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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
——————壹——————
眾人面對一早新報上來的案子面面相覷。
“二爺,這件事交給我們吧!泵飞嚼洗笏尖馄探K于開口。
真君抬起冷冰冰的眼:“不用,你們給本尊盯著沉香那熊孩子就好,這件事本尊親自去辦!
真君駐足于西海海灘,身后哮天犬顛顛跟著,他見主人面沉似水,也不敢多言。
進入西海,龍宮的衛(wèi)兵早迎了上來,他們被引至后宮某處,也就是案發(fā)地。
西海二太子敖湯及六太子敖翔雕塑般立在某房間的門口,案子就是他們報的,他們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這位前妹夫、前姐夫。
敖湯年長,率先打破尷尬局面:“今早發(fā)現(xiàn)三妹她不見了,遍尋無果,她不會平白無故失蹤,我們擔心她遇到了麻煩!
真君點頭:“昨夜宮中有什么異常嗎?”
“昨天是老六輪值,未發(fā)現(xiàn)異樣!
“進去看看!闭婢嘉蓍T走去。
敖湯雖不情愿,但沒有阻攔,司法部門檢查案發(fā)現(xiàn)場天經(jīng)地義。他示意敖翔跟進去,畢竟自己真的再不想看見這位所謂的司法天神半眼。
真君推門而入,熟悉的屋子映入眼簾,很久以前,他就是從這里將屋子的主人娶走,再很久以前,被娶走的主人離開他,又重新住回這屋子。
屋內(nèi)陳設(shè)如故,即便過了千年,也未有太大變動,主人的喜好依舊毫不掩飾地展現(xiàn)在眼前,正如她張揚直率的性格。真君踏入這一塵不染的整潔閨房,徑直來到她放置首飾的寶盒前,開啟盒子,繽紛光彩射入瞳仁。真君只檢查了第一層,因為只有第一層才是寶盒主人最看重的首飾,其它的,只是擺設(shè)。
“喂,你看夠了沒有!卑较璨荒蜔┑卮叽龠@在三姐閨房里翻來看去的前姐夫。
真君沒理睬他,招手喚來哮天犬:“屋內(nèi)無明顯翻動痕跡,貴重物品尚在,排除圖財動機;門鎖未撬動,陳設(shè)、墻壁、地面皆整潔,看來此處未發(fā)生激斗;龍宮內(nèi)也無異常警報……”
“你的意思是我姐自己走丟的?!”敖翔越聽越鬧心,這是存心推卸!果然不該報案!
“本尊可沒這么說!闭婢淅淦沉怂谎。
“不過龍宮守衛(wèi)森嚴,竟然沒有一個目擊者?”哮天犬眨巴眨巴眼,顯然摸不清頭腦。
“你這條狗在質(zhì)疑我們的守衛(wèi)嗎?”被一條狗說三道四冷嘲暗諷,敖翔十分不悅。
真君橫在哮天犬與敖翔之間,陰沉著聲音不客氣地問道:“本尊懷疑是熟人作案,六太子,你怎么看?”
敖翔聽了這話龍角差點沒氣歪:“胡扯!你這是污蔑!你怎么不說是我把我姐拐走了?我還想說是你故意綁架我姐吶!”幸好敖湯及時沖進來攔住他,才避免了一場龍神大戰(zhàn)。
真君不再管那龍小鬼氣急敗壞的叫囂,派哮天犬仔細搜集屋內(nèi)氣息,用找出的留存氣息一比照,一樣能鎖定目標。
哮天犬聞了半天,一路聞到屋門口,最后吸著鼻子報告道:“主人,除了我們之外,龍的氣味也有好幾種,還有股土腥味!彼D(zhuǎn)頭向二龍:“你們誰身上有土腥味?”
