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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棋】
第一章
醉生樓是京城第一青樓。
是夜,本該喧鬧非常的醉生樓卻寂靜的很。
有一位英俊的青衣男子端坐在正廳上靜靜啜茶,侍衛(wèi)恭恭敬敬的立于左右。
醉生樓平日接待的便是高官子弟,這位包下醉生樓的氣度不凡的男子更是非富即貴。
香姨暗自揣量著,猶豫再三,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敢問這位是哪家的少爺?”她邊說著邊向青衣男子走近。
青衣男子左手邊的黑衣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香姨急往后退。
青衣男子向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那黑衣人退下。青衣男子終于開了口,聲音冰冷有掩不住的倦意:“我要問老板娘一個問題,請老板娘如實回答。”
香姨忙應聲。
“醉生樓可曾買到過一個后肩有蝴蝶胎記的絕色女子?” 青衣男子說這話時皺起了眉.經(jīng)過這幾日的查找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這般不熟悉她的特征,只能靠聽她的乳娘曾說起過的她后肩的蝴蝶胎記來尋她。
香姨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笑的十分曖昧,“這個要一一看過,要不叫姑娘們下來,驗證一下?”
青衣男子眉峰一聚,將茶杯掃下檀木桌,茶水與瓷片四濺,他身邊的黑衣人拔出了凌厲的劍鋒。
“大膽刁民,再不好好回答王爺?shù)膯栴}要了你的腦袋!”
香姨一驚,連忙跪下。
新皇才登基不過幾日,京城里唯一一位王爺是曾經(jīng)與新皇爭位的玉王爺,據(jù)說皇位本是他的,他卻自動退出,將皇位拱手相讓。他根基深厚,深得大臣信任,新皇是他自小到大的弟弟,兒時被先帝帶給玉王爺?shù)哪稿震B(yǎng),關(guān)系甚好。新皇登基后,也對他信任有加。
“原來是玉王爺,草民有眼不識……”
“夠了,我只想聽到我想知道的!
玉臨風盡力平靜自己的心態(tài),眉峰漸漸平緩,臉上卻還是無比的陰郁。
香姨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說:“好像是有一位!
玉臨風猛地站了起來,“在哪兒!帶我去!”
香姨幾天前在一個蒙面男人那里買到了一個絕代佳人,她的白衣上沾染了不少血跡,臉色蒼白,眸色卻十分的倔強,直勾勾的眼神把香姨嚇得不敢正視。
那個蒙面的男人似乎并不在乎錢,只一百兩就把美人給了香姨。
香姨問她家世問她為何落魄,都不肯說,關(guān)于她香姨只知道一件事。
“我叫暮靄!蹦簳r之靄。
玉臨風原本對香姨所說的暮靄只是抱一絲希望,等看到那個安靜的躺睡在床上的女子時,他一直懸著的心才終于落了下去。
他側(cè)過臉去看香姨,冷聲道:“暮靄姑娘這幾日在做些什么?”
香姨心中警鈴大作,慌張不已,“她死活不肯接客,弄得傷痕累累,所以一直在房間休息!
香姨自然不會說,是她使人鞭打暮靄,想逼她就范,一直把她關(guān)在柴房,剛剛才把她接到這個房間。
玉臨風陰沉著臉,“她若有什么差池,我要醉生樓陪葬!”
香姨唯唯諾諾的應著。
“好生照料著,本王明日再來!
玉臨風眷戀的撫摸暮靄蒼白的臉,然后轉(zhuǎn)身離開。身后的黑衣人扔下一枚金錠,隨即跟上。
香姨瞇起眼看玉臨風的背影,狡黠一笑。這個暮靄跟王爺?shù)年P(guān)系似乎很是曖昧,她可要趁此賺上一大筆。
香姨向身后的人做了個手勢:“派個丫鬟好生照料著,她醒過來的時候告訴我!
“是。”
第二章
暮靄醒時,有些驚訝。
她沒有在陰暗潮濕的柴房,之前見到她還冷嘲熱諷的老鴇香姨此刻笑的溫柔慈祥,溫聲細語的喚她:“醒了啊,小靄!
有那么一瞬,她有些作嘔。
她縮著身子躲到床角,動作牽扯到了傷口,她咬著牙:“香姨,我不會接客。”
香姨還是笑:“幸好呢,你還沒接客。攤上好事了!”
