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結(jié)束了一天的看診后,我目送走今天的最后一個病人,目光就愣愣的落在小院中已被白雪覆蓋的樹上。冬雪之前,那棵樹就落光了葉子,只留下光禿禿的枝干。而這幾日的大雪,給青灰的枝干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總算看著不那么單調(diào)了。
“陌大夫,在嗎?”
大門方向突然傳來一聲中年男子的問詢,驚的我回過神來,不由來的一陣心慌,站起身揚聲到:
“在的,進來吧!
不習慣高聲說話的嗓音猝然拔高,不免有些嘶啞,我忍不住低頭,輕聲咳嗽了幾下。
“陌大夫,今天忙到這么遲啊!钡皖^間,已有人走進了屋內(nèi),“這有個人說找你,我就給帶過來了!
我看著眼前的人,完全愣住了。
“師……師父?”
相比我的詫異,一月未見的師父顯得淡定很多。他只是輕輕應了一聲,而后到:
“你身子不適?”
我有些莫名:“沒有啊,師父為何這么問?”
師父身后的村民似乎感覺到了蔓延的低氣壓,偷偷對我作了個手勢,便躡手躡腳的走了。
“你方才咳嗽了。”師父仍是語氣淡然地說到,看著我的目光里,卻是不容忽視的篤定。
“呃,剛才被嗆住了!辈幌肜^續(xù)這個話題,我趕緊轉(zhuǎn)移開話題道,“師父您怎么會來?”
話一出口,我就立刻覺得師父身上的低氣壓更甚,連帶著他的眼神中,都透露出說不出的壓抑感。
“你……之前說半月便回!
沉默了半晌,師父才語氣有些悶悶的說到。
怎么覺得師父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不,這一定是錯覺。
我默默清理掉腦內(nèi)劇場,開口解釋:“師父,徒兒之前說的是,若在山下無用武之地,徒兒不出半月便回,可是現(xiàn)在……”
“兔子你還喂不喂?”師父不等我說完,便徑直打斷我到,澄澈見底的茶色眼眸看著我,滿是期盼的樣子。
我這才猛然想起山上那只軟乎乎的白兔子,被我慣得只吃我親手喂給它的東西。臨行前,我將它托付給了師父,還不知道怎么樣了。
“喂,當然喂。”我堅定地點頭到。說起來也是我慣出來的脾氣,要是現(xiàn)在隨它去了,那不等于間接害死了它?
“您可有把它帶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兩手空空的師父,他的衣衫并不是很厚,琢磨著他會不會把兔子丟在小院中了,不過師父看著似乎清瘦了不少。
“它……我留它在山上了,反正你走后它也不怎么吃東西。”師父別過臉去,冷淡地說到。
我:“……”總覺得師父在鬧情緒一定是我想太多。
“好吧,”我一開口就忍不住嘆了口氣,還是躲不過,“我這就收拾東西,明日和您一道回去!
“好!蔽以捯粑绰,師父就應了一聲。
“勞煩您幫忙寫個'有事出門歸期未定'在這,徒兒明日出門時,貼在門上用!蔽覍⒓埞P遞給師父到。沒辦法,自己的字丑的無法見人。
第二日一早,我便隨著師父回山。惦念著那只兔子,便一路無話,專心趕路。大雪早已停了,灰蒙蒙的天空中,只有顆懶洋洋的太陽。山路約莫是有人清掃過,積雪都堆在道路兩旁。
我努力讓自己的眼神不要往師父的身上瞟,便只能定在路旁枯萎的植物上。這樣保持了一路,到了山上,正是中午。我放了東西,正要去尋兔子,一轉(zhuǎn)身就看見腳下蹲著的那白白軟軟的一團,安安靜靜地趴在那兒。
我蹲下身把它抱起來,仔細看了看,上下摸了一圈,連長耳朵都沒放過,中途得到它的一記蹬腿踹,最后得出果然瘦了一輪的結(jié)論。
“真的瘦了好多啊……”我抱在懷里,一邊站起身,一邊感慨著走出房門。
“冷不冷?師父虐待你了?”去廚房的路上,我忍不住開始碎碎念,“師父這人就是性子冷,其實好好哄哄你,你也是挺樂意吃東西的,對吧?何況師父的臉那么下飯~”
兔子貌似不滿我的念叨,又踹了我一腳,于是我閉嘴了。
在廚房里尋了根水靈靈的胡蘿卜,洗凈之后切成段喂給它吃。然而它似乎胃口不太好,“咔嚓咔嚓”吃的很慢。
我騰出一只手去,輕輕摸了摸它的肚子,看它是不是之前已經(jīng)吃飽了。它渾身一僵,就著我的手,握著蘿卜的兩只小爪子一松,蘿卜就滾到了地上。
“怎么了?”
