子,瞅見我也不用激動成這樣吧,這得是多盼著我回來啊。”正要把背后濕漉漉的旅行包放到茶幾上,驀地看見那一片冰激凌沫子,頓時齜牙咧嘴道:“我說辰子,咱也挺大人了,能講究點嗎?不待這么邋遢的!
      轉手把背包放到地上,先抽了幾張紙巾,把茶幾擦了一遍。
      霍辰順過氣來,剩下半盒冰激凌也不吃了,隨手扔到垃圾簍里,問,“上午八點的飛機,大同飛北京撐死了一個小時,眼下……”看了看表,“十三點二十分。敢問您老先生的座駕在天上遛彎呢吧?打你電話也不通,還以為又出來一架MH370。”
      楊旭東把眼鏡上的水汽擦擦,前額水淋淋的頭發(fā)向后一擼,露出寬大的腦門,“先是空中流量管控,飛機晚點,好容易飛到北京上邊,遇見打雷,一時半會兒也降不下來,等出了機場,一堆人在那兒等出租,輪到我坐上車了,想給你報個平安,誰知道手機沒電了;貋砺飞嫌峙鲆姌蚨吹紫路e水,車開不過來,哥哥我一心惦記兄弟你,生怕你等得著急,棄車步行一路趟著回來,這一行跋千山涉萬水,兄弟可知何等辛苦?”
      霍辰瞅他渾身上下濕透,連背包帶衣服滴滴答答正往地板上淌水,不由嘎嘎一樂,“誰讓你點背,偏選今天回來。”站起來一勾楊旭東脖子,“幸虧我這有干凈衣服,你先換上!崩鴹钚駯|進了里間值班室。
      這值班室是霍辰平日里連辦公帶值班的地方,工作室里存放的珠寶多,雖然安了防盜系統(tǒng),到底不能完全放心,店里幾個員工便輪流睡在這,為了上班方便,霍辰還特意弄了個衣柜,準備了換洗衣裳。他身高和楊旭東相仿,只是骨架子稍細一些,寬松范兒的仔褲T恤穿在楊旭東身上卻是正好。
      楊旭東換完衣裳,把背包拉開,從里面一件件把東西往外掏,先是平遙牛肉,接著是豌豆糕,再來是推光漆器,掏出一件便往霍辰手里遞一件。
      霍辰也不客氣,拆開袋子吃口牛肉,品評道:“味兒還行,晚上回家切一盤子,就啤酒吃正好!庇帜槠鹨粔K豌豆糕,“甜了點,回頭給我姥姥送過去,她好這口!痹倏茨瞧崞魇罪椇,點點頭,“這個還滿精致的,正好拿來裝我新做的那幾只手鐲!钡劝褨|西都攬到自己懷里,才想起來問,“這次的項目就算做完了?接下來不用再出去了吧?”
      楊旭東拉過把椅子坐下,“完了。遺跡已經(jīng)發(fā)掘清理干凈,出土的明軍殘骸和兵器已經(jīng)打包運回來,剩下的就是考證整理工作,基本上都在研究室里進行,暫時不用出野外!
      霍辰著實松出一口氣,激動萬分的拉起楊旭東一只手,“這下終于不用天天吃外賣了!
      要說霍辰和楊旭東的交情,還得從老一輩說起。楊旭東當年考取北大考古系研究生,拜在碩導杜新博門下,這考古的和倒騰古玩的那是天生扯不開的關系,杜新博自然也不例外,同劉云海這古玩行里的老行家相交莫逆,一有空閑便帶著得意弟子往劉云海在潘家園的古董店里去喝茶,一來二去,小一輩的自然也成了朋友。等霍辰用賺得的第一桶金給自己在地鐵邊上置辦下房子,恰巧碰上楊旭東退了學校宿舍正要租房住,兩人一商量,楊旭東便搬進了霍辰那兩居室里,專司伺候霍辰一日三餐,外加打掃衛(wèi)生,只當?shù)至朔孔狻Rf楊旭東不過比霍辰大了兩歲,卻是被自家爹媽調(diào)教得文武雙全,家務水平堪稱五顆星,霍辰吃慣了楊氏家常菜,此次偏趕上楊旭東隨導師外出考古,一去兩月,吃不著飯不說,家里衣服沒人洗,垃圾沒人倒,實是苦不堪言,如今終于盼到楊旭東回來,如何能不喜極涕零。
      楊旭東拍拍霍辰腦袋,“饞了就回家呀,叫咱姥姥給你做,還至于沒飯吃!