這一問不要緊,剛還攔著敖翔的敖湯也跟著暴跳起來:“你才有土腥味!說誰有土腥味啊你這只土狗!”一同咆哮把哮天犬嚇得直往真君背后躲。
“咳……”真君沉悶地咳了一聲,屋內(nèi)瞬間安靜。“情況我們了解了,你們等消息罷!闭f著,也不睬二龍憤憤不平的眼神,攜犬大步離去。
“龍族生長于海中,是不可能有土腥味的!闭婢ど辖甘,若有所思地自語。
“主人,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哮天犬垂頭喃喃道。
“把土腥味找出來吧,本尊猜測有人遮掩了氣息接近龍宮,又想辦法蒙蔽守衛(wèi),這才將人帶走!闭婢谝惶幉⒉黄秸慕甘献讼聛,同樣是千年前,他受傷墜入西海,為龍族之女所救,醒來時,他就躺在這里,即便千年來滄海桑田,原來的沙灘隆起大石,但他依然準確記得這位置。
——————貳——————
“主人,就是這啦,氣味就集中在這一帶,比在海里濃好多。”哮天犬一邊為真君引路一邊得意地笑起來。
真君打量周圍地形,此地峰巒疊嶂、山深林密、迂回曲折、易守難攻,倒是個不錯的戰(zhàn)術(shù)要地,不過從風水角度看,此地戾氣甚重,霧瘴繚繞,絕不是什么好地方,怪不得方圓幾十里了無人煙。
他們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山洞口,黑黢黢的深洞仿佛張口欲將二人吞噬。考慮到洞內(nèi)情況不明,慎重起見,腿腳快的哮天犬留守,法力及應變能力更勝一籌的真君進洞探查。
真君一路沿狹窄石壁摸進山洞深處,隨著不斷深入,周圍變得寬敞了些,不過也只是剛好容得下一個半人的寬度。邪風在耳邊吹拂,弄得人渾身涼颼颼,真君集中精神,逐步探悉了周圍路況。他忽然覺得前方有亮光,便尋了過去,但那光點飄飄忽忽,若隱若現(xiàn),似乎如何都接近不得。光亮的方向傳來男女說笑聲音,熱鬧非凡。說來也怪,在真君聽到這些聲音的同時,光點仿佛也離他越來越近,那些話語也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一家四口的聚會,二男二女,夫妻二人攜子女圍著小桌談天說地,父親講的故事總能引起孩子們無盡的好奇與求知欲望,母親則賢淑地在一旁抱著女兒靜靜聽著……桌上是備好的佳肴,但四個人卻擺了五副碗筷,圍坐的某處空出一角……真君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那空位,似乎那空出來的小小席位在呼喚著他……身體不自覺地走上去,一步一步,團聚的溫暖包裹著他,他俯下身準備坐在那四人當中……但桌下卻猛然竄出條赤金巨龍,狠咬了他額頭一口,天眼劇烈疼起來……
“呃……”真君蹙眉睜眼,自額間傳來的不適感令全身動彈不得。而目之所及的一切卻令他后怕,只要再向前挪出半寸,他便會一頭栽到面前不見底的深淵。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走到這來的,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山洞中存在著可以迷惑心智的東西,它會引入侵者自己走入破滅。
周圍又傳來說話聲響,真君肯定,這次的動響不再是幻覺。
——————叁——————
真君再來到燈火輝煌的開闊處的時候,看見的是一男一女坐在軟榻上,女的是他一直苦苦搜尋的寸心,男的不知道是誰。
“放開她!闭婢龣M眉冷目瞪著那膽大包天的黃面黑須孽畜。
黃面男不以為然地瞥了他一眼,臂間依舊攬著有些沒精打采的寸心!拔腋蚁眿D呆在這,關(guān)你什么事了?”
真君握了握拳:“她什么時候成你媳婦了?是你侵入西海將她劫持的吧!彪m然努力克制,但他的聲音仍然有些暴躁。
“入侵西海?你有證據(jù)嗎?她愿意跟我進這須須洞的大門,就自然是我媳婦。怎么,不是我媳婦還能是你媳婦?”黃面男不屑地反問道。
真君無語,但見寸心目光呆滯,無力地靠在黃面畜生身前,想必是被施了法術(shù)!澳阄唇(jīng)西海龍王同意便擄走其女,算什么明媒正娶,F(xiàn)在西海鬧著要人,本尊司法三界,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
“喲,原來是司法天神啊,失敬失敬!秉S面男嘴上寒暄著,但手上卻又將寸心攏得更緊。
真君召出武器大步撲了上去:“給我放手!”
黃面男抱起寸心哧溜躲開,真君的刀僅僅擦到他身上的黏液。“吃醋啦,你一個前夫管得著現(xiàn)任的事嗎?”
“前妻的事本尊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你觸犯法規(guī)的事,本尊管得著!”真君掄刀橫劈,這畜生的身體油滑得很!
黃面男不慌不忙用寸心迎了上去,果然,刀身遲滯下來。“怎么,下不去手?當了前夫還想立牌坊啊。”
“用女人擋刀算什么能耐?”
“媳婦是自愿保護我的,她愿意為了我與前夫為敵!
寸心緩緩抬頭看著一臉驚愕的真君:“楊戩,馬上從這消失!
“寸心,你……”真君語塞,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寸心,“你不能與妖為伍!
寸心厭惡地別過頭:“我不想看見你,走!
“聽到了吧,她讓你離開,趕緊滾!秉S面男得意起來。
“寸心,你真的愿意嫁給他,一個用你擋刀的人?”真君的語氣緩和了些,沒了先前的強硬。
“愿…意……”回答斷斷續(xù)續(xù)從微顫的雙唇中傳出,淚隨之滑落,寸心含淚點頭。
不情愿,不自已,這不是她的真心話,真君從那雙迷離的淚眼中看到做出違心回答的她是多么痛苦、無助,她在掙扎,她的心在滴血,但她無法掙脫困境。她在向自己求助,向愛過她又離開她的前夫求助,但驕傲的她一定更不希望讓分離多年的前夫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罷……
“你不過是個迷惑別人心智的騙子,今日犯在本尊手中,算你倒霉!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對付得了我夫妻聯(lián)手!”
黃面男嗖地化作道白光鉆入寸心耳中,剛才還淚流滿面的寸心身軀一震,眼神陡然凌厲起來!
