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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Writter:若子
◎Coupling:云雀恭彌X卯月(椎名月子)
◎Background Music:點擊BGM食用更佳w



內(nèi)容標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云雀恭彌
卯月(椎名月子)
配角
白蘭

其它:家教,和風

一句話簡介:當醉時燈闌,腦海中浮現(xiàn)的會是誰?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390   總書評數(shù):1 當前被收藏數(shù):2 文章積分:164,70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架空歷史-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短篇
    之 醉酒當歌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6884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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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醉時

作者:涼宮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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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教]醉時


      [家教]醉時

      ◎Writter:若子
      ◎Coupling:云雀恭彌X卯月(椎名月子)
      ◎Background Music:

      01.
      古道雨巷,人影綽綽。青石板間的沙土包含水分,滋生出幾分綠意,雨水洗過松樹青苔,松葉末端綴著晶瑩水珠,平添了幾分溫涼清冷。撐著油紙傘的盛裝女子,踏著木屐一步步優(yōu)雅得宛如在云間閑看落花。和服上的垂枝早櫻映紅了女子精致的白色妝容。
      高高束起的島田髻上點綴著大櫻花發(fā)飾,嬌俏可人,淺笑顰顰。
      眼前的蕓者*沒有流露出半分笑意,卻因為刻意繪制的艷紅唇線散發(fā)出如櫻花紛飛時的溫婉柔美。
      長久與其是的蕓者大都是這般神色的,妝容精致,或端莊典雅或清麗脫俗,點上紅妝的眼角遮不住眼眸中流露的疲憊無奈。畢竟身為蕓者,她們的一生中尋覓著自己的旦那,卻明知自己不會成為男人真正的妻子的。盡管有幕末時期木戶孝允和藝伎幾松的美好愛情令人向往,然而對大多藝伎而言,覓得愛情只是奢望。她們不過是精致的玩偶姬,追求的是奢靡的生活,必定要付出代價。
      而云雀恭彌此刻看到的這個女子,漫步于河岸扶柳畔,眼中不是錦緞成灰的心凄,反而更像是在游戲人間,有著了然一切的灑脫自然。其實,這也并不算是她令云雀側(cè)目的理由,畢竟在他眼中,人之分強弱,根本不在意她的穿著是十二單還是襯衫長褲。
      這個女子在解決剛才糾纏上來的登徒子時的手刀,迅速簡練,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連眼神都沒有半分起伏。這般樣子,像是慣用武力解決問題,與她身上的氣質(zhì)奇異地融合在一起。這種感覺莫名地讓他感到熟悉。
      “哇哦,你知道在我的地盤上惹是生非的人的下場嗎?”云雀微瞇起雙眼,提著浮萍拐,皮鞋與石板的碰撞聲清脆有力。
      “那就是——被我咬殺!备∑脊蘸莺莸爻橄蚺蛹儼椎拿纨。云雀看著她宛如櫻花般的風韻姿態(tài),不由得更加重了幾分力道。
      然后下一秒,云雀為眼前發(fā)生的情況微微皺眉,女子的振袖纏上了一側(cè)的浮萍拐阻礙了他的動作,柳葉眉低,溫雅地行了禮,恰巧地躲過了云雀的一擊。然后她半撩起袖子,將被云雀打散的青絲攏好,在云雀發(fā)出下一擊前,明眸一沉,軟語聲嬌:
      “旦那,妾身終于找到你了!
      哪怕我們之間橫亙了十年的時光。