看到暮靄一臉疑惑,香姨又補上一句,“你認識玉王爺吧!”
暮靄身子一震。
梨兒是暮靄得到王爺“垂憐”后,香姨特意派來照顧暮靄起居的丫頭。
她捧著茶,畢恭畢敬的奉給暮靄。
暮靄接了茶,細細打量這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子,比她小不過兩三歲。
“你為什么來這兒?”
梨兒與她對視,“這里工錢要多些!
暮靄笑了笑,沒再問。
玉臨風半月都未到,不過時不時的派人送錢到醉生樓。香姨收了錢,自然不讓暮靄接客,還找了大夫,暮靄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暮靄呆呆的看著鏡中的美人,唇紅齒白,柳葉眉微挑,臉上是蒼白的倦意。
梨兒匆匆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小姐,王爺來了!
暮靄的心劇烈的抖動,卻冷笑:“那我應該梳妝打扮去接客咯!”梨兒抿著唇不說話,臉色難堪。
暮靄突然卸了戾氣,風情萬種的笑,“梨兒,去告訴香姨,我一會兒就到!
梨兒如釋重負,忙跑出去報信。
走至玉臨風定下的雅間,里面只有香姨和玉臨風。暮靄故作驚訝的說:“哎喲,原來是玉王爺啊!多虧了王爺呢,暮靄到了這醉生樓才過的如此的,如意!”
“如意”二字,她咬的極重。
香姨聽出了她媚笑里的鋒利,雖然不清楚原因,卻是走近她在她手臂上狠狠一掐,“你個死丫頭!边@一掐,生疼生疼的,暮靄咬住牙關(guān),愣是沒喊疼。
“王爺,小的會好好調(diào)教她的!
玉臨風示意她噤聲,從懷里掏出一枚金錠,“香姨還是下去吧,本王自會親自調(diào)教她!
“好好好!”香姨笑逐顏開,走到門前不忘把房門帶上。
暮靄暗暗攥緊了拳,“王爺對香姨,好生客氣!
玉臨風沒有理會她這句話,抿起唇拉過她的手臂,冰涼的手指撩開她的衣袖:“疼嗎?”
暮靄冷笑,“王爺以為這風塵里,只有香艷美茶?”
玉臨風嘆了口氣,“蘇兒還在生我的氣?”
暮靄笑的天真,眼里卻有掩不住的絕望,“蘇兒是誰?”
玉臨風依舊不理會她的裝傻,一臉認真的望著她:
“蘇兒可曾記得你我的約定?”
“不記得。”
“我若為新帝,你便為新后!
“哦?是嗎,王爺與蘇兒姑娘有這樣的約定!
玉臨風猛地把暮靄按到門上,聲音隱忍,“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暮靄還是笑,“王爺,賤女名暮靄,只是醉生樓一個風塵女子,可不是您的蘇兒!
玉臨風咬牙切齒:“那么,風塵女子該做什么,你可知道?”
暮靄迎著頭笑,“王爺若是想要做該做的事,暮靄不會反抗,您大可放心。”
“你以為我不會這樣做?”
“王爺?shù)男乃假v民不敢揣測。”
玉臨風瞇起眼,將暮靄攔腰抱起,粗魯?shù)娜拥搅舜采稀?br>
一室春光。
暮靄的指甲扎入玉臨風的后肩,細眉因疼痛而緊皺。不知過了多久,玉臨風停下動作,在她沁出細汗的額頭上輕吻,聲音因染了情欲而蠱惑沙啞。
“到了現(xiàn)在你還是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身份!
暮靄別過頭,沉默不語。
“沒關(guān)系,我知道就好,在這里你或許安全些。”
玉臨風的唇畔染上了笑意,低下頭咬她的耳垂,溫聲喚她:“蘇兒……”
暮靄感覺身子一熱,不自覺的嬌吟了一聲。
玉臨風勾起唇,“蘇兒,你是我的!蹦闶俏覂A盡一生要愛的。
第三章
翌日,暮靄挑著簾子看騎著馬愈行愈遠的玉臨風,唇畔勾起若有若無的冷笑。
“玉王爺不是最有希望奪得皇位的皇儲嗎,怎么如今還是王爺。”
梨兒低下頭想了一想,“好像是因為一個女子。”
暮靄蹙眉,“為了,一個女子?”
