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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她深愛著王子,也深愛著她的國家,于是她只能選擇那唯一的一條路來成全自己
內(nèi)容標簽: 幻想空間 宮廷侯爵 正劇
 
主角 視角
尚云安
阿影

其它:御戈揚

一句話簡介:當公主愛上了敵國王子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989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1 文章積分:161,15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007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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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公主

作者:望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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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公主


      一、
      小雨淅瀝瀝地灑落在窗欞上,尚云安站在離窗十步開外的地方,怔怔地盯著雨滴濺起的珠花,再也挪動不了一步——右腳踝上牢牢地銬著長長的鐵鏈,鎖鏈的另一端延伸進了漆黑的房內(nèi)。
      “公主,請保重貴體。”梳著雙髻環(huán)的小宮女哆哆嗦嗦地端著芳香四溢的盤子跪在尚云安腳邊。
      尚云安卻是置若罔聞,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黃金公主,留芳國第一公主,出生之時天降祥瑞金霞遍天,長生殿國師謂之此女與國運相惜,王甚愛之,賜號黃金公主,國姓尚云,名安,小字瓊英。

      是了,她是受皇家寵愛萬民期許成長起來的天之貴女,她是留芳國的黃金公主,但是現(xiàn)在呢,她成了崇瀾國皇子的籠中鳥,而她的故國陷入了戰(zhàn)火紛飛的絕境。就在幾天以前,她還在奢望靠著眼前這人對自己的一絲垂憐,放過自己的家人。
      “你若是再任意妄為下去,在父皇面前,我也無法再保住你的兄長。”
      多么熟悉的俊雅面容,此刻再也不復當日初見的融融春意,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寒霜之色。
      “殿下不必威脅我,兄長的安危不過在你的一念之間。”尚云安避開那個凌厲的眼神,慢慢低垂下如扇的羽睫,輕咬的薄唇留下了淺淺的痕跡,雙手交握藏在了下垂的衣袖中。
      見著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tài),御戈揚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沉痛之意,想要拂過她長發(fā)的手放了下來,閉了閉眼,開口道:“罷了,我不勉強你了!毖粤T,拂袖離去。

      過了許久許久,陰雨綿綿的日子,連夜幕也早早降臨,一點小小的燭火在漆黑的房間里搖曳,尚云安佇立已久的身子微微晃動,久未發(fā)聲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阿影,出來吧,該出發(fā)了!
      余音未落,一道頎長的身影如同尚云安的分身一般從影子出分離了出來。
      “公主,請三思。王后臨終遺命讓公主不要——”單膝跪地的黑影略有遲疑。
      尚云安毫無猶豫地打斷了,“留在此地,繼續(xù)當個階下囚?”她喉頭哽咽了一下,攤開了手掌,鮮紅的指甲血印赫然入目,“兄長戰(zhàn)死沙場,我連最后一面都未能相見……我要回去,哪怕是死在那里,那也是我的歸宿……”
      “是!