      *蕓者=藝伎

      02.
      穿越長長的鳥居,光線幽暗的朱口紅色長廊給人以壓抑之感?缭竭^鳥居,恍若進入了神域。雨滴還有稍許斜掛在紅色笠木上,因為人稀的緣故,連遮蔽天地的古木間偶爾傳來的鳥鳴也令人感到十分沉重。
      卯月的木屐聲兀自在石板路上回響,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后不遠處的云雀恭彌抑制不住的濃濃怒氣。
      她從隨身攜帶的座敷籠中取出和風紙扇,半掩著臉回眸直視著云雀怒氣騰騰的鳳眸。
      “妾身每年都會來這里祈禱。”卯月頓了頓,纖長的睫毛隨著眼瞼向下半垂,“從江戶時代就流傳有這樣的習俗,當你在神社中許愿,若是愿望達成,就必須捐贈一座鳥居還愿!
      “這里,承載著成千上萬的愿望!
      “連同妾身的一起!泵律斐鍪值却夷旧香粔嬄涞乃閯偤脛澾^指尖。
      云雀撇過頭去,有些煩悶地放松了緊握著浮萍拐的手。每次他面對卯月現(xiàn)在這種溫緩的性子時,咬殺的欲口望就會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只是想打破她的這種狀態(tài)。
      這讓他想起了卯月作為蕓者第一次畫上濃厚的白面朱口唇時的場景,無論是她背后勾勒細致的三本足,還是眉梢的一抹絳色都讓他莫名地煩躁。她臉頰上微微爬上了緋紅,放下手中的鏡子,回過頭來,澄澈的黑色眼眸中毫無遮掩地流露出欣喜。
      “恭彌,我現(xiàn)在怎么樣?”
      直到現(xiàn)在她的聲音也沒有變,被保護得很好的嗓子保持著幾分少女的軟糯清甜,這是她一直以來隱隱自傲的事。
      他當時怎么回答來著。
      “不過是一只草食動物罷了!痹迫傅哪樕弦琅f是熟視無睹的淡漠神色,“真礙眼!
      他在卯月略微錯愕的目光下一拐子擊翻了放在桌上的白口粉,連同那個她很喜歡的雕花鏤空的梨木梳妝桌一起。
      然后,他毫不遲疑地轉(zhuǎn)身離開了卯月的房間,直到很遠仍能聽到當年那個還未收斂性子的卯月氣急敗壞的叫喊。
      而此刻在他眼前的女子,經(jīng)過風塵的洗禮,已經(jīng)完全出落成一個娉婷女子的她。在斂去了那分最初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后,性子沉下來,眼神中有了自己的執(zhí)著。然而這樣的她,就像是重重白妝堆砌而成的虛幻,好像在觸碰到之后,女子的笑靨也會消散如煙。
      微熹的晨光透過鳥居間的空隙被分割為長條,柔和地投射在朱口紅的柱子上。
      云雀冷哼了一聲,直視著她粉黛濃妝的臉,嘴角稍微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來和我打一次,卯月。”
      不出他意料的,他滿意地看著卯月臉上努力維持的優(yōu)雅表情出現(xiàn)垮掉的趨勢。下一刻,便緊握浮萍拐徑直向愣在原地的女子抽去。

      03.
      卯月是被熟悉的鳥鳴聲喚口醒的,當她睜開雙眼時,軟絨觸感的明黃小鳥蹭著自己的臉頰。這里是一間裝飾簡樸的和室,在環(huán)顧了四周之后,心中繾綣的心情靜靜地蔓延開。
      朦朧色彩的半透明樟子紙拉門,散發(fā)著稻草清香的榻榻米,暖光幽幽的日式提燈,壁龕內(nèi)還安放著十年前的自己最喜愛的水紋舞扇,墻上掛著一幅富士山的浮世繪。墻邊的衣架上懸掛著一件和服,其上的絢爛櫻花紛飛,如火如荼,恍然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意境,穿越千年的花瓣跨越平安時期從和服上飄落。
      這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她本以為在她離開之后,自己在云雀家的房間就會被清掃掉,然而云雀卻保留下了她存在的痕跡。她可不可以有些自以為是地認為云雀從未忘了自己?
      “您醒了啊,椎名小姐!辈荼诠Ь吹卮蜷_紙拉門。哪怕過了十年,草壁似乎還是那副樣子,或者說應(yīng)該是少年時的他就已經(jīng)長得很老成了。
      “可以帶妾身去見他嗎?”卯月收好手中的折扇,整理了一下和服。
      “很抱歉!辈荼诿媛峨y色,“恭先生命令不能帶您去見他!
      “沒事,謝謝了,草壁。”卯月向草壁微微鞠躬。
      草壁亦回了禮,然后退下了。
      在門重新關(guān)上后,房間里沉靜的氣氛仍舊暗暗漾開。卯月剛才和草壁說話時一直保持的淺淺笑容消失殆盡。她目光有些凝重地盯著自己手上的水紋舞扇。已經(jīng)過了十年了,希望這個機關(guān)還能夠啟動。
      舞扇上的水紋恍若可以真的流動一般,氤氳的水色柔美而清冽。她忽然想起了這把舞扇的來源。十年前,她曾經(jīng)遇到過一個白色的少年。對他的印象只有白色這個詞可以準確地形容,因為那個少年穿著白色的休閑裝,有著白色的頭發(fā),喜歡嚼著棉花糖。紫羅蘭色眼睛配上眼下的倒皇冠印記,帶著溫柔的笑容卻冷冷地看著自己。他是她接待的第一個客人,并讓她在所有藝伎的初次出臺費上刷新了記錄。
      他說他叫白蘭。他說她在想要離開的時候可以去找他。
      后來那個有著天使般純白的少年也的確在后來的歲月中將她帶入地獄。
      這把扇子本是他送給卯月的禮物,在幾年后的白蘭給了她一個有著和這把扇子同樣花紋的匣子,靜柔的水色微微蕩著波瀾,只有以這把扇子為鑰匙才能打開。
      她點燃藍色的死氣之火,小心地將死氣之火覆蓋在扇子的花紋上,然后印在了匣子唯一沒有水紋的一面上。
      “……開匣!