梨兒笑呵呵的給她捶背,“是呢,聽說白將軍的妹妹,京城白府的小姐!
暮靄纖手一抖,淺綠的茶水濕透了白衣!安辉S胡說!”
梨兒一邊疑惑一邊急著用帕子為她擦拭。
“是真的,玉王爺為了找她翻遍了整座京城,她卻不知所蹤,王爺也就死了心!
“嗬,死心?”若是真死了心,又怎會找到醉生樓。
梨兒嗔怪道:“小姐,您的語氣好怪!難道您不覺得為了美人放棄江山很不易?”
暮靄輕輕的用染著紅色蔻丹的手指點梨兒的眉心,臉頰上的笑有些苦澀,“你只是小孩子懂什么,那白家小姐若不是故意躲避,玉王爺豈會找不到她!
梨兒捂著額頭若有所思,“那白家小姐在哪兒呢?”
“這我可我不知。”
梨兒突然想到什么,努著嘴看暮靄,“小姐,梨兒十五歲了,才不是小孩子。小姐十五歲的時候在干什么呢?”
暮靄看看倒了新茶的骨瓷茶杯,聲音不自覺的放輕,“我十五歲時,輸了一盤棋!
白蘇最愛去東街的圍棋社,她的哥哥是也不攔,派了幾個護衛(wèi)保護。
白家小姐的棋藝,京城無人不知。不少名門望族去圍棋社,只為一睹美人玉顏,一親芳澤。不過白蘇向來是在雅間,只有棋藝高超的人才能與她一會,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十五歲,白蘇在圍棋社收到一個男子的戰(zhàn)書,那個男子青衣飄然,氣度非凡,眸子里柔和的光晃了白蘇的眼。
“白姑娘,我要與你比試。”
白蘇勾起唇,笑靨如花,“我一定贏你!”
“贏不了你,我以身相許。”
旁邊觀看的都是敗在白蘇手下的棋者,唏噓不已。白家小姐棋藝非凡,贏她棋藝者贏她心意,這早已是她不變的賭注?扇缃襁@位風華絕代的白家小姐仍留在此處,誰也沒贏了她。
男子淺笑,“姑娘說話算話?”
“自然!
白蘇忘了那次對弈的具體,只記得最后她萬分無奈的將手中執(zhí)著的黑子丟回棋筒,抿著嘴說:“你贏了。”
青衣男子唇上笑意更濃,他先前聽說將軍家小姐天天往圍棋社跑,無論身份貴賤,只要棋藝高超者她皆以禮相待,不同于其他整日顧及繁文縟節(jié)的閨秀。他對這位白姑娘充滿了好奇之心,隱瞞了身份一探究竟。
盈盈玉貌,楚楚梅妝,黑白分明的雙眸勝似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顧盼之間足以勾起他的喜愛。他便下定了決心,要贏了她。
“姑娘說的話,可還算數(shù)?”
白蘇咬著下唇,“自然算,你到將軍府提親便是!
男子溫柔的笑,“白姑娘記住,等白姑娘愛上了在下,在下便前往將軍府提親。在下要的不是白姑娘的兌現(xiàn),而是白姑娘的心!
白蘇側(cè)臉看他,“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看見白蘇臉上的紅暈,男子語氣里有掩不住的笑意。
第四章
男子名臨風,自從贏了白蘇后,日日與白蘇在圍棋社探討棋術(shù)。茶香氤氳,男子青衣飄然,女子白衣勝雪,女子手執(zhí)一枚黑子,額上的青絲滑落,女子皺著眉,不知該如何落下棋子。男子饒有興致的看她,最后移步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落下一子,棋局驟然大變。
白蘇欣喜的抬頭,正對上臨風笑眼盈盈,臨風看到她嬌羞的小女子模樣,握緊了她的纖手。
臨風親自送白蘇回家時,白蘇才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白曜怔了一怔,看到俞行愈近的男子親昵的攬著自家小妹,恭恭敬敬的行禮,“微臣叩見玉王爺!