      二、
      “小姐,要休息一下嗎?”阿影小心翼翼地維護著身旁的尚云安。
      “……呼,無需,跟著隊伍走吧。”尚云安拽了拽籠在頭肩的破草席。
      烈日當空,蟬鳴嘶啞,尚云安和阿影混跡在被強行驅(qū)趕的難民隊伍里,走走停停地往留芳國出發(fā)。
      這個世界,是天授皇權(quán)的最高統(tǒng)御法則,每個國家的皇室及每一位皇族繼承人的影子護衛(wèi)均具有異能的血緣,且相互克制,因而大多數(shù)時間是互不侵犯的。唯一的例外是皇室百年一次的傳承更替,屆時,歷經(jīng)百年的異能傳承血緣日漸稀薄,甚而會有一度的異能消退現(xiàn)象,但是與此同時某一位皇室繼承人的血脈中會隱藏著新的異能,需要某種特殊的契機加以觸發(fā),至此,才能完成傳承更替。而歷史上,就有國家趁虛而入,在其他國家更替未完成之時取而代之,開疆擴土,成就霸業(yè)的先例。
      崇瀾國和留芳國毗鄰接壤,原本相安無事。但是近二十年來,崇瀾國接連三番地出現(xiàn)罕見的天災(zāi)禍患,適人居住的國土經(jīng)年減少,因災(zāi)禍造成的損失也不可估量,短期內(nèi)難以恢復,尤其最近五年,崇瀾國君主張的種種軍事發(fā)展策略已經(jīng)逐漸和國民的日常生活形成了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沖突愈演愈烈。于是,半年前,崇瀾國對留芳國宣戰(zhàn)了。
      自崇瀾國和留芳國爆發(fā)戰(zhàn)爭以來,厲兵秣馬的崇瀾國和歌舞升平的留芳國戰(zhàn)力高下立見,尤其以天生神力的崇瀾國皇子御戈揚為將的一支軍隊驍勇善戰(zhàn),所向披靡,兩軍對壘,將帥出戰(zhàn),留芳國太子不敵御戈揚,百招之內(nèi)定勝負。
      現(xiàn)在崇瀾國敵軍勢如破竹,留芳國危在旦夕,一部分老弱婦孺被迫背井離鄉(xiāng)逃往異國他鄉(xiāng),然而所能被接納者十不過一二,余下大多面臨的都是屢屢被棍棒驅(qū)趕的窘境,而就在這幾經(jīng)輾轉(zhuǎn)的途中,有的人永遠地留在了戈壁,荒漠,或者山野沼澤之中。于是,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踏上回程——畢竟,橫豎一死總比客死異鄉(xiāng)的好……
      “阿影,等進入留芳國國境,我們就另擇捷徑趕路吧!鄙性瓢残南掠幸稽c不安,距離他們逃離出行宮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雖然阿影的傀儡術(shù)出神入化,若非御戈揚近身相談絕無可能被察覺,但是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她也不敢托大,這是她唯一的回去的機會了。
      其實以兩國交境的路程,對于阿影的神行之術(shù)來說不過一日,但是受了法則限制——所有異能僅能在皇室的王城中無條件使用,除此之外將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于是尚云安二人只好混跡在此行跨越國境線,步履闌珊地回到了自己的故土。

      三、
      滿目瘡痍,尸橫遍野。
      這是尚云安看到邊境村鎮(zhèn)的斷壁殘垣時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了,人間地獄不過如此,人命微賤不過如此。她一年前隨御戈揚游歷至此,彼時此地貿(mào)易繁華,人群絡(luò)繹不絕,琳瑯滿目的商品,不絕于耳的叫賣聲,暖洋洋的空氣里傳來了歌姬曼妙的歌聲,而現(xiàn)在,成了一處死地,再無一個活人的氣息,烈火焚燒過后的焦土味混雜著尸體腐爛的臭味,以及一片死寂,如絕望的泥淖深處一般。尚云安就在這一片泥淖中有些失了心神,徑自向前走去。忽而被一處坍塌的橫梁絆住了腳,阿影穩(wěn)穩(wěn)地拉住了尚云安,卻見尚云安像是僵住了一樣,他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一具壓在橫梁下看不出面容的,猙獰的女尸。
      說是女尸,因為有一截被泥土掩蓋的彩色頭紗明顯是她的所有物。
      她焦黑的手臂僵硬地向前伸直,五指緊緊地嵌入了泥土里,顯然,她生前想要極力逃出來,也顯然,她終究沒能逃過……
      尚云安怔怔地盯著那截頭紗,她想起來,那個時候,她覺得這個頭紗很漂亮也想要,可惜舞姬們說這是為不同的舞蹈準備的,沒有多余的,她雖然覺得有點失望但是更喜歡舞姬們戴著漂亮的頭紗伴隨著旋律飛舞起來的樣子……然后,御戈揚不顧禁制法則,使用異能變出了在火焰中翩然起舞的畫卷美人,當時的她還傻傻地連連拍手贊揚他果然是無所不能的大藝人,后來還擔心用光了這么珍貴的道具他以后會不會就沒飯吃了,她記得,那個時候的他在溫煦的火光中笑著說,全天下沒有比你的笑容更珍貴的東西……
      再然后,行宮里,她的房間里多出來了一疊疊精致的頭紗……
      尚云安的目光釘在眼前這具女尸上,內(nèi)心翻騰,幾欲作嘔。
      “他為什么……”從喉頭里哽咽出來的話語雜亂不成句,“……他為什么……”她的手緊緊攥住扶住自己的阿影,片刻,她側(cè)頭,有些凄然地張口,“他從那個時候就算到了現(xiàn)在么,他到底……”
      阿影無悲無喜地看著尚云安,想了想,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他確實,從不曾想讓你傷心!薄
      “……”尚云安不再說話了。
      她是留芳國的公主,他是崇瀾國的皇子。
      她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清醒地意識到這件事。