      04.
      死氣之火,是生命能量的集合體。在十年前,卯月就已經(jīng)看到過云雀的指環(huán)上點起的紫色火焰。那時天淡,云清,風和日暖,歲月靜好。向來無大風雨侵襲的并盛町在它的帝王的引領(lǐng)下被保護得很好,永遠湛藍的天空,似乎這里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鎮(zhèn)。卯月習慣性地向天臺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云雀半撐著身子在欄桿上,如同審視自己的領(lǐng)地般看著這個校園。當她走上天臺的時候,云雀手上的指環(huán)點燃了耀眼的紫色火焰,在風中顫動著。那個少年微微蹙眉看著紫色的火焰愈來愈烈,在看到她上了天臺的時候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然后毫不猶豫地把火焰覆蓋上浮萍拐向她揮來,那只絨黃色的小鳥還在頭頂繞著圈兒飛著,似是有幾分高興地叫著“HIBALI”。
      “豈可修!”卯月及時跳開躲過了云雀的一擊,然后皺起嬌俏的臉,后不符合淑女形象地展開折扇和云雀比試起來。每次和云雀打完一架后,她都會頭發(fā)披散服裝凌口亂,精疲力竭地躺在天臺的地上。而云雀總是依舊從容不迫地把她拉起來,一點也不溫柔地像背包袱一樣搭在肩上,把卯月帶到醫(yī)院去。后來有一次草壁問云雀那時候為什么每次都要把卯月打得要住院,云雀勾起了惡質(zhì)的笑說:“那種弱小的草食動物只能一輩子躲在家里!
      也是因為那時候經(jīng)常被云雀打到住院,卯月的藝伎課程一再推遲,以至她最初出臺的日子比同一級的藝伎要晚很多。
      在那個時候,她還是選擇了離開。在那段無奈的抉擇日子里,她有過一次短途旅行。在京都那個最似當年盛世長安的地方,龍安寺枯山水的禪意,南禪寺的高宇大院,詩仙堂的靜謐寂思,都使她不由得沉靜下來。
      在留有他們很多回憶的天臺上,那是她最后一次被他打了,卻也是唯一一次沒有被云雀打到住院。她背對著云雀,不敢看他的表情,語氣淡淡地對他說:“我要離開了!泵轮涝迫笇⒁凶叩牡缆罚菞l路只能由云雀一個人走下去,他的身邊會有越來越多的的追隨者,像草壁一樣關(guān)心著他,他會有他要保護的家族,有更多的強敵在前面等著他去超越。他不喜歡群聚,并不意味著他的身上將毫無羈絆。那些人都是云雀認可的,有能力與他并肩的人。
      而自己不是。
      卯月心中泛起苦澀的無奈。她太弱小了,她的世界小到只能容納下他的存在,而他應(yīng)該有更廣闊的藍天。她的羈絆只會成為他的束縛,他本是孤高的浮云,無可琢磨,不必停留。任她煢煢孑立于袛園這片狹小的地方就好。她根本沒有勇氣與他并肩面對廣闊的天地。在黑夜中行走,能成王的只有真正融入黑暗的人,或者成為照亮黑暗的陽光。
      那次她之所以沒有被打到住院,是因為云雀那時只一擊而已。任憑她倒在地上,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云雀離開天臺時臨風飄揚的黑色制口服一角。
      “既然你不再是并盛的學生,那就與我無關(guān)了!