白蘇更是一愣。
朝中的大事白蘇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圣上病危,膝下能拿得出手的王爺不過幾位,太子玉臨衡,珍王爺玉臨泉,玉王爺玉臨風;噬显缫严轮济裢鯛敼芾碚,朝中上下猜測,這玉王爺,是最有實力最有希望成為新帝的。
白曜是朝中將軍,近來邊關(guān)無事,哥哥常年待在京城,便成了擁有兵權(quán)的被拉攏者,畢竟一旦爭起皇位,兵權(quán)是十分重要的。白蘇曾見過太子與珍王爺?shù)亩Y物,南海鮫人淚和天山雪狐,但哥哥一一拒絕了。似乎想要擁護玉王爺。
白蘇曾心疑,玉王爺為何不出現(xiàn),即使他在朝中擁護者眾多,兵權(quán)也是必不可少的。沒想到,玉王爺會這樣出現(xiàn)。
那么她白蘇,只是一枚棋子。
白蘇心下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玉臨風,如果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那么這些天的溫柔,都是假象?
白蘇心如潮涌,卻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原來是玉王爺,這些時日,小女子失禮了。”說著便往下拜。
玉臨風皺了眉,低下身去扶她,將她攬入懷中,認真的看著白曜,“我承認是沖白將軍的兵權(quán)接近蘇兒,但現(xiàn)在我已愛上了蘇兒!
白曜不動聲色。
玉臨風包住了白蘇的纖手,“我昨日已經(jīng)向父皇提起這事,他正思量著,不日就會下圣旨賜婚!
白曜抬眼看在玉臨風懷里臉上微顯出驚喜的小妹,臉上也有了笑,“王爺請府里坐!
以他對玉臨風的了解,玉臨風不會用這種理由誆騙,況且昨日,圣上確實召見過白曜,問過他小妹婚嫁之事。這樣說,他是真的動了心。
玉臨風突然俯下身與白蘇低語,“我若為新帝,你做新后,如何?”
白蘇聽罷,從耳根開始蔓延的發(fā)燙,她羞澀的垂下頭,輕點。
她對后宮之首沒有渴求,但只要能陪在玉臨風身邊,她便知足。
玉臨風成了將軍府的?,白蘇的乳娘繪聲繪色的講白蘇兒時的趣事,玉臨風聽了,臉上染了不少笑意。
“原來蘇兒小時候這么調(diào)皮呢。”
“乳娘,您就別講了,讓人笑話死了!”白蘇紅著臉把乳娘拉至屋里,乳娘臉上是和藹的笑,“小姐終究是玉王爺?shù)男履镒,這又何妨。”
白蘇的臉更紅,玉臨風撫上她的青絲,笑得溫柔,“蘇兒就等我的八抬大轎便是!
先帝早已下旨,玉王爺與白將軍之妹白蘇定下婚約,因皇后猝死,守孝三年,三年后二人成婚。
白蘇沒等到那天。
第五章
先帝駕崩,宮中政變,廢太子出現(xiàn),誅殺了大批忠義之士,白曜也在其中。
白蘇躲在閨房,親眼看著乳娘被闖進來的人殺死,鮮血濺了她一身。白曜在背后將那人狙殺,拉著她打開密室。白曜將她推進密室的前一刻,問她:“還記得哥哥問你的問題嗎?”
“什么?”
“哥哥和玉臨風,你要誰?”
這個問題是剛得知玉臨風身份時白曜問過的,那時的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我……”
白曜溫柔的笑,撫平她的衣褶。“哥哥告訴你答案,要玉臨風。他會陪你一生,而哥哥,就此別過。”
白曜猛地將白蘇推進密室,白蘇只來得及看到哥哥飛舞的衣袂。她甚至沒來得及最后喚一聲哥哥。
是玉臨風將她帶出了密室,白曜身上有多處劍傷,蒼白著臉,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光彩。
“哥哥!卑滋K趴在白曜冰冷的尸體上,只覺得渾身冰冷,心臟疼的撕心裂肺。這是她最愛的哥哥,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玉臨風只是靜靜看著。
他明知廢太子武藝高超,卻親眼看著白曜獨自一人與廢太子打斗,他等在暗處,等廢太子出現(xiàn)破綻?勺詈,白曜死了,他終究也是技不如人,讓廢太子逃了。
白蘇攥著拳用力的擊打玉臨風的胸膛,聲音顫抖,“為什么你不救他,明明你就在這里,你為什么不救他!”
玉臨風只說了一句,“我武功不如廢太子,我會死!
