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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4年7月份,懷著一顆鍛煉自己的心,我來到了此時工作的這個公司。一家規(guī)模還算比較大的私人電建公司。
原本以為會在成都本部上班,每天過著朝九晚六的生活,然后每周的雙休還可以回家和家人待在一起過個周末什么的,想起來其實還是挺不錯的。卻不料這些只是我想象中的生活,在總公司辦理入職手續(xù)后的第四天下午,我被通知先到項目部報道。
我那是一個喜出望外!畢業(yè)之前,在我的潛意識之中,一直以為項目部是一個多么高大上的地方,是高端領(lǐng)導什么待的地方。
然而我卻再一次被現(xiàn)實打敗了,頭一天晚上我買了去項目部的汽車票,第二天早上7點的車,原本在不堵車的情況下,差不多11個小時就能到達。但最后因為堵車再加上我所乘坐的班車在到達康定車站的時候拋錨了,這之間又停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最終經(jīng)過一路坎坷,在晚上10點半才到達目的地,雅江縣的項目部。
雖然沒有出省,但確實是第一次來到離家這么遠的地方。離家遠也就算了,還是在深山之中。
當我穿過幾個很長的隧道下車之后,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便是所謂的項目部。其實這里還算是比較大的地方吧,有很多排辦公樓,只是當你抬頭看向四周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在你的前面是山,在你的后面也是山,在你的左面還是山,而在你的右面出現(xiàn)的又是一條彎彎扭扭的河流,河不算寬,但是水流很急,且流淌的全是上游沖下來的黃色泥沙。
就這樣,在找到人事處的工作人員之后,我來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寢室里面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單人床和棉被之后基本上沒有任何東西。
其實我的運氣還算不錯,雨是在我待在自己的寢室之后才下起來的。離家的時候我媽叫我?guī)嫌陚,說山里的雨水多,經(jīng)常都會用得到,我還嫌麻煩,最后便沒有帶上,現(xiàn)在想想還是很有必要的。
在項目部待的幾天,老實說,挺無聊的,那段時間公司還沒給我安排事情,所以一天到晚我不是在吃飯就是在寢室里等待吃飯,偶爾會出來溜達一會兒。
只是剛開始身體還不是很適應,應該是高原反應吧,上樓梯感覺很累,每天都會流鼻血,晚上睡覺的時候呼吸很困難,同事說是氧氣不夠,多適應一段時間這些現(xiàn)象就會消失,因此我便也沒有將這些問題放在心上。
大約在項目上待了十天左右,我被分到了普巴絨工作。當時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里總有種不好的感覺,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
普巴絨是一個變電站的名字,離項目部大約還要一個小時的車程,走的時候,住在我寢室對面的古小雨給了我一盒煙和一個U盤,他告訴我下載了一些周星馳的電影和古惑仔在里面,無聊的時候可以看看,我挺感激他的,只是令我很無解的是,在項目部待的這些天,他是知道我不抽煙的,現(xiàn)在怎么會給我這個呢。他叫我拿著,然后告訴我,我要做好心理準備,這煙說不定我會用的上的。
管他的,我不抽就行了,最終我還是收下了他給我的那盒煙,然后放在行李箱里。
吃過晚飯,冉師傅便開車把我送到了普巴絨變電站。
下車的時候,我一下子驚呆了。
呃......這是住在稍許看上去有些平坦的半山腰么......我就是要在這里待上20天嗎?
別。。。。。。
老媽,我好想你!
老爸,我好想你!
爺爺,我好想你!
奶奶,我好想你!
可貝,我好想你!(可貝是我家養(yǎng)的一條金毛)
這是我當時唯一想發(fā)出的感嘆聲。
我推開鐵門,里面正巧出來三個人,沖我笑了笑后提著東西上了冉師傅的汽車。
我望了望鐵門里面,黑漆漆的,之前的所有人現(xiàn)在都要走?
