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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在水里,就像被溫柔的擁抱著。
和你在一起,就像被水擁抱著。
2.
已經(jīng)是九月下旬,天氣不再熾熱,溫暖的陽光中夾雜著幾絲舒服的涼意,是個適合游泳的好天氣。
今天巖鳶高中游泳部和往常一樣,進行日常的訓練。
渚從水里爬上岸,摘下泳鏡,盤著腿在岸邊坐下,水珠從他翹翹的頭發(fā)上滴下來。
這時,憐“嘩”地從泳池里冒出頭來,摘下泳鏡,一邊喘著氣一邊伸出手臂撐在岸邊,垂下腦袋嘀咕著:“好像快了一點!
渚的視線平時著前方,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像看到彩虹般的笑,嘴里不自禁的發(fā)出類似“哇”的感嘆。
憐疑惑,順著渚的目光轉(zhuǎn)過腦袋望過去。
池水中只看見有一個白色的軀體若隱若現(xiàn)的劃過,如同搖擺著尾巴的魚般在水中劃開一道道藍色的水花。
那是遙,遙正在游泳。
看不清他的具體模樣,只覺得他如同一葉小舟,上下左右的在水里浮動,自由暢快,愜意的似乎要和水融為一體。
“哇,遙就像海豚。”渚站起來,張大嘴巴,歡呼道。
“看遙游泳,真是一種享受啊。”旁邊的真琴,微微的瞇起了綠色的眼眸,道。
憐站在泳池里,扭頭望著池中的遙,亢奮地呼著:“遙前輩真是厲害啊!不管看幾次都有驚艷的感覺!”
“對啊,因為遙出生的那間病房,窗外正好是一片碧藍的海,所以遙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水!
真琴說著,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輕淡的微笑,溫淡如風。
“哇,所以是一見鐘情嗎?”渚大聲說著。
“對啊,遙天生就是適合水的。”真琴緩緩地說道,隨著溫緩的語調(diào),他唇角的淡笑愈發(fā)的輕柔。
他的視線定格在泳池里,嘴角始終上揚著,目光溫柔的似乎要滴下水來。
渚看了看真琴,又看了看泳池里的遙,腦袋轉(zhuǎn)過來轉(zhuǎn)過去,突然感嘆道:“哎,真琴真是了解遙呢,好像是遙的讀卡機。”
讀卡機?
真琴先是一怔,隨即輕輕的笑了出來。
這時,憐已經(jīng)從泳池里出來,用毛巾擦著身體,說:“渚,今天學校門口的蛋糕店有買一贈一的活動,再不快點,就賣光了!
“哦!對!蛋糕!差點忘記了!小憐!我們快點走吧!”
渚驚呼一聲,立馬跳起來拉起憐就往外沖。
“啊,你慢一點啊!鄙砗髠鱽肀幻妥饋淼膽z的呼聲。
憐渚走了后,游泳部安靜了許多。
真琴幾步走到泳池邊,看著遙從對面游到自己的面前,不語的看著遙在池邊停下,然后像往常一樣,微笑著伸出手。
遙摘下泳鏡,閉上眼睛甩甩頭發(fā),水珠順著他的黑發(fā)滴到脖頸上,他睜開雙眼,抬起頭,習慣性的把手放在真琴的手掌里,被真琴從泳池里拉起來。
不料,不知是今天太疲憊,還是昨晚睡的太晚,遙的腳下一滑,沒有站穩(wěn),直接跌進了真琴的懷抱里,真琴看到遙摔倒,也緊張起來,下意識的伸出雙臂抱住遙。
遙穩(wěn)穩(wěn)的被真琴的雙臂擁抱在胸前。
而遙正好比真琴矮一頭,這個巧妙的身高差,陪著淡黃色夕陽的背景,看過去尤其的和諧唯美。
那一瞬間,真琴和遙都愣住了。
遙藍色的眼睛怔怔的愣住,真琴低下頭,也是發(fā)愣的看著自己懷中的遙。
“我去換衣服!
這個動作僵硬了一會兒后,遙從真琴的懷里出來,緩緩的走向更衣室。
他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有什么異常。
真琴站在原地回頭看向遙,此時,遙的背影修長的有些單薄。
不知不覺,真琴水般溫柔的眼中,多了幾分沒有察覺到的憐愛。
3.
下課后從衛(wèi)生間回來的真琴走在走廊上,正想著午飯一直只吃青花魚的遙會營養(yǎng)不良怎么才好,背后突然傳來一道呼聲,聽上去好像是個女生。
“橘學長!”
