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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小孩
2015年夏,我來到新疆。和家人。旅行。
……(寫的游記,與正文無關)
在新疆的最后一天,我們來到了位于北疆南面的哈薩克自治州的那拉提草原,位于幾千米海拔的空中草原。美景如幻,不騎馬馳騁是對不住一番美景的。
和當?shù)厝苏劧▋r格后,一群牽馬的小伙子便涌上來,要我們騎他們的馬。
我看到人群和馬群之中,有一個小個子輕輕拉著我的手臂向前走,他用短促發(fā)音的普通話對我說著,有些急切:“姐姐,騎我的馬吧。騎我的馬吧!蔽乙娝昙o在同行中頗小,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皮膚黝黑,長相乖巧可愛,兩頰的高原紅是我見過的哈薩克族小伙里最紅的,看著尤其“喜慶”,活脫脫一現(xiàn)實版的小哪吒。拉著我的手不疼不癢卻異常堅定,邊拉邊用清澈的眼神回頭望我,似是希望我答應他的要求。我任由他拉著到他的馬旁,對他說:“那就你啦!
那一瞬我看到他眼中像綻放了煙火,高興地讓我上馬去。我心念著:小孩子,看到年輕的異性尤其親近,像看到媽媽或姐姐一樣呢。
我們騎著馬緩緩地上坡去,他在我身后牽著韁繩,騎上馬發(fā)現(xiàn),他身板倒是不小,快和我同高了呢。也許是我不想承認,我背駝,他背挺得直(微笑臉)。
我們走著,未發(fā)一言。
他那么小,我當他是我的弟弟般,想和他親近。
于是我用日語和韓語分別說了一句“你好”,然后問他“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他有些興奮,好奇地問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第一句呢,是日語中的你好,第二句,是韓文中的你好呢!
他的關注點有些奇巧:“日語就是日本人的語言嗎?”
我點頭:“對呀。”
他更加興奮了起來:“我第一次聽!
我也好奇了起來,他們這里不看電視的吧?所以得不到這些訊息吧。也許他都沒有走出去過這座城?晌矣洲D念一想,人家可是會哈薩克族語和漢語兩種語言呢,全部的!是語言高手!
于是我咯咯一笑,他也跟著笑了起來,我說:“你教我哈薩克語的‘你好’唄!
他剛想張口,我卻喊道:“停!!”
我忽然想起來,在白哈巴,我可是跟著哈薩克族人學過哈薩克族的簡單用語呢!為了顯示我博學精通,我要在小屁孩面前顯擺顯擺。我想了想,于是我張口說道:“sa le mu!”
他一聽,驚奇地“咦”了一聲,問我我怎么會說。
我達到了目的,驕傲地昂起了下巴,挪了挪被顛的有些疼的屁股,說道:“哈哈哈,姐姐可是什么語言都會呢!”
他不信,又捏了一句:“re he mai ti!”
我心道,幸好這句我聽過;厮骸爸x謝呢!”還故意學他短促地發(fā)音。
他又驚奇地“咦”了一聲。我卻撲哧一聲笑了。
接著他說了一長句,這回我可聽不懂了,笑著連連搖頭:“你這太難了,太難了,我剛學不久呢!”
小孩竟然傻傻地信了。我笑的不行。
很快,到了山坡中最顛簸的一段,我被顛的七葷八素,屁股生疼,小孩沒那么心細,以為我的驚聲尖叫是開心,顛的更快了,我大叫著承受,卻沒有喊停,我在試圖學習他跟隨馬顛簸的頻率,腳在馬鞍上蹬得直直的。不一會兒,便好受許多。
我回頭望著被少年心性的我倆拉下的一大幫子人,突然興起喊道:“我是NO.1哎!你們看!耶!耶——”我叫著同伴的名字,氣宇軒昂地充當著不怎么好當?shù)腘O.1。
轉頭看他笑意盈盈看著我,我心下忽升起不祥預感。
他突然問道:“不疼了吧?”我瞪大眼睛看他:“你知道姐姐我疼還越跑越快!”他看我的表情,不分輕重咯咯咯笑了起來。
很快,山頂就到了,他對我說:“我在這兒等著啊,你去看景,看完了回來找我!蔽业溃骸昂,等會兒繼續(xù)NO.1哈!”我找到竅門了,不當NO.1還真誓不罷休了呵。
看完山頂風景回來,見他小小身板坐在樹根上,身上的棕色夾克暗暗地發(fā)灰,顯然穿過許多次沒舍得扔,鞋子上也深深淺淺印著許多泥土。
我大聲叫他:“我回來啦!彼铝笋R,便顯得話很少,似乎馬上那個更像是他真實的性情。
他見我來了,高興地站起來去牽馬。
返程了,我們又走在了NO.1。先上來就是剛剛的一陣顛簸地上坡,這時變成了顛簸的下坡。我還沒蹬好馬鞍就開始下了,于是又尖叫了出來。他又開始笑。
到了緩坡,我不服氣地說:“姐姐來教你說日語和韓語!”
