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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傾盡離子歌
為你傾盡離子歌
【一】
白鶯站在奈何橋上,眼神看著忘川河水湍急而過,呢喃:“聽說在這世上,紅色是最吉祥最喜慶的顏色,所以每一個即將出嫁的女子都會為自己親手縫上一件紅嫁衣,紅如烈日,妖似罌粟,繡滿花枝藤蔓,鳳飛枝頭,我也為自己繡了一件這樣美麗的衣裳,可是它卻是我長眠的歸路。”
“我與他相逢亂世,若非我死他敵國人,不知是否還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
那些歷歷在目的回憶,那些只言片語的透骨冷漠,她都記得。
愛上重風(fēng)無法抉擇,既然上天這樣安排,必然是有它的道理所在,她抗不過命卻對得起他。但白鶯想,她與重風(fēng)之間需要一次談判,至少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把彼此在心中判了死刑。
她見到重風(fēng)是在戰(zhàn)場上,從此埋下情根。
想起,那日她站在橋頭等他,數(shù)日來,他都不肯見她一面。
“以死相逼,只為讓我見你!边@是重風(fēng)見她說的第一句話。
他冷到極致,空中漂浮的花瓣都可以凝固破碎,白鶯苦笑,他不該這么對她。究竟是愛還是恨?想必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否是愛,都會成為恨。
常有人說,不愛怎生恨?但對于重風(fēng)來,即便不愛,他的恨依舊是最毒的懲罰?墒撬幻靼,他不該恨自己。
“若我不這么做,又怎能見到你,重風(fēng),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管!彼敢飧冻鏊纳鼇硌a償對他的虧欠,但他該信任她的。
他冷冷失笑:“夠了,你這哄騙小孩的把戲,毋須再用到我身上,從今以后,你我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
他的話足以將她徹底打入谷底,未曾嫁入他的府門便被休掉,對她來說,這是一種怎樣的嘲諷。她白鶯即便是內(nèi)心再怎么強大的女子,這樣被世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她也扛不住。
那天重風(fēng)離去,未曾多留戀片刻,也未曾再看她一眼。
若此生他肯為她轉(zhuǎn)身一次,而非她頻頻轉(zhuǎn)身,死也足惜。為何會愛上他?愛而不得,總會叫人飽受相思折磨。
他可曾想過,她從未對他有過二心,只想幫深愛的他。
......
現(xiàn)今天下紛紛起兵征討不斷,局勢混亂不堪,唯有鄭國公統(tǒng)領(lǐng)下的朝歌城還繁花似錦,是亂世中安定的一片樂土,導(dǎo)致各地難民擁城。
“世子,國公吩咐,一律不得放行!
“現(xiàn)在本世子執(zhí)行此事,開!敝仫L(fēng)是鄭國公膝下最得力的兒子,處事作風(fēng)皆是老練有成,文武雙全,雖是封地世子,整治謀略不輸于任何一位得力謀士。
在重風(fēng)的堅持下,身為下屬,不得不開城門放行。
幾日的難民一擁而入,重風(fēng)轉(zhuǎn)身離去。因戰(zhàn)爭連連,莊稼顆粒無收,那些難民,又能棲身何處?
遠(yuǎn)處大樹后走出一女子,手中緊握住馬鞭,望著城樓上離去的重風(fēng),眼中充滿歡喜,旁邊的丫頭也盯著城樓上:“公主,我們這千里迢迢趕到這里,您就是為了看那他?”
