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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曼死了
周小曼傷心極了,一個人坐在山坡上呆呆地抹眼淚。
周小曼出生在1960年的那個春天,如今周小曼今年13歲了,她是家里的長女,爹跟娘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的又給她生了四個弟弟,大弟周維德,十一歲半,二弟周維安,七歲,三弟周維友,五歲,最小的弟弟才剛剛出生,名字都還沒取。
周小曼家里有五間房黃泥做的房子,一間是餐廳外加客廳,一間是廚房,另外三間是臥房,其中一間大點的臥房被隔成了兩半,做成了兩間小小的臥房,這臥房除了一張小小的床外加一個斑駁的,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木頭柜子。
爹和娘住了一間,周小曼自個兒住了一間,二弟周維安和三弟周維友住了一間隔斷的屋子,大弟周維德單獨住了一間隔斷的房子,家里只供得起一個人讀書,大弟很聰明,現(xiàn)在全家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平常他讀書的時候,爹和娘從來不讓她和弟弟們?nèi)ゴ驍_,誰要是調(diào)皮,屁股就要開花了,而剛出生的四弟還太小,平常就跟著爹和娘睡。
爹和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就火急火燎的敢到隊里干活,村里給家家戶戶都分配了任務(wù),每家每戶都要提供兩個勞動力(兩個成年人做工),周小曼的爺爺奶奶早就死了,娘剛剛生了孩子,不能去隊里干活,現(xiàn)在她們家已經(jīng)欠了隊里好多的工分。
周小曼沒上過學(xué),她從三四歲起就帶著大弟二弟三弟,小時候她常常手里牽著一個,懷里抱著一個,背上背著個竹篾做成的竹筐,一邊帶著弟弟,一邊挖豬草放牛,給家里唯一的頭豬吃,豬吃肥了,過年的時候,欠的債就能還了,牛吃飽了,才能好好的犁地。
爹時常掏出一把干干癟癟的煙葉,塞進(jìn)一根長長的,黑黑的煙槍里,那煙葉是一種長在周小曼家土屋的墻角的綠色植物的葉子,爹時常摘下那些青青綠綠的葉子,曬的干干的,剪成絲,塞進(jìn)煙槍黑漆漆的煙頭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那味道難聞極了,周小曼每當(dāng)這個時候都會遠(yuǎn)遠(yuǎn)的跑開。
爹高興的時候,偶爾會用長滿繭子的大手,摸摸周小曼的頭發(fā),說:“曼啊,過兩年,等你大弟出息了,我們家就有好日子過了!边@個時候,爹就會狠狠地吸一把煙槍,沖著周小曼,嘴里吐出一股長長的白煙,那味道嗆鼻極了,周小曼立馬跳開,張牙舞爪的瞪著他爹,逗得他爹哈哈之樂。
可是就在剛剛,她爹在山上放牛,被家里養(yǎng)的唯一的一頭牛觸死了。
剛剛隊長過來說,她家欠的工分太多了,其他人都議論紛紛,再這么下去他也難辦,縣里現(xiàn)在要在張檌修水庫,看她家孤兒寡母的可憐,他托了好大的關(guān)系,求了好多人,才讓她這十三歲的小娃子抵一個成年人,算一個工。
周小曼感激涕零的應(yīng)了,答應(yīng)明天一早一定準(zhǔn)時到。
娘知道了,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著頭,紅了眼眶,什么也沒說,麻利的給她烙了幾個餅,收拾了幾件打了補丁的衣服。
周小曼早上四點半起的床,跟著村里其他的幾十號人走了四個小時到了張咀,休息了一會兒,就被人催促著上工。
這里召集了全縣的很多人,大家干的熱火朝天的,周小曼頭很暈,她感覺自己就要倒了,石頭很大很重,她推著個推車,推車推得搖搖晃晃,太陽曬得她的臉通紅通紅,工頭在旁邊不停地催促。
修水庫的都是成年人,只有零星的幾個年紀(jì)不大的,像她家一樣出不起勞動力的人家,讓家里的孩子過來上工,但是,周小曼還是最小的。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周小曼餓的前胸貼后背,可是她擠不過別人,等輪到她了,還沒吃上幾口,工頭又催促著要干活了。
周小曼修水庫修了整整三年,好不容易修完了,周小曼歡天喜地以為終于可以回家了。
