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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
在夢里,有冰冷的雨水拍在他的臉上,黃少天抬起頭,看到不遠(yuǎn)處昏暗處有個人,手里持著一盞長明燈。
——題記
——首——
他又開始做那個夢了。
如迷宮般的宅子里,是他每一夜停留的地方,他在這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不到回路。永遠(yuǎn)的暗夜,永遠(yuǎn)的夜雨,鋒利如刃的從天上落下來,他安靜的走在這片夜雨中,近乎享受的品味著這片透著寒意的雨。
他又看到了那點昏暗的燭光。
【壹】
黃少天恍惚的睜開眼,迷蒙的看著木質(zhì)的床頂,那里有青色的流蘇正在搖曳,他剛從夢中醒來。門是開著的,風(fēng)從外面涌進(jìn)來,帶來些初春的涼意。喻文州從門外走進(jìn)來,仔細(xì)的關(guān)好了門。
黃少天爬起來露出了與平時無異的微笑,“文州!"
喻文州應(yīng)了一聲,關(guān)門所帶來的風(fēng)將他的衣擺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安靜的端著一個碗,碗里盡是些黑乎乎的藥湯,散發(fā)著一聞到就令人感覺到苦味的味道,黃少天遠(yuǎn)遠(yuǎn)看到就想逃。
喻文州走到桌子邊,捻了塊糖糕,走到床邊,微笑著喊了一句,”少天,該吃藥了!
“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我又睡晚了么,哎哎哎,感冒真討厭,翰文有好好練習(xí)么今天!”黃少天嘰里咕嚕的一邊說一邊往床里面縮,想他堂堂劍圣,天不怕地不怕,唯唯這苦藥,真的是難以言說的痛QAQ。
”少天!坝魑闹菀琅f笑著,卻瞇上了眼睛,”你以為我不知道么,昨天瀚文送來的藥你給倒了。“
深知自家閣主性格的黃少天默了,端過藥盞。
這種時候是男人的就要一口悶!
↑本著這種大無畏的男子漢精神,堂堂劍圣當(dāng)然還是要自我拯救一下……
”文州啊,這只是小病而已,憑我這身子骨,三天兩天就好了,不要喝藥的,更何況是藥三分毒,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啊,你知道么!包S少天滿嘴跑火車的想逃避吃藥,眼睛專注的看著絲毫不動搖的喻文州,感覺有些無奈。
他真的不想喝。
喻文州把藥盞塞到他手里,藥湯卻一滴沒漏,少有強硬的說了一句,”喝!“
黃少天戰(zhàn)敗,默默端起藥盞,是男人就要一口悶啊。
他小抿了一口。
天惹,好苦。
好不容易喝完了,黃少天把藥盞遞給喻文州,喻文州也把手上拿著有一會了的甜糕遞了過去,黃少天一口吞了,”啪”的趴倒在床上,“文州文州,這藥能不能讓他們弄得甜點,不甜也成至少別這么苦啊,這么苦真的是人喝的么,苦死本劍圣了,我的天吶,喝完這玩意兒就跟死了一遭似的,是不是那群小子偷偷在我藥里加黃蓮了,是不是是不是,要真的是他們,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操練他們!”他毫無形象的趴在床上,糖糕的渣濺在床上。
喻文州臉上的笑深了兩分,”這藥是我熬得,好好休息!
黃少天啪的坐起來,看著喻文州的背影,揉了揉眼睛,梗了兩下似乎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說。他思考了一秒,既然醒了又怎么可能會選擇安靜的躺在床上,黃少天一掀被子就勢打算起床,喻文州剛轉(zhuǎn)身打算走,聽見聲音,又皺著眉回過頭。
”我去看看瀚文練劍練得怎么樣了。“黃少天嚼著糖糕,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甜糕中和了苦味也使他原先還有些混沌的大腦徹底清醒過來,既然已經(jīng)醒了,又回去睡可不是他的作風(fēng),他那趟鏢走回來就生了場大病,原先本來還有趟去江南那邊的鏢要走,因為他的病,不得不先暫緩下了,命了其他人去,他雖病了,可又沒斷胳臂斷手,自然不能就這樣歇下來,他也不是能歇下來的性子。
黃少天自我感覺良好的擼了兩下頭發(fā),抓著梳子耙了兩下,他發(fā)質(zhì)好,一點也沒打結(jié),隨隨便便扎了個馬尾就往外走,喻文州自知肯定攔不住他,只是把那個在初春里只穿著薄衫的人捉回來,又熟練的翻了翻黃少天的衣柜給他換了件厚的,囑咐了兩句還在病里穿厚些之類的話,便放過了他。
黃少天笑著說了兩句,”知道了知道了,文州你這么啰嗦就像我娘一樣怎么回事哈哈哈哈,我走了我走了!“他捉著擺在床邊的冰雨就跑。
喻文州盯著黃少天的背影,直至他的身影再也不見才堪堪斂下眉目!吧偬彀 八D(zhuǎn)身去了大堂。
黃少天踏著輕功一路飛奔,疾馳了好一會感覺背后如刀一般的視線再也不見才慢下來,他感覺喻文州最近有些奇怪,卻又不知奇怪在哪。轉(zhuǎn)念又覺得也許是生意上的事情,畢竟他受傷生病了,藍(lán)溪閣少了劍圣一大助力,雖然生意上不可能有什么大事情,卻還是有些不利的,想到此,他心頭便舒緩許多,更是覺得自己要早日痊愈。
他走到竹林旁邊,打算好好歇息一下,自從病了之后,他便時常感覺體力不濟(jì),雖然并無大礙,但是終歸是算個小毛病了,轉(zhuǎn)念想到那個說是金盆洗手,不再出山的葉不修,”哎,也許我也是老了!罢Z氣中帶著些許不為人知的情緒。
溪水緩緩從木橋下流過,溫潤的鵝卵石被溪水沖刷的愈發(fā)圓潤起來,流水的聲音響起,劍嘯聲不斷從竹林的另一端響起,黃少天拍了拍自己衣服下擺,即使是退隱江湖自己也得給藍(lán)溪閣再帶來一個劍圣。
他徑直向竹林中走去。
”黃少!“盧瀚文正在練劍,看到本應(yīng)在養(yǎng)病養(yǎng)傷的黃少天居然跑到自己這來了,一時間不知道是感動的好還是說他不愛惜身體的好,黃少天卻是沒在意這種小事,他笑著走過去,卻沒有貼上前,隔了一段距離站著,”繼續(xù)練,讓我看看你這些日子我不在這,那招云鶴你練好了沒!“
”好嘞!“盧瀚文點點頭劍花一挽,擺起架勢,正準(zhǔn)備開始運功,又忽然停下來,”對了,黃少你病好了,大夫準(zhǔn)你出來了?“他抓著劍,疑惑的看著靠在竹子上的黃少天,語氣中帶著輕而易舉可以聽出的擔(dān)憂。
”沒事沒事,你快練!“黃少天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閣主知道的!