白鶯看的入神,并未回答,“公主,您要是真喜歡他,回去讓楚王下詔書和親不就好了?這樣也免去了楚國與魏國之間的戰(zhàn)爭,而你又嫁的了心儀的情郎,豈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是啊。”白鶯攪擾著手中的馬鞭,立刻回過神兒來,微微嗔怒:“雅凝,你胡說什么!彪m是斥責(zé),但難掩心中欣喜,不失為說到她的心尖上。
魏國素來與楚國連年征戰(zhàn),這仇恨結(jié)到骨子里,和親?她何嘗沒想過,做夢也想成為他的女人。
【二】
“魏國上至十三國公侯下至百官,竟無一人想出良策?寡人要你們做何?”魏王大怒,朝堂之下,無一人敢言,就連呼吸都小心謹(jǐn)慎。生怕一個不留神,連小口喘息的機會也沒了。
鴻妃這突然病重,大臣皆是提心吊膽。魏王一貫最愛這位妃子,若是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魏王殺光他們也不在話下。這鴻妃可是魏王心尖尖上的人兒,眾人心知肚明,感覺脖子升起涼意,不僅抖擻。
“鄭國公,你身為十三國公侯居首,將你的良策說與寡人聽!
朝堂依舊鴉雀無聲,左側(cè)群臣居首的四十有余的男人走出,正是鄭國公:“啟稟大王,此病頗為罕見,御醫(yī)亦是查遍前史,更無記載,依微臣看。”他話被魏王打斷。
“你所述這些寡人都知,寡人讓你出良策。”
“這……”鄭國公語塞。
“御醫(yī)說,天下有株奇樹,此樹百年開花百年結(jié)果,名曰百果香,其香可安神祛病,肉可延年益壽,汁可美容養(yǎng)顏。但此樹天下只此一棵,生在楚國王宮內(nèi)。我國與楚國素來不和,想必楚王定然不會將此獻(xiàn)出。而此樹有瑞獸看守,機關(guān)八卦陣相阻,想要取出十分不易,尚聞鄭國公世子文武韜略皆是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寡人讓你想辦法取得此果!
鄭國公一聽,立刻回到:“大王!
“不必多說,若是寡人愛妃有何閃失,定叫朝歌城陪葬!蔽和蹼x去,這漫長的朝政算是結(jié)束,但對鄭國公來說,他的噩耗才剛開始。百果香確有魏王口中所述功效,可那畢竟是楚國至寶,他又如何得到?
魏王下令無法抗旨。若是取不到此果,他朝歌城毀于一旦,此乃歷代襲位相傳,不可滅與他手,但也不可失去獨子,鄭國公猶如騎虎難下。
夜晚燈火搖曳,夜風(fēng)嗖嗖刮著屋頂上的琉璃瓦摩擦出陰郁的響聲。夜已深了,桌上燭火搖曳,正襟危坐的鄭國公豪無睡意,從朝堂回來日日悶在書房之中,兩鬢已若隱若現(xiàn)些須斑白。
門外身影閃現(xiàn):“爹?”無人應(yīng)答,重風(fēng)推門進(jìn)入,看到父親坐的端正雙目緊閉。“爹,您還在為魏王之事勞心?”
鄭國公睜開眼睛:“此番劫難怕是逃不過了!眹@出口氣。
“總會有辦法保住一切!敝仫L(fēng)看著鄭國公,他耳根動了動,聽瓦片上有瑣碎的腳步聲。 “誰?”他剛開口,這時屋頂頓時嘩啦一響,屋頂上漏下一抹黑。重風(fēng)挪開幾步,看落在他前方的人被摔的呻吟著從地上爬起。
“哎呦,摔死了!卑L揉著摔痛的地方,突然捂住嘴巴,“不能這么大聲,否則被人聽到了!必堉胍鲩T,卻在轉(zhuǎn)身時看到重風(fēng)那充滿殺意的眼神。
白鶯被驚嚇到:“對不起,我不是賊,我不是來偷……盜的!卑L又看到書桌前坐著的人,心中想,這下糟了,被發(fā)現(xiàn)了。從小到大從未做過這種事,第一次就被發(fā)現(xiàn),瞬間耳根子猶如炭燒。