      霍辰拭去一把辛酸淚,凄凄慘慘道,“姥爺體檢查出來血脂高,大夫讓吃清淡的,姥姥一天三頓熬白菜蒸窩頭,一滴油星不見,伙食待遇還比不上坐大牢,讓我回去吃,不如天天在外面吃地溝油!
      楊旭東無語,只得道:“家門鑰匙給我,待會兒回家給你做頓好的!
      因怕在野外弄丟,楊旭東歷來在出京之前把鑰匙留下,此時接過鑰匙,又把包里剩下的東西掏出來,卻是一堆照片,“這次在大同建筑工地上發(fā)現(xiàn)的明軍殘骸經(jīng)考證屬于正統(tǒng)年間,瓦剌攻擊大同時明英宗御駕親征,前鋒被瓦剌擊潰,一部分明軍尸骨并未來得及收殮,草草就地掩埋。姥爺不是想看明軍盔甲樣式嗎?這次發(fā)掘出的兵士身上武器盔甲俱在,還有戰(zhàn)馬遺骸和馬鞍,我拍了照片,你得空時給姥爺帶回去。”
      霍辰心中好奇,接過照片一張張翻看,忽的指著其中一張道:“這個骷髏頭上插著的是簪子嗎?”
      楊旭東把頭貼過去一道看了看,點點頭,“是簪子。埋尸地點土質(zhì)特殊,殘骸上的頭發(fā)并沒有完全腐爛,出土的時候,很多明軍頭盔下發(fā)髻保存完好,只是有些簪子是木質(zhì)的,已經(jīng)朽得不成樣子。這一具骸骨倒是特別,從穿戴的盔甲樣式上看,應是千戶一類的高級軍官。明代軍戶多為世襲,這人出身應該不低,不然也戴不起這樣一支玉簪!彪S即從底下又翻出一張照片,“這支簪子做工精細,非常惹眼,殘骸清理出來后,我們單獨給這簪子拍了照片!
      霍辰拿起照片細看,只見拍得甚是清晰,片子中,簪子放在量尺旁邊,尺寸細節(jié)已一一標注出來,四寸長的玉簪通體碧綠,便是隔著照片,亦能看得出玉質(zhì)極佳,簪頭雕成云雀,與寧女士拿來修復的那支竟是一模一樣。
      霍辰心下一驚,問:“這簪頭底下有刻字沒有?”
      楊旭東頓時瞪大了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有字?”
      “刻的什么?”
      “一個‘寧’字,安寧的寧!睏钚駯|說完,贊嘆道:“辰子,我知道咱姥爺本事高明,到他手里的古董,就沒有說不出來歷的,你這一手可算得了姥爺真?zhèn)鳎贿^一張照片就能看出名堂來,這可真稱得上青出于藍勝于藍!
      霍辰搖搖頭,“你當我們爺倆兒是半仙,這都能看得出來!闭f著撂下照片,去辦公桌底下的保險柜里取出那支斷簪來,“這簪子是前幾天一個客戶送來修復的,明中期前的玉簪,款式玉質(zhì)和你們發(fā)現(xiàn)的這支一模一樣,簪頭底下卻是刻了個‘周’字!
      楊旭東一面拿起斷簪細看,一面與照片中的簪子做比較,好半晌憋出一句,“還真是一模一樣,這可是有點意思啊。”抬頭看看霍辰,“你那客戶從哪兒得來的這簪子?”