縣里又說,我們縣太落后了,到現(xiàn)在連條正經(jīng)的公路都沒有,連車都開不進(jìn)來,大筆一揮,縣里開始修公路。
對于現(xiàn)在的人來說,這可能是一件很小的事,小的可能激不起一點波瀾,可是對于當(dāng)時的人來說,這可是一件很大的工程,縣志上,到現(xiàn)在還記著,當(dāng)時主張修公路的那任縣長,說他有膽氣,有眼光,做了件功在當(dāng)代,利在千秋的好事,七十八十年代的縣里人,說起這任縣長都豎起了大拇指,人人稱頌。
周小曼不懂這些,她也不清楚,修了公路有什么好處,她只知道她又不能回家了,又要干好久的活了,到后來周小曼懂了的時候,旁人提起縣長的英明政策的時候,周小曼總是沉默不語。
1981年,公路終于修成了,周小曼一車車的推,整整干了五年。這一年,周小曼二十一歲,走過來人生中最好的年華。
二十一歲的周小曼,不再是小丫頭了,長成了一個明艷的少女,她回到了家里。
那一年,縣里為了促進(jìn)發(fā)展,響應(yīng)國家號召,建了許多的工廠,那時候叫國有企業(yè)。
同村的婷婷跑來高速她,縣里說新建的工廠,優(yōu)先接受那些修過水庫、公路的人,嘰嘰喳喳的問周小曼要不要去,周小曼茫然了,這是我自己能決定的嗎,修水庫、修公路的人來來回回有上萬人,哪里能輪到她,再說,在哪里干活都是干活,有區(qū)別嗎,縣里離家那么遠(yuǎn),不像當(dāng)年修水庫,有時候,周小曼實在是想家了,偶爾還偷偷地晚上走幾個小時的夜路,回家看看娘跟弟弟們,呆上個把小時,又趁著天亮前趕回去。
縣里篩選了一番,周小曼在村里其他人羨慕的目光中,去了縣里,她被分配到了一個化肥廠,去了才知道,原來化肥廠干活是有錢拿的,每個月十塊五毛錢,周小曼很高興,別人每個月領(lǐng)了錢就歡歡喜喜的買一些喜歡的東西。
廠里是包吃包住,周小曼每個月都不領(lǐng)工資,把工資存在廠里的會計那里。
這一天,廠里要放假了,每個人都?xì)g歡喜喜的領(lǐng)了工資,準(zhǔn)備回家,周小曼也很高興,她想著,今年回家,家里可以過個好年了,也許還能吃上豬肉,自從爹死后,家里很久沒有吃過豬肉了,每年過年,娘賒了一點豬肉,都是給上門拜年的客人吃的,她們姐妹最多能喝點淡淡的豬肉湯,肉很香,周小曼光想想就很高興。
排隊領(lǐng)工資的人很多,好不容易到了周小曼,廠里的會計告訴她,她一年存的工資錢被她村里來縣里開會的村長領(lǐng)走了,還了周小曼家里那幾畝地這幾年欠的稅。
周小曼懵了!
第二年,周小曼每個月都按時領(lǐng)了工資,工資還是十塊五毛,每次領(lǐng)了工資,周小曼就用紙包好十塊錢,托人帶給正在讀高三的大弟周維德,這樣,兩個月,她就能存下一塊錢,周小曼很滿足。
這一年,周維德高考落榜了。
周維德大受打擊,天天悶在家里不出門,見人就說:“我有考上了,可是被人頂替了,真的,你相信我,我對過答案的!
這一年的秋天,化肥廠的朱經(jīng)理生病住院了。
中秋節(jié)這天,廠里放了一天假,周小曼的家太遠(yuǎn)了,同事們?nèi)齼蓛傻亩蓟丶覉F(tuán)圓去了,合伙湊了一點錢,買了些禮品,委托周小曼帶著大家的心意,去醫(yī)藥看望生病的朱經(jīng)理。
周小曼提著禮品往醫(yī)藥走去,走到了一半,林華不知道從哪里跳出來,擋住了周小曼的去路,林華是周小曼的同事,長得白白凈凈,家里比較富裕,是她們隔壁組的組長,平常很多小姐妹都在議論他,不過周小曼平常很少跟他往來,周小曼覺得很奇怪。
“廠里又要裁員了,你知道嗎?”林華問道。
周小曼點點頭,化肥廠里經(jīng)常有人進(jìn),有人出,時不時的會裁員,然后又有人進(jìn)來,出去的人神色悲痛,拼命地咒著誰誰誰以權(quán)謀私,進(jìn)來的人神采飛揚、充滿憧憬。
現(xiàn)在的周小曼不像以前那樣覺得在哪里都一樣,她清楚的知道能在化肥廠上班,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領(lǐng)著一筆不菲的收入,在親朋好友艷羨的目光,她早就明白了對于她對于她的家庭來說這份工作有多么重要。
所以周小曼遲疑了,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然后呢?”
“這一次的裁員名單里面有你的名字!绷秩A似乎早就篤定了周小曼會開口詢問,迫不及待地說不了口。
周小曼神色一僵,遂又點了點頭,沖著林華說:“謝謝你!”