      身上的干糧幾乎吃完了,戰(zhàn)事吃緊,無法隨意行動,阿影提議沿著較為富庶的村鎮(zhèn)路線行徑,也許還能有幸得到一些施舍,或者也能利用天然地理優(yōu)勢找到一些其他吃的。尚云安這方面則是完全聽從阿影的意見,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尚云安愈加地跌入了痛苦的深淵。
      因為,越是前行,越是怵目驚心。
      小到村舍被劫掠焚燒,大到城鎮(zhèn)被蹂躪侵占。
      一日,他們終于找到了一個僥幸留存的村舍,好心的老婦人憐惜她和阿影孤苦伶仃,也想到了自己生死未卜的兒子,不過是拿出了一點點存糧,竟是被去而復返的士兵逮個正著,老婦人被搶走了所有的存糧不說,還被拖走毒打,甚至是到最后被一刀刺死在了家門院不遠處的小石臺旁,以儆效尤。
      那個時候的尚云安奮力地扒住門沿想要沖出去,被阿影緊緊地捂住了嘴箍在懷里。她知道她不能露面,她知道她會招惹來更大的禍患,她知道…她知道…這位本該與世無爭安享晚年的老婦人永遠也等不到她的兒子了。
      尚云安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那一幕,眸子里燃燒滔天的業(yè)火,然后被逐漸攀升的水汽掩住了視線,滾燙的淚水簌簌落下,姣好的面容此刻呈現(xiàn)出了一絲扭曲的神采。
      后來,尚云安寧愿扒草根吃,也不再肯去尋求其他平民的幫助。
      然而十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體哪能吃得消,很快尚云安就出現(xiàn)了高燒不退冷熱交替的癥狀。阿影不顧禁制強行驅(qū)動異能,一夜奪命狂奔急行,終于黎明之時趕到了距離皇城最近的一個繁華城鎮(zhèn),那里還沒有被攻陷。

      四、
      長生殿……長生殿……長生殿……
      如晨鐘暮鼓一般的聲響回蕩在腦海深處,仿佛是在催促什么,亦或是在提示什么。
      自那日在霞昭城醒來以后,她的身上多了些不同尋常的地方,一個是她的眼瞳色彩詭異,一覺醒來,竟是從純黑轉(zhuǎn)而似是帶了些金色,一個是她的神智恍惚,夜里做夢總是反復夢到一處奇異的地方,巨大的,布滿了奇異紋路的石潭,周圍黑漆漆的,似有一些幽藍的熒光照明,而白日里動不動就走神,腦海深處就是不斷回響著那個似是而非的人聲呼喚。

      “公主,我回來了!卑⒂暗穆曇粼谏砗箜懫,喚回了尚云安的神智。
      “萬將軍怎么說?”尚云安整理了一下思路,轉(zhuǎn)過身問道。
      霞昭城作為皇城的最后一道城鎮(zhèn)防線,此時此地幾乎集聚了所有其他富庶之地供給的除皇城所需以外的所有資源,也正在集結(jié)了各地運送來最后的兵力。
      領(lǐng)導這次戰(zhàn)役的是,則是留芳國久負盛名的常勝將軍,鎮(zhèn)國將軍萬老將軍,其子留守皇城,帶領(lǐng)最后的禁衛(wèi)軍死守。
      “將軍說,皇城已經(jīng)張開了結(jié)界,公主暫時不必擔憂!卑⒂八蜕蟿倧膹N房端來的藥遞給尚云安!扒胺交貓,崇瀾國的軍隊大約還有兩日到,將軍說今天晚上就送公主離開!
      “無需,我已經(jīng)好了。萬將軍在哪兒,帶我去見見他老人家吧!鄙性瓢餐崎_了那碗藥,她確實已經(jīng)好了,就連之前趕路不小心擦破皮磕出血的地方也已經(jīng)完好如初了。
      阿影看了一下仿佛哪里有點不大一樣的尚云安,也不再堅持,放下了藥,點點頭。