      霍辰聳聳肩,“人家客人沒主動說,我也不好追著問。”
      楊旭東讓這兩支簪子勾起興趣來,問,“辰子,你這簪子借我?guī)滋煨胁唬课夷萌パ芯渴易鰝鑒定,看看跟我們發(fā)掘出的那支有什么關聯(lián)。你再幫我問問那位客戶這簪子來歷怎么樣?”
      霍辰眉頭一皺,露出些為難,“我倒是能幫你問問簪子來源,不過我跟人家說的兩周修好出貨,郝姐構圖就花了一周,現(xiàn)在還沒定稿,接下來馬上要鑄模鑲嵌,你這一拿走,我這邊工期就得耽擱,到時拿不出成品,實在不好跟客人交代。”
      楊旭東乜斜他兩眼,“這么點小忙也不幫?還是不是兄弟了?我又不是不給你還回來。”
      霍辰賠笑,“哥,真不是兄弟不幫忙,這東西要是我的,二話不說,白送你都成,可這不是人家的東西嘛,咱們生意人總得講個誠信經(jīng)營!
      楊旭東點點頭,“行!狈畔卖⒆,忽的一手扭住霍辰胳膊,別在身后,將人按在辦公桌上,一手伸進襯衣里,逮著肋上那兩塊癢癢肉可勁開撓。
      霍辰肋下那塊實在是他的死穴,禁不得一點碰,被楊旭東這么一撓,當即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討?zhàn)垺?br>  “哥,別……”
      “啊,不行了……”
      “要死了……別撓……”
      連笑帶喘,句子都不成形。
      楊旭東撓到一半停下手,整個身子壓在霍辰背上,笑吟吟貼到耳邊,問:“借不借?”
      霍辰一張臉笑得兩頰飛紅,不等順過氣便一迭聲道:“借,借……”
      楊旭東滿意點頭,又在霍辰屁股上狠狠拍一巴掌,“識時務者為俊杰,早點這么乖不就好了,非得哥哥我用強……”
      話音未落,辦公室門響起兩下敲門聲,不等霍辰出聲,江彬已推門進來,“辰哥,雨姐讓你看看這張設計圖……”
      江彬腳才邁進一半,看清屋內(nèi)情形,登時再發(fā)不出聲,呆呆同霍、楊二人對視片刻,倏地滿臉通紅,“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們……我,我這就出去……”手忙腳亂要往外走。
      霍辰急忙掙開楊旭東,叫住這新來的小師弟,“沒事,進來吧,我們剛剛在鬧著玩兒!
      江彬只得硬著頭皮進來,拿出設計圖,“那支碧玉簪的修復圖樣出來了,雨姐剛跟客人聯(lián)系過,客人挺滿意的,您這邊要是沒問題,我們就安排下去鑄模了!
      霍辰接過看了一眼,“客人滿意就行,不過先不忙著鑄模!鞭D頭問楊旭東,“你那邊做鑒定需要幾天?”
      楊旭東一把撈起裝簪子的木盒塞進包里,“我這就去研究室,爭取一周內(nèi)還給你!
      霍辰一撇嘴,“最多給你三天時間,我還得留四天給師傅們做活!
      楊旭東動作一滯,靜靜看著霍辰不言聲,霍辰心里發(fā)毛起來,正要向后退開,不防被楊旭東一把摟住脖子拽到身前。
      “辰子,咱倆同居這么多年的情分,哥哥我天天伺候你吃伺候你穿,這么點時間都不肯通融通融?”
      望著楊旭東那痛心疾首的表情,霍辰半晌無語,咬咬牙舉起四根手指,“最多四天,真的不能再多了!
      楊旭東等的就是他這句,瞬間笑容滿面,“真乖。”旋即松開手,背包甩到身后,邁步就走,臨出門留下一句,“等哥哥晚上給你做打鹵面!