周小曼一路狂奔到醫(yī)院,站在朱經(jīng)理病房的門口,想了想,又走了回去,拿了身上所以的錢買了兩斤豬肉,提進(jìn)了朱經(jīng)理的病房。
那一年,周小曼順利的留了下來。
二十四歲的時候,周小曼跟林華結(jié)了婚,林華的老家跟周小曼家跟了兩個村,林華的父親是她們那個村的村長,在縣里也有點面子,林華的家里原本為他介紹了一個女孩子,林華卻一定要跟周小曼結(jié)婚不可,林華的父親坳不過兒子,只有妥協(xié),于是林華的一家人,除了林華,誰都不愛搭理周小曼,每次隨著林華回他老家過年,他父母總少不了一番冷言冷語,周小曼也不辯解,只乖乖的聽著。
周小曼覺得很幸福,跟林華結(jié)婚后,單位里給他們兩人分了一套單位的房子,房子不大,周圍住的全都是同事,離上班的地方很近,周小曼很滿意,結(jié)婚以后,林華對周小曼極好,連做飯都恨不得膩在一起,第二年,他們的兒子林南出生了,南南很聰明,長得像林華,白白凈凈的很可愛。
自從有了林南,林華的父母雖然沒有噓寒問暖,但是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一見面就冷言冷語,周小曼很滿足,在夢里她都是笑著的。
轉(zhuǎn)折點是在周小曼四十歲的那天,四十歲的周小曼身材微微有些發(fā)福,她拎著菜籃子哼著歌剛從菜市場里走出來,她看到她的老公親親熱熱的摟著個女人,看不清面容,隱隱有些熟悉,她老公隨著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小吃,小心的喂到那女人的嘴里,相攜這離去。
周小曼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看到她的丈夫摟著那女人進(jìn)了她家隔壁的院子里,周小曼終于想起來了。
那女人是何寡婦,就住在她家隔壁,跟周小曼都在化肥廠上班。
何寡婦原本不叫何寡婦,那時候人人都叫她小何,自從小何的老公病死了以后,人人看到小何就要何寡婦,何寡婦就成了她的外號。
何寡婦老公死了有好幾年了,只留下了一兒一女,全家就靠著周寡婦的工資養(yǎng)著一家人,周小曼很可憐她,經(jīng)常能幫忙總是盡量幫忙,何寡婦的女兒身體不太好,經(jīng)?吹胶喂褘D請假回家照顧女兒,廠里前前后后進(jìn)出了很多人,何寡婦一直留在廠里。
周小曼眼睜睜看著他倆走了進(jìn)去,關(guān)了院門,她呆呆地坐在自家門口,迷茫的抱緊了雙臂。
“媽,你怎么坐在這里怎什么,干嘛不進(jìn)去,爸呢?”
周小曼抬眼,看到她的兒子林南迎著光,站在她的面前。
“南南”周小曼跳起來一把抱住了兒子。
“媽,你這是干嘛,鑰匙要帶拉?”林南不自在的扭了扭,擠出了周小曼的懷抱。
林南今年十五歲了,剛剛初中畢業(yè),沒考上高中,周小曼夫妻本來打算讓他復(fù)讀一年,明年重新考,十五歲的男孩,正處于叛逆期,周小曼兩人讓他復(fù)讀,他就偏要對著干,不知道從哪里聽的,天天吵著要學(xué)電腦,夫妻兩人沒辦法,林南是她們唯一的孩子,從小就嬌生慣養(yǎng)的,他要學(xué)電腦,夫妻兩人也拗不過,只得隨了他,現(xiàn)在,他剛剛學(xué)完了電腦回來了。
“哦,對,媽忘帶鑰匙了!敝苄÷粗鴥鹤樱袷怯辛酥餍墓。
起初,林華還遮遮掩掩的,后來,等到何寡婦的女兒出了嫁,兒子入伍當(dāng)了兵,林華和何寡婦就公然住在了一起,也是后來,周小曼才知道,她丈夫林華早就跟何寡婦勾搭在了一起,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周小曼一個人蒙了在鼓里好幾年。
這八年的漫長時光啊,周小曼想想都覺得長,她每天都生活在親朋好友、鄰居同事憐憫的目光里,跟老公的爭吵聲度過,后來,林華膩煩了,吵都不跟周小曼吵了,直接搬到了隔壁何寡婦的家里長住了下去,在周小曼的面前公然出入,宛若夫妻,兒子林南也越來越叛逆。
越來越少回家吃飯,偶爾回家,聽到周小曼跟林華的爭吵聲,都是捂緊耳朵,砰地一聲關(guān)緊了房門,到了后來,林南跟著他爸林華住進(jìn)了何寡婦的家里,三個人關(guān)了了門過日子。
八年的爭吵啊,周小曼突然覺得累了,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領(lǐng)了離婚證,那是2008年。