”哦!氨R瀚文這才認(rèn)真練起劍來。
黃少天認(rèn)真盯著盧瀚文的一招一式,時而出言提醒,時而暗使內(nèi)勁投擲些石子樹葉,盧瀚文也習(xí)慣了這種練習(xí)方式,兩人一來一回,黃少天看的心癢癢,便喊了停,掰了兩根竹棍,”來,我兩過過招!“
盧瀚文有些猶豫,畢竟黃少天正在病中,捉著竹棍不知如何是好。
黃少天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我是感冒又不是重病,你這樣是干嘛!我受傷使不出全力,要不然你還能跟我打幾個來回,這是鍛煉你的實戰(zhàn)能力!“黃少天說著說著便咳起來,扶著竹子一聲一聲咳嗽像是肺癆咳血一樣,他弓著腰眼前一片片昏暗的黑,盧瀚文丟了劍和竹棍,猛地沖到他旁邊,黃少天看著盧瀚文慌成一團(tuán)的樣子,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非要和瀚文過招。
”黃少黃少!你沒事吧!“盧瀚文扶著黃少天,使他不會倒下去,慌亂的看著黃少天蒼白的臉,黃少天咳得不停,顴骨上逐漸透出些不正常的紅暈。黃少天在盧瀚文手臂上借了下力,咳了許久才堪堪停下來。
【貳】
黃少天像根棍子一樣僵硬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剝的差不多,蓋著一條厚實的被子,他感覺有點不太好。
他真的不喜歡這樣。
無論是臥病在床,還是周圍人的態(tài)度。
都令這位很少身邊的劍圣大人很不爽,更何況,還有喻文州。
自從他為喻文州擋了那一劍之后,喻文州的態(tài)度就像是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變了很多啊。又或者說沒變多少,只是說話時的神態(tài),平時閑聊時的語氣都和之前不一樣了,他不喜歡這樣的喻文州。
太過猶豫不決。
和主張快刀斬亂麻的黃少天太不契合。黃少天是個劍客,劍,就是來斬斷一切猶豫,拿起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猶豫只能使自己死在對手的劍下。
他不想死。
于是便決計作為一個劍客走下去,以手中之劍,護(hù)的之人此生安穩(wěn)。
所以從不猶豫。
黃少天恍惚的盯著床帳上細(xì)碎紋路,聽見門外傳來些許腳步聲他才堪堪回過神來,弄過被子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房門。
他聽到了喻文州的聲音,但他暫時還不想面對他,面對那個對他猶豫不決的喻文州,又亦或是不知如何面對那個為自己著想的喻文州。
“呵。”黃少天蜷成一團(tuán)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這樣又稱得上什么呢。
黃少天閉上眼睛。
今天的睡意似乎來的格外快些,他想。
喻文州聽到消息時正在書房里處理積壓了兩三天的信件,盧瀚文急匆匆的把黃少天送到了房間,又喊了人去請大夫,“啪“推開門嚇了不知在發(fā)什么呆的喻文州一跳。
”閣主閣主!黃少剛剛……”
“少天怎么了!“喻文州嚯的站起來,放下文件就往黃少天住的院子趕。
“黃少剛剛說要指導(dǎo)我練劍,忽然就咳得很厲害。”
“什么!請了大夫么,他現(xiàn)在在哪!“喻文州一邊往前快走,一邊也不忘詢問黃少天的情況。
盧瀚文跟在后面認(rèn)真的回答,”我已經(jīng)將黃少送到他的院子里了,大夫也喊人去請了!
喻文州應(yīng)了聲嗯,”那就好!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在院子門前看到急忙忙趕來的大夫,便一起走進(jìn)去。
喻文州站在門口看到兩人走進(jìn)去忽然停下來腳步,他還不知道怎么面對黃少天。
大夫把藥箱放在桌子上,盧瀚文就走到床邊想把黃少天喊起來,” 黃少!醒醒!大夫來了!“
黃少天沒醒。
“黃少!“盧瀚文搖了搖黃少天的手,回頭看著站在外面的喻文州,”閣主!你快來看看,黃少怎么不醒!“
站在一邊放藥箱的大夫快走幾步走到床前。
“怎么回事!“喻文州急了,走進(jìn)去。
兩個人和傻了一樣站在床邊,盯著正在診脈的大夫。
大夫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皺緊了眉頭,片刻后不好意思的站起來,”老朽行醫(yī)三十多年卻是沒見過這種情況的,喻閣主……黃公子這病,恕老朽無能為力,哎……”
喻文州啪的一下子捏碎了剛剛盧瀚文遞給他的茶杯,“李先生!誰不知道您行醫(yī)這么多年什么怪病都治過,更何況少天剛剛還是醒著的,而且您之前診斷只是貪涼感冒而已,怎會一下子昏迷不醒了呢?“
”是啊李大夫,之前我感冒也是您給治好的,到黃少這怎么就這樣了呢,黃少到底怎么樣了。?”
李大夫順了順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喻閣主,盧少俠,這病并非老朽不治卻是真的不知如何去治啊,我方才查看黃公子脈象,卻是沒有任何異狀的,就和常人睡著了一樣,但我剛才按壓他人中穴卻是沒有反應(yīng),哎,我行醫(yī)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見。”
“那這怎么辦?就放著黃少不管了么!”盧瀚文與黃少天感情深厚,那大夫此言一出就怒了,直言問道。
“小盧!”喻文州拉著盧瀚文,強壓住心底的暴躁,微笑著看著那個神情上帶著些許害怕的李大夫,”瀚文年紀(jì)尚輕不知世事,剛才冒犯還請李先生諒解,只是少天這樣……不知我們應(yīng)該做些什么呢?”
“哎,老朽明白,這樣吧,我給開張藥膳,他這樣昏迷,身體還是消耗的,先養(yǎng)好著身體才是真的。“言罷就從藥箱里取出紙張和筆墨龍飛鳳舞的寫起來,片刻便將方子給了一直站在一邊急哄哄的盧瀚文。然后就背著藥箱晃晃悠悠的走了,”哎,這么年輕,這么忽然昏迷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醒這可怎么辦啊,哎!