      楊旭東一走,霍辰回過頭,見江彬一臉尷尬,僵滯如同木偶,頓時明白這小師弟誤會了什么,急忙解釋,“我們就是住在一起,你千萬別想歪!
      江彬趕忙賠笑,“辰哥放心,我明白!
      霍辰點頭,“行,沒事了,你先把圖給齊師傅吧,等簪子還回來立刻開工!
      江彬如蒙大赦,退出門去,關門之前,忽的一個激靈,肅容道:“辰哥放心,我一向嘴嚴,絕不亂說。再說現(xiàn)在社會逐漸寬容,相信你們一定能修成正果!币粨]拳頭,“加油!”說完,把門一關。
      霍辰呆愣愣看著門,等回過神來,咆哮出聲,“你特么明白什么了?”

      晚上下了班,霍辰從地鐵站出來溜達回家,走到小區(qū)樓下,見七樓的燈光已經(jīng)亮起來,不由心情舒暢,等進了家門,再聞見一股子久違飯香,頓時熱淚盈眶。
      “吃飯了,你的最愛,西紅柿雞蛋打鹵面。”
      楊旭東聽見開門聲,端著兩碗面條從廚房出來,往桌上一擺。
      霍辰手也不洗,拿起筷子就吃,等吃飽了,抱著肚子窩到沙發(fā)上,等打個飽嗝出來,才慢悠悠道,“我下午打電話給客戶問了,那簪子是她家祖?zhèn)鞯。她家祖上姓寧,世居江西,這次她老家鄉(xiāng)里修路,占了祖墳,她回去遷墳時從老祖宗的墓里挖出來的。據(jù)說那位祖宗叫寧敏,二十出頭就中了正統(tǒng)年間的二榜進士,因為十分光宗耀祖,所以族譜上記得很詳細。這個寧敏進士及第后在京為官,晚年時葬回原籍,一生無兒無女,我這位客戶算是寧敏侄子的后代。這簪子挖出來時就是斷了的,并未戴在寧敏頭上,而是用那個木盒子盛了放在寧敏棺材里。我這客戶覺得東西不錯,就沒再埋回去,想修好了自己戴,這才送到我這兒來!
      楊旭東把最后兩口面條扒拉進嘴里,“大同發(fā)掘出來的明軍死于正統(tǒng)十四年,這寧敏正統(tǒng)年間在京為官,你說這兩人會不會彼此認識?”
      霍辰想一想,道:“兩人所戴簪子款式一樣,看雕工,應是同一名匠人所制。玉簪這種東西需要立體雕刻,即便放到現(xiàn)在也沒法批量生產(chǎn),像這樣一模一樣的兩支,極有可能是特意定做,那個明軍所戴的簪子底下刻了個‘寧’字,正合寧敏姓氏,偏偏寧敏身邊挖出來的這支底下是個‘周’字!背烈髌,忽的一拍巴掌,“你能不能查查這明軍身份,看史料里正統(tǒng)年間有沒有哪個千戶百戶什么的姓周,又是死在土木堡之役里的,若是有,那就說明這倆人不僅認識,說不定還是八拜之交,這才把刻了對方名字的玉簪戴在自己身上。”
      “大膽推理,小心求證。不錯!睏钚駯|贊賞點頭,起身收拾了碗筷,一同坐到沙發(fā)上,愜意嘆息,“歷史中諸如此類的謎團不知凡幾,像這樣一點點揭開真相,正是考古的魅力所在。”
      霍辰卻瞇起眼睛,“怎么我倒覺得像是在偷窺古人隱私。”旋即又搖搖頭,郁悶長嘆,“就算弄清了來龍去脈,這簪子也沒法歸我所有,白辛苦一場。”

      周日早上,霍辰睡得正香,忽覺臉上熱的慌,伸手胡嚕一把,卻碰到個又軟又熱的東西,登時驚醒過來,猛一睜眼,就見楊旭東坐在床邊,一只手里舉著油條,另一只手里拿著袋豆?jié){。
      “都幾點了,還睡?豆?jié){都要涼了。”楊旭東說完,把豆?jié){又貼到霍辰臉上。
      這一下貼實了,霍辰“嗷”的一聲給燙了個清醒,難得的一個懶覺就此泡了湯,只得不情不愿的起了床。等坐到餐桌上,才想起來問,“你昨晚不是在研究室值班,怎么這么早又回來?”
