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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云
李忘生有個秘密,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從他少時一直擱在心頭的秘密已經(jīng)如同他的發(fā),漸漸蒼白了。
李忘生討厭李重茂。
是的,他討厭李重茂。
自那個名字從自家大師兄口中得知的那一刻起,李忘生就發(fā)現(xiàn)自己討厭那個不曾謀面的人。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那是名為嫉妒的毒……
其實一開始,李忘生并不知道李重茂的名字,只是從自家大師兄口中,得知有那么的一個人。
三清殿外,李忘生執(zhí)一帚在認(rèn)真掃雪,身旁那把掃帚當(dāng)身體支撐點的大師兄,正興高采烈地講述著自己昨天偷跑下山的見聞。
“忘生?師弟??哎,你有在聽吧!”難得下山,又遇到那么個跟自己有著同樣鴻鵠之志的家伙,謝云流急切地只想把自己激動又愉快的心情跟自家呆呆的師弟分享。
“嗯……師兄你又偷跑下山了,師父知道后一定會把你關(guān)到思過崖的……”李忘生當(dāng)然有在聽,但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心里才特別不是滋味。
原來,那平日只會說他學(xué)藝不精的嘴巴,還會如此爽快地贊揚一個萍水相逢的酒友……
看著帚下漸漸成堆的雪,李忘生突然覺得,一絲的寒意,自胸中竄起,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忘生你不會告訴師傅吧,哈哈哈。”聽得自家?guī)煹苣请m古板卻透著濃濃關(guān)心的回答,謝云流干脆丟開掃帚,笑嘻嘻地整個人趴靠到李忘生背上。
“哎……師兄,你很重!”背上驟然多了那么一個龐然大物,李忘生不由自主身體向前傾倒,不過在他尚未作出反應(yīng)之時,已被身后那始作俑者一把扣住腰間,幫他重新站穩(wěn)了。
“學(xué)藝不精,被人偷襲都反應(yīng)不過來!睆男〉酱,謝云流最愛干的事情,莫過于修煉之余逗弄這個呆呆的師弟。
說起來,自家?guī)煾狄膊⒎侵挥兴c忘生這兩個弟子,不過相對于其他那幾位,謝云流還是覺得,我們家忘生逗起來最有趣了。
濕熱的呼息伴著那熟悉的嗓音在耳邊掠過,李忘生只覺得自己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身體顯得沒那么的僵硬。
不過方才胸中涌起的那絲寒意,卻悄悄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股仿佛穿透了二人相觸的繁復(fù)衣袍傳來的溫暖,而且,正漸漸變得火熱,至少,李忘生是這樣覺得的。
“大師兄!”帶了點惱羞成怒,欲扳開那仍舊圈在自己腰間的師兄之爪,李忘生只想盡快回自己房間,平復(fù)一下那正越來越快的心跳。
“手怎么這么涼?”手指相觸的瞬間,謝云流把自家?guī)煹苡愕氖肿ピ谡浦校硪皇植煌趯Ψ郊珉蔚窖,自上而下摸了一把?br>
“衣物都潮了,別掃了,反正天天雪都一直在下,快回房更衣是正經(jīng),免得等下風(fēng)寒入體了!闭f著,也不顧李忘生那欲語未果的神色,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掃帚,腳尖一抬,挑起之前自己隨手丟棄在地的,順勢將兩把掃帚抓在手中,另一手拉住自家?guī)煹,轉(zhuǎn)身就往李忘生的居所走去。
細(xì)碎的雪,密匝匝地撒著,漸漸把兩人的腳印湮滅殆盡,只聽得偶爾風(fēng)中傳來那么幾句。
“……就說雪會變大嘛……”
“師兄,掃雪與人方便,師傅還說能磨練心境啊……”
“你先把自己衣物換了再說……”
“師兄!”
…………我是時光大法之不負(fù)責(zé)任的分割線…………
華發(fā)滿頭的李忘生,一身莊嚴(yán)的藍(lán)白道袍,提著個與他這身裝扮格格不入的大油紙包,施施然走在回山的階梯上。
“怎么一大早就下山了?”
