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幫我?guī)c養(yǎng)樂多，蠢貨。”高杉晉助說。

　　桂小太郎在門口，停住正要關(guān)門的手，“你叫誰蠢貨？”

　　“呵�！备呱驾p笑，“下班早點回來�！�

　　門砰一聲關(guān)上，桂并沒有聽見高杉的叮囑。

　　*****

　　“主任！主任！急診室有位病人滿臉是血，好像傷到眼睛了，你快去看看！”護士沖進桂小太郎的診室喊道。

　　桂站起來，對坐在他對面的病人說：“一周后來復(fù)診，問題不大，不用擔(dān)心，會有護士帶你去結(jié)賬和取藥�！痹捯袈湎滤呀�(jīng)沖到了病房門口。

　　桂小太郎，江戶病院眼科主任，每天接觸著形形色色的眼科病人，但聽到護士說滿臉是血也許傷到了眼睛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傷情具體怎么樣，希望不是真的傷到了眼睛，眼部的外傷可不容小視啊……

　　他乘電梯來到一樓，穿過一條走廊到了急診室，還沒進門就看見了半躺著的人，啞著嗓子喊道：“高杉……”

　　“你來了？”高杉說。

　　“嗯。”

　　“出任務(wù)被小混混劃傷了……”高杉掙扎著想坐起來。桂幾步過去把他按住，說，“別動，別說話，先檢查�！�

　　高杉晉助，江戶警局刑偵組組長。早上剛剛出警就遇到了一起搶劫，追劫犯到一條死胡同盡頭，犯人見逃不掉干脆殊死反抗……刑偵隊員趕到時高杉倒在墻角，滿臉是血，尤其左眼……

　　桂小心翼翼地掀起蓋住高杉半張臉的紗布，高杉泛白的臉色和嘴唇微微的顫抖讓他訓(xùn)練有素的手竟然抖了一下，“痛嗎？”

　　“你說呢？”高杉雙手不自覺的抓緊了床沿。

　　“惠子，幫他辦理住院�！惫疝D(zhuǎn)身對一旁的護士喊道，“讓眼科手術(shù)室馬上準(zhǔn)備手術(shù)�！彼种噶酥肝堇锏囊荒幸慌�，“你們幫我把他推到手術(shù)室門前。就讓他躺在移動床上，不要動他�！惫鹬肋@兩個人是高杉的下屬，男的叫河上萬齊，女的叫來島又子，都是可靠的人。

　　“嚴(yán)重嗎？”高杉問桂。

　　嚴(yán)重嗎？或許吧……桂沒有回答，現(xiàn)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先做手術(shù)，保得住眼珠就不嚴(yán)重，保不住的話……

　　*****

　　一個月后，眼科病房內(nèi)，高杉晉助站在窗前眺望遠處，將右眼時而瞇起，時而睜大，似乎在適應(yīng)不再完整的視角。

　　只看了一會兒他就躺回了病床上，對前來查房的桂說：“眼睛疲勞得很快啊�！�

　　“是啊�！惫鹫f完無聲地嘆了口氣。最終也沒能保住高杉的左眼，他感受不到切膚的痛，但心痛并不比高杉少。“裝義眼的建議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不裝。又看不見，弄那么一個虛偽的東西在眼眶里做什么。”

　　“不裝的話，眼眶有可能萎縮……反而需要做更多更繁瑣的護理�！�

　　高杉不說話，用剩下的右眼直直的看著桂，仿佛在說：我不是有你嗎。

　　“沒有什么能彌補你失去的，也沒有人可以成為你的眼睛，只是以后我會多注意你�！惫鹫f。

　　高杉無聲的笑笑，心情挺好的樣子。

　　桂急忙解釋，“誰讓我是醫(yī)生你是病人呢，拋棄你就是玩忽職守、沒有醫(yī)德�！�

　　“桂醫(yī)生，你會照顧我多久。”高杉故意使壞。

　　“你要點臉，不要太依賴我！從今天開始自己學(xué)基礎(chǔ)的護理手段！”

　　高杉不理，拿起床頭柜上的煙桿在床沿磕了兩下，自顧自點燃抽了起來。

　　“喂！這里是醫(yī)院，住院部是無煙區(qū)！不說學(xué)什么護理了，你先把煙戒了！”桂說著要去掐高杉的煙。心想，這人年紀(jì)輕輕的就是個煙槍，不僅抽，還抽濃郁的大煙，又瞎又矮還不好好愛護肺，真是不知自愛！

　　“不行�！备呱级汩_桂的手。

　　“這是命令，是醫(yī)囑�！惫饛娬{(diào)。

　　“你不是我的上級，沒資格命令我，而醫(yī)囑我可以選擇不接受。”

　　桂無語，看著高杉，一字一頓地說：“你上周就可以出院了，賴在這里干嘛？你走，現(xiàn)在走，馬上走！去辦出院！”

　　“好啊。”高杉緩緩起身，理了理衣服，真的準(zhǔn)備去辦理出院手續(xù)。他之所以可以出院還賴在醫(yī)院，當(dāng)然因為桂小太郎這個蠢貨總是加班忙到恨不得睡在醫(yī)院。他在醫(yī)院，他當(dāng)然也想在醫(yī)院。

　　“下班早點回家。”高杉站在門口說道。

　　“知道了，我順路去超市幫你買養(yǎng)樂多�！惫鹫f完高杉已經(jīng)走出了病房，他注視高杉的目光久久沒有移動，心里莫名的暖了一下，然后那點暖化開，不停的化開，天氣都格外好起來了似的。是啊，早點回家，回家就能看見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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