盧瀚文在后面聽到,揮了揮拳頭,”誰說我們黃少醒不過來的!哼,我們黃少……“
喻文州拉住他,打斷了他的話,”小盧你去把方子先送到廚房!坝址愿廊巳ニ屠畲蠓。
盧瀚文回過頭,看著坐在黃少天床頭的喻文州滿臉的疲憊和眼睛里的難過,喏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這位和黃少天少年相識感情深厚的閣主,他嘆了口氣,點點頭,”好。”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順便合好了門。
閣主一定很難過吧。
“少天……“喻文州坐在床頭仔細(xì)的幫他拉好被子,這個人總是這樣,不注意細(xì)節(jié)。
也注意不到自己埋在心里不為人知的感情,明明是最敏感的機會主義者,卻沒有看見自己的妄念,喻文州不知道是該開心可以永遠(yuǎn)這么看著他的好,還是傷感他永遠(yuǎn)沒有看到自己的感情的好。
喻文州小心的幫他解開發(fā)帶,把遮住臉的劉海掃開,輕輕的在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無論耗費多少代價。”
你是我的劍,永遠(yuǎn)都要站在我的面前,我不允許你倒下,我的劍圣,我的夜雨聲煩。
我的黃少天。
【叁】
好大的雨,好冷的雨,好冷。
是濕的,黃少天迷茫的睜開眼,一片漆黑,籠罩著不停息的雨,他從地上爬起來,“這是哪?“
”我怎么在這?”
他摸到身后,卻摸了個空。
冰雨不在那。
黃少天恍惚了一下,毫無目的的往前走。
身后是永不停息的夜雨。
他走了好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一點燭光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搖曳,夜風(fēng)襲來,燭火脆弱的搖擺。
他想往哪走,他已經(jīng)很累了,走不動了,但是……
他想去那。
黃少天停下了,黑暗襲來,他該睡了。
黃少天閉上了琥珀色的眼睛。
他太累了。
【肆】
喻文州給黃少天喂了粥,囑咐人待在旁邊看著就急匆匆趕到書房,盧瀚文正準(zhǔn)備進(jìn)去看看黃少天也被他拉到了書房。
“閣主,怎么了!“
喻文州抽出放在抽屜里的信封和信紙,唰唰唰寫了封信,仔細(xì)的疊好塞到信封里,信封外面寫著幾個字。
王杰希親啟。
“小盧,你幫我把這封信送到微草堂王堂主那,請他親來!“他又接下腰間的玉佩,一同遞給盧瀚文,”拿著這個!先下看來只有他可能少天才有可能有一絲機會!
盧瀚文點點頭,”但是只我一人去么?王杰希真的會來么”
“先下閣里大概只有你能去,你也該鍛煉鍛煉了!至于王杰希,看到這封信他一定回來的。雖然我們藍(lán)溪閣與微草堂有些舊怨,我和少天卻是與王杰希有舊。我們也與微草堂許久未曾正面對上了,想來我在信中提到的東西足以打動他那邊的人。“喻文州拍了拍盧瀚文的頭,”這下就全看你了,小盧。“
”是,我收拾東西這就去。“盧瀚文也不再說些什么,把信和玉佩塞到衣服里,直接踩著輕功就出去了。
喻文州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睛明穴,希望王杰希那邊沒有什么差誤,否則,少天他……
他磨開墨,執(zhí)起毛筆,一點點看著最近送來的信件。
黃少天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也不能倒下。
【伍】
王杰希坐在大堂的黃花梨圈椅上,慢條斯理的喝著水,葉修坐在一邊笑嘻嘻的說著話。
盧瀚文路上幾乎沒休息多少,到達(dá)微草堂也是過了一整天,他急匆匆的從大門想往里走,卻還是知道禮數(shù),緊緊皺著眉頭安心等在門邊等待,”這位兄弟,麻煩快點通報,真是急事!八瘟藘上拢窒肫鹉菈K玉佩,”還有這個,麻煩了!“
那人看著盧瀚文這么急,也就直接跑了進(jìn)去,”堂主!有人想見你!“
葉修摸了摸自個的下巴,“老王,找你的!
“我知道是找我的,”王杰希放下茶盞從屬下手里拿過玉佩,“是喻文州的玉佩,讓他進(jìn)來吧!
“喻文州?他找你干嘛?”葉修靠在旁邊的椅子上,捉了一顆草莓,啊嗚一口咬在嘴里,含糊的問道。
“見到了不就知道了么。“王杰希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石,皺著眉想了會。
黃少天么。
”怕是黃少天吧,除了他其他人喻文州也不可能求到你這!叭~修又吃了一顆,口齒不清。
王杰希點了點頭。
盧瀚文看那傳信的人走出了,直接就跑進(jìn)去了,邊跑邊說,”謝謝謝謝!
他幾個快步跑了進(jìn)去,王杰希他見過,看見大堂中間坐了的人,就直接行了個江湖常見的禮,”在下盧瀚文,奉我家閣主之令請王堂主到閣一敘。“說著把信掏出來遞給王杰希。
王杰希那雙大小不一的眼睛瞇起來,拿過信,”坐吧!
盧瀚文這才坐下來,他一天一夜未曾休息,先下已經(jīng)疲憊至極,根本連葉修都沒注意到。
葉修笑了,”小盧啊,你家黃少怎么了?“順便端過王杰希剛剛放在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
王杰希瞄了他一眼倒也沒說話。
”葉葉葉葉神?你怎么在這!“盧瀚文嚇了一跳,葉修早在去年就說退出江湖了,怎么可能在這。
”怎么了,我不能在這?“
”這倒不是……“盧瀚文卡了一下,又想起之前的話”我家黃少生了重病,忽然昏迷不醒了!把凵窭飵е鴵(dān)憂。
王杰希這邊也看完了信,打斷了兩人的話,”我知道了,你路途辛苦了,先在微草先行休息一日,我把這邊的事情稍事吩咐一下,便和葉修先去藍(lán)雨!熬驼酒饋泶蛩阃庾。
盧瀚文啪的站起來,”我和你們同去!“
葉修跟在后面拍拍盧瀚文的肩,”小盧啊,你不相信我們?放心吧,吶!“
盧瀚文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相信也不想在路上拖累他們,耽誤黃少天的治療,就點了點頭。
”盧少俠跟我來吧!八愀粋剛剛走過來的婢女走去休息。
希望黃少沒事。
王杰希走到書房,把最近的事情生意仔細(xì)同許斌說了,就直接拿了行李和葉修一起從側(cè)門騎馬走了。
”喻文州信里怎么說?“葉修騎馬在王杰希身側(cè),一邊疾馳一邊問他。
王杰希一夾馬身,”黃少天年前受了傷,又受了風(fēng)寒,原治得快好了,這下卻又不知道為何忽然昏迷不醒了,他懷疑可能和那次受傷有關(guān)系,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受傷……么?年前的話,應(yīng)該是之前那些到處到處流竄的土匪?“葉修皺起眉頭,一群土匪能傷到黃少天?說實話他是不信的,但是喻文州在關(guān)于黃少天的事上從不馬虎。
哎,他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王杰希偏了偏頭看了眼葉修,他知道黃少天與他是摯友,此事,葉修不擔(dān)心是不可能的,“我們快點到就能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了!闭f完又安靜的看著路面。
葉修轉(zhuǎn)頭看了眼王杰希,呵呵呵的笑起來。
【陸】
黃少天睜開眼,房間里靜的恐怕連根針都能聽到,外面的雨聲停了?
他掙扎著坐起來,自己回來了?
