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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藤]
夏末。傍晚。
知了在樹上玩了命的叫。
黑瞎子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這種日子過久了,總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戳丝幢,離約好的時間還早,男人挪了挪身體,決定小睡一會。
張起靈進來的時候,看到黑瞎子睡在藤椅上。蒲扇掉到地上了,墨鏡歪著架在臉上,眼看就要滑下去。來人嘆了口氣,伸手推了推墨鏡,進屋去把落了一層灰的桌子擦干凈,帶來的外賣拿出來裝盤,盛飯。做完這些事兒,張起靈走到黑瞎子旁邊,輕聲說道:“起來吃飯!
其實張起靈幫他把墨鏡推上去的時候,黑瞎子就醒了。可身體就是不想動彈,連睜眼都懶得。聽著屋里窸窸窣窣的動靜,想象著那個長著撲克臉的男人在屋里忙里忙外,他倒覺得是種異樣的享受了。
“來了?”
“嗯!
“事兒都辦好了?”
“嗯。”
“還順利?”
“嗯。”
“呵…”黑瞎子輕笑一聲,“啞巴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兒。”
張起靈皺了皺眉頭。
“好好好,吃飯,吃飯!
張起靈安靜的嚼著一口菜,看眼前那男人把蔥蒜姜花椒什么的慢慢挑出去,忽然覺得這男人其實矯情的要死。黑瞎子看他這表情,噗嗤笑出聲,“別看我在下面大大咧咧,我家族沒沒落前,吃飯也是很講究的。這上來了,不得講究講究。”張起靈沒接他話,自顧吃飯,半響,他說道:“以后應(yīng)該不用再下地了。”“那是好事啊!焙谙棺油屏送颇R。
“你的眼睛吳邪說有辦法了,”張起靈頓了頓,“不過就是錢的事。”“能拿錢辦的事都不是事。”黑瞎子挑好一筷子菜塞到嘴里,“這院子我自個兒住也太大了,地段又好,改天出手了咱換個好地方養(yǎng)老?”他一臉壞笑的看著張起靈,拿筷子頭戳了戳他的臉!啊睆埰痨`抽了抽嘴角。
黑瞎子忽然覺得心里燥躁的沒了胃口,筷子往桌上一拍,徑直走了出去。張起靈看著他,嘴張了張,終究是沒說話。
天已經(jīng)全黑了下來,黑瞎子把院子里的燈打開,支了一個小方桌出來,招呼著張起靈,“啞巴,來來來。爺這有好東西!睆埰痨`把吃剩的東西往垃圾袋里一塞,洗了手走出來就看到那只裝了暗紅色液體的玻璃瓶!斑@是什么?”“最后一瓶葡萄酒,爺自己釀的?杀韧饷娴恼(jīng)多了!闭f著拿出兩扎啤杯,滿滿倒了兩大杯,推了一杯給張起靈,“知道你要來特別給你留的。來,試試!睆埰痨`眼皮跳了跳,道:“你不是講究嗎?扎啤杯喝葡萄酒?”
兩個人喝完那瓶酒,一人一把藤椅躺在院子里納涼。黑瞎子側(cè)過臉,看著眼前男人那張籠在光暈里的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摸了摸!跋棺印睆埰痨`半磕著眼睛,聲音里帶著點沙啞,“這兒,真的要賣了?”“葡萄都摘光了,明天我把藤子鏟了就準(zhǔn)備出手。剛好有個以前的老主顧看上!焙谙棺臃藗身,“等我眼睛弄好,就找個小地方養(yǎng)老了!
黑瞎子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夏末夜里的風(fēng)吹過來涼涼的,不過自己身上蓋了層涼被,并不覺得冷。“啞巴?”黑瞎子瞇起眼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張起靈已經(jīng)不在了。“這人啊,還是跟以前一個樣,說走就走!焙谙棺余洁熘稍谔僖紊峡粗謇实囊箍,眼前漸漸浮現(xiàn)出那男人的臉,好像格外近,忍不住伸出手空抓了幾把!昂恰@么多年還是抓不住你啊…”黑瞎子一把掀開涼被跳下來,藤椅吱呀吱呀的響起來。
一年后。
“喲,齊哥。來啦?”店老板放下手上的麻將,挪了挪屁股,把來人讓進店里,“今天吃點啥子?”“肥腸粉一碗,包子兩個,不要辣多加點酸菜啊。”來人抓了抓頭發(fā),習(xí)慣的坐在靠墻角的位置。沒過多久熱騰騰的肥腸粉和包子端了上來。男人拿起筷子在粉里隨意攪了攪夾起一筷子就往嘴里放,咂了咂嘴埋頭吸溜起來。
“吃這個你就不挑蔥姜蒜了?”一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黑瞎子抬起頭,攥緊筷子!捌咸丫七有嗎?”張起靈拉開凳子坐在他對面,把小包放在旁邊,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黑瞎子把嘴里的粉吞下去道:“當(dāng)然有,葡萄藤我又種了,管夠!
張起靈看著黑瞎子,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
這次是真的不用再走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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