“深夜?jié)撊牒罡龊??br> “我,我……”白鶯不知如何回答。
深夜中,重風(fēng)拖著白鶯向府門口走,白鶯因手腕被抓的過痛,想要掙脫重風(fēng)的緊握。她口中不停的解釋:“我真的不是賊,請你相信我,真的!敝仫L(fēng)拉著白鶯,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
走到門口,他將白鶯用力一甩,像是拋棄嫌棄之物,語氣冰冷:“你走吧,別再讓我見到你,若有下次,直接。”
“直接把我交與官府處置嗎?”白鶯搶先說道,但重風(fēng)眼睛像是一道凌厲的匕首,穿透著白鶯的身體,他的墨瞳比黑夜還要黑,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多看一刻深陷其中無法脫身。
重風(fēng)轉(zhuǎn)身走進(jìn)門里,朱紅色的大門重重關(guān)上,白鶯本是一臉凝重,卻笑了起來。她終于接觸到他與他對了話,雖以這種方式相見,對白鶯來說,都是難以得來的福氣。
【三】
“伯父他還好嗎?”拱橋上,水面潮氣迎面吹來,賈怡看著眉頭不展的重風(fēng),她溫聲細(xì)語,像是春天里的百雀羚婉轉(zhuǎn)動聽。
重風(fēng)道:“爹他沒事,放心吧。”
“本想我們婚期能夠如期舉行,看來,怕是要延期了。”賈怡微皺黛眉,重風(fēng)看著稍顯失落的賈怡,伸手將她攬至胸膛,寬慰她毋須擔(dān)心,婚期不會延期。
重風(fēng)與賈怡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整個朝歌城無人不知,他們是人們眼中的金童玉女。這樣人們眼中的大好姻緣,本該是得天保佑,但鄭國公身負(fù)王命,如未如期完成,那便是一場血洗的噩耗。
與重風(fēng)相見后的賈怡回到賈府,不悅的將披帛隨地一丟,頭上因要見重風(fēng)精心打扮的珠釵有些歪斜,她伸手將珠釵拔掉丟到菱花鏡前,方才那溫婉如溪水緩緩,柔似青煙裊裊的她瞬間不見。
埋怨: “我一點也不喜歡他,除了冷冰冰的像個木頭樁子,一點意思也沒有,原以為嫁他是能夠做個世子妃享福,現(xiàn)在看來,他們侯府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彼幌爰藿o他后就被斬首。
……
那夜白鶯見重風(fēng)后,更是對他念念不忘。自幼便知魏國有一位被人描述為神一般存在的人,自從得知他的名字叫重風(fēng)后,她便日夜在腦海中勾勒他的樣子。
直到她魏楚一次戰(zhàn)爭中,她混跡在將領(lǐng)中幕的他的樣子,她是聞的這次帶軍之人是他而來。看著他黑馬背上的身姿靈越,一招一式凌厲的斬殺,都如火舌一般一尺一寸舔舐著她,燃燒著她,她知道,此生非他不嫁。
可她卻未曾想到,國之代,家之代,注定她與他走不到一起。白鶯她并非一個信命的女子,如果能夠讓他無法自拔的愛上自己,這些都可以跨越。
雅凝看著白鶯對著柱子傻呵呵的笑,在她眼前晃手也不見回神,便大聲:“公主!边@下把白鶯從沈醉中驚醒。
“你干什,嚇?biāo)牢伊。”白鶯拍著心口。
“公主,我們離宮多日,又是偷跑出的。你這人也見了,偷跟也跟足了,該回去了!毖拍狳c。
白鶯站起身來,是該回去,但并不是因為離宮多日而回,重風(fēng)有難,她必須要助他。她知道重風(fēng)與賈怡關(guān)系,但這次重風(fēng)有難,能夠幫助他的,只有她白鶯。百果香乃是楚國圣物,若是她能為尚重取來此果助他渡過劫難,或許,他會因此接受她。
“我們明日動身回楚地!卑L認(rèn)真,這是她唯一能夠抓緊他的機會,不可錯過。