他汲著鞋子,把外套披著,想到喻文州又把外褲套了件。
渾身腰酸背痛,比當(dāng)年一連練三個時辰劍還累,他嘆了口氣,推開門,只一眼就令他皺起了眉頭。
喻文州頭發(fā)都沒理好從院子外沖進(jìn)來。
喻文州昨夜才把文件理好,今天一醒便有種感覺黃少天醒了,急急忙忙連頭發(fā)都沒理好就直接跑到黃少天院子里。
黃少天披著一頭長發(fā),外套松松散散的掛在身上,外褲到是穿著。
幸好,少天醒了。
喻文州快走幾步走到黃少天身邊,“少天你醒了!”然后就連推帶拉的把黃少天帶回了房間,隨意帶了下門。
黃少天看到喻文州這樣子哈哈笑出了聲,眉間帶的憂郁全部被掩去,“文州這么擔(dān)心我啊,我不就只是睡遲了點么,有必要么哈哈哈,別擔(dān)心了!”
喻文州忽然把黃少天抱住,黃少天被忽然襲來的重量嚇了一跳,就勢坐在床上,喻文州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他晃了一下,看著喻文州少有的脆弱沒有聲音的嘆了口氣,摸了摸他腦袋,幫他解開頭發(fā),“頭發(fā)怎么梳成這樣啊文州,好了好了我到底睡了多久了你這樣,嗯?來來來快起來讓劍圣大人把你的頭發(fā)好好理理,這樣出去哪像我們藍(lán)溪閣的閣主啊哈哈哈哈。堂堂劍圣大人給你梳頭天上地下獨一份喲!是不是很驕傲。
喻文州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做到一邊的凳子上,把黃少天的衣領(lǐng)理好,安靜的等黃少天幫他梳頭。
”哎呀呀,文州你發(fā)質(zhì)真好,好順!“黃少天摸著如緞的黑發(fā),三下兩下就梳好了,再小心的把發(fā)冠帶好,”喲!好了,誒誒誒文州有沒有想起來那年我?guī)湍闶犷^發(fā),那時候你的發(fā)質(zhì)也超級好的,不過都好多年了,想想……哎有八九年齡吧,那時候的文州還青蔥少年呢哈哈哈!
”少天你當(dāng)年也是啊!坝魑闹葑罱K還是笑起來,沒再說什么,站起來摸摸束好的的長發(fā),”扎得正好呢,少天!
”那當(dāng)然,你不想想我是誰!“黃少天看著喻文州嘴角的笑終于放下心來,他不喜歡這個人皺起眉頭滿臉擔(dān)憂的神情,不管是為誰。
他倆又相互調(diào)笑了兩句,終于,黃少天還是再問了一次。
”文州,我到底睡了多久!
喻文州嘆了口氣,他不想告訴黃少天的,卻知道黃少天的性子。
他只是想讓喻文州告訴他,不管什么。
”你已經(jīng)睡了兩天了!坝魑闹菥従彽,恨不得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去信請王杰希他來!
黃少天睜大了眼睛,兩天?
”下雨了么!“
喻文州奇怪的看著他,”下雨?“
黃少天哽了哽,還是隱去了些事,”我做了個關(guān)于下雨的夢,還以為外面也下雨了哈哈哈。別擔(dān)心啦,本劍圣會沒事的!“
”沒有下雨的,“喻文州笑了笑,又說。”我當(dāng)然相信你,你可是我們藍(lán)溪閣的劍圣啊,好好休息。“說罷就起身往外走。
黃少天伸手想拉住他,卻又放下了抬到一半的手。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卻不愿明白。
那些喻文州埋在心底的東西。
使喻文州疼痛難忍的。
屬于黃少天的。
感情。
【柒】
其實說真的,王杰希在藍(lán)溪閣真的他那張臉就能當(dāng)出入證件,藍(lán)溪閣門口的人立刻就攔住了他。
葉修笑了笑,”我們是你們閣主請來……“
王杰希皺著眉拉了一下他,”我與你家閣主有要事相談,這是信物!罢f著把那塊盧瀚文帶給他的玉佩遞了過去。
看到熟悉的玉佩,藍(lán)溪閣的守衛(wèi)立刻就去喻文州長待的書房稟報,并把兩人請了進(jìn)去,還命人倒了茶水,王杰希和葉修相對坐在椅子上,相對無言。
片刻之后喻文州就匆匆從旁邊的側(cè)門走了進(jìn)了,”王堂主!葉前輩!“
葉修擺擺手打了招呼,”少天他到底怎么樣了?“
喻文州坐下來,”才醒,今早醒了,你們要去看看他么,我要他在房間休息!罢f罷還沒坐穩(wěn)又站了起來
”那成,我們走吧,杰希!叭~修走近扯了把王杰希的袖子,笑的狡黠。
王杰希也笑了笑,跟在后面。
喻文州暗淡了眸子,王杰希和……葉修已經(jīng)在一起了么。
自己和少天還不知道,能怎樣呢。
喻文州按了按眉心,先下還是先把少天的病解決再說吧,哎。
而此時的黃少天正躺在床上等待午飯,他試圖出去過,但是好說歹說但那群被文州吩咐過的守衛(wèi)還是守在院子前像個棍子似的,他也是沒辦法,深知喻文州性子的他嘗試過幾次之后就放棄了,絕望的待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幾圈沒啥好玩的就果斷絕定滾回房間躺著。
其實他想練會劍來著,只不過翻箱倒柜都沒找到自己的冰雨,想找外面的守衛(wèi)借把劍也被殘忍的不留情面的拒絕了。
劍圣感覺有點小受傷。
于是就只能待在房間捂著心臟哭泣。
呵呵呵我才沒哭呢,只是有點小受傷而已。
黃少天無聊的看著綁床帳的淺藍(lán)色繩子,把它解下來又按不同的花式拴上去,感覺自己像個傻蛋一樣之后才結(jié)束這無聊的舉動。
這樣的黃少天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個還是個可能一睡不醒的怪病患者,沉浸在好無聊好無聊來個人陪我說話也好啊為啥這么安靜我怎么能這么無聊艾瑪這個世界是怎么了給本劍圣把劍也好……
所以葉修的來到簡直是幸運之神的眷顧啊。
黃少天沒關(guān)門,一眼就瞅到了從院子外走進(jìn)來的葉修三人組,啪的就從床上爬起來。
“葉修!你來了!”黃少天像炮彈一樣嚯的就沖了出去。
“我的媽,你別過來,”葉修拒絕接收這枚炮彈,直接躲到了王杰希后面。黃少天也不再上前,方向一轉(zhuǎn)就直接沖喻文州去了,啪直接勾住了喻文州的脖子。
“還是我家文州最好。”
喻文州苦笑了下,“下來啦少天,我喊王堂主和葉前輩來是給你治病的啊!
