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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end
我不過是那膽怯的飛蛾,終于撲向了火焰……
——題記
夢中,總是一片朦朧。
一泓深不見底的水,沒有一絲漣漪。
彼岸,一片似絕望般焚毀一切的火紅,灼痛他的眼。
黃泉……冥河……弱水……火紅的……雪……………………
他笑著。
然后,縱身一躍。
——父親說過,落入弱水的靈,便再不能輪回。
——是么,那樣我就可以留在你身邊,永生永世……
不二忽地睜開了眼,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
意識緩緩流回空白的大腦,他習(xí)慣地對著虛空,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身旁的電腦熒屏發(fā)出蒼白的光,WORD上的文章結(jié)尾光標(biāo)在機(jī)械地閃動著。
他竟是如此睡著了。
撥了撥略顯凌亂的蜜色發(fā)絲,細(xì)長的指在鍵盤上跳著末章的舞步。
——我竟不知,這是周莊夢蝶,抑或蝶夢周莊。
街口轉(zhuǎn)角處咖啡館的落地窗邊總能看到一道令人賞心悅目的少年身影。
APPLE筆記本與熱氣氤氳的藍(lán)山是他一天的伴侶。
晚秋的下午,陽光和煦,總讓人萌生一股昏昏欲睡的沖動。
指尖的舞步停歇了下來。
不二懶懶地伸了伸腰,習(xí)慣地眺望窗外,一抹妖艷的色彩如黑洞吸住了他的視線。
竟不自覺勾出淚來。
那抹異色煎熬著他記憶中模糊又尖銳的痛,不斷吞噬他心中的寧靜。
它竟與夢中如此地相似!
彼岸花……那火紅的……雪……
——為什么在笑,為什么在哭?
猛然抬頭,不二對上一雙褐色的眼。
像磐石一般。
他這么想著。
如磐石般堅定,如磐石般頑固。
那如磐石的眼睛在那一剎那成為他全部的世界。
——想知道?
狡黠的笑被眼角的露珠添上一絲脆弱。
找不到波動的他的眼中在瞬間閃過未明的光。
——我知道。
不二用指在玻璃上描繪著他手中那束火紅的輪廓。
——送給我的?
——喜歡么?
——你說呢?
不二笑他。
——變得有情調(diào)了呢。
他也笑了,雖然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揚(yáng),但笑紋牽連如磐石的眸,那么地柔軟了起來。
然后,他看著不二的唇一張一合。
——進(jìn)來吧,TEZUKA。
不二為手冢點(diǎn)了一杯巴卡。
手冢與他手中的火紅在奶白色的氤氳后有些虛幻。
不二呵呵地笑著。
——怎么?
——恍然如夢呢,TEZUKA,我以為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你。
——總會見面的。
不二愣了一愣,用手捂住了雙眼,笑得一顫一顫,惟有嘴角泄露著淡淡的苦澀。
——你怎么知道……
手冢用輕柔而堅定的力道撥開了他的手。
湛藍(lán)如湖的瞳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他讓他看進(jìn)他的眼。
他緩緩地吐息。
——是呵……TEZUKA的話,怎么會不知道呢……
湛藍(lán)重新隱于眼簾后,不二露出平日云淡風(fēng)清的笑。
多么似曾相識的感覺。
手冢的思緒緩緩地下沉,沉至某個記憶的深處。
——NE,TEZUKA,你覺得飛蛾都該撲火嗎?
雙手趴伏在木桌上枕著蜜色頭顱的不二問。
——我不希望你嘗試。
手?戳四持换没扇诵偷娘w蛾精一眼,把手中的《夢溪筆談》翻到了下一頁。
不二用指輕輕地在燭火四周游弋,卻在更接近溫暖的下一刻,停住了動作。
他的表情看起來能用“失望”兩字形容。
——我喜歡它,但我接近不了它。
狡黠一笑,不二略施法術(shù),燭火上下了一場局部小雨,把火焰澆滅了。
木屋一片黑暗。
——FUJI。
黑暗中傳來那熟悉的清冷的男聲。
罪魁禍?zhǔn)自诤呛堑匦Α?br>
——燈芯弄濕了。
然后從木屋的另一端傳來一聲無奈的輕嘆。
不二笑得更肆無忌憚了。
黑線與十字路口在冰山額頭縱橫交錯。
——不怕我趕你出去?
——你舍不得。
——……30圈。
——呵呵……
無法否認(rèn),竟是被說中了。
手冢是誰,為什么手冢會居于冥河畔,之于出沒在黃泉國邊緣的亡魂精怪都是個迷。
不是人,不是魂,沒有魍魎魑魅的氣息,也沒有妖精鬼怪的味道。
法力深不可測,應(yīng)對偶然數(shù)名不知名卻法力高強(qiáng)的“來訪者”似乎得心應(yīng)手。
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卻被不二戲稱為“面部肌肉壞死”。
——難道不是么?