      大戰(zhàn)在即,全民皆兵,全部投入作戰(zhàn)準備和防御工事建設(shè)中,無一人棄城逃生……因為,也無處可逃了……
      霞昭城地處九河要津路通八州,作為咽喉要塞,作為這個國家最后一道防線,這一戰(zhàn)不僅是這個城鎮(zhèn)所有軍民的生死一搏,也是這個國家的背水一戰(zhàn)。
      “萬將軍,”尚云安隨著阿影一路登上城樓,入目所見是在群山環(huán)抱中隱隱綽綽的皇城輪廓,“瓊英見過萬將軍!鄙性瓢矊χD(zhuǎn)過身的萬老將軍福了福身子。
      “公主不必多禮,”萬老將軍趕緊扶住尚云安,“稍安勿躁,日落之后,老夫就派人送你們走!
      “……”尚云安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請借一步說話。”
      萬老將軍聞言,屏退了左右,帶著尚云安走到稍微僻靜的一處。尚云安搶先開口,“萬爺爺,請讓我留下來吧!
      “……”萬老將軍表情微變,脫口而出,“不行!”隨后緩和了語氣,語重心長道,“丫頭,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一時之氣!
      “萬爺爺,”尚云安深吸一口氣,眺望著遠處的皇城剪影,一字一句,“我自幼被教導,國之財富,民脂民膏,國之基筑,民賦民徭。我生為這個國家的公主,受民之奉養(yǎng),理應(yīng)共存亡!
      “……公主,你真的長大了!比f老將軍頗有些感慨,但是仍然不松口,“但是你畢竟年輕,聽話吧,離開這里!
      “萬爺爺,您知道嗎,我這幾天的所見所聞遠遠超出了我過去十八年,”尚云安苦笑一聲,“母后病逝后,說是遵從母后遺命外出游歷,其實到頭來不過是貪戀私情,我拋卻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責任,自己的家人,成了不孝不義之輩。”
      尚云安抬頭直視萬老將軍審視的眼光,字字鏗鏘,“起初,我就是想回家,哪怕和家人一起死在自己的故土上,也算是落葉歸根,但是到了現(xiàn)在,我不這么想了,我可以死,但是我的子民,我的國家不能亡!”
      她的神情是萬老將軍從未見過的肅穆,與其說是少女心情的起伏悔恨,倒不如是天家貴女獨有的決然坦蕩。
      落日的余暉斜映而下,整個大地籠罩在一片氤氳的瑰色之中,尚云安原本漆黑的瞳仁中心閃現(xiàn)出絲絲縷縷流金色彩。
      萬老將軍原本遲疑的神色忽而一凜,他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如果真是如此,那么……
      “報——。 奔贝俚淖鄨舐晜鱽泶驍嗔藘扇说恼勗。
      “何事?”
      “前方傳來線報,原定于兩日后才到的崇瀾國軍隊,方才在月河上流出現(xiàn)了蹤跡,是急行先鋒軍,不出一刻就會到達這里!”
      “怎么會!”尚云安驚呼出聲,她剛才一路過來也順道查看過城內(nèi)的防御工事,就算是一刻不停,完工至少也要明日清晨,且尚有各地的軍隊還未會和。
      “多少人,領(lǐng)軍的是誰?”萬老將軍眉頭一蹙。
      “大約三四千人,不敢靠太近,是,是王旗,”來人吞了口唾沫,“黑底赤龍!”
      ——御戈揚到了!