白蘇僵住了,隨即大笑,淚水簌簌的落,“好一個‘我會死‘,王爺您是未來圣上,自然不能死,哥哥為未來圣上保命,真是大功一件!
玉臨風心疼她的淚,想為她擦拭卻被她甩開!巴鯛,現(xiàn)在的將軍府只是一座死宅,再也無法提供給您任何幫助,你可以離開了。”
白蘇何曾這樣冷聲對他,玉臨風將她攬入懷里,輕聲哄她,“蘇兒,對不起,對不起,可是……”
“玉臨風,你要我還是要江山。”
玉臨風沉默,白蘇冷笑出聲,“是我傻!卑滋K從玉臨風懷中抽出,后退了幾步,面色冷淡,“王爺請自重!
玉臨風定定的看她,最后還是無奈的撤步離開。
當屬下通報白蘇被擄走時,玉臨風幾乎要將手里的劍捏碎,他怪自己太大意,沒有特意的為她設(shè)防,只留下幾個屬下照看。
擄走她的人是廢太子無疑,可玉臨風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廢太子會對白蘇怎樣,玉臨風不知。
“傳令下去,翻遍整個京城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吱呀”,有人推門而入。幾日的黑暗讓白蘇對一丁點兒的光都十分敏感。
白蘇側(cè)過頭避開光,有只手又將她的臉扳回來。
“玉王爺相中的人確實是傾國傾城啊,怪不得讓他念念不忘!
那個人白蘇認識,是被先帝貶為庶人的太子,玉臨衡。他的罪名白蘇也記得,私囤米糧,暗藏大量兵器,意圖謀反,只是被玉臨風發(fā)現(xiàn),帶了大批人馬才把他捉拿,交予圣上處置。
白蘇側(cè)過臉,“如今天下太平,你不要再妄想得到皇位了!”
“哈哈哈哈,你一定猜不到我為什么要抓你!你這個可人兒是玉臨風的軟肋,只要我抓住了你,玉臨風的生死便掌握在我手中。沒了玉臨風,我到想看看玉臨泉靠什么保住皇位保住他那條命!”太子捏著白蘇的下巴,饒有興致的打量,“照玉王爺?shù)恼曳,我的藏身之處也快暴露了。不知道白小姐被賣入青樓后,玉臨風還要不要你!碧拥男θ莳b獰,像白曜曾抓獲的那頭黑熊,面目扭曲變形,渾身都是令人作嘔的氣息。
想到哥哥,白蘇心里一陣劇痛,冷笑出聲;“玉臨衡,你斗不過他!”
廢太子依舊是笑,“不如,試試吧!
第六章
白蘇就像一只刺猬,明明知道玉臨風的關(guān)懷,卻要硬生生的將他刺開。
她易名為暮靄,日暮之靄。她原以為,玉臨風的愛,已經(jīng)到了暮時。
是夜,暮靄執(zhí)一玉杯,風情萬種的笑,“玉王爺,小女子陪您喝上幾杯,如何?”
玉臨風奪過她的玉杯,一飲而盡,“女孩子不要喝酒!
暮靄嗤笑,“我可不是女孩子了!痹捯徽f完,暮靄的身子失了重,被玉臨風攔腰抱起,玉臨風挑起唇,聲音輕柔,“蘇兒。”
暮靄閉上眼,突然不想用冷厲的語言擾斷這一刻的溫情,任由玉臨風抱到榻上,寬衣解帶。
廝磨間,玉臨風咬住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打在暮靄臉上,“蘇兒,做我的王妃吧。”
暮靄一愣,睜開了眼,一字一頓,“我是暮靄!
玉臨風低下聲音,像極了一頭受傷的小鹿,“蘇兒,我知錯了,不要這樣!
暮靄合上眼,冷聲道,“蘇兒答應的是帝后,并非王妃。”
“江山與你,我選擇了你,你卻不想選我了!庇衽R風自嘲的笑笑,起身穿衣。
當耳邊傳來關(guān)門聲,暮靄才睜開眼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無力的笑。
大概真的結(jié)束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冷厲的刺刺開了。
三日,玉臨風再沒到醉生樓,不過他包下了暮靄,香姨不敢讓她接客。
梨兒看著坐在靜靜喝茶的暮靄,有些心焦,“小姐……”
暮靄突然打斷她,“梨兒,我們?nèi)ビ魏,如何??br>
梨兒泄了氣,蔫蔫的取了披風為她披上,“小姐,外頭風大!