【捌】
黃少天躺在吊床上一臉無聊的看著坐在對面凳子上的三人,“哎呀,本劍圣根本沒病不好么,文州啊你別這樣。”雙手背在腦后一副悠閑至極的樣子。
喻文州沒理他,只是看著端坐在一邊的王杰希,“王堂主……?”
“暫時似乎看不出什么,先觀察著吧,“王杰希捻著自己衣角不知何時被劃破而出現(xiàn)的線頭抬頭溫和的笑了一下,“喻閣主,你覺得呢!
葉修沉默著不說話,對于這種事他還真的不了解,他一向崇尚什么事什么人解決此刻也插不起話來,也許也有對黃少天的擔(dān)憂作祟,葉修嘆了口氣,站起來。
”少天啊,不要諱疾忌醫(yī)啊,“葉修拍了拍黃少天的肩膀,”我們都在這,不要太焦慮了!
黃少天猛地縮了一下瞳孔,僵在原地。
葉修抿著唇,終究還是沒再對黃少天說什么,若無其事的轉(zhuǎn)頭說道,”那今個就到這……?先吃飯吧,我餓了,“他回頭看著王杰希。
王杰希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提議,站起身來拍了拍胳膊上的灰,”黃少這先下看來并無大礙,喻閣主也不必太過于擔(dān)憂了,我和葉修連夜趕來,也需休息片刻,還請喻閣主稍作安排!
喻文州點點頭,抬頭看著躺在葉修背后的黃少天,黃少天卻轉(zhuǎn)了個聲背對著他們,喻文州皺著眉,”少天院子里應(yīng)該還有房間,畢竟,畢竟是為了少天的病才請兩位到此,可以的話便請兩位暫住少天的院子吧!
兩人并沒有什么理由要拒絕就直接點了點頭,王杰希又說道,”還請喻閣主安排漱洗熱水。“
”那是自然!坝魑闹菸⑿c點頭。
黃少天沒動。
喻文州就當(dāng)他答應(yīng)了,領(lǐng)著兩人往外走。
葉修看了看這兩人,這又是咋了,王杰希回頭看了眼呆在原地沒動的他,喊了一聲,葉修才跟在后面走了,嘴里叼著根剛剛從黃少天門口掐下來的草。
葉修洗完澡的時候,王杰希正坐在椅子上等他,葉修挑挑眉嘖了一聲,“嘿不是說累了么怎么傻坐在這!
王杰希抬頭看了看他,食指曲起來一下一下的在木質(zhì)的桌面上敲擊,“黃少天的事!
“少天?他怎么了,你知道他得什么病了,”葉修其實在這方面挺相信王杰希的所以一開始聽到王杰希說先觀察,他就沒再想。
其實想了也沒用,他又不懂。
王杰希把毛巾丟給他,“擦擦頭發(fā),大概知道了,不過也像我說的,得在觀察些日子!
“哎呦這么快呢,黃少天到底怎么了?”葉修聽到這話懸了一天了的心才落了下來,他和黃少天雖然相互損慣了卻真的是摯友,王杰希這么一說他才真的放心,“還有他和喻文州,今天一看感覺……”
“去吃飯吧,你不是餓了么。”王杰希放下端著許久的茶盞,站起來,“走吧。”
葉修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起來。
【玖】
黃少天沒去他院子里的亭子里吃飯。
喻文州坐在石凳上,周圍是一片林子,這還是初春風(fēng)吹過來帶著涼意,凳子上體貼的擺著坐墊,葉修和王杰希也不矯情,直接就坐了下來。
“黃少天呢,”葉修夾了塊肉。
喻文州頓了頓,“你們沒看到他么?”
王杰希奇怪的看著喻文州,“沒有。”
喻文州忽然想起黃少天的怪病,嚯的站起來,“兩位先吃,我去去就來!
王杰希和葉修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房間離亭子不遠(yuǎn),幾個人沒幾步就走到了,黃少天躺在吊床上背對著門,好像睡著了。按講以黃少天的武功,聽到聲音不可能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啊。
喻文州像卡了碟一樣,在門口兀的頓了一下,小聲的喊了一句。
“少天……”
王杰希皺著眉越過喻文州徑直走過去,輕輕推了一下黃少天。
黃少天沒有反應(yīng)。
緊皺著的眉頭顯示了夢魘的存在。
【拾】
黃少天再次昏睡不醒。
王杰?粗魑闹輲退w好被子,猶豫了一下,“是魘。”
“魘?”喻文州猛地回過頭看著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握成拳,“你,確定?”
葉修瞟了瞟他,王杰希倒還是那一副淡定的樣子,喻文州明白自己不該問出這種話,斂了斂眸,說了句抱歉。
三人沉默了片刻,王杰希才開口說道,“必須找到夢魘的源頭才能破魘!
喻文州哽了一下,“那次滅匪。”
【拾壹】
似乎有人在喊自己,黃少天緩緩睜開眼,嘩啦嘩啦不停落下的雨濺在他的衣擺,他觀察了一下周圍,從欄桿上下來。
“……黃少天!
誰在喊他,陌生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他想摸劍,卻發(fā)現(xiàn)冰雨并不在。
水從窗沿上被風(fēng)吹到臉上,很熟悉很冷。
“醒!
黃少天仍由雨打濕了他短打的下擺,恍惚的往外走,雨隨著風(fēng)一齊向他用來,那是他熟悉的冰冷。
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然后放棄思考,不顧風(fēng)雨的向外走去。
那有他所想找尋的東西。
“不……”
為什么不。
“醒,醒過來!
我醒著的么。
“喻!”最后的聲音像炸雷一般想在耳邊。
黃少天猛地坐起來,淺藍(lán)色的流蘇正順著和風(fēng)的吹拂搖擺。
他聽著門外的討論。
“你如果真的喜歡他不如直接告訴他。”
黃少天歪了歪頭,小聲的喊了一聲,“文州?”
喻文州突然回過頭來,黃少天對著他少有的溫柔的笑了一下,眼睛里帶著沒睡醒的茫然。
【拾貳】
喻文州恍恍惚惚的給黃少天倒了藥命人送了晚餐到院子里,和葉修一起走到亭子里。
“你這樣自個糾結(jié)有什么用么,”葉修叼著根狗尾巴草坐在亭子的欄桿上,背靠著柱子,“我就和你說句真的,你直接告訴黃少天好得多,你和黃少天這么多年了他還能疏遠(yuǎn)你不成么!
喻文州苦笑了一下,“這種……不容于世的感情,我不是怕別人嘴碎,只是怕少天他不能接受!
“呵,你這話說的,黃少天是那種人?"葉修坐正了,“就算他自個別扭也不可能排斥你啊你怕什么呢。”葉修又嘆了口氣,”黃少天不是那種人,你也該對自己有點信心啊!
”少天他……“喻文州仰起頭看著亭外湛藍(lán)的天空,認(rèn)真的說道,”等少天的病好了,我就去!