【四】
鄭國公在十三國公侯中為最強,他亦是知道,此番若是未能完成魏王圣旨,封地不保,且家族會獲連作之罪。之于魏王,更是借此除掉最強國公侯對他的威脅。
白鶯回到楚國王宮,立刻去尋找她父王。卻被攔下,白鶯打了阻攔她的人,直闖楚王政殿。當(dāng)她開口說要百果香時,楚王大怒。更是在聽聞是為了魏國而取,直接命人將白鶯監(jiān)禁。
白鶯一心為救重風(fēng),被監(jiān)禁的她心急如焚。直到某一個夜晚,楚王宮內(nèi)雜亂聲一片,侍衛(wèi)大喊有刺客。這般嘈雜吵到了白鶯,監(jiān)管她的侍衛(wèi)全被遷調(diào)去捉刺客,看他們支援的方向,像是盤錦宮的百果香被盜。
哐當(dāng),一聲重重的推門聲將她驚嚇,隨之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她看到地上躺著渾身是血的男人,有些害怕,但還是忍住未曾喊出。
緩步到跟前,想看男人是否死了,當(dāng)她翻過男人時,發(fā)現(xiàn)是重風(fēng),他手中的盒子露出百果香,白鶯知道他是前來盜百果香的,這滿身的傷痕,定是觸動了機關(guān)硬闖所致。
外頭追兵接踵而來,白鶯來不及細(xì)想,權(quán)宜之下,匆忙將重風(fēng)扶起。追兵趕來要搜查刺客,白鶯心知,她若抵擋,必然會使人生疑,只得讓他們進(jìn)來搜尋。
染血的地毯早已被她換去,屋內(nèi)收拾整潔,新燃的濃香掩蓋了血腥味。她看著侍衛(wèi)到處查看,拿出那從重風(fēng)手中掉落的木盒,告知侍衛(wèi)是有一個黑影掠過,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將木盒落到她的殿前。
那些侍衛(wèi)接過白鶯手中的木盒,見正是被盜走的百果香,東西追到,刺客已逃走,想必重傷也會命不久矣,侍衛(wèi)這才離去。
白鶯那次救下重風(fēng),她在寢宮不眠不休守護(hù)著昏睡的重風(fēng)。為避免危險,她將傷勢好轉(zhuǎn)卻依舊未醒的重風(fēng)送出王宮,按照早已飛鴿傳書與他府內(nèi)人接頭,將重風(fēng)送出。
而她不知,賈怡也來了,從重風(fēng)受傷到醒來,竟成了賈怡的救助和守護(hù)。百果香未曾盜成,朝歌城危在旦夕,重風(fēng)只恨自己無能,未能盜出。
他與賈怡婚期將至,鄭國公再次被詔入宮,收到魏王下詔,楚王愿意拿出百果香給與魏國,但有條件,與楚王唯一的女兒白鶯公主和親,以百果香為嫁妝。從此兩國停止戰(zhàn)爭,互不侵犯。
鄭國公為保朝歌城,替重風(fēng)應(yīng)下和親。在鄭國公看來,之于他乃是良策,之于重風(fēng)他乃是噩耗,可他身為子嗣不能陷自家蒙難。身為世子更不想也不能陷朝歌城百姓不義。
和親婚期在他與賈怡定的婚期當(dāng)天,再三權(quán)衡,他提出,和親可以,但賈怡也必須同天出嫁,婚期不能推延。
重風(fēng)內(nèi)疚于賈怡,如和親,世子妃將不是賈怡。他心中只有這灣溫柔如水的賈怡。賈怡為安慰重風(fēng),她說不在乎世子妃,只要和他在一起。
可賈怡怎會心甘情愿將等了十多年的世子妃拱手相讓,她為取得和親隊伍中的百果香,與盜圣影魂做交易,而她也知道,盜圣雖盜聞名,更是不折不扣的色鬼,尤愛處子。
白鶯就要嫁入他的府門,看著紅而刺眼的嫁衣,不慎歡喜,這一切對她來說多么不真實。若非她以死相逼,告知父王她已是重風(fēng)的人,而楚王對她本就溺愛,不忍失去寶貝女兒,又怎會同意將她嫁入魏國和親?