方到太極廣場的山門前,便被那同樣是華發(fā)滿頭的黑披風(fēng)男子給逮住了。
對方顯然是早已久候于此,看那黑羽的披風(fēng)之上,已是積了一指厚有余的碎雪。
“師兄!崩钔鷮χ觳蕉鴣淼哪凶踊瘟嘶问稚系挠图埌⑿Φ馈
“大雪天還跑下山,有什么事何不讓絲帶弟子們?nèi)マk,非要自己跑一趟不可?”謝云流口中歲如是說,卻伸手輕輕拂去李忘生肩上的碎雪,扯下那一直被自己體溫烘著的披風(fēng),抖掉碎雪,把自家那剛歸來的師弟裹入其中。
“多謝師兄!敝x云流的披風(fēng)材質(zhì)很好,外頭一層是不知名的防水的黑色羽毛,內(nèi)里則是一層保暖擋風(fēng)的虎皮,雙層的披風(fēng),可以合一起當(dāng)雪地里的御寒衣物,也能拆掉內(nèi)層,只用外層的黑羽部分做蓑衣的用途。
“哼,你最好有個正當(dāng)?shù)睦碛伞!辈煊X到自家?guī)煹苣亲皂幸绯龅臏嘏σ,謝云流不自在地輕咳了聲,轉(zhuǎn)身施展大輕功——回房。
裹著那猶帶自家?guī)熜譁嘏瘹庀⒌呐L(fēng),李忘生提著大油紙包,慢慢踱向方才謝云流離開的方向——回房。
“這是什么?”謝云流給自家剛坐下的師弟遞上一盞溫水,眼睛掠過桌上那大大的油紙包。
“明天乃是仲秋,山上清苦,吾仍記得,當(dāng)年初次與師兄下山之時……”李忘生酌口溫水,捻須微笑不語。
“所以呢,此乃何物?”謝云流誰?!江湖上依舊赫赫有名的劍魔大人,又如何會被自家?guī)煹鼙苤鼐洼p的“想當(dāng)年”從而把問題輕輕揭過去。
“那是五十二串冰糖葫蘆,是給那剛來山上的童兒們準(zhǔn)備的仲秋禮,也是愿他們從此平安喜樂的一點寄望。”李忘生的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油紙包上的繩結(jié),思緒已經(jīng)飄到久遠(yuǎn)的過往……
一旁盯著自家親愛的師弟完全放松警惕,明顯已經(jīng)陷入回憶中的劍魔大人可是大大的不爽,明明自己就在他眼前,忘生卻在這里想著過去兩人的時光,明天也是自己跟他冰釋前嫌重新開始以來的第一個仲秋佳節(jié),屬于他的那份禮物又在哪里呢?!我可是準(zhǔn)備了好東西要送給忘生你的啊。
“誒?師兄準(zhǔn)備了什么好東西要送我?”李忘生回過神來正好聽到這么一句。
意識到自己把內(nèi)心想法暴露在自家親愛的師弟面前的劍魔打人索性豁出去了。
“忘生,明日也是我們……相逢的第一個仲秋佳節(jié),吾可有幸,能與君對月共酌?”
“如此甚好,云流師兄!
無責(zé)任惡搞小劇場<一>
“忘生,明夜仲秋,吾可有幸,與君對月共酌?”
“博玉夜觀星象,明夜將有大雪,烏云漫天,圓月不得見!
劍魔大人憤而提劍而出,上官博玉,卒。
無責(zé)任惡搞小劇場<二>
吸取了part<一>教訓(xùn)的劍魔大人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后——
“忘生,明夜仲秋,吾可有幸,與君對月共酌?”
“博玉夜觀天象,明夜大雪……”
“忘生莫方,吾已做好準(zhǔn)備,賞月,圖的是意境!”言畢,劍魔大人將自家親愛的師弟拉到床上躺下,順手放下了床沿那加厚了的帷幔。
于是純陽掌教大人躺在床上對著眼前那巨幅圓月刺繡與床帳四角上那把帳內(nèi)照得亮如白晝的夜明珠默默無語……
“忘生,如何,在此間賞月,更無懼外頭的風(fēng)雪與重云啊!
“謝云流大師兄!吾現(xiàn)在以純陽掌教的身份命令你,明天晚課后,你就到思過崖自個兒賞月去吧!”
劍魔大人,卒。
無責(zé)任惡搞小劇場<三>
寫在前面的話,鑒于劍魔大人表示,不讓他HE了忘生,他就要把Y醬給BE了,所以……
仲秋當(dāng)天,晚課后,李忘生訝異地發(fā)現(xiàn)自家親愛的大師兄劍魔大人,背著個大得夸張的包袱,正在給馬備鞍。
這下,輪到純陽掌教李忘生大人方了,自家?guī)熜诌@是鬧哪樣啊?!明明自從他回到純陽以來,每天頂多就在幾座山峰間練練輕功,到太極廣場溜達(dá)幾圈指點(欺負(fù))一下后輩,昨天也只不過在山門前等自己,師兄現(xiàn)在怎么突然包袱款款備馬要走了?!
求問,離家出走多年后歸來的親愛的師兄現(xiàn)在又將要離家出走,該怎么辦?!!急,在線等。。
就在李忘生胡思亂想間,謝云流已經(jīng)系好馬具,翻身上馬,拉過馬頭,輕抖韁繩,停在李忘生面前。
“忘生師弟……昨天,是師兄不好……”謝云流垂下眼,逆光的臉幾乎埋在黑羽披風(fēng)里,李忘生完全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從那低沉中透著濃濃倦意的語調(diào)中小心翼翼地推測應(yīng)對。
“師兄,我……”
“罷了,忘生師弟,我這就去!敝x云流突然出聲打斷,調(diào)轉(zhuǎn)馬頭欲走。
“大師兄,我跟你一起走!”看著那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邊的人又要離開,李忘生只覺得心如刀割,罷了,這只有終年不化的雪的天地,是留不住那人的……不想再與那人分開,李忘生覺得,這次,該由自己作出決定了。
“師弟,你這是……”
“不,師兄,這次,我不會讓你逃的了!”直視那人,李忘生決定,這次再也不要放手了。
謝云流沉默半晌,突然彎身把李忘生抱上馬鞍置于身前,拉開披風(fēng)把他裹入懷中,縱馬而行。
“既然親愛的掌教師弟大人要一起來思過崖賞月,那么大師兄一定全力以赴,讓師弟有個難忘的仲秋佳節(jié),師弟不用擔(dān)心,師兄這包袱里頭可是早已準(zhǔn)備好所需的一切了,哈哈哈哈!”
一旁路過舉著冰糖葫蘆的小娃娃看到謝云流把李忘生抱上馬背離開的一幕,嚇得懵懵懂懂地跑去最近的房子里找人,剛從屋內(nèi)走出的上官博玉正好被撲個正著。
“哇。!外頭有個穿著黑衣服的壞人把給我們帶糖葫蘆的掌教爺爺捉去吃掉啦……”
上官博玉無奈抱起大哭的小娃娃,“沒事……你掌教爺爺很早前就已經(jīng)被那個壞人給吃掉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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