”這才對嘛!“葉修笑著拍了拍喻文州的肩,”我看好你喲,文州,加油!“眼尖的他剛剛看見王杰希朝著黃少天的房間去了。
”前輩……吶“喻文州看著走在前面去找王杰希的葉修,一時間不知道該是笑還是哭,只得帶著苦味的摸了摸鼻尖”我會加油的!叭缓蟾诤竺嬉积R向黃少天那邊走去。
王杰希坐在床邊,仔細(xì)的給少有的安靜下來的黃少天施了幾根針,旁邊的香爐里一縷青煙緩緩飄起又在風(fēng)中泯滅。
黃少天注視著站在一邊的喻文州,但又像是沒再看他,只是盯著一片虛無一樣,瞳孔沒有聚焦,葉修皺著眉盯著鎮(zhèn)定的坐在床邊的王杰希。
王杰希對著葉修眨了眨他那大小不一致的眼睛,”你們把那件事查清楚了么?“
葉修沒說話,只是看向喻文州。
喻文州擔(dān)憂看了眼黃少天,黃少天回過神來,璀然一笑,眨了眨左眼,讓喻文州隨便說,他剛醒來嗓子像堵了的東西似的沙得很。
喻文州頓了頓,”當(dāng)日之事我并不在場,只能說些大概,如有不對,少天&?“
黃少天笑著點點頭,”你說你說就是了,不對我再說,我實在嗓子疼得很。“一句不長的話他愣是說的十分艱難。
喻文州吩咐人倒了茶和去李大夫那取的潤喉的藥,看著王杰希把針拔下來,關(guān)上門,緩緩的說道。
那天原本是黃少天他們走鏢回來的日子,喻文州坐在大堂等他們,卻不曾想過了時間許久卻未曾見人回來,于是打算派人前去。原本盧瀚文也要去的,但是被喻文州拉住練劍去了,盧瀚文想到黃少天馬上就要回來檢查,所以也就悻悻的去練劍去了。
人去了許久,原定的早上早就過來,天都彌漫著昏暗的顏色,喻文州中午用了些飯就一直坐在大堂等候,長久的等候使他都有些不耐的不時站起來踱步。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穿著藍(lán)溪閣低階弟子衣服的人沖了進(jìn)了,告訴喻文州遭了埋伏,黃少他們正在奮戰(zhàn),盧瀚文一急立即就沖著喻文州說要去支援,喻文州回首看著盧瀚文,微微頷首。
背后的藍(lán)溪閣弟子拿著劍沖著喻文州作勢就要刺去。
黃少天急急忙忙趕回來第一眼就看到這一幕,一甩冰雨,劍刃上還未落的血珠撒了一地,直接就沖了上去。
”呵,就你?還不配用劍!
黃少天堂堂劍圣,按道理那小子自然在他手里過不了幾招卻沒成想那小子輕功真的好,短距離間的移動十分靈敏,而且黃少天鏖戰(zhàn)一下午那時的確是十分疲憊,雖然最后一劍捅死那家伙,不過手臂上還是被劃了一道口子。
王杰希把目光轉(zhuǎn)到黃少天身上,黃少天撇了撇嘴,直接就脫了外袍,看架勢是打算全脫,喻文州無奈的走上前把他的外袍又給套上只袖子,又幫他解了內(nèi)衫露出那只胳膊,小麥色的皮膚上傷痕交錯但也已經(jīng)淡的幾不可見,唯一明顯的就是那道兩寸長的傷疤。
王杰希皺著眉,從旁邊的矮桌端起一個青瓷的碗,光潔的碗盞面上繪著筆挺的青竹,里面盛著滿滿的水卻沒有溢出,一片竹葉躺在水面上,晶瑩剔透。王杰希伸出食指和中指并起來,輕輕按了一下竹葉,手上沾了些清水飛快捻了個訣,熒綠色的光閃現(xiàn)在指尖,他輕輕把手指撫在葉面上,竹葉被綠光吸附,輕輕貼在黃少天的手臂上,然后一瞬間消失不見。
黃少天驚奇的盯著王杰希的手忘記了動作,忽然抬起頭看著喻文州,“文州文州,這個好厲害!”
喻文州也十分驚奇卻只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他嚴(yán)肅的看著王杰希,“王堂主,不知……”
王杰?吹饺~片消失淡定的甩了甩手,水珠順著力道消失在空氣中,“確定了,是夢魘,那把劍有問題!
喻文州隱在寬大袖袍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王杰?戳怂谎,又說道,“恐怕那個刺客本人都不知道那把劍有問題!
喻文州皺起眉頭,“為什么這么說?”
【拾叁】
“夢魘的源頭是那把劍上附的劍靈,”王杰?聪螯S少天,“你的冰雨,有靈了么?”
黃少天怔了怔,搖了搖頭。
“黃少天都沒有感知到冰雨的劍靈,你覺得,那個被黃少天一劍捅死的人能感知到?更何況,夢魘這種東西必須是持劍者才有可能施放,看來啊,那把劍來頭不小!
喻文州又問道,“那為什么,還會有夢魘?”
“死前的怨恨,”王杰希站起來,看著坐在一旁許久未曾說話的葉修,又輕輕加了一句,“黃少天心神未定。”
【拾肆】
黃少天坐在等著上端著飯碗扒飯,說實在的自從他病了之后這飯這待遇今天還真是頭一遭。
燒鵝,蜜汁叉燒,白云豬手,瓦鍋花雕雞!
吃貨的夢想帝國!
黃少天一邊不停的嚼著嘴里的東西,一邊口齒不清的向葉修闡述他這些天來的悲慘生活,自從他受了傷以來就天天青菜稀飯的悲慘生活,還有那苦到一定程度的藥,簡直是噩夢!“葉球,尼素不造啊,翁鄒他則謝天都不給窩次肉的啊,如果不素泥萌來了,還不造要次到色么時候呢!”黃少天艱難的吞下卡在喉嚨里的飯,捉著旁邊早就準(zhǔn)備好的茶杯,咕嚕咕嚕的灌下一杯水。
葉修給自己夾了塊扣肉,抬起頭瞟了瞟黃少天攤在椅子上又爬起來堅強的吃飯,呵了一聲,“哎呦,黃少您那不能把飯吃完再說話啊,看你這樣,別人看到還以為三百年沒吃飯呢,您那,真的是生病生了一個月?!哈哈哈!到一點也不像生了重病咯!”