我問冉師傅:“他們都要走嗎?電站運行不是至少要兩個人嗎?怎么才我一個人?”
冉師傅搖了搖頭告訴我他也不知道,只是說明天應該還有一個人要來這里,他今天還沒到項目,所以只有我一個人。
我嘞個親娘啊,這和把我獨自扔在荒郊野外有什么區(qū)別啊。
出來的幾個人都上車后冉師傅沖我擺了擺手說:“你先將就對付一晚上吧,他們說里屋還有泡面,如果餓了就先湊合先吃點,我的先送他們回項目,明天見!”
說完,冉師傅開著車子繞著山路呼啦啦的朝遠處駛?cè)ァ?br> 那天晚上,我簡單的鋪好床單被套,開著空調(diào)就睡了,還好電站最不缺的就是電。
從第二天開始,我人生中才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做艱苦。
沒有自來水,要到站外的小山坡上的蓄水池里提水。
沒有浴室,洗澡要接水在自己屋子里的木桶里洗。
其實這些對我來說都還好,畢竟我認為我已經(jīng)21歲了,只是最要命的時這里沒有WIFI,沒有3G網(wǎng),2G網(wǎng)還要在外面才偶爾才會接受的到,而且慢的要死,這是人的生活嗎,那一刻,我真心覺得自己像是回到原始社會一樣。
早上,我捧著一桶泡面坐在寢室外面的小板凳上,面還沒吃完,鐵門打開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扎著馬尾。她背著一個背包,拖著一個行李箱。
我將泡面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后跑到她的面前接過她的行李箱,她瞄了我一眼后順手松開了原本拉著行李箱的手。
“你也是剛來這里實習的?”
“我在這個公司待了快5年了,只是第一次來普巴絨!弊咴谇懊娴乃幕卮鹬。
5年?這么說她比我大好幾歲了,看不出來啊。
“你也住這個房間啊?”她疑惑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
“這里沒其他房間了嗎?”
“應該是沒有了。”
“那要怎么睡呀?”
“一人一床唄!
她看了我一眼。
“放心,我還是比較保守的!
那天早上,她在門口糾結(jié)了好一會才走進房間,我?guī)椭阉械臇|西弄好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的面。。!
我遞了一塊面包和一盒牛奶給他,是我從下面帶上來的,原本打算餓極了才吃的。她毫不客氣的收下了,沖我說了句謝謝,便吃了起來,看樣子她早上應該還沒吃飯就來這里了。
之后她告訴了我她的名字,叫做符曦,還挺難寫的。
7月中旬,相處了好些天的我們也算是比較熟悉了。只是,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地方不太方便。比如當她洗澡的時候,我會在電站的大門外等他,不管是白天還是在晚上。晚上睡覺她會在我睡著之后才會睡去。
雖然我不是什么壞人,但是想想還是挺合理,畢竟人家是女孩子,而且一個人只身在外,所以很多地方我都依著她。
后來的一個晚上,符曦還在中控室里面,其實說白了中控室就在我們寢室的左邊。我一個人在寢室里打開了自己的電腦,無聊的情況下我想起了來這里之前古小雨給我的U盤。我打開U盤,的確里面有很多周星馳的電影,我隨便點擊了一部,然后躺在靠椅上準備打發(fā)這無聊的時間。
可就在下一刻,人身最尷尬的時候來了,絕大部分男人都熟悉的XX熱的片頭音樂響徹整個房間,我下意識的回過頭來,符曦就站在門口,這是何等的丟臉。
我迅速站起身將畫面叉掉,然后走到門口,正當我想要解釋什么的時候,符曦表情自然的來了句,喂,以后記住戴上耳機。隨后再次回到了中控室。
山里,每天總是過著四季的天氣,一會晴空萬里,一會瓢潑大雨。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符曦感冒了,站上的感冒藥吃了不少,但都沒見好。每天看著她不停的咳嗽和抽著鼻涕,心里其實挺難受的。