      五、
      夜幕籠罩之下,城樓上的火把次第點燃,映照出迎風飄揚的戰(zhàn)旗。
      御戈揚此次匆忙行軍,所帶皆是輕甲弩弓的急行先鋒軍,城外駐軍約有三千,城內(nèi)守軍近一萬,還有五千援軍將從松暮山趕來,雖然一日以后崇瀾國還有一萬左右的重甲軍趕到,但是明顯御戈揚此行意不在攻城。
      “正鈞,你帶五百人從側(cè)門出去,埋伏在夾子林,待我一聲令下,以御戈揚的左翼為突破口,若是成功了,左越從正門迎戰(zhàn),兩面夾擊,直逼中帳!”萬老將軍清楚御戈揚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以前不會想讓他得逞,現(xiàn)在就更不可能讓他如愿,“看住了,把他的兵力全部拖在一處,不能讓他有機會分兵。”
      “末將遵命!”兩位將領(lǐng)領(lǐng)命退下。

      “將軍,御戈揚傳話,說他知道公主在此地,若公主與他回去,他即刻離開。”
      “哼,”萬老將軍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須,手指劃過地圖上未標注的一處,對尚云安說,“公主稍后跟著楊統(tǒng)領(lǐng)繞道西側(cè)門,這里有一條暗道,跟著他走,可以走到皇城外的丘陵!
      “將軍,我以為我方才話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尚云安有些詫異,她堅持道,“我們都清楚,御戈揚這次搶先一步是為了帶我走,因為他斷不會在這個時候摻和這次戰(zhàn)役,將軍您真正要對付的是一日后到達的御重戟的部隊啊!
      萬老將軍搖搖頭,“公主,你太年輕了,御戈揚此行是想來帶你走不假,然而他當眾傳話,就絕不僅是這一個意思了,若是你就這么跟他走了,于我國威軍心均是有損,若是我們不從,他就有理由當個先頭部隊打亂我們的守城陣式,并且趁亂兵分幾路同樣可以帶你走!
      “……可是,他僅有三千人,就算是佯攻,惹惱了您一萬大軍,他豈不自身難保?”
      “呵,御戈揚,他算準了我們投鼠忌器,不會傾力對抗,這么一來,以他的能力和他帶來的精銳之師,全身而退并非難事。”
      即便如此,尚云安也不認為動用萬老將軍的嫡系部隊拖住御戈揚是上上之策,“御重戟與御戈揚素來不合,御戈揚戰(zhàn)功赫赫,威名遠勝于御重戟,近年來崇瀾國國君身體欠佳,國事也多由御戈揚代理,早已引起了御重戟的不滿,且御重戟此人我打過交道,氣量狹小,無容人之量,更是多次就我的事攻訐御戈揚。倘若拖到御重戟的大軍趕到,屆時被掣肘的將是御戈揚。”
      “末將以為公主所言有理,將軍何不讓公主——”
      “報——!御戈揚下令攻城!”
      “……也罷,你隨我來!比f老將軍嘆了口氣,他何嘗不知,然而若是公主真的是……那他絕不會冒萬分之一的風險讓御戈揚帶走她。

      戰(zhàn)鼓擂動,戰(zhàn)旗獵獵作響,喊殺聲震破了沉沉夜色,飛箭如雨,燃燒的箭頭恍若流星墜落,命中之地帶起一片哀嚎,護城壕已經(jīng)開始被灌入了滾燙的燃油,床弩架在城樓上準備就緒,大軍在城內(nèi)整裝待發(fā)。
      夜色之中,烏壓壓的一片輕甲騎兵之中,御戈揚的明光鎧尤為顯眼。
      十丈拔地城墻的高度,千人阻隔的狂亂之中,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就在此刻,他鷹隼一般的目光凌厲地瞄準了她。
      原來打仗的時候他面對敵人時就是這般的目光,令人膽寒的殺意,她不禁有點瑟縮。
      “……”萬老將軍看出了尚云安本能的畏縮,他制止了她的退卻,嚴厲道,“公主,抬起頭看看吧,這就是戰(zhàn)場,這些都是你的子民,他們每一個都在以死相拼,你還有何畏懼!
      這便是戰(zhàn)爭啊……她被包圍在箭矢破空刀槍砍殺的嗡鳴之中,聞到了鐵銹火油之氣,也嗅到了風中傳來的血腥味。

