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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旭哥兒!來!咱爺倆喝一個!"
"喲!二老爺子今兒個怎么了?主動找小的喝酒嘿!"
"咋說話呢,爺今兒個高興,就想喝酒!"
"是嘛,那敢情好哇!不過啊,您老一會兒別喝高了就吊一嗓子啊,省得嚇哭人小孩兒。"
"嘿,爺年輕那會兒可是靠這嗓子吃飯的。咋滴,還嫌難聽不成?"
"喲,這兒我哪敢啊。走吧您咧,咱好好喝個!"
跑堂的一見來人了,鞠躬哈腰地給兩人迎進了門。
"打雜的,來壺上等紅高粱,再上幾碟下酒菜!"
"好了您嘞,先在這兒喝點粗茶,酒菜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酒館里,旭哥兒和二老爺子相鄰而坐,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老板,要一壺清酒,再來盤兒香豆子兒。"
二老爺子隨意地瞥了那說話的老者一眼,又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過頭和旭哥兒搭話。突然,二老爺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扭過頭死瞪著那老者。嘴唇微顫,手不停地搓著腿。
"歡子?"
誰知,那老者一聽便猛地抬頭看向二老爺子,當(dāng)看清二老爺子的長相后便激動地徑直走來。
"您老可是張二老爺?可是榮盛戲班子的張二?"
"是曖,我就是張二。你是歡子?"
"哎喲,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咧!"
"是啊,自從你回老家照看你老娘后,咱有六年沒見了吧。"
"那可不嘛,這真是緣分吶。您老現(xiàn)在還唱著嗎?班里那戲老頭還好吧,我之前聽人說他染上鴉片了?"
"哎……戲班……早就散啰。戲老頭嘛后來有天抽完大煙跑人賭場里搗亂,給人打死了。"
……"哎……"兩人惋惜地嘆了口氣,也不知是為那戲班,還是為那戲老頭。
在氣氛壓抑之前,跑堂的端來了酒菜。
旭哥兒給兩位老者倒上酒,又把自己的滿上。首先向兩位說道:"今兒個和二老爺子來喝酒,哪成想還遇到了老爺子舊相識的。咱爺三兒喝一個,好好聊聊。"
"喲,這小伙是誰哎?挺會說話的。"
"嘿,這是我們城頭的旭哥兒,是個有膽識的,前個兒還抓了一毛賊呢。"
"是嗎?那可真不錯啊。像咱倆這把老骨頭只有耗日子待天命啰。"
"那可不嘛,現(xiàn)在啊就聽聽曲兒,喝喝酒,等老天爺收了我這賤骨頭喲。"
"您倆真是,說這么些喪氣話。"
"嘿,咱旭哥兒生氣了,還是快些喝酒啰。"二老爺子打趣道。
"來!干了!"
"嗬,好酒!滿上、滿上!"
沒等三人喝幾杯,旭哥兒家那口子就來尋人了,說是家里小兒子又跑丟了。給兩人道個罪后,就趕忙離開尋那皮猴兒去了。
"嘿,這旭哥兒家兒子可真是跟他爹一個樣兒,到哪都是個沖闖勁兒。"二老爺子感嘆道。
"那是啊,虎父無犬子嘛。"
"嘿嘿,歡子啊,你家里還好吧?這六年都不曾聽到過你的信兒,怎么現(xiàn)在又突然回來了?"
"哎……當(dāng)年我離開戲班回老家照顧老母。哪成想,前年一場大雪要了老母的命。本來家里還有些財物,再耕耕家里的地也夠我過活的了。但是,那村兒里有個土地主,也不知是和官府有什子關(guān)系。去年,硬是把我家那地兒給占了。我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啊。我們那地兒又沒啥活可以做,我就帶上盤纏去鄰城找活做。誰知,那老板是個黑心的,為財害了人一家三口就逃了。為點兒錢啊,這人真是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
"哎……現(xiàn)在的人喲……"
"來來來!不說了,喝酒,喝酒!"
"對!干了!"
"對了,咱戲班兒散了,您就不想再找一戲班子接著唱?我記得您當(dāng)初為了唱戲可是下了狠功夫的啊。"
"嘿……我也想啊,可自從戲老頭那事之后,咱戲班就垮啰。哪個戲班敢要我這個大煙老頭的'伙兒'喲!"
兩個人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彼此的無奈與苦澀。
街道依舊是那么的喧囂,那樣的繁華。世界似乎從未因誰的缺席而停止轉(zhuǎn)動。
"老爺子,來,滿上!咱今兒個喝它個不醉不歸!"
"哈哈,行!來,干了!"
城頭的太陽慢慢西移,溫暖的陽光將酒館的倒影拉得很長很長。酒館里,依稀能聽見那兩人豪爽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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