這期間,發(fā)生了不少事,化肥廠的效益越來越差,從國企變成了私人企業(yè),林華從小小的組長當(dāng)上了采購部的經(jīng)理,家里的房子要拆遷,周小曼在外面租了個頂樓,一室一廳一衛(wèi),那屋子沒有隔斷,裝不了空調(diào),冬天很冷,夏天極熱,在這八年里,周小曼從略有些微胖的身材,變得極胖,還患上了糖尿病、高血糖、高血壓。
也是這一年,周小曼出現(xiàn)在了廠里裁員的名單里,她失業(yè)了,這一年,她48歲。
離退休還有兩年,單位里給她繳了13年的社保,她失業(yè)后,廠里跟她說,她的社保賬號可以繼續(xù)留在廠里,但是社保金得自己繳納。
周小曼的積蓄不多,兒子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該娶媳婦兒了,雖然這幾年兒子離她越來越遠(yuǎn),周小曼還是巴巴地存著錢。
她找了個小飯店,做了幫工,店子很小,只請了她一個人,所以,什么都得她來做,每個月有800塊工錢,中午包吃。
周小曼的兒子林南自從學(xué)了電腦后,就迷上了網(wǎng)絡(luò)游戲,周小曼說也說了,勸也勸了,只舍不得打,周小曼念叨的多了,林南干脆在縣里找了個收快遞的工作,每日里窩在小小的快遞店,拿著800塊的工資過著日子。
2010年春節(jié)過后,林南嫌棄工資少,跟著同學(xué)去了深圳,在一個工廠里上班,聽說一個月3000塊的工資,周小曼不清楚,兒子從來不給她打電話,每次周小曼打過去,“我還在上班,沒時間接電話。”周小曼只得連連點頭,掛了電話。
這一年,拆遷建好的房子分下來了,分了三套毛坯房,按照當(dāng)初的協(xié)議,兒子跟著林華過,房子林華得了兩套,周小曼分了一套,何寡婦自己家也分配了一套房子。
何寡婦的兒子回來了,他比林南大一歲,回來時,女朋友挺著肚子,林華巴巴地賣了自己的一套房子,得了錢,給何寡婦的家裝修的漂漂亮亮的。
何寡婦的兒子終于結(jié)婚了,這時候何寡婦一家人跟林華早住在了一起,只是沒領(lǐng)結(jié)婚證,聽說林華本來想坐在高堂的位置上,等著新人的跪拜,結(jié)果何寡婦捧著死去老公的遺像放在了她旁邊的位子上,周小曼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心里很平靜。
她只是靜靜地問娘家借了錢,又托人按照兒子的喜好裝修好了新房,她想著等兒子以后結(jié)婚了,她領(lǐng)了退休金,一家人住在這里,她帶著孫子,日子也不錯。
2010年小年的前一天,周小曼聽林華說在深圳上班的兒子明天要回來了,自從離婚后,周小曼跟林華偶爾會有聯(lián)絡(luò),每每都是因為兒子,她想了想,又跑到菜市場,買了好些菜,放進(jìn)了冰箱。
小年的那天下午6點多,林南回來了,一回來就回去何寡婦家,周小曼望著滿滿一桌的菜沒有說話,兒子剛剛掛了她的電話,說很累,明天會過來。
第二天中午,周小曼做好了飯菜,正準(zhǔn)備給林南打電話,就接到林華的電話,說他兒子林南死了,今天早上,林華和何寡婦一家出了門,以為林南還在睡著,就沒有叫他,哪知道中午回來,林南倒在了衛(wèi)生間里,已經(jīng)死了。
周小曼懵了,她覺得很冷。
很快,林華在老家山上花了兩千塊錢買了一小塊地,將林南送了回去,在老家停靈的時候,當(dāng)著林氏家族的面,當(dāng)著林南的棺木,何寡婦的兒子向著林華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說:“爸,你別難過,從今以后,你就是我親爸,我一定會像林南一樣好好孝順你的!
周圍的人都感動的熱內(nèi)盈眶,連連稱贊好孩子,好孩子,巴巴地將他扶起來,送了林南的棺木上了山,周小曼沒哭,也沒說話,她只是呆滯著跟了上了山,親眼看著林南下了葬。
這一年,周小曼五十歲,過年的那一天,周小曼打開冰箱,冰箱里空空的,家里也空空的,一點食物也沒有,周小曼覺得很冷,哆嗦著身子靠在墻角,漸漸地一動也不動。
尾聲
警笛聲在周小曼家樓下響起,很多的人來來往往的出入周小曼的家,周小曼的身體被兩個人抬了出去。
一個周小曼從前的同事,憐憫的搖搖頭:“唉,真是可憐啊,死在家里幾天了,也沒個人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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