可在出嫁頭日,百果香失竊,白鶯心急如焚。為了和親正常進(jìn)行,她不得不保密起來另做打算。
那日,天空晴朗,萬里無云。微風(fēng)徐徐吹起她琉璃錦花轎,頭頂蓋頭的她卻被他當(dāng)眾一紙休書,將她阻攔在侯府外。
她不知情,為尋答案前去找他,可他避而不見。多日后,他卻又重新迎親,但娶得人不是她,琉璃錦花轎中坐的人也不是她,而是賈怡。
他大婚后的第十日,她以賈怡相要挾,若他不出現(xiàn),便與賈怡同歸于盡,他終于答應(yīng),卻不是為了見她,而是為了賈怡安危。她為他也做了那么多,不惜毀去名節(jié)也要幫他,究竟幾分值得?她苦笑。
【五】
白鶯站在楊柳堤岸的拱橋上等待重風(fēng),這里是他常來的地方。那日他來,問她:“你究竟怎樣才肯放過賈怡!甭牭乃耐慈绲督g。
“你為何要休了我?我究竟做錯何事?”她杏目直視他,希望他給與答復(fù)。
“你做錯什么不該來問我,該問你自己!笨粗骸澳闾幮姆e慮的接近我,你會不知?沒想到你竟是楚國公主,那夜你入侯府我就該殺了你!彼f話時,看著白鶯時眼神的狠厲,猶如看待一個戰(zhàn)場的敵人,那噬血的墨瞳,如此可怕。
“和親可以,但我誤認(rèn)為你天性良薄,你為趕走賈怡,欺騙她,如她肯離開我,你會將百果香給她并予以重金幫她另擇婚嫁?墒悄阍诮o后卻又反悔,遣人將她……”后面的話他如鯁在喉,眼睛瞬間如嗜血一樣煞紅。
“我將她怎樣?”白鶯不知他在說什么,她從未見過賈怡,又怎會用如此荒誕的要求讓賈怡離開重風(fēng)呢?
“你遣人將她糟蹋,是她拼命將百果香拿回侯府,才得以保全朝歌城!彼穆曇粢魂囮嚧掏此亩ぃ绱嘶闹嚨恼f辭他都信。
白鶯苦笑:“重風(fēng),虧我看重與你,不曾想,你也不過凡夫俗子。我若是想要賈怡離開你,只需奏明我父王,又怎會費盡周折去毀壞她的名節(jié)?”
“我沒你想的那么高尚,但你對賈怡所做是不爭的事實!辟Z怡嫁給他那夜,已經(jīng)不是處子之身,這讓他萬分愧疚,這個傷痛會伴隨在他每一次憐愛賈怡的夜晚。
“既是如此,我無話可說,我若說不是那樣,你會信嗎?!”他將目光移開,不想多看一眼白鶯。
“我違背父命,只為嫁你。用百果香作嫁妝,我承認(rèn)有私心,但那年虞山一戰(zhàn),你便深埋我心底。你擅闖楚地王宮,我舍命相救,換來的,卻是你的憎恨與厭棄!
“楚宮之事,賈怡已告知我,你怕百果香被我盜走而出手。你將我辛苦拿到的東西送回去,又以和親為目的,這一切不是你自導(dǎo)自演?”
“可那本就不屬于你!
“可我也本就不屬于你!彼c她同時開口。
白鶯的心涼到骨子里,重風(fēng)怎可這樣想她,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原來錯的竟是她?十惡不赦的罪人。入不得侯府,回不得楚地,為他至此,她更可悲。
重風(fēng)離去,背影決絕,她在他的心中如此不堪。這時跟蹤重風(fēng)至此一直暗中偷聽的賈怡出現(xiàn):“怎么樣?回答你可還滿意?”
“是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白鶯轉(zhuǎn)身不看賈怡。
“如今我才是世子妃,你若殺了我,重風(fēng)不會放過你的。”
“你為何要害我?”
