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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月被錦霞暗染,隱沒青黛。整個天空清澈的象兌過水一樣,一半是透亮的湛藍一半是溟濛的玄青。粉紅著臉的夕陽還賴在海平面上,吹皺了華光豐腴的海面,霓虹似輕紗披拂在波浪上,朔風過際,渙散了澹澹幽光。
男人在盯著大海逡巡,流嵐的緋紅拉長了他映在海灘上堇色的影子。
一只獨鉗的螃蟹慢悠悠的爬上海灘,看著男人躊躇不安的樣子發(fā)笑!昂!怎么拉哥們!
“丟了,我的打火機丟了”男人無助的望著螃蟹,眼睛里蓄滿焦灼。
“在那丟的?”
“這!”男人狠狠撮了一把咯手的胡茬“就在這個島上。”
“啊哦-------------,完了你肯定找不到了”螃蟹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為什么?”
“這里是域,你在島上丟的東西怎么可能在域里找到。”
“獄?”男人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丟哪了”螃蟹揮著獨鉗喊道。
“海里,喏------,看見了么?今天上午我站在你身后的石頭上把打火機丟進海里的。”
“從島上扔進去的?”
“對!”
螃蟹搖著獨鉗,嘴里不斷發(fā)出嘖嘖的聲音,哂笑道,“你還是走吧,完嘍,你肯定是找不到咯。”
“恩?”男人迷惑的看著螃蟹,感覺哪里出了紕繆,“不對啊!”
螃蟹愣了一下,看著男人不懷好意的樣子扯著嗓子罵了句“笨蛋,丟咯!边炅镆宦曉M海水里不見了。
男人拾起石頭使勁朝螃蟹奔逃的背影砸過去,石頭卻力不從心地歪斜滑進了海里,留下一尾落寞的水花。一股咸澀的海風夾著腥臭味遽然沖進男人的鼻腔,差點把男人先翻個跟頭,男人忿忿地從懷中取出一支香煙夾在唇間,半響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把打火機丟掉了,氣憤的一拳把香煙砸進沙子里,罵了句“媽的”。
天黑前,男人在沙灘上遇見了一個駕著老式木船劃槳擺渡的男孩。
“我可以送你過去,先生!蹦泻⒖粗腥藴厝岬匦Α
“去哪?”男人面無表情,蹲在沙灘上看著蒼茫的大海發(fā)呆。
“去對岸,主流意識域里的大陸!
“我的打火機丟了!蹦腥丝鄲赖陌杨^埋進手掌。
“在哪丟的?”
“就在這,在這島上,我把它丟進海里的”
“哦------”男孩若有所思“沒關系,我?guī)闳Π墩摇!?br>
“對岸?”
“對啊,去大陸尋找,在哪會有更大的機會找到!
“不不不”男人惶恐的搖頭“不行,我不要買新的,我的意思是我只要我故意丟掉的那個,雖然他被海水給浸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帶你去大陸尋找啊!”男孩篤定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又瞇起眼睛試探道“你是丟到域里去了吧?”
“獄?”男人又想起了那只戲弄他的螃蟹。
“域,就是島的非主流意識域”
男人沒有聽懂“島的意識域?”
男孩神氣的挺了挺胸脯,“就是這里存在的意識域,不同與大陸的主流意識域!
男人還是搖頭,“我只是想找回我的打火機!”
男孩努了努嘴,“上來吧,否則天黑后你可就要在這荒涼的海島上露宿了!
男人上了船,依舊望著海面發(fā)呆,男孩試探的問,“那個打火機?很貴重?”
男人點了點頭。像是突然才想起什么似得,“那個...我...我可沒錢...”
男孩笑了,“你說的是貨幣,沒關系,我替你擺渡不用那個!
男人感激的笑,男孩乘著風行船,被海風掀起的白色汗衫獵獵作響!翱炝,馬上就要脫離島的意識域了,你抓緊船身,一會突破位面罅隙的時候船身會劇烈晃動!
“位面?”男人越來越茫然。
“怎么,你還不明白,意識可以脫離物質(zhì)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位面,同時平行于時間,空間的一個維度,但逃脫不了宇宙的桎梏。當然這些維度糅合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完美的”
男人的腦袋像是一次無法裝下這些稀奇古怪的名詞,苦惱的說“我只是想要找回我的打火機啊,僅此而已!”
男孩用不屑的眼神掃過男人頹廢的臉,“你就放心吧,只要還在域里,總會找到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所謂的打火機真的丟在了島上”男孩放下漿把腿擱在海水里問“你懂么,物質(zhì)的,我們引渡者無法引渡的那些!
男人若有所思,“為什么...無法引渡”
男孩尷尬的笑笑“誰知道呢,可能是域承載不了它本身的重量,還可能是因為本源不是同一維度的!