      “殿下,他們在城上懸了狼牙拍,派去用飛鉤夜襲的將士都被扎傷了!”
      “無妨,撤回來。”御戈揚挽弓搭箭,金烏神弓,只有他一人能開的十石強弓,十箭同發(fā)。
      黑夜中,越過重重阻礙,箭無虛發(fā),一擊斃命!
      尚云安只覺眼前寒光爍爍,身旁的衛(wèi)兵紛紛應(yīng)聲倒地,喉嚨上插著一支箭,已然斷了氣。阿影遞過來剛才射向他的那一支,一支赤色羽翎的箭,她見過,曾經(jīng)有一次和御戈揚在路途中遇見土匪,她見到他百步開外取了對方首領(lǐng)的性命,用的就是這樣的箭。
      “呃——!”方才萬老將軍憑借久經(jīng)沙場的直覺躲過了致命一擊,但卻是被傷了胳膊。
      尚云安快步上前,扶住他,“萬將軍,您別動!”
      萬老將軍不明所以,只見尚云安雙眸漸漸泛起金色的波瀾,她在手心逐漸騰起金黃的光暈籠罩住他的傷口,片刻之后,光暈消散,傷勢已經(jīng)痊愈。
      “萬將軍,這就是我留在這里的理由!鄙性瓢驳吐曊f道,但是她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竟是愈發(fā)凝重。
      “將軍不好了!南側(cè)門發(fā)現(xiàn)了敵軍行蹤,御戈揚似乎早已分兵。”楊統(tǒng)領(lǐng)飛奔而至,緊急回報。
      萬老將軍聞言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緊緊攥住尚云安的胳膊,一字一頓,“你一定要走!回皇城,去長生殿!”
      “萬爺爺!”尚云安來不及抓住萬老將軍的披風,看著萬老將軍被濃重的夜色逐漸吞沒,她隱隱聽到了遠處煙火彈傳來的進攻信號。
      她知道,這一仗之后,更難抵抗御重戟的進攻。
      她知道,萬老將軍是要將計就計讓御戈揚相信她還在這里。
      她也知道,萬老將軍這不惜一切代價的做法告訴了她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六、
      “父王,我回來了!彼吹搅送踝仙n老了許多的父王,父王身邊站得筆挺的小小的身影,也看到了御階下首幾位熟悉的叔叔伯伯,以及本該看到卻已經(jīng)不在這里的熟悉面孔。
      “瓊英!”留芳國國君衰老的不似僅僅天命之年的身體顫顫巍巍地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倒是那個小小的身影飛快地奔跑過來,一頭扎進了尚云安的懷里,“皇姐,我好想你!皇兄都走了一個月了,都還沒有回來!”
      “瓊英……”國君的面容染上了幾許復雜的意味,“你為何要回來?你的母后臨終不是說讓你離開嗎?”
      尚云安牽著弟弟的手,一步步走向王座,最后單膝跪下,微笑著看著一直十分疼愛自己的父親,開口道,“父王,我是這個國家的黃金公主,我也是您的女兒瓊英,這個國家和您與母后給予了我生于世間的意義,我相信,如果母后看到了今日的一切,也是會贊同的。”
      國君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才一年多未見,她就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依偎在自己懷里愛嬌的小姑娘了,她此刻的眼神充滿了堅定和溫柔,像極了亡妻生前的模樣。
      作為這個國家的國君,他曾經(jīng)親自送走了自己的長子,現(xiàn)在,他也要親自送走自己唯一的女兒——他慢慢地放開了女兒的手,環(huán)視四周,“諸位愛卿,請隨我送上公主一程吧!
      “是!

