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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架空武林【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綺羅生從畫舫中醒來,正是夜半時分,披上衣服,走到船頭,江上煙波浩渺,他的心里也正如同這片江,空蕩蕩的。
心里太空曠的感覺,讓他睡不著。
攜了琴出來,又不想彈,但是抱著沉重的古琴心中多了分踏實。此時不想將琴放回去,只好斜抱著古琴,仿佛一名采風望雅的樂者,愁落清江的模樣。
冰冷的弦絲被月光鍍了層霜色,綺羅生用指尖寂寥的撥弄了下,音不成調,在夜風中有些蕭索。
白色外袍搭在肩膀上,因為綺羅生坐在船舷,長長的下擺,一半堆疊在腳下,另一邊垂在了船外的江波里,已經(jīng)染上了水意。
坐了一會,似乎有些困了,綺羅生仍然不想動,只是身子往后斜了斜,依靠在畫舫的門上。
一個清冽的江濤卷過來,船身晃動,綺羅生睡意越發(fā)濃郁,微微上挑的鳳眸遮住溫柔倦怠的眼神,然后又淺淺睜開,往復數(shù)次后,綺羅生懷里親密無間的古琴無聲滑了下去。
懷中失了東西的感覺,讓他瞬間醒了一些,綺羅生突然覺得有人在看著他。
眨眨眼,喚回幾分神智,起身望去,一邊衣下擺從江水中抽出,帶出滴滴答答的水珠在船板上。船尾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黑衣更顯得面龐白皙,悄聲無息的出現(xiàn),像夜里的一抹幽魂。
是個男子,觀其面相,應該比自己小一些。
綺羅生覺得自己是認識對方的,卻想不起來。
你是誰?綺羅生換了個姿勢靠著,聲音里帶著一種半醒中的含糊溫柔。
然后他聽見那人文質彬彬的話語。
在下...烈霏啊。
對方回答的語氣中還有些不解。
綺羅生稍稍抬了下眼皮,兩人之間沉默了很久,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綺羅生覺得困意不絕的涌上身軀,一點點封閉了他言語的能力。
就像潛意識中的本能,不讓他與烈霏有更多的接觸。
逃避,厭倦,憎恨,綺羅生止住了對自己深層情緒的探索。陌生人登上船,他該有的警惕不應該是這樣的。
直到這個時候,綺羅生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某段記憶是空白的。
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記得的呢?他想,或許是從他開始夜難安寢的時候開始不記得的。
他也說不清楚到底忘了多少東西,但那應該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那片空白,讓他心里一輕,卻也寂寞。
想問彼此曾經(jīng)是否相識,但是那人已經(jīng)消失,接著他就靠在那睡著了。
綺羅生在第二日找了地方靠岸,下了月之畫舫。走在集市中,手中拿得是才沽地雪脯酒,耳旁嘈雜,行人過往,烈日當空,光芒刺目到視野里發(fā)白,身邊的人事多了不真實。
綺羅生覺得自己正在真實感中流離失所,如墜夢中。
人海中閃過夜間見過的那抹黑色人影。
綺羅生追了上去,然后到了一處破敗的宅子,灰塵滿地,蛛網(wǎng)橫結,歪斜的牌匾上面寫著文府。
走進院中,烈霏正坐在灰白老舊的墻頭,對他微微一笑,帶著幾分少年的靦腆。
陽光帶走了一些烈霏身上陰霾的氣息。
綺羅生腦海中翻涌起一兩個畫面,那是烈霏和他在鏡花亭說話。
九千勝大人,你回來了。坐在墻頭的烈霏邊說話,邊晃了晃腿,俯視著院中的綺羅生,目光中帶著欣喜。
單純渴望著的目光很動人,綺羅生也跟著笑了,點了點頭,笑得溫文爾雅,卻沒有靠近墻根,仿佛那是一個危險人物。
綺羅生望著烈霏的眼睛,對方的情緒很好懂。可是,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不是濡慕,是錯誤的源頭。
面前這個人,是錯誤,是他生命里的錯誤。
但他仍舊沒有從這場錯誤中走出來。
那段刻意掩藏成空白的記憶,終究是成了一片污黑,老舊的回憶斑駁雜亂的強勢占據(jù)了那片空白,滄桑的疲憊感回到骨子里。
可謂是,前功盡棄。
綺羅生走出院子,站在門口,打量毫無人煙的四周,但是他很清醒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怎樣的一個狀況。
他感官全數(shù)偏差了。
向前無人處,輕聲詢問了一句,請問是否有人愿意相助,帶我前去江邊。
這時,烈霏從墻頭跳了下來,不小心踢掉了一塊布滿青苔的老瓦,嘭的一聲,摔得四分五裂,然后烈霏踩過那片渣滓,跟在了他身后。
綺羅生的耳覺與視覺產(chǎn)生了一種迷亂,他像是一個在現(xiàn)實里迷了路的人,等著人來引導。
有個只有他半身高的小姑娘抓住了他的袖子,甜甜的問他,帶到了就給我買糖嗎?