“楊戩,決一勝負吧!”寸心叫嚷并拉開架勢,全無方才軟綿無力的模樣。
“妖孽,不作不死!”真君毫不示弱。
雙方交手三五回合,寸心并未討到什么便宜,卻也沒受傷,因為真君終沒能對她痛下殺手。
“事到如今還裝什么三界好前夫!” 寸心逮個空隙嗖地一掌拍來,龍爪生風,整個石洞被震得搖蕩起來。
真君再次抽身跳開,他冷峻的臉上掛滿陰郁:“你別逼我!
“飛龍在天!”寸心收手起勢,隨著咒語吟唱,金色騰龍閃耀著刺目強光向?qū)κ譀_擊而去。
本已適應了室內(nèi)昏暗的眼睛被突如其來的金光刺得本能地閉闔,真君翻身躍起,憑感知避開洶涌而至的殺氣。怎料,瞬間的遲滯使他錯失了最佳時機,左肩被金龍死死咬住,龍牙卡在肱骨及肩胛骨聯(lián)合處,左臂再動彈不得。
“抓到了!贝缧募榔鸺鈽岅幊磷邅怼
“你到底想怎樣?”真君立在原地,由著臂膀鮮血流注。
寸心皮笑肉不笑地挺起尖槍直指真君:“楊戩,你還記得北海深處的烏賊墨嗎?”
真君被問的一愣,隨即不屑道:“不記得。”
“他是老子的把兄弟!你把它殺了!這筆帳必須償還!”寸心狠狠刺過來。
真君調(diào)轉(zhuǎn)三尖兩刃刀凌空格住槍尖,刀身猛烈一轉(zhuǎn),槍尖被齊齊削斷,見對方轉(zhuǎn)而攻向自己左肋,他釋放全力震碎金龍,撲上去抓住被沖擊力一道彈飛的寸心。
被攏在身前的寸心抽出袖中匕首,一擊刺入真君胸膛。“去死吧!
“咳……你剛才所有攻擊加起來一共有三十二處漏洞,而現(xiàn)在這處,是最致命的。”他反手扭開寸心手臂逼出匕首,制住肩肘后,單膝頂住其后腰將她按伏在地上。
“你敢打我?”寸心叫起來。
“孽畜,你挾持西海龍族擾亂三界秩序,天規(guī)饒不得你!闭婢秃穑笾缧念^顱的右手隱隱顫動!皾L出來。”
“呵,我就不,你能奈我……”
不等她說完,真君的九天針法直穿其天沖、百會、承光等穴。
寸心慘叫掙扎起來,而真君依舊穩(wěn)穩(wěn)制住她!皾L出來!彼氖种竿T谟裾、啞門兩處!捌甙俣畟穴位,本尊陪你盡興!
“別、別……”刺到第十六道穴位時,一條花斑黃鱔從寸心耳中滑出,頃刻被真君一掌拍翻,裝入軒轅袋。
真君收了針法,背起昏迷不醒的寸心,與守在外面的哮天犬一道離開須須洞。
——————肆——————
薄暮,西海清涼的海風吹得人精神煥發(fā),橘色暮光飄滿湛藍平和的海面,為一日之終涂上絢爛色彩。
寸心被輕吟的海浪喚醒,夕陽輕拂著她俏麗的面龐。她努力撐起睡得發(fā)僵的身體,早間的遭遇如噩夢般令人不堪回首,擺脫魔爪的她不愿回憶任何一個細節(jié)。
試圖坐起的她顯得力不從心,好在,一雙手適時地幫了她一把。原來是他……寸心轉(zhuǎn)頭,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坐在她身側(cè)不遠。
“謝謝你。”寸心淡然道謝,好像與他只是萍水相逢。
“保護好自己。”真君點頭,起身遞給她一只手。
寸心看著那只手輕輕笑道:“謝了,我自己可以。”說著,她慢慢站了起來。
穿過沙灘,腳下是不時輕輕拍打腳背的波浪。寸心駐足望著真君,直至今日,她依舊認為他是她最愛的男人!霸僖姟!
——————伍——————
真君獨坐于神殿,歸來之后他便一直保持這個狀態(tài),當他處在這個狀態(tài)時,沒人敢打攪他。
“哎喲,徒兒啊,聽說你今天辦了個大案子啊,為師順路過來看看你。”玉鼎一臉興奮地晃進神殿,以這種姿態(tài)面見真君還能好好活著的只有他一個。
“師父來蹭飯啦,有失遠迎。”真君拄著左胳膊側(cè)倚在案前,他看上去沒精打采。
“這小子,別這么拆穿師父啊。”玉鼎竹扇遮面,被徒弟看穿的感覺真不好。又見真君眼神迷茫,他早猜出發(fā)生了什么!笆篱g的事就是這樣,乖徒弟,她愛你,所以最終選擇放開你,‘喜歡會放肆,而愛是克制’!币槐菊(jīng)發(fā)表過高論,玉鼎頗為滿意地點頭:“我玉鼎真人果然是個天才!
真君沉默半晌,釋然笑道:“我不會再辜負她,不會辜負她為我做過的一切。我會好好用被她救下來的這條命守護三界。”
玉鼎舒了口氣,拍了拍徒弟堅實的后背:“想開就好。餓不餓,我切條墨魚給你吃!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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