“因為沒人可以奪走屬于我的東西,你以為世子妃是這么好做的?這個位子,我可是苦苦等待了十多年!彼抗夂輩,白鶯見過她與重風(fēng)在一起的樣子,溫柔的將人都要融化,一點也不似現(xiàn)在這般可怕。
“我沒你那高貴的地位,為了打敗你我犧牲了自己,不過這個賭注我贏了!辟Z怡面目猙獰,在白鶯面前彰顯她才是贏家。
“重風(fēng)他愛你,可你卻這樣糟蹋他愛你的心,你貪慕虛榮配不上他。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告訴重風(fēng)?”
“哈哈,你覺得他會信,那你只管去好了,想必,只會讓他更加討厭你吧。”賈怡走到白鶯跟前,看著她白皙的容顏,伸手觸摸她的杏目,黛眉,高翹的鼻梁,薄潤的紅唇。賈怡身上的香氣使得她呼吸困難,特別是她離近自己的那張惡毒臉,使得她反感。
“如此巧奪天工的臉蛋,真是世間少有!卑L推開賈怡,想要走時,卻發(fā)現(xiàn)腿腳發(fā)軟,跪倒在地,她知自己中了迷香。
賈怡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看著痛苦的白鶯:“我承認(rèn),論地位你比我高貴,論姿色你比我美,不過呢,為了完成我最后的交易,你當(dāng)然至關(guān)重要!彼牧伺氖,一個駝背丑陋的男人出現(xiàn)。
“她給你了,交易到處終止。”賈怡轉(zhuǎn)身看著白鶯:“你也嘗嘗那生不如死的快感,以及失身后痛苦的折磨!闭f完笑著離去。
【六】
“聽說了嗎?拂柳河上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三三兩兩的議論著,拂柳河上已經(jīng)站滿了圍觀的人,站在官差禁足的外圍交頭接耳,侃侃而談。
感嘆如此美貌女子,怎會想不開,是受了怎樣的創(chuàng)傷,選擇結(jié)束這盛開如那嬌玲花一樣的生命。
今早趕早去集市的百姓路過拂柳河上的拱橋時,隱隱約約的霧氣中看到有東西飄過,本是沒太在意,可覺得東西異常,便又多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是一具尸體,慌忙之下才報了官。
陽光明媚,溫風(fēng)習(xí)習(xí),人群中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很是顯眼,他身材略顯單薄,眉清目秀,一雙眼睛卻是極其深沉,透露出隱隱的寒冷之氣,目光積聚在女尸身上,能夠感覺到他的一絲不屑。
旁邊人道:“這女子真可憐,都死十多天了,竟然沒有人尋找,要不是尸體漂流到城中,恐怕還不一定有人知道。”
“是啊,恐怕并非這朝歌城的人!眮y世中死去的人不計其數(shù),大家其實對這并不奇怪,但唯一奇怪的是這女子死而不腐。
另一人唏噓道:“說來也怪,仵作說這女子死的十多天,尸卻未腐壞,反而就像昨夜剛死的一般!
“是啊,那仵作可是朝歌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絕不會說錯,這事稀奇,反正我長這么大是真沒遇見過!
“我覺的這人肯定是死后太大的怨念或者冤屈造成的,我曾聽家母說過,這人死時如果內(nèi)心極其怨念或者是冤死,都會死后尸體不腐!蹦潜砬榛铎`活現(xiàn),就如他曾經(jīng)看到過,但這也是他第一次遇見。
另一人臉都綠了:“那太嚇人了,這說不準(zhǔn)就是,還是早些離去,別化作厲鬼將我們纏住!
“對,我家母還等我買些新鮮菜回去!倍嘶艔堃磺耙缓箅x去。
關(guān)于女尸一案,重風(fēng)略有所聞,但他未曾想到會是白鶯自殺?刹还芩鯓釉购薨L,她畢竟是楚國公主,他將白鶯尸體領(lǐng)回入殮。
……
“賈怡,你居然為了貪心做出這種事來,白鶯她是楚國公主,你怎可以這么做,叫我怎么給魏王交代,怎么給楚國交代?”