      莊穆森嚴的長生殿,留芳國的百年祭祀圣殿,和整個春光融融的皇城似是有些格格不入的陰冷。
      國君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女兒一步一步踏上石階,就如同長子出征時騎馬遠去的身影一般遠離他。
      “皇姐,你這是要去哪兒。俊焙鋈缙鋪淼牟话沧尩艿芟胍獟昝摳赣H的手,他大聲詢問尚云安。
      尚云安腳步一頓,背對著他,朗聲回道,“姐姐謹愿你長大之時留芳國山河猶在,國泰民安!比缓箢^也不回地踏入了殿門訇然中開的長生殿。
      逐漸合攏的殿門外,幾位將軍首輔單膝半跪,以無比莊重的方式恭送了他們的公主。
      “報——!前方急報!”氣喘吁吁的傳訊官一路疾奔,“啟稟陛下,前方傳來奏報,霞昭城付之一炬,萬將軍殉國,”他喉頭急促地哽咽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麾下將士盡數(shù)戰(zhàn)死,無一生還。”
      “……”國君注視著那道緊閉的門扉,“楚良,去城門恭候御戈揚吧”
      “是!臣即刻出發(fā)!
      “陛下,如今四方守陣城已經(jīng)被崇瀾國攻占,即便皇城開啟了結(jié)界,恐怕反而會成為御戈揚的助力啊,臣恐怕……”
      “霞昭城不超過三日以這樣的方式淪陷了,你們以為這能是誰的手筆,他御戈揚等不及得到皇城結(jié)界的認可就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無非是要爭取時間!
      “那陛下的意思是……”
      國君微微闔眼,似是一句喃喃自語,“走到了這一步,就看天意了吧!

      巍峨陰冷的長生殿內(nèi),一根根巨大的盤龍柱佇立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階梯旁,燭臺上的幽藍熒光搖曳不定,長明不滅。
      “您終于來了。”殿內(nèi)深處傳來了幽長的嘆息。
      阿影站定,退守在尚云安的身后半步,微微頷首。
      “國師,有一事還望解惑。”
      “公主請講。”
      “我族血脈是否早已……”
      “……自太子殿下誕生以來,陛下就失去了傳承之力!
      “我明白了!鄙性瓢部粗撬圃嘧R的石潭,“國師,請告訴我該怎么做吧!

      七、
      “駕!”
      御戈揚快馬加鞭,一人飛馳在雜樹叢生的密林,身下是他最后一匹替換的戰(zhàn)馬。
      從他發(fā)現(xiàn)尚云安逃出了行宮那一刻起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她的所在地,可惜每一次都是陰差陽錯落后一步,他日夜兼程,累死了六匹戰(zhàn)馬。
      “咳咳!”他一口吐出口中的血沫,完全忽略了胸口的劇痛——無視法則引動天火焚燒霞昭城的后果。
      他的親兵還在整頓,他已然獨自一人奔赴上路,不敢有絲毫的耽誤。
      ——因為他即將永遠失去她。

      三年前,他奉命潛入查證留芳國皇室血脈傳承更替一事,兩年前,他算計了他們的相識,一年前,他如愿帶回了她,半年前,他違抗父命一力承擔保住了她,同年,成為了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人心不可算計。
      母后曾經(jīng)告誡過他這句話,他曾是多么的不屑一顧,認為那是婦人之仁。
      可是,自他精心布局引君入甕那一刻起,他就已置身其中不可自拔。
      到底是怎樣的狂妄自大愚不可及才能讓他一無所覺?
      他喜歡她小腦袋瓜里令人稱奇的奇妙想法,他喜歡她與他心意相通的品茗手談,他喜歡她全心全意信任他戀慕他的眼神,他喜歡她矜持的小小嬌蠻……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鐫刻在他的腦海深處,帶給了他二十五年的生命里無限的歡喜。
      由始至終,他都認為全天下沒有比她的笑容更珍貴的東西。
      然而,也正是他,親手毀掉了她的幸福。
      他現(xiàn)在只求能再給他一點時間,一點時間,讓他不要以他最不想要的方式失去她。