真琴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果然是女生。
對方穿著和自己一樣的巖鳶高中校服,扎著可愛的雙馬尾,短裙下的雙腿白皙修長。
她微低著紅透的臉,雙手中捏著一個白色的信封,看上去異常的緊張和慌亂,如同言情小說里告白的女生般可愛。
“有什么事嗎?”真琴溫聲問道。
“橘學長,這個……”對方伸直了雙臂,把手中的信封遞到自己的面前,緊張的閉上了雙眼,紅撲撲的臉頰甚是可愛。
真琴低下頭看向那個信封,封口處還有一個粉紅色的愛心形貼紙。
“橘學長!边@時,女生微微的抬起頭,露出一張可愛的臉,她紅著臉,雙腳在地上摩擦著,道:“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交給七瀨學長。”
真琴怔住,緩緩地問道:“是給遙嗎?”
“對,因為我今天上午去找七瀨學長,他碰都沒有碰,看我一眼,就走了!迸f著,咬住下唇,眼睛中泛著白色的霧氣。
“而橘學長天天和七瀨學長在一起!所以我想……橘學長能讓七瀨學長看一看,我寫了很久。”說著,女生的聲音提高,帶著幾分不甘。
真琴一楞,隨即輕輕的笑出來。
碰都不碰,就走了,這確實是遙會做的事呢。
“好的,我會交給他的!闭媲俳舆^信封,下垂的眼睛露出一個笑。
女生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欣喜的笑著。
“但是。”真琴突然又說,臉上的笑容褪去,但他的聲音還是那么溫柔,“遙看不看,是他的意思,我不會強迫遙看的!
“啊……”欣喜從女生的臉上褪去,她松開雙手,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大概,她也知道結(jié)局了吧。
4.
今天訓練結(jié)束后的更衣室。
真琴換下衣服,整理包時突然想起早上女生給自己的情書,連忙拿出來,“對了,遙,有人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情書!
遙正在穿衣服,看著那封信封,神情有些遲鈍。
這時,渚好奇地大叫起來:“?給遙的情書?是什么樣子的女生呢?真琴”。
真琴望著天花板,開始回想,道:“扎著雙馬尾,很可愛,會很臉紅……”
“哇!遙好幸福!”渚雙手握緊,興奮的臉頰發(fā)紅。
“但是,為什么只有遙收到。”渚慢慢的垂下腦袋,失望地念叨:“我也很帥啊,為什么沒有女生寫給我!
“咳咳!币贿叺膽z發(fā)出幾聲咳嗽。
“遙,你要看嗎?”真琴把信封遞給遙。
遙接過來,看著信封。
旁邊的渚小聲地嘀咕著:“遙!快點看看嘛!好歹是人家親手寫的東西呢!”
遙遲疑了一下,抬頭看看真琴,真琴溫柔的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遙還是打開了信封,展開一張淡粉色的信紙,上面是娟秀的字體。
渚扒在旁邊興奮地問著:“遙,上面說什么?”
“你為什么這么興奮啊,又不是寫給你!睉z閉著眼睛,推推鼻梁的眼鏡,略帶不滿地道。
“憐醬,你是不是看到遙收到情書,你卻沒有,在吃醋啊!
憐握緊雙手,大聲地辯駁:“我才沒有,明明是你在吃醋!”
“哎,你們都別吵了!闭媲龠B忙伸出雙臂隔開二人。
在吵鬧中,遙說話了:“她周末約我出去!
“約會?!”渚和憐同聲大叫起來。
“那你要去嗎?”真琴也愣住,問道。
遙放下信,轉(zhuǎn)身把外套穿好,繼續(xù)收拾著包。
“看樣子是不會去的。”真琴念道。
“啊,真可惜,多么難得啊。”渚看向那封信,他幾乎可以想象那個女生懷著激動的心情空等一天后的難過。
“不過,這種事還是當面拒絕一下的好吧。”憐看著那封信,推推眼鏡。
遙的動作一滯。
5.
最后,約會遙還是去了,不過是和真琴一起去的。
理由是遙一個人去會讓那個女生誤會遙的態(tài)度。
來到約定的地點后,女生早已在那里等待,她轉(zhuǎn)過身看到遙,興奮的揮著手,臉頰也紅撲撲的。
遙在她的面前站住,神情淡淡的。
女生緊張的看著遙,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七瀨學長,我們可以去……”
“我現(xiàn)在沒有要談戀愛的打算。”遙的目光移到不遠處的寵物店,目光定格在門口的小魚缸上。
女生的臉色瞬間慘白,像被雷劈中一般,定定的站在,正在說話的嘴也停住。
“遙,你怎么可以這么直接!迸赃叺恼媲倮b的手臂,小聲地說著。
遙卻毫無反應,依舊一副淡淡的樣子。
這時,女生發(fā)出了類似的哭的聲音。
她的雙手緊握著包帶,垂下腦袋,似乎連肩膀都隨著聲音一起抽動。
“啊,你別哭啊,你以后會遇到喜歡你的人……”見到女生哭,相比一臉平靜的遙,真琴倒有點驚慌,他一邊無措地說著,一邊看看平靜的像什么都沒有做過的遙,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性格溫和的真琴最見不得人哭了,特別是這么柔弱的女生。
遙轉(zhuǎn)過身,已經(jīng)要走的打算。
已經(jīng)拒絕了,可以回家了。這是遙的內(nèi)心。
因為他來的目的也是拒絕。
這時,身后卻再次傳來女生的聲音。
“七瀨學長,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吧!迸恼Z氣逐漸變的平靜。
遙的腳步隨著女生的話,定格住。
喜歡的人?遙嗎?