      05.
      當云雀坐在茶室里慢慢飲茶時,重新整理好妝容的卯月緩緩拉開了紙門,然后無不優(yōu)雅地坐在云雀對面的位置上。一手挽著和服振袖,另一只手指纖纖地端起茶具,熟練而自然地開始泡茶。
      這里十分靜謐,耳畔還能清晰地聽到庭院內(nèi)竹筧的泠泠淙淙,雨后的庭院散發(fā)著一種沁人心脾的清新,分明是在并盛町的云雀宅內(nèi),卻仍舊隱隱感覺到幾分京都獨有的古樸氣息。云雀本就長得有古典美人的清秀,一襲黑色和服出落得說不出的沉靜纖雅,卯月則像是踏著江戶時代的八重櫻緩緩走出的女子,舉手投足間帶上了藝伎特有的風雅習慣。
      本是很賞心悅目的兩人。
      如果忽視掉卯月手上舞扇愈燃愈旺的藍色火焰的話。
      云雀淡淡地抬眼望向卯月的位置,她的動作無可挑剔,精確得不真實。
      “草壁應(yīng)該已經(jīng)轉(zhuǎn)述過我的話了!痹迫刚酒鹆松恚吹脚右驗樽约旱脑挾黠@愣了一下,精致的臉上漾起苦澀的笑,他的眼神依舊清冷如冰,“先把臉上的粉和奇怪的自稱給去掉,收拾好自己再來見我!
      “難道你認為妾身還能回得去嗎……”卯月抬手攏了攏發(fā)髻,聲線微不可察地顫抖著,“從十年前妾身離開你時,就再也沒有椎名月子的存在了……”
      云雀只一瞬就用浮萍拐將她抵在墻上,冷冷的聲音中透出幾分危險:“哇哦,不聽話的小動物——看來要好好管教你了!
      卯月苦笑著,暗暗定神注視著眼前的男子,曾經(jīng)的清秀少年如今已經(jīng)成了一個更加沉穩(wěn)冷靜的男子,秀氣的面龐也變得更加棱角分明,神情淡漠的臉上少了分桀驁不馴,添了些成熟高雅。
      而無論十年光陰荏苒,云雀在面對卯月時,總免不了失卻了些許冷靜,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總會擾亂他的神思,當年倚門青梅嗅的少女略帶些年少輕狂地敲開他的世界,此時的她已經(jīng)不再會魯莽地制造混亂,但是她現(xiàn)在努力控制的狀態(tài)比當年更加讓他心煩。
      就像是一個弱小的草食動物,勉強著自己成長為肉食動物。
      云雀毫不客氣地將紫色的火焰覆蓋上浮萍拐,迎上卯月手上湛藍的舞扇。卯月的體力和力量自然是比不上云雀,她卻是巧妙地向后彎腰,用舞扇面將云雀的攻擊悄然化解開來。而未等卯月起身,云雀的下一擊已經(jīng)接踵而來,冰冷的鐵器質(zhì)感與紫色的火焰散發(fā)出刺目的光芒。卯月暗自嘆著云雀的攻擊愈發(fā)刁鉆尖銳,將將側(cè)過身去,浮萍拐擦著發(fā)絲揮過,千重櫻發(fā)帶隨之飄揚。隨之幾個回合間,云雀越來越占優(yōu)勢,而卯月想要化解浮萍拐的攻擊愈發(fā)困難。
      云雀依舊不緊不慢地看著氣喘吁吁的卯月,宛若閑庭散步般噙著一分笑向卯月走來:“這就已經(jīng)不行了嗎?”
      卯月咬緊了唇,想要努力讓自己平復(fù)下來,在深吸一口氣之后,重新?lián)]舞起扇子,裹挾著赫赫風聲與浮萍拐抗衡著。她如此堅定的眸子反而讓云雀有些驚訝,只會撒潑耍賴的少女終究也是成長了。