      楊旭東麻利地給他準備好碗筷,“今天陪老師接待一個英國歷史學會的訪問團,回來換件衣裳!闭f著去了臥室更衣,翻箱倒柜的找襯衫系領帶。
      等穿戴好,楊旭東出來,將個木盒放在桌上,“你的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和明軍頭上戴的那支出自同一時期同一工匠。那件明軍殘骸經(jīng)過法醫(yī)鑒定,可以確認是個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男性。另外,我查了明朝初期的資料,正統(tǒng)年間錦衣衛(wèi)中有千戶姓周,發(fā)掘出的殘骸身上也發(fā)現(xiàn)了錦衣衛(wèi)牙牌,基本可以確定身份。老師推測,這個周千戶應該是作為錦衣衛(wèi)前哨探子,在皇帝親征期間隨前鋒刺探軍情,不幸遭遇瓦剌大軍壓境,兵敗身亡!
      霍辰咽下一口油條,才把嘴騰出來道:“這么說這周千戶和寧敏當真是彼此認識。寧敏死了也要把這斷簪帶入棺中同葬,說不定心中一直耿耿于懷周千戶的尸身沒有找到!
      楊旭東急著走,顧不上答他,只在出門前喊,“碗筷給我刷干凈了,別像上次似的泡在水里留著長毛!
      等門關上,霍辰慢悠悠去刷了碗,回到桌前,拿起木盒打開,只見簪身上一抹碧色幽幽閃過,比之上次看見,顏色愈發(fā)濃了些,不由嘆口氣,起身去把窗簾盡數(shù)拉上,又從床頭柜里取出一張朱砂書就的符紙,拿火機點燃。
      縹緲的煙氣掠過簪盒,昏暗的室內(nèi)漸漸凝出一名男子形狀,面容清雅,一身白鷴補服,典型的明朝官員模樣。
      霍辰輕輕道:“你等的人已經(jīng)找到,心愿既了,早些投胎去吧!
      男子似是聽懂,微微一笑,向霍辰深深一揖,旋即身形漸漸淡去,慢慢消失在空氣里。

      這一日,北京城又是烈陽高照,正午時分,惠新東街上大小飯館熱鬧非凡,只有尚工坊門堂清靜,一派悠閑。
      工作室的待客沙發(fā)上,霍辰將修復好的簪子推倒寧女士跟前,“您請看,若是有什么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再做修改。”
      盒子中,兩截斷簪已然用K金固定好,金子被打造成一簇梅枝,枝干自簪尾起盤旋延伸,將斷口嚴絲合縫包裹其中,待到簪頭,枝上開出兩朵梅花,恰處在簪頭琢出的鳥雀之下,構成一副喜上眉梢圖,金碧相映,卻不見俗套,只覺說不出的韻味典雅。
      寧女士眼露驚喜,捧在手中,“太漂亮了,真是巧奪天工!倍嗟攘藘商觳拍玫截浀牟豢煲讶粺熛粕。
      霍辰謙遜微笑,“您喜歡就好!
      寧女士滿意之極,當即刷卡付賬,還沒出尚工坊,已等不及將簪子插進發(fā)里,對著鏡子左看右看。
      陽光下,昔日的碧玉簪再不復剛出土時那抹沉郁之色,靜靜臥在女子烏黑發(fā)間,好不漂亮。
      此時,北大考古系研究室中,另一枚碧玉簪也似褪去陰冷,變得溫潤起來,五百余年兵敗身死遺留附著于簪身的憤恨不甘,在與斷簪的重逢中倏然消弭,隨風而逝在了這長長的歷史河流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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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碧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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