綺羅生眼前世界仿佛輕紗被水打濕后,一點點透露出部分角落,多了一名小丫頭,綺羅生眼睜睜的看著小姑娘帶著自己穿過他眼中文府的院墻,毫無障礙的走了過去。
至少證實了他的猜想,這里根本不是文府,烈霏也不存在,一切都是假象。
心魔。
像菟絲子一樣的心魔,早就柔柔的他心底蔓延糾纏,不知不覺的變得愈發(fā)難以抵抗;仡^看了眼面色蒼白的烈霏,唇色是甜蜜的橘色,眼底卻是幽暗的深淵,他還在跟隨在自己身后,不曾遠離。
走在路上的綺羅生不斷回憶起曾經(jīng)那些俗套又血腥的舊事,忍不住回身看了看安靜又詭異的烈霏。
引路的小姑娘,還是沒有脫離童真的年紀,天真地問,公子,你在看什么呀。
綺羅生搖搖頭,他怕小姑娘害怕他的失常,不愿帶路了,便沒有再去看烈霏。
其實,行走在虛幻與真實的邊緣,綺羅生正處于極端混亂中,記憶完全復蘇后,更加嚴重。
到了江邊,小姑娘拿著幾個賞錢開開心心的走了。
綺羅生傻傻地坐在江邊,有些惆悵,因為他找不到他的船了。
小姑娘離開后,他視線中的世界又恢復成了一片寂然。
在他眼中的虛妄世界,是一片荒蕪的水澤,沒有釉綠的鮮草,沒有飛鳥轉旋在天空,沒有別人,只有有黑色的枯木蜿蜒向天,死寂的令人壓抑。
烈霏是唯一存在,也是唯一同他說話的人,卻是他最不愿意面對的人。
曾經(jīng)的文家被烈霏滅門,最光陰遭受誣陷與設計,也被連累亡故了,而這一切罪魁禍首的烈霏也逃不過被自己殺死的宿命。
或許,當做故事說起來,這一切像個圓滿的結局。但故事中的他們都死了,唯剩一個他,孤獨的活在這些舊事的余音里,享受著大結局。
那段日子,獨自流于人世的他,總是止不住的回憶過去,緬懷又痛苦。
然后那些枯黃的記憶慢慢變成枷鎖,拖累著他的步伐,讓他的心越來越蒼涼。
人也漸漸被江湖沒頂,無法喘息。
沉重的愛恨糾葛化成了一團灰煙,明明全都成了空,卻不愿散去。
綺羅生抬頭,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對那邊的烈霏喃喃地埋怨了一句。
都是你的錯。
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烈霏突然笑了,一副聽不懂綺羅生在說些什么的樣子,跑過來坐在綺羅生身邊,側著頭說話的樣子有幾分純真。
內容卻充滿扭曲的執(zhí)擰。
我把他們都殺了,這樣,你就只能看著我了。
真好啊,不是嗎?
綺羅生眼神飄遠,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端詳手中的江山艷刀。
住到我心里,不好嗎?
烈霏還在這個死寂得世界說著纏綿至極的情話,綺羅生深深凝視著對方,摸了摸寒涼的刀鋒,他竟然舍不得動手。
他還是不喜歡烈霏的,但是這里太空曠,太寂靜。
綺羅生想起烈霏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不放下,也必叫你放不下。
或許烈霏做到了,做到了讓他只看著他,看到膩為止。
后來,在人來人往的江岸碼頭,總是會看到有個白衣年輕人,手持一把寒光凜冽的長刀,上面的金牡丹好看極了,而比那刀上牡丹更精致好看的是那人秀麗俊美的面龐。
那個年輕人坐了一日又一日,不知過了多久,也沒有坐上他的船離開。但是,偶爾會對著無人的方向笑一笑。
嘴唇上揚笑得時候,氣質橫生,容姿生光,讓你想要他這樣對著你笑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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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霏我又來了_(:зゝ∠)_
萌這個真是寂寞。。。。。。。。!
唉,渣文自己看了好心累。
我要用我的心,把這個CP焐熱嗎,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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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以此文祝帥氣的葉子生日快樂=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