“維度?”男人自言自語。樣子有些煩躁的轉(zhuǎn)過身去,面朝大海。
這時的夕陽終于沉到地平線下,島的影子在黑暗里隨波浪一起晃動,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莫名的傷感從心口翻涌出來,男人煙癮上來了,忍不住用左手夾上一只,卻只能在重新摸過所有口袋后,搖頭嘆息。
“去他媽的吧!”男人吼叫著奮力把香煙投了出去,腦海里想象著香煙會像上午投出去的打火機一樣,被海浪吞噬。
可是香煙卻消失了!竟然消失了!白色的香煙在空氣中滑出優(yōu)美的弧線,然后在將要落入大海的一瞬間竟然消失了!
男人對著投出的方向使勁眨眼睛,急忙轉(zhuǎn)頭對男孩說,“你...看見了?”
“看見了。”
“香煙呢?”
“不見了”
“香煙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也許被亂流湮滅了,也許落到了真的海水里!
“怎么會,它怎么會憑空消失在空氣中,太荒謬了!”
男孩有點不耐煩了,“我明白了,你的認知有問題。這還不簡單嗎,意識位面是可以折疊的,就像你之前遇到的那只螃蟹一樣,沒發(fā)現(xiàn)你們可以通過域進行交談么?自然在空間的維度里,意識也可以錯亂,就像那只不知所蹤的香煙!
男人抓狂“真搞不懂你說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
男孩也生氣了,“我也不懂為什么你會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莫名其妙!”
男人砸著木船發(fā)泄,“莫名其妙”這四個字像塞進他腦袋里的一個瘋狂震動的鬧鐘,思維混亂,耳朵轟鳴,氣得他捧起海水猛地往自己臉上扣。清醒,清醒。
然后他后悔了。他在海中看到自己驚恐的臉突然分裂成兩個,三個,在分裂,在分裂...,無數(shù)張自己的臉密密麻麻的占據(jù)了他整個視野,船體開始晃動,劇烈而生猛,□□和心理一同沖撞著他恐懼的心。
。。。
太陽還在頭頂散發(fā)著灼灼光芒時,男人到達了對岸,時間才過去20分鐘不到,昏沉沉的傍晚就變成了明晃晃的晌午。
男人坐在海邊的石頭上,手背使勁蹭著下巴,雜亂而堅硬的胡茬帶來的疼痛感告訴他這一切,很真實。男人回望正在沙灘上撿貝殼的男孩。
男孩也睥睨著他,“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兩岸的時間為什么不同?原因是大陸域是大陸域,島域是島域,兩個不同的域之間什么都不同,包括時間、天氣什么的,你懂么?這是由于域的輻射效應!
“毫無邏輯”
“隨意吧,反正我已經(jīng)把你帶回主流意識域了。”男孩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捧起一把貝殼撒進船艙,又把船推離海面,想要離去。
男人站起來幫忙,“我想,我還是應該謝謝你!
男孩跳上船,劃起槳就走,沒有回頭“謝你自己好了,我即使你,我為你引渡就是為自己引渡,不是么?”
男人憨憨的笑“我想,我還是沒能聽懂你的話!
“沒關系的你就當我是個橋梁就行了”劃離海岸時男孩笑的很友好,突然神秘道“別忘了要找你的打火機,你可以先看看你身后的石頭”
男人呆了一會,等到男孩的船劃得很遠了,才疑惑著扒開了身后的石頭。
“嗨,又見面的,對吧?”螃蟹躲在石頭的陰影下悻悻的打招呼。
男人舉起石頭就像砸下去,轉(zhuǎn)念一想,又問“你是怎么過來的?”
“你說的是從對岸?”螃蟹舉著兩個鉗子解釋道“我不是你之前見過的那只螃蟹了,我是主流意識域里的螃蟹,雖然我是它的具象化,可主流和島域總是有差距的吧,看,兩個鉗子,健康的我,嘿嘿。”
男人立起身,腦袋里沉濁的像灌滿了水,海邊的風突然變得涼颼颼,順著衣領往身體里灌。男人不得不裹緊了身上的大衣,“或許我真是個笨蛋,管他呢我現(xiàn)在想回家了。”
說完,大步朝海邊的椰林走去。
路過青石板小徑前的第一顆椰子樹,男人瞥了一眼掛在上面的破破爛爛的木牌子,隨即又退幾步,揉了揉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男人傻在了原地。
上面依稀可見幾個字,“歡迎來到xx島”
男人苦笑不敢相信似得不住搖頭,手習慣性的伸進內(nèi)衣口袋摸出一只煙來叼在嘴里,左手伸進大衣內(nèi)側口袋時,恍然大悟!對著木牌上的字睜大眼睛仔仔細細的對癥了一番,猛地給了自己一記耳光,“原來是這樣,這還真的次漂亮的引渡呢!”
然后手迫不及待的從口袋里摸出打火機,點燃香煙,饜足的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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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案;不要把這篇小文當科幻文來看,也不要談哲學,不要扯淡,就當這是詩人的狂想,恩,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