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花鳥風(fēng)月】
「譬如花」
“那是……四十七年前的事。阿千那個人啊……不客氣地說,腦子很簡單,想到什么就去做,根本不考慮后果。政府的征召發(fā)布沒多久她就跑去應(yīng)征了。唔……她是第一批審神者。”
「如半屏春櫻清發(fā)」
審神者赤著腳。
“風(fēng)雅什么的我不懂,怎樣怎樣,你果然覺得我這人很無趣對不對?”她蹦跶到臺階頂端,漂亮地一個旋身穩(wěn)穩(wěn)停住。
她居高臨下,歌仙兼定要想與她對視就得微仰起頭。她心里正竊喜,櫻花偏在這時零落如雪。幾片殘瓣輕巧掠過她腳背,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腳,又下意識抬手一抓,就揉了一片櫻花瓣在手心。她詫異地睜圓眼睛,幾乎要忘了自己為何與歌仙兼定劍拔弩張相對。
歌仙兼定在落花里微笑頷首:“主公此刻便十分風(fēng)雅了!
「譬如鳥」
“她多半是沒別的出路才去當(dāng)審神者的吧。課業(yè)不好,做人也總不討喜,要不是后來通過靈力測試,我猜她可找不到什么事情做。說起來,那種測試嘛……”
「如子規(guī)聲聲催老」
“你還真喜歡這些玩意兒。”審神者坐到歌仙兼定右側(cè),一面抖著袖子里裹挾的熱風(fēng),一面斜睨了歌仙身前擺放的茶盞與一碟草餅。
十余天陰雨過后,太陽難得明晃晃,她赤裸的雪白雙足仿佛在發(fā)光。
菖蒲色座敷團,瓷青色風(fēng)鈴短冊,葉底疏漏的日光和蟬鳴,對風(fēng)物的反復(fù)頌詠似已成陳詞濫調(diào),可這正是夏日,是值得提筆歌詩的風(fēng)雅時節(jié)。
歌仙兼定向前傾身,為審神者整理被她穿得松垮垮的浴衣!把b道亦是借以頌風(fēng)物的無言之詩,不穿得妥帖未免有失風(fēng)雅啊!
“可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呀,所以做不好。”審神者笑嘻嘻地說,好像事不關(guān)己一樣看著歌仙兼定忙活。
她漠然的眼神如兩根刺,可歌仙兼定仍舊不疾不徐為她重新系了結(jié)子!爸鞴珜κ裁词赂信d趣呢?”他問。
審神者托起了腮,乍一看可真像在認真思考。
“我大概……只對殺死溯行軍感興趣。”
「譬如風(fēng)」
“她一旦連審神者都當(dāng)不成,可能這輩子也做不成什么事了。她自己肯定清楚這一點,多半因為這個才那么努力吧!
「如朝霧夜入夢中」
天氣轉(zhuǎn)涼,審神者決定用從現(xiàn)世帶回來的鮭魚做一頓火鍋。
“主公這樣可不行,”擔(dān)任近侍的歌仙兼定悄無聲息來到審神者身后,“要切得更薄才能保有鮭魚之風(fēng)味,正所謂膾不厭細。”
審神者瞥了他一眼,立刻把那條魚連同沾滿腥味的刀子一起硬往歌仙兼定手里塞過去。
“哦呀這可真是……”歌仙兼定皺起眉,“一身衣服都糟蹋了。”
話雖如此,歌仙兼定還是接手了原本審神者做著的活兒。他下刀很快,并不像審神者那樣小心翼翼,而魚片就如同花瓣一般從刀刃底下飄出來,薄得透亮。審神者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當(dāng)夜很是熱鬧了一番。審神者被頻繁勸酒,話漸漸多過往常!盀槭澜绾推,干杯!”她高舉起酒盞,歌仙兼定疑心她已經(jīng)徹底醉了。待到散場,她斜靠在拉門上,雙目緊閉,似已熟睡。然而歌仙兼定不過把小夜左文字抱回房間再折返的工夫,她就不見蹤影。歌仙兼定走出半敞的拉門。
蹲踞旁的可不正是審神者嘛。
她把和服下擺卷得老高,赤腳踩著被月光照得泛白的役石撩水洗臉。當(dāng)她轉(zhuǎn)過身來時,歌仙兼定發(fā)現(xiàn)她眼睛亮亮的,里面半點醉意也無。有水珠在她臉邊閃動一下,落入夜色里再無痕跡。
“白露過了,主公還是慎吹夜風(fēng)吧。”歌仙兼定說。
審神者搭著歌仙兼定的手跳下役石。她的手指很細,指根卻有繭,是常年握刀才留下來的。她整天說自己不懂風(fēng)雅,歌仙兼定反而覺得有趣。
與歌仙兼定分開時審神者出乎意料地略一偏頭說了句“明天見”。
庭院里不知何時起了一層白霧。
「譬如月」
“可她到底還是不成的,一在戰(zhàn)場上落了下風(fēng)就立刻暗墮了。也有人說她是跟付喪神私自神隱去了。不管怎么說,這種茍且偷生的審神者真教人不齒呀!
「如一抔白雪埋骨」
“這時如果把真正的名字告訴你,想神隱也是可以的吧!睂徤裾叩吐曊f。就在剛剛,曾陪伴她好些年的刀斷成了兩截。
“您會這樣做嗎?”
審神者搖了搖頭,微笑起來。“歌仙兼定,我聽說你曾砍下三十六個家臣的頭,是這樣嗎?”她問,語調(diào)如同“今日是否有雪”一般平靜,“你能為我斬殺七人嗎?”
在刺目的白光中歌仙兼定化為本體,被審神者握起。
“還有七個,最后七個。”
審神者無聲默念。手中的歌仙兼定似有所感,刀身竟微微振動,發(fā)出了鏘鳴。
審神者用力揮出歌仙兼定——
「舉世非之,唯花鳥風(fēng)月知之」
“她的事……大概就是我說的這樣吧!
FIN.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