王杰?粗鴥蓚吃飯還忙不及斗嘴的家伙,淡定的給葉修夾了些青菜,什么都沒說。
黃少天咽下口里的菜,眼疾手快的把葉修夾剩下來的最后一塊扣肉夾到自己碗里,“哼!本劍圣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喻文州端著黃少天今天的藥走進(jìn)來,聽到這話,皺著眉頭喊了句少天,黃少天立馬焉了下來,急急忙忙給自己解釋。
“文州啊,你要知道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咋舍得死呢,你說對吧,昂?”黃少天整個人卡了碟,看著藥感覺自己有點不太好,他抬起頭看了看喻文州。
卻淪陷在那雙墨色的眼睛里,那雙簇滿光芒,卻又悲傷的眸子,使他的心忽然打起鼓來。
黃少天喏喏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掩飾自己的失言,第一次毫不猶豫的端起喻文州放在桌子上的藥盞,一飲而盡。
喻文州吩咐人來這收拾了碗筷,就走了,葉修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喻文州的背影,又嘆了口氣,走到黃少天身邊,輕輕說了句。
“你真的?如果你真的死了呢。你讓他……”
然后就跟著王杰希走了。
是夜。
黃少天一個人搬了個竹子做的圈椅到樹下賞月,想了想喻文州又從柜子里掏了條毯子坐在院子里。
他想著喻文州,摩挲這手下光滑的圈椅。
說起來這椅子也不少年頭了,還是黃少天自個做的。
那時候喻文州還沒坐上閣主的椅子,黃少天也不是劍圣,兩個人只是藍(lán)溪閣的弟子而已。
那是個很熱的夏夜,喻文州和黃少天住一個弟子房,兩個人熱的受不了,汗像魚一樣往下流,沒過多久黃少天就熬不了了,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喻文州本來就熱,那邊聲音又不停更是睡不著,于是就開口問黃少天要不要出去乘乘涼。
黃少天如同大赦了一樣從床上爬起來,開心的答應(yīng)了,于是兩個人就端著房間里唯幾的凳子坐到院子里的大樹下乘涼,夏夜的風(fēng)里帶著熱氣但是總比能熱到汗?jié)裆弦碌姆孔永锖,但蚊子也是多?br>
于是黃少天就和喻文州交替著拎著個蒲扇扇風(fēng)驅(qū)趕蚊蟲,但是不久黃少天就啪嗒倒在喻文州身上睡著了。喻文州靠著樹,黃少天靠著喻文州就這樣睡了一夜。
誰成想第二天弟子考核。喻文州照樣和黃少天一組,但是那樣睡了一夜的喻文州渾身腰酸背痛,特別是被黃少天靠著的那側(cè)肩,一頓訓(xùn)練下來喻文州整個人就直接灘地上了,最后還是黃少天把他背回去的。
兩個人當(dāng)中有一個人是這個狀態(tài)考核結(jié)果肯定好不到拿去,喻文州自責(zé)的很,黃少天把他背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說自己如果今天表現(xiàn)的好點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黃少天更自責(zé),如果昨晚自個沒那么蠢的啪嗒直接睡著了,喻文州也就不會今天早上起來這個狀態(tài),他其實并不太在乎成績這事,關(guān)鍵是那天喻文州剛剛考完直接倒地上的樣子把他嚇了一跳,黃少天和喻文州這么多年從來都沒看見過喻文州這么虛弱的樣子,他直接紅著眼眶。
喻文州看到他那個樣子也明白了他的心思,還撐著腰從床上爬起來安慰他,說要他不要擔(dān)心成績,下次一定會更好的,這次都是他之類的話,黃少天小心的扶他再躺下去時又被腰間背部的抽痛折磨的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黃少天好好扶他洗了澡,把他安置好,紅著眼去藥房取藥,就在去藥房的路上看到一個藍(lán)溪閣的外門弟子在做這種椅子,想著今天的事,黃少天直接就上前問那弟子能不能教他,那弟子一看是黃少天連忙就說好。
取回藥給喻文州上好之后,黃少天就在那弟子那苦學(xué)了一個下午,不知道是天賦還是什么,他雖是第一次學(xué)做這種手工,雖然磕磕絆絆卻成功的做了一個,那弟子看到黃少天這么有天賦,嘰里呱啦夸了黃少天好幾句,連忙又把自個的經(jīng)驗一股腦全部說給黃少天。
黃少天也不客氣,拿著個小本子一一記下來,最后還把那弟子介紹去了藥房那邊作為答謝。
就這樣,黃少天學(xué)會了做圈椅,接下來的一天,他給喻文州請了天假,又在喻文州不知道的時候給自個請了天,虐待了弟子房附件的竹子一天,然后偷偷摸摸把兩把椅子藏到了竹叢里。
當(dāng)天晚上,黃少天喊喻文州出來乘涼,他至今還記得自個把椅子從竹林那邊拖出來時喻文州驚訝的目光。
墨色的眸子里蘊滿了光芒,溫潤如玉。
黃少天溫柔的摸著椅子上掛著的玉石,藍(lán)色的流蘇在玉石下?lián)u曳,藍(lán)色的玉線襯著玉石愈發(fā)溫潤,這是冰雨之前的劍穗,是喻文州做的,后來斷了,又被喻文州改到了個小掛墜底下,黃少天沒什么要掛的,冰雨上又有了個喻文州從新做的于是就被掛到了這。
他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掛在天邊明亮的缺月,王杰希從旁邊的小道邊走了出來,低沉的聲線喊了聲,“黃少天!
黃少天早就注意到了他,于是微微低頭,笑了起來,恍如陽光璀璨,和平時毫無二致,“老王?這么晚了怎么到我這來,閑著沒事干?不會吧!老葉呢?哈哈哈!”語氣中帶著輕而易舉可以摸透的的調(diào)侃。
王杰希筆直的站在竹子邊,淡綠色的袍子襯著他就像是另一棵竹子,認(rèn)真的看著黃少天,“生死不過在你自己一念之間。”
“哈……?”黃少天睜大了眼睛。
“我沒有把握,可以去除你的夢魘!
王杰希走進(jìn),幾乎是靠著他的耳側(cè),輕輕說了兩句話。
“生死不過在你自己一念之間!蓖踅芟V逼鹕淼皖^直視著黃少天又重復(fù)了一次那句話,然后轉(zhuǎn)身就離開了,綠色袍子上繡著的翠竹在真實的竹子間搖曳,最后歸之虛無。
【拾伍】
黃少天眼睜睜看著王杰希走了,忽然想到了葉修的話。
“如果你真的死了呢?”
如果他死了,黃少天死了呢,怎么辦?
他恍惚的想著這個問題,這個他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如果我死了,黃少天死了,劍圣夜雨聲煩死了。
喻文州會為他哭泣么,他會傷心么,他會……想些什么呢?
黃少天摩挲著那塊被他摩挲到光滑的玉石,忽然想到了喻文州的臉。
那張溫潤如玉帶著笑意的臉,將來不遠(yuǎn)的某一天因為自己流下眼淚,被悲傷完全淹沒。
他死了喻文州會怎么辦,這個問題忽然滿溢了他的心。
他迫切的想知道。
他逃避了這么多天,從去年偶然間意識到喻文州似乎埋藏了很久的秘密之后就一直逃避著,然后還為了逃避跑去走那趟鏢。
說實話那趟鏢其實并不值得堂堂劍圣走一趟,但是黃少天還是主動跑去接了任務(wù),只是因為那趟鏢比較遠(yuǎn)來回得有一個月的時間,那時候的黃少天簡直一天也不想在藍(lán)溪閣呆著,接了任務(wù)就走,雖然在路上心里的糾結(jié)還是沒斷過,也……也想念過喻文州,但是沒喻文州在身邊偶爾用哪種眼神望著他。
說起來還是輕松點的。
但是現(xiàn)在一直想逃避的自己又為什么迫切想知道喻文州對自己的態(tài)度呢?