真琴也怔住了,他緩緩的望著遙,神情有些錯愕。
“橘學長和七瀨學長天天在一起,雖然七瀨學長表面冷淡的樣子,但其實也非常習慣性的依賴于橘學長,而橘學長也這么盡心的照顧七瀨學長,我也有幾分明白……所以我也并沒有多大的希望,但還是不死心的試一試。”
女生的語氣平緩,卻孤單的有幾分淡然的悲調(diào)。
“其實,看到七瀨學長能來,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迸痤^,臉上展露出一個帶著淚的笑顏。
真琴怔怔的看了看這個女生,又轉(zhuǎn)頭看向遙。
遙站在那里,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從真琴的角度看過去,感覺這是非常瘦弱、孤單的背影,好像需要一個人,抱住他,才會覺得完整。
而那個人,一直都在遙的身邊,每天都在,雖然遙從前并沒有注意到這點。
6.
今天的電車一如既往的如沙丁魚罐頭般擁擠,遙和真琴握著扶手站著,在人群里隨著電車的顛簸而晃動著身體。
耳邊一片嘈雜,孩子的哭聲,情侶甜蜜的說話聲,上班族的嘆息聲,還有電車行駛的噪音。
此時,風透過電車的窗戶吹進來,微微的掀起了遙的幾根黑發(fā),在白皙的臉頰邊飄動,遙垂著眼簾,神情依舊漠然。
而風里卻夾雜了幾絲寂離的味道,如冰冷的手般緩緩拂過臉龐。
真琴把視線透要遙的方向去。
遙穿衣服總是很隨便,那是因為他里面穿著泳褲,想隨時游泳的緣故,但現(xiàn)在的天氣,這樣穿有點冷吧,快到十月份了,溫暖也漸漸散去。
遙總是這樣任性。
真琴無奈的淡淡一笑,剛想如往常一樣把自己的圍巾給遙,但是,遙卻先說話了
“真琴,我有點冷。”
遙的語氣依舊是如同往日的淡然。
真琴怔住,他沒有想到遙會主動開口。
遙微微的憷起眉,他微垂著眼皮,挪開了目光,神情淡然的有些別扭。
真琴睜大了眼睛,他看著遙,想上前抱住遙,卻怔在原地,聲音也堵在喉嚨里,一下說不出話來
此時,遙那藍色的眼睛,似乎變成了一片深海的海,隨著風的吹動,緩緩的掀起幾道波光粼粼的藍色水波,晶瑩透亮,在一片璀璨透藍的流光透著一股堅定的光。
那藍的深邃的瞳,靜憩凹凸的如同梵高筆下的星月夜。
真琴感覺電車好像安靜了下來,耳邊的嘈雜都化為了寂靜,如同萬年疏離的雪山,只有眼前的人。
遙始終靜靜的站著,神情漠然孤寂,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像在等待著什么,只有眼中深藍的水光在轉(zhuǎn)動。
7.
真琴總是能在遙不說話時了解遙內(nèi)心的想法,但此刻,真琴卻覺得遙平靜的藍色眼睛中,有一種和以前不一樣的東西,在涌動。
遙是那么愛水,他出生在一片碧藍的海邊,他看見水臉紅,他的初戀是水……水是七瀨遙的生命。
七瀨遙不懂什么是愛,但他卻清楚,他喜歡水,也同樣喜歡真琴。
真琴也不懂愛,但他也清楚,如果哪一天,遙會選擇在水和你之間選擇被你擁抱,那他一定很愛你。
這時,真琴的嘴角上翹,劃出一道溫柔的弧線。
他伸出手臂,將遙攬到自己的胸前,垂下眼簾,眼神像要漾下水滴來的溫柔,他的語氣低沉,緩緩地說:“遙,我們回家吧。”
他的聲音里,是滿滿的溫寵,如水般的輕漾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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