賈怡一臉愧疚跪在鄭國公面前,哭著:“爹,小怡知錯了。”
“楚魏和親,豈止兒戲,卻因你這一鬧。現(xiàn)白鶯公主去世,兩國免不去這場戰(zhàn)爭!编崌庳(zé)賈怡。
“爹,小怡知錯了,求求你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不要讓重風(fēng)休了我,我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這么做,我真心愛他不能沒有他。”賈怡不知鄭國公會知這件事,如重風(fēng)得知,她所有努力都白費了,她不能失去辛苦得來的一切。
“我侯府不需要你這樣的兒媳。”鄭國公言辭無可商量余地。
他轉(zhuǎn)身,有冰涼的金屬入吼,隨之血液噴涌,摔倒在地。賈怡六神無主,丟下銀釵慌張離去。
重風(fēng)外出辦事歸來尋找父親,聽下人說去了祠堂,便直接去祠堂。卻見父親倒在血泊之中,鄭國公留下最后一口氣,告訴重風(fēng)真相,知道真相的他不愿接受。
鄭國公去世,重風(fēng)襲爵,賈家不知所蹤。
“盜圣影魂懂奇門遁甲之術(shù),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無論任何代價!
“能讓國公侯來找我,真是難得一見,雖然儀容喬裝也躲不過你的眼,但我上官家因你侯府滅門,你覺得我會幫你?”
“你想要怎樣?”
“要你的命,要你侯府身敗名裂!
“命你可以拿去!
“如今看來,其實我已得到想要的!
陰暗的石室內(nèi),重風(fēng)承受著靈魂剝離身體的痛苦,那是萬般蟲蟻叮咬心臟的折磨。上官朗告訴他,白鶯死后魂魄還在拂柳河上,若他想知道什么,只管去那找她。但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一炷香時間不返回□□,便會死。
重風(fēng)魂魄離開□□,直奔拂柳河,此刻一位女子立于橋頭,覺得那呼之欲出的陽光有些刺眼。女子手撐著一把白色油紙傘,沒任何印花,白的素雅潔凈。
“白鶯!笔煜さ穆曇舫霈F(xiàn),白鶯轉(zhuǎn)身,看到重風(fēng),立刻掉頭離開。
重風(fēng)攔住白鶯,想要說對不起時,她轉(zhuǎn)身消失,重風(fēng)為追白鶯,并未按照約定在一炷香時間內(nèi)回去。
而白鶯不會原諒重風(fēng),她因他而變成污穢不堪,她怨氣太重死后無法轉(zhuǎn)生,若非地府收留,恐怕她要灰飛湮滅了。
她進(jìn)入地府立下了誓言,無論千年萬年生生世世,都要看著重風(fēng)因無法得到愛的人而痛苦下去。即便轉(zhuǎn)生,也會忘記前生,不斷重復(fù)悲劇,生生世世飽受折磨。
她眼角流下淚水,一只小鬼遞與她一碗湯:“地府陰冷過重,剛來或許不適應(yīng),喝些固魂湯吧。”
她看向那碗湯,接過,一滴淚水滴落在湯中,打亂她的倩影,“既然每個死后的魂魄路過這漫長的奈何橋時都要喝固魂湯,那么加上我的眼淚,以后,就叫孟婆湯吧。我要留在這奈何橋上,毀去容貌?粗,生生世世飽受折磨。”她眼神狠厲,一飲而盡,將碗丟盡忘川河中。
冷風(fēng)嗖嗖,陰氣沉重,她的花容月貌瞬間變作滿臉枯皺的婆婆,只有那眼睛不變,只是消去真摯感情換上了仇恨,她又何嘗不是折磨自己,看著曾愛過的他永生永世的折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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