我抬手在它呆呆望著我的眼睛前擺了擺,它立刻反應過來,扭身就開始往外跳去,身后毛茸茸的小短尾巴,隨著它的跳動也一蹦一蹦的。
“喂喂,別走啊,怎么了?”我趕緊上前去,趕在它跳出門前,一把把它撈起,抱在懷里。
它在我懷里不停地蹬腿掙扎,一邊發(fā)出“咕咕”的叫聲。
“我錯了我錯了,”看它這憤怒的小模樣,我連忙道歉,“我不該摸你的肚子,我就是想摸摸看,你是不是吃飽了才這么沒胃口!
我伸手到它嘴邊,好聲好氣地哄到:“給你咬一口解氣,行了吧?”
它絲毫沒有猶豫地一口咬上我的食指,卻并沒有使太大力氣,同時后腿一蹬,就躥了出去,而后行動迅速地三兩下就跳不見了。
我有些愣神地看著食指上那圈淡淡的牙印,有些不解它為何對摸肚子的反應這么大?墒乾F(xiàn)在它都跳不見了,我也找不著它,畢竟從來都是它愿意出現(xiàn),我才能看見它,也不知它什么時候消氣。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走回灶邊,收拾了剩下的胡蘿卜段,然后搓搓有些僵冷的手,開始做飯。
說起來,第一次碰見這團兔子,也是在廚房的胡蘿卜堆旁,那時它姿態(tài)高冷的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我,撇下咬了一半的蘿卜,就蹦不見了。
“嘶……”心緒飄飛的時候,一不注意就切著了手指。幸好傷口沒有太深,我放在嘴里含了一會兒,繼續(xù)切完剩下的菜,便開始生火。
“師父?”
做好了飯,端到飯廳后,我估摸著師父應該在書房,便去敲了敲門,喊他吃飯。
不過話說這青天白日,師父關(guān)著門在書房做什么呢?
正想著,師父開了門,面上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樣子:“何事?”
好吧,這說出來的話,簡直都要結(jié)冰渣子了。
“吃午飯了!蔽也恢圹E地退了步,恭恭敬敬地答到。
“不吃……你的手怎么了?”師父硬邦邦甩出兩個字,又一頓,問到。
我看了眼手上包扎好的傷口:“沒什么,剛才不小心切著了。”
師父沉默不語。
“對了,您如果有看見那只兔子的話,請及時告訴我一聲,”我懊惱地嘆口氣,“不小心惹它生氣了,不知道它還愿不愿意見我了!
“它不生氣!睅煾竿蝗婚_口到。
“您……”
“去吃飯吧!睅煾复驍嗔宋乙獑柍隹诘脑,甩下這句話后,便率先向飯廳走去。
我奇怪地挑了挑眉,跟著師父一起走向飯廳
入夜后,我悄悄溜去溫泉洗了個澡。頭發(fā)才擦干,猛然想起換下的衣服沒有拿回來。沒辦法,還得再跑一趟。
我走近溫泉時,聽見一陣水聲,頓時駐足不敢再往前。
知道這處溫泉的,除了我就是師父,所以現(xiàn)下肯定是師父在那兒,F(xiàn)在折返吧,一會兒還得跑來拿衣服?墒蔷驼具@兒等著,也不太實際,被師父發(fā)現(xiàn)不好解釋,而且就我那么點單薄的內(nèi)力,撐不了一會兒就得凍僵。
我正猶豫著這回兒,忽然聽見溫泉那邊傳來師父的聲音:“桑兒……”
我頓時渾身汗毛都炸起了!
一來以為被師父發(fā)現(xiàn)了,要挨訓;二來師父從沒這么喊過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難道我那么點小心思被發(fā)現(xiàn)了?果斷我就不該回山……
“唔……桑兒……”師父那邊又傳來一聲低啞的呢喃聲。
水聲有些大,不過這一次,我似乎聽到了什么不明的喘息聲?