暮靄笑了笑,沒說什么。
初春的湖水很綠,暮靄俯下身看湖里的游魚,隨意束起的長發(fā)落進了水里。
梨兒突然大力將暮靄拉到船舫中,面帶警惕的看著不遠處的另一葉小舟。船身搖晃,暮靄險些倒下去。
待暮靄站好,抬眼去看梨兒,她正與面前的幾個黑衣人打斗,手中的軟劍鏘鏘作響。暮靄一驚,卻沒慌亂,她轉(zhuǎn)過身去喚那個嚇壞了的船夫,“快,劃到岸上去!
船夫急急的開動了手腳,船身蕩起了一陣青色的漣漪。
近了岸,那幾個黑衣人倉促的運用輕功從湖上逃走。幾支利箭,狠狠的刺入他們的后背,力道之大足以使他們栽到水里,鮮紅的血與青色的湖水交融。
梨兒喘息著看向岸上,“王爺來了!
暮靄看著那個手拿弓箭,一臉森然的男人,皺了眉。
這場刺殺,太巧合,自己逃的,太容易。
醉生樓
梨兒站在暮靄面前,支支吾吾,“小姐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會武功?”
暮靄拉過梨兒的手展開,“你來的第一日,我便看到了你手上的老繭,我雖然不曾習武,卻見過哥哥因常年練劍手上磨出的老繭。我看你并不像刺客,就留下了你。是王爺派你來的吧。”
梨兒還未作出反應,就有人挑開珠簾,“蘇兒真是心細如發(fā)!
“王爺過獎!蹦红\微微頷首。玉臨風撫上她的背,聲音輕柔,“難道不想知道為什么他們刺殺你?”
暮靄眸色平淡,“因為我是王爺?shù)能浝。?br>
玉臨風的動作一滯,苦笑,“你倒是清楚得很。”
第七章
暮靄細啜手中的茶水,“王爺怎會突然出現(xiàn)。”
“有人給我的侍衛(wèi)報了信。”
暮靄側(cè)著身子看他,臉上凈是調(diào)笑,“哦?是嗎?什么人?”
玉臨風看著她古靈精怪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我只派了梨兒一人保護你,那個傳消息的不是我的人!
“那個傳消息的人,死了?”
玉臨風點了點頭,“毒發(fā)身亡!
暮靄還想說些什么,玉臨風的屬下卻匆匆進來。“王爺,圣上到了王府!
饒是壓低了聲音,暮靄近在咫尺也聽的清清楚楚。圣上,是那個琴藝高超的玉臨泉,雖然與玉臨風不是同胞,但與玉臨風卻是真正的兄弟情深。
暮靄站起身,微微頷首,“王爺,圣上派人到青樓來尋你了!
玉臨風撫上她的臉,“明日我便將你變成我的王妃!
暮靄退了一步,不語,心里有些期待又十分矛盾。
玉臨風不怒反笑,“若有什么事,叫梨兒去王府,我自會來。”
玉臨風離開了一會兒,暮靄才平靜下來。倚著美人榻,陷入沉思。
那伙黑衣人的功夫只是中等,他們只是誘餌,他們的背后是誰呢?
暮靄暗自揣度著,突然明了,與玉臨風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恐怕只有玉臨衡!那么給玉臨風報信的人也是他派去的嗎?他還是沒有死心,妄圖得到皇位嗎?
“梨兒,去找玉臨風來!
梨兒一驚,心下為王爺欣喜,小姐可是頭一次這么主動,一定是被王爺感動了。這樣想著,梨兒已經(jīng)大步邁出暮靄的房門,并細心的關(guān)上了門。
日落后,醉生樓開始喧鬧起來,暮靄坐在銅鏡前梳妝,動作極慢。
“咚咚”
暮靄以為梨兒回來了,連忙去開門。卻是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
“醉生樓什么時候來的新貨,香姨竟然也不跟本少爺說說,真是美人。 闭f著便想用手摸暮靄的臉,暮靄側(cè)身避開,臉上是厭惡的表情。那男人倒不氣,又用另一只手拽她的衣服,用力之大,硬生生扯下一塊錦綢。
暮靄陰沉著臉,“公子請自重。”
那男人嘲諷的笑了,“自重?到了這醉生樓還有人要求別人自重,這可真是奇聞。一個臭婊子,還自重,呸!”