——= =|||
兩人嘴角抽搐。
一個因?yàn)楹诰,一個因?yàn)槿绦θ痰脜柡Α?br>
——在想什么?
不二托著腮,歪著蜜色的腦袋,輕輕地笑著,看著想得出神的他。
眼前這個人,對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總是全身心投入的專注。
究竟有什么事能讓他出神至此,不二很好奇。
——想那只喜歡弄滅我的油燈的飛蛾精。
想那個笑得狡黠,充滿靈氣,時而體貼時而任性的人兒。
手冢看進(jìn)他的眼,深深地。
——很慶幸能找到你。
面對手冢的直接,不二蒼白的臉頰染上一抹淡紅。
提起桌面的咖啡欲用氤氳遮掩,卻發(fā)現(xiàn)咖啡早已涼了。
他吮了一口,訥訥地放下杯子,似乎從未如此尷尬過。
——我以為你會恨我。
——為什么?
手冢斂起了眉。
不二搖了搖頭,不打算繼續(xù)這個話題。
——冥帝……還好吧?
——……托福。
——好想念呢,黃泉國。
——啊。
——……那TEZUKA呢?
不二不敢看手冢此刻的表情,他怕他從他的臉上看到為難或只怕是一絲的怨恨。
——我啊……
手冢離開那天,冥河的彼岸紅花漫天,如火色的雪。
——終究,仍是要回去了么。
不二立于手冢的身后,無聲無息。
——啊。有必須要去做的事。
手冢沒有回頭。
——是嗎……
垂下了眼簾,擋住藍(lán)眸欲泄露的情緒。
——我該向誰道別呢?我所認(rèn)識的TEZUKA KUNIMITSU,還是冥帝之子,手冢國光?
——有分別么?
不知何時回到面前的手冢緊緊環(huán)住了不二瘦削的肩。
——我仍是我,沒有什么會改變。
——恩……
他闔上了眼,一抹冰涼劃過他的臉,落地?zé)o聲。
那天晚上,木屋里沒有點(diǎn)燈。
不二在冥河河岸漫無目的地走著。
忽然,一抹妖艷如黑洞吸引住他的視線。
不二從來不知道,那落在弱水上漸漸下沉的彼岸花,比那燭火更誘惑人心。
立于冥河河畔,不二憶起了那夜。
——飛蛾都該去撲火么?
他笑。
飛蛾撲火是予生俱來的信仰。
他不過是個異類……
他不過是……害怕那一瞬光輝熄滅后的寂寞……而已……
彼岸,一片似絕望般焚毀一切的紅……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熱烈地鼓動著。
去吧!去吧!。
他笑著。
然后,縱身一躍。
——NE,TEZUKA,鳳凰浴火后得到的是重生,為什么同樣是在火中,飛蛾得到的卻是死亡?
——因?yàn)椤?br>
TEZUKA說了什么?為什么不記得了?
——TEZUKA,我們出去走走吧。
不二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沖對面的手冢微笑。
——啊。
手冢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二付帳時接收到服務(wù)員疑惑的眼光。
——怎么了?
不二問。
——不二先生等的朋友爽約了嗎?咖啡冷了呢。
服務(wù)員說話有些靦腆。
——是啊,他不來了。
不二無奈地笑。
——是嘛……真可惜呢……
服務(wù)員聳了聳肩。
那是我的幻覺,還是你的幻覺?
不二在服務(wù)員轉(zhuǎn)身后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千鈞一發(fā)。
不二的重心早已離開了地面。
垂直加速度令那副看起來纖細(xì)的身軀變得無比沉重。
手冢雖然握住了他的手,卻不由得被他拉扯下去。
心念一轉(zhuǎn),手冢借力讓身體快速地旋過,把不二甩了上岸,卻把自己更快地推下了冥河。
落入水中,甚至激不起一絲漣漪,一絲聲響。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熟悉的體溫仍然殘留在指間。
——TEZUKA……
——我欠黃泉國一個冥帝之子,所以被逐出了黃泉國。NE,TEZUKA,我,終究是回不去。
不二回頭看著手冢,緩緩地,說著似乎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我在這里。
手冢如此回答著。
——是呵……
不二笑靨如花。
——你我都在這里,這就足夠了。
——NE,TEZUKA,鳳凰浴火后得到的是重生,為什么同樣是在火中,飛蛾得到的卻是死亡?
——因?yàn)轱w蛾為信仰付出的,是生命的全部。
我們都是那膽怯懼火的飛蛾,卻為對方終于撲向了火焰……
FIN at Api 22th 1:45 By:水色之藍(l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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