為什么?
你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一直逃避不是說是因為不想面對他么?
現(xiàn)在這樣樣子又是做什么呢?
自己到底有沒有……有沒有喜歡文州……
黃少天嚯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房里去,一陣眩暈忽然涌上來,他倒在床上,眼前模糊一片。
自己到底有沒有喜歡喻文州。
【拾陸】
黃少天其實是個挺糾結(jié)的人,外表似乎看起來挺陽光的,崇尚機會的他一直好像都是把握機會把握的挺好,然而在這方面真的猶豫不決的和喻文州差不多。
然而喻文州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只是猶豫如何對黃少天說,而黃少天呢?
他連自己到底有沒有喜歡上喻文州都摸不清。
傻瓜戀愛組。
葉修無奈的看著喻文州,說起來這人似乎還好些,哎。
喻文州正擔(dān)憂的坐在黃少天床旁邊,一臉憂愁的望著王杰希。
王杰希瞟了葉修一眼,葉修立馬端正坐著,兩只眼睛正經(jīng)的盯著王杰希,深處卻全是笑意,王杰希無奈了,也不打算和葉修鬧,直接說了句他不會有事的,然后就徑直往外走。
葉修看了看王杰希又瞅了瞅似乎鎮(zhèn)定了點的喻文州,笑的像只狐貍,兩只手背在頭后面晃晃悠悠的就跟著出去了,臨走前還朝喻文州說了聲,“別太擔(dān)心了,黃少天睡飽了就會起來的!”
【拾柒】
雨嘩啦啦的如同傾盆一般從天落下,屋檐上不停地傳來啪嗒啪嗒的擊打聲,那是雨落在屋檐上的聲音,黃少天被吵醒了,套著件袍子就往外走。
剛剛拔下插銷門就像禁受不住風(fēng)力啪的幾近砸的被甩到墻上,鋪面而來的雨直接打濕了黃少天身上的衣服,呼啦啦來回吹著的風(fēng)凌冽的刮在臉上,雨水冷的像是冰砸在臉上。
黃少天打了個哆嗦,剛剛披在肩上的外袍被風(fēng)吹跑了,雨直接把他淋了個透,白色的內(nèi)衫貼在肌膚上,他忽然就不感覺到冷了,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瞬間又被打濕。
冷,很冷。
但是他想去往哪個答案所在的地方。
劍圣絕不后退,黃少天決不后退,他仍由風(fēng)雨打濕衣發(fā),他感覺自己從未有比此刻還清醒的時候。
聲音順著風(fēng)向他襲來。
“……雨”
“很冷……冷”
“后退……離,離開”
黃少天奇怪的眨眨眼,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似乎聲音不一樣了,他沖著外邊大喊了一句,“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于是他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冰雨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手上,泛著冰冷的藍(lán)色光芒,在夜里也亮的和燈一樣明亮,黃少天握緊了手中的劍。
擁有劍的劍圣戰(zhàn)無不勝。
走了很久,黃少天感覺不到疲憊,感覺不到寒冷,手中的冰雨閃爍的光芒越來越亮,幾乎照亮了一片天地。
順著風(fēng)不斷響起的聲音或小或大的想在耳邊,雨似乎也漸漸小了,周圍雖然還是夜里卻亮起了一盞一盞的燭火。
“你確定了么?”清晰的聲音響在耳畔。
黃少天沒問明白了什么,只是點了點頭,他不想那個人為自己感到悲傷,永遠(yuǎn)不想。
“沒有比他更好的了么?”
“沒有,”黃少天抬起手,冰雨上面曾經(jīng)沾染的血早已褪盡,有敵人的,也有背叛者的。
這把劍,永遠(yuǎn)都為喻文州而拔出。
一出,必須見血。
黃少天又認(rèn)真的說了一次,“絕對沒有!
那個聲音徹底黯淡下來,最后輕輕的說了一句,“……那好吧!
黃少天抬起手,雙手握劍,藍(lán)色的劍氣四溢,他閉上了眼睛,耳畔傳來噼里啪啦像是瓷器不斷破碎的聲音。
“再見了,黃少天!
【拾捌】
黃少天醒來的時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似乎天氣也溫暖起來,空氣中充滿著陽光的味道,房間里空無一人,他疑惑的坐起來,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把它們?nèi)喑呻s草一樣,然后自己受不了的哈哈笑起來。
他蹦跶起來,穿上放在床邊早已準(zhǔn)備好的衣服,拿著梳子三下兩下給自己扎了個馬尾還自娛自樂的搖了搖腦袋,發(fā)尾在空氣中畫了個弧,黃少天把自個打理好,仔細(xì)的抻了抻衣擺,讓它們看起來沒有皺褶又透過銅鏡糾結(jié)了下自個到底怎么笑才更帥的問題。
最后把佩劍冰雨帶好,哼著小曲就往外走。
卻在院子里的竹制圈椅上看到了靠在那一臉疲憊和憂傷的喻文州。
他輕輕的走過去,喻文州聽到聲音僵直了背脊。
黃少天輕輕捂住喻文州的眼睛在他耳旁小聲的說了句,“猜猜我是誰?”笑意充斥著,喻文州徹底放松下來,輕輕回了一句,“你回來啦!
“我回來了,文州。”黃少天回到,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上帶著濕意連忙走到喻文州跟前,喻文州閉著眼,淚水順著臉龐滑下來。
他從未見過喻文州如此脆弱的樣子,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湊過去抱著喻文州,臉頰蹭著臉頰,喻文州的唇就在黃少天的臉側(cè)。
黃少天吻上他的唇,輕輕一吻,落下即止。
喻文州霍然睜開眼,眼睛里還含著為落下的淚水,“少天……”
“我喜歡你呢,文州!秉S少天璀然一笑。
喻文州抬起手?jǐn)r住自己的眼睛,“別,別亂說啊,少天,我會當(dāng)真的啊!
劍圣笑了笑,單膝跪下,“喻文州所看的方向,即,黃少天劍之所指。”
喻文州抱著黃少天,輕輕地點了點頭。
【拾玖】
葉修和王杰希騎著馬走在官道上,葉修忽然看向王杰希。
王杰希感知到視線回過頭,“嗯?”
“去玩玩再回微草堂?”
“隨意!
“哈哈哈哈,”葉修抽了下馬,笑著往前沖去,“那走吧!”
王杰希嚇了一跳,看著葉修的背影,輕嘆了一下,“哎……”隨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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