這話極為刺耳,暮靄退了一步,抱住手臂,不想再說什么。
那男人逼上前來,伸手撕扯暮靄的衣服。
暮靄被他逼到了角落,只能拼命揮舞著手腳反抗,可是她與那男人體力相差懸殊,她的雙手都被控制,令人作嘔的酒氣又近了一些。
暮靄緊緊閉上眼,淚珠兒從臉頰滑落,她的聲音幾不可聞,“臨風。”
只聽到銳器深入□□的聲音,暮靄突然失去了束縛,她睜開眼,看到那個肩上汩出血的倒在地上的男人,差點喊出聲來。暮靄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眼神肅殺宛如天神的玉臨風。
當玉臨風走進暮靄,她突然撲到他懷里,將頭卡在他肩上,聲嘶力竭的哭。
溫熱的淚濕透了玉臨風的衣襟,玉臨風攬著她,輕聲哄她,“別哭別哭,我這不是來了!
她的衣衫盡破,發(fā)絲凌亂,在玉臨風的懷中像一只受傷的小貓。
玉臨風揮揮手,那些黑衣下屬帶著那個喝醉的男人撤出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玉臨風脫下外衫為她披上,心疼的拍拍她的肩。
第八章
玉臨風突然警惕的抬起頭,一個紫衣男子從屏風后走出,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奇巧的劍。
“玉臨衡?”
暮靄猛地睜大了眼,玉臨衡是何時進了她的房間。
“我可不就是你可憐的大哥嘛,今天設(shè)了這個局,就是為了引你上鉤!庇衽R衡笑得詭異,“玉王爺真是癡情,白家小姐入了青樓,你卻依舊不嫌棄。這幾日,是不是食髓知味了?”
玉臨風劍眉隆起,“果然是你把她弄到了這里!”
“是我,如何?你打不過我,沒法替美人報仇!”玉臨衡說著,劍已出鞘。
玉臨風瞇起眼,將暮靄推到一邊,慍怒道:“那就試試看吧!
哥哥曾說過,玉臨衡是個瘋子,卻也是個厲害的瘋子,整個京城沒人是他的對手,玉臨風亦然。
暮靄茫然無措的站在一邊,只覺得劍氣冷厲,削斷了她幾縷青絲。
玉臨衡幾次逼至玉臨風要害,玉臨風也只是堪堪躲過。
玉臨風的手下聽到打斗聲,破門而入,迅速將玉臨衡和玉臨風隔開,與玉臨衡打斗起來。
玉臨衡以一對十,況且玉臨風的手下也都是上等高手,不一會兒就有些吃力。一對一他一定贏,但一對十,他注定要輸?shù)摹?br>
如果此時逃走,再等機會不知要等到何時,玉臨衡怎甘心。
玉臨衡瞇起眼,眼中都是危險的氣息。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玉臨衡左手亮出匕首,迅速射向玉臨風。玉臨風正向暮靄走去,眼里都是溫柔的笑,并沒有留意。
暮靄心慌,急急的撲了上去。
暮靄感到腹部一涼,冰冷的匕首深深埋入身體,所有的力量似乎在一瞬間被抽出。
玉臨風眼睜睜的看女子踉蹌著倒在他懷里,與她相處的回憶一幕幕閃過。
所有的景象,在他眼前,如煙花般爆開,劇痛瞬間散至四肢百骸。
“玉臨風,我沒法嫁給你當你的王妃了,等來世,我再做你的新娘子。”
暮靄笑得蒼白,玉臨風抓住暮靄的手,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雙手顫抖的沒了力氣,不知所措。
痛徹心肺的吼叫聲,震動醉生樓內(nèi)外,驚得人人皆是一凜。玉臨風青衣飄揚,瘋狂的撲向玉臨衡。
玉臨衡獰笑著,被玉臨風當胸刺了一劍,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尾聲
玉臨風猶記得他們的初相見。
她勾起唇,“我一定贏你!”
那一笑,明媚如花。
那一笑,晃了玉臨風的神智。
一切皆有定數(shù),他贏了她一盤棋,輸了她一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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