后來我想到了家鄉(xiāng)的土方法,心想或許比那些西藥要管用點。
那天太陽很大,我拉著還坐在床上捧著熱水杯的符曦便跑到了電站外面的小山坡上,就在馬路的對面。
她問我這是干嘛,我告訴她只要跟著我就行了。
花了二十多分鐘,我扶著符曦來到了小山坡的最下面,然后告訴她,我們要一口氣跑回電站。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我說興許這對你會有些幫助。
畢竟是上坡,跑起來還是比較累的,看上去不是很遠,但我們一路上還是跑跑停停,花了大半個小時,最終我們回到電站上已是精疲力盡。
我全身都被汗水打濕透了,我猜符曦也一樣;氐诫娬荆覍⒊鲩T之前燒的水倒在桶里,走到符曦面前喘著粗氣說:“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在外面等你,今天就先別值班了。”她點了點然后回到了寢室中,我將房門輕輕的關(guān)上便出去了。
那天我學會了抽煙,就在鐵門外面,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抽,只是早上剛起床的時候從行李箱里拿出了古小雨給我的那盒煙。
效果還真好,第二天符曦起床之后告訴我,她感冒完全好了,也不咳嗽了,也不流鼻涕了,我也是蠻開心的。
換班的前一天,我和符曦煮了些餃子來吃,吃的很飽,也很暖和。
那天夜里,天空很晴朗,能看到滿天的星星。符曦拉著我跑到站外然后翻過公路,就坐在山坡上的草地上。
“吃的好飽,感覺都要撐死了!狈孛亲娱_心的說著。
“恩,那明早再吃餃子。”
“好!”
不知道說些什么,沉默了很久。
“天氣好好,明天又會是晴天!
“恩,好漂亮的天空!蔽覒吨。
符曦身子向前傾斜,然后抱著膝蓋。
“明天就要休假了,你不想說點什么嗎?”
是啊,這次回去什么也說不準,我該說點什么好呢。
“遇到你真好!”還是符曦先開的口。
“恩,遇到我真好!蔽宜麐屵@是在說些什么。
符曦轉(zhuǎn)過來,將腦袋搭在膝蓋上看著我。
“你相信緣分嗎?”
“我也不知道,或許吧!
“你覺得我是個怎么樣的人?”
“很好的一個人。”
“如果休假回來,我們還能在一起上班,我就當你女朋友吧。”符曦看著我,話語中帶著些嚴肅,“對了,我讀的中專,今年才 20歲!
“好!”我回答的很干脆。
第二天一早,我起來的很早,煮了兩碗餃子,吃完之后換班的車子便來了,還是冉師傅,我?guī)头靥嶂欣钕渥吡顺鰜,冉師傅點了一根煙靠著車子。
“小伙子,這幾天沒發(fā)生點什么嗎?”快40歲的冉師傅露出壞壞的表情。
“很多啊,在車上要聽嗎?”符曦調(diào)皮的說著。
“哎,沒勁,快點上車!”冉師傅扔了煙頭無奈的回到駕駛室。
之后我買了票離開了項目部,公司也往卡里打了一個月的工資。
再然后,我辭掉了工作,全家人都沒有反對。因為不適應高原氣候,一直到回到家后的三四天,我依然還在流鼻血,老媽告訴我不能再在那里繼續(xù)待下去了,我也答應了他們。
后來大概過了一個月,符曦打了好幾個電話來,我都沒有接。
然后我給她回了一條短信:
‘緣分也可能在朋友之間!
她也回了我一條:
‘我會記住那二十天的,雖然不愿意,但還不是不得不說,再見。’
一年過去了,我不知道她是否還在那個公司上班,也沒給他打過電話或是發(fā)過短信,她也同樣沒有聯(lián)系過我。
或許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遇到了下一個緣分吧,而我只是希望這次的緣分不在朋友之間,或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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