      原本沉靜如一面黑鏡的石潭此刻翻騰涌動,躁動不已。
      自水底升騰起刻印著繁復咒文的八個石碑駐守在八相位之上,金色光瀾交錯纏繞其上,彼此首尾相連。
      尚云安閉上雙眼,脖頸以下淹沒在墨黑的潭水中,額頭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濡濕了鬢發(fā),整個人微微發(fā)顫,像是在忍受著莫大的痛楚。
      她的腦海里,如走馬觀花一般閃現(xiàn)出她生命中許許多多的場景,比如她幼年和兄長躲在父王王座后偷看被逮了個正著,哭鬧著求母后當救兵,最后和兄長一人頂一個小鼎跪在宗祠,比如她第一次隨父王母后微服私訪,面對著繁華偌大的外面世界,她是多么的新奇和驕傲,比如她不服萬老將軍的兒子自視甚高,女扮男裝,在騎射大賽拿到了第一名把楚良那個臭小子氣個半死,比如她及笄之年舉國歡慶,那個時候她偎依在母后懷里還撒嬌一輩子都不要離開父母兄弟……
      又比如,她在祭月神的祭典上第一次遇到那般豐神俊秀的男人,那個男人技壓群雄拔得頭籌只為博她一笑……
      被囚禁在崇瀾國的日日夜夜,她一次次捫心自問,可曾后悔,后悔遇到他,后悔愛上他。
      時至今日,她終于可以毫無違心地回答自己了——
      從未后悔。
      她深愛著御戈揚,但是她也深愛著她的國家。
      八個石碑凝結(jié)出的法陣緩緩啟動輪轉(zhuǎn),尚云安雙瞳溢滿了金色的光輝,長發(fā)無風自揚,和石碑上同樣繁復的咒文紋路蔓延至她的臉頰額頭。
      漸漸地,尚云安的身影被周身騰起的金色光霧籠罩,斑斕的光點源源不斷地融進上方的法陣中央。

      與此同時,自皇城中央開始擴散至整個留芳國國界的上空,展開了巨大的金色法陣,隨后,整個留芳國的國境內(nèi)降下了黃金雨。
      傳說中,生死人,肉白骨的黃金雨,亦是傳說中天佑王權(quán)的最高神諭。

      八、
      御戈揚單槍匹馬殺入已經(jīng)啟動了法陣的皇城。
      傳承更替完成的此刻,皇城的結(jié)界對他的每一步都產(chǎn)生了極大的阻礙,最大限度抑制了他的異能,更催動了他血脈中的傳承之力逆流,深入骨髓的痛苦讓他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刀劍相擊的鳴金之聲,戰(zhàn)馬嘶嚎,鐵蹄聲響。
      他如同瘋魔了一般驅(qū)動坐騎想要突圍萬楚良的禁軍包圍圈,想要沖向那高高聳立的長生殿。
      但是,在黃金雨的沐浴之下,他甚至傷不了留芳國的一兵一卒,此時的他渾身浴血,遍體鱗傷,但他仍是奮力地揮動他的長刀,抵擋一次又一次,來自四面八方的圍攻。
      “鏘——。!”
      萬楚良再一次與他刀劍相撞,咬牙切齒道,“御,戈,揚,是你逼她走到了這一步,你還想要怎么樣?!”
      “……”回答他的只是又一次拼盡全力的回擊。
      甫一交手,萬楚良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仔細一看,御戈揚的眼神中早已失了神采,原來他早已傷得失了神智,如今戰(zhàn)斗的只有武將的本能,以及想要見到尚云安的執(zhí)念。
      既然你如此執(zhí)著,那就如你所愿。
      萬楚良真真是對御戈揚恨得牙癢癢,眼前機不可失,他握緊了手中的劍,趁著御戈揚一時不察,劍如疾風——
      就在這千軍一發(fā)之際,忽而紛紛揚揚的黃金雨裹挾在了已經(jīng)漸漸癱軟的御戈揚身上,擋住了萬楚良的致命一擊,也讓他失了蹤影。
      “……走到了這一步,你竟還放不下他。”萬楚良見到這一幕,愣了片刻,冷哼一聲,策馬回身。

      一個月后,崇瀾國。
      “啟稟殿下,國師已確認,留芳國的傳承更替已經(jīng)完成,我們的這次計劃,徹底失敗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醒來時,就已經(jīng)回到了崇瀾國,包括他的親信部隊,所有深入留芳國內(nèi)的崇瀾國軍隊都被迫退回了崇瀾國國境,漫天傾落的黃金雨不僅喚醒了留芳國的生機,也徹底阻絕了崇瀾國的侵入。
      這場謀劃十年之久,歷時八個月的戰(zhàn)爭,徹底失敗了。
      他的右眼也瞎了——在保護了他的那一瞬間有一滴黃金雨落在了他的右眼里。

      御戈揚不自覺地撫上了右眼。
      他永遠都記得那一瞬間仿佛被刺穿了心臟一般的疼痛。
      因為,在那一刻,他清楚地聽到了她對他的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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