呃……等等等等,先別亂想……可是師父用這種聲音喊我的名字,怎么可能不亂想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再走近了些。
清亮的月光灑在純白的雪上,反射出一片朦朧的光。溫泉中水汽裊裊,繚繞在溫泉的上方不散。修長如玉的身子有大半露在水面上,瑩白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濕漉漉的長發(fā)纏繞在那身子上,更添一抹惑人的姿色。線條優(yōu)美的下巴微微揚起,美如冠玉的臉上,紅唇微啟,眉頭微皺,似乎正忍受著什么難熬的事情,連頭頂?shù)膬芍环褐凵拈L耳朵,都難耐地微微蜷縮著……,
等等……耳朵?耳朵。
我難以置信地定睛再看,兩只毛茸茸的長耳朵依舊在,我登時岔了氣,腳下也退后了半步。
幾乎就是幾個呼吸間,師父就已經(jīng)衣冠齊整地站在了我的面前,不過那對讓我驚訝得岔了氣的長耳朵,卻并沒有收回去,而且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地耷拉著。
“……師父?”
相對沉默了半晌,我猶豫地開口,不確定地喊到。
那對長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師父臉色緋紅地別過臉去:“嗯,你都看到了?”
“所,所以您是……”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是你想的山精妖怪,”師父轉(zhuǎn)過臉來看著我,神色似有些緊張,語氣認真地說到,“我是散仙,或者可以說是這山中仙靈所化,你別害怕我。”
我依舊震驚得回不過神,聽著師父的解釋,腦中瞬間有一堆疑惑涌上,張了張嘴,卻根本不知道先問什么。
我狠掐了自己一把,勉強自己定下心神,然后在那堆疑惑中,挑揀出來最重要的那個。
“您,您剛才……”
才說了幾個字,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放起的畫面,讓我臉紅耳赤得問不下去了。
師父臉上的緋色本就未褪,聽我這么一說,紅意頓時更甚。
“正如你所見,我傾心于你,所以下山誆你回來喂兔子,”師父身側(cè)垂著的手收緊成拳,面上滿是決然的神色,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抖,“兔子是我的原身,我……我想你留在我身邊!
活了這么些年,我總說,就是天上掉餡餅,也砸不到我這種時運不濟的人頭上。然而現(xiàn)下,聽著師父說著這些話,我感覺像有一個天大的驚喜,“哐當”砸在了我的頭上,砸的我暈乎乎的,不知該作何反應,一邊又止不住地想起,自己之前因為怕被發(fā)現(xiàn)那些暗搓搓的小心思,躲去山下給人醫(yī)病,卻在每個夜深人靜時,強忍那些翻涌的思念。
“……桑兒,”師父見我半天沒有回應,眼中期待的神采也逐漸轉(zhuǎn)為了黯然,頭頂支楞的那對長耳朵也重新垂了下來,“你無需感到煩擾,我愿意等……”
“師父!”我立刻一把握住他的手,“桑兒并未覺得煩擾,不過是太過驚喜,所以不知做什么反應。桑兒一直都傾心于你!
聽完我這些話,師父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怔愣地看著我。而后,那總是冷靜淡然的臉上,慢慢地,綻開了一個燦爛得迷惑人心的笑容,配上那對雪白雪白的長耳朵,簡直要晃暈了我的眼睛。
不過在這兒站了這好一會兒,我的內(nèi)力早已不濟了,即便師父此刻再美,也抵擋不了這冬日的冷意,我趕緊張口問師父:“對了,師父你有沒有看見我換下的衣服?”
然而這話一出口,我明顯看到師父先是一僵,然后臉立刻紅得好像要滴血一般,長耳朵也羞怯地想蜷縮起來,同時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溫泉的岸邊。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岸邊那堆明顯浸過水的衣物正無聲地展示著,它們方才經(jīng)歷過的某些難以啟齒的事情。
我:“……”
突然有種發(fā)現(xiàn)潛伏在身邊多年的癡漢的危機感啊……
插入書簽
因為越寫越崩,所以一堆BUG跪求無視<(_。)>再也不敢放置PLAY自己的腦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