我故意發(fā)了個很標準地日韓的“你好”,讓他跟著學。
但即使已經(jīng)熟悉掌握兩門語言的他,說起新的語言卻像斷了篇似的引我發(fā)笑。
我一遍一遍地重復,他一直保持著興奮地狀態(tài),一遍一遍地跟讀。
不知多少次后,他終于說的有些模樣了:“誒?有些像樣了嘛!很不錯!”
他竟然問“真的嗎”,然后一遍遍不厭其煩地重復著。我看著他可愛面容,決心教他我另一個發(fā)得標準的音,我愛你。
我說:“a yi xi dai lu(我愛你,日語),sa lang ei u(我愛你,韓語),這個是‘我愛你’的意思,以后可以對媽媽和爸爸說這個,逗他們開心喔!
此時前方走來了一隊人馬,是正要往上上的新人。走在最前面的竟也是單槍匹馬——一個十七八的小伙,帶著一位大媽。
我沖大媽笑,大媽也沖我笑。
都是NO.1,這是緣分,嗯。
兩馬交錯時,小伙對著小孩笑著說話,笑容竟有些“猥瑣”(= =你沒看錯喲),用的也是哈薩克語,小孩跟著笑了。
他們走遠后,我問他:“他剛剛說了什么?”
他噙著一抹笑:“哈薩克語。ê孟敕籽,我知道好嗎?)他說:‘你竟然帶了一個美女’。”
我聽了哈哈大笑:“這形容詞我收下了!”
他笑得更烈,然后轉念問我:“‘我愛你’繼續(xù)教我吧!”
像剛才一樣,我一遍遍教,他一遍遍學。
快到終點了,我告訴他,配合這兩種語言的“我愛你”該用什么動作。他讓我握著韁繩,手上就學了起來。我看他并不標準的笨拙模樣傻得可愛,笑瘋了。
我下馬,笑著對小孩說:“再見啦!你太可愛了!謝謝!”
他也笑著和我說“再見”。
我說:“別忘了復習姐姐交給你的語言哈!”他咯咯咯笑著上了馬。
我轉身去找等在原地的阿姨,等待大部隊過來集合。
集合完畢,我們要走了,一批一批新的人又要上馬上山去了。一批新人過來上馬,于是這小片草原又像剛剛一般,變得擁擠起來。
我回頭搜尋小孩的身影,他喜慶地高原紅和灰灰地夾克衫輕而易舉地就映入了我的眼簾。他在馬上,他竟然正在看著我。
我對著他笑,揮手示意真的再見。
他看見我看到他,綻出一個大大地笑容,硬是把兩坨高原紅擠到臉的最邊緣。然后放棄拉韁繩,伸出手做著我剛剛教他的動作,動作定格在他用手擺在頭頂?shù)囊粋心形。我看見他嘴里念著:“a yi xi dai lu,sa lang ei u(我愛你)!
我不禁心頭一蕩。
小孩,你干嘛。
姐姐我都快哭了。
你不知道這片草原有多美。喔對你知道。
我坐著返程摩托大聲尖叫,即使它沒有那么刺激。
我想應該會再回來的,那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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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事總是寫起來格外輕松和愉快。那片草原,很美。小孩,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