      兀地,云雀感受到與他對抗著的力松了幾分,似水柔和的舞扇上突然幻化成靛色的火光,塌落一地的灰燼,眼前的卯月的笑容變得詭譎,他定了定神,浮萍拐向右后方揮去。金屬拐子與竹木扇骨相撞劃出刺耳的聲響,原本的卯月消散凈盡,此時她的頭發(fā)略微凌口亂地散在肩頭,皺著眉頭與云雀對峙著。時空好像出現(xiàn)了節(jié)點,局面竟一瞬間僵持住了,只聽得庭院間驚鹿與青石板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06.
      “身為蕓者,你首先要記住的就是——
      不能相信任何人,即使那個人是你愛的!
      在椎名月子最初進入這個萬里笙歌的世界時,當時所侍奉的“姐姐”,即紅顏第一代卯月大人曾經(jīng)這么對她說過。第一代卯月的傾城色遠非如今繼承第二代卯月的她可比及的,顧盼神飛,眉眼溫柔,一顰一笑盡顯嫵媚之態(tài),但卻又無端給人幾分高雅潔凈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之感。而如今的她只能是堪堪學了個形似,畢竟從小在云雀暴力打口壓下激起的桀驁性子難以改變。但即便如此,僅有形似的卯月也足夠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紅顏*了。
      第一代卯月對待月子情同母女,而這更是另有淵源。月子的母親逐煙曾也是藝伎出身,與卯月正是同年出臺的好友,但是她遇到了月子的父親椎名,并恰巧這個與她兩口情口相口悅的男人生于鐘鳴鼎食之家,他為月子的母親落籍,從此離開置屋?此票緫(yīng)美滿的愛情故事卻沒過多久便被打破了,正如許多狗血情節(jié)的發(fā)展,椎名本是紈绔子弟,不能鐘情于逐煙,未幾再次流連紙醉金迷,并執(zhí)著于當年取代逐煙的美顏。然而后來椎名家家道中落,累年的債務(wù)突然擾亂了椎名家的生活,椎名棄妻兒于不顧遠走海外,走投無路的逐煙身形日漸萎靡,一代絕世佳人也呈現(xiàn)疲憊風塵之態(tài)。
      月子至今夢中也會時常出現(xiàn)那時的場景,剛剛年過三十的母親便因勞累過度頹然地躺在病榻之上,母親緊鎖的眉頭似是怎么也撫不平。只一根竹筷將發(fā)髻固定住,她可知道曾經(jīng)的母親最愛收集各式雕鏤華美的發(fā)簪,總是精心梳理著三千烏絲,父親也曾一臉溫柔眷戀地吻著母親的秀美長發(fā),對鏡為之梳理頭發(fā)。而此時的母親滿目蒼涼,一襲簡單布衫,雙手微瑟瑟顫抖著。然后,那個高貴溫婉的女子便出現(xiàn)了,氣若游絲的逐煙將她托付給了卯月,母親那不再光滑的手摸了摸月子的頭,她努力想要做出一如以前溫柔美麗的笑容,卻只能勉強牽動嘴角,閉上雙眼。
      月子也已不再記得那時的自己是作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個美麗的女子為母親垂淚,隨后便將她帶到了置屋!皬拇诉@里是你的家,你和外界再也沒有關(guān)聯(lián)了!泵卤硨χ瑑(yōu)雅地對著鏡子補那哭花的妝容,聲音鎮(zhèn)定地說。
      “我不會限制你的自口由,置屋也不會,你并沒有入藝伎籍,所以你不必成為蕓者,以后無論你想到何處,想做何事都可以!泵螺p柔地為她打理著發(fā)絲,安靜而華美的房屋中回蕩著月子如小獸般嗚咽的聲音。這香氣縈繞的場所也曾是母親生活的地方,清晨的長亭橋畔有著清新的空氣,然而幾個濃妝淡抹的女子走過,便會增添幾分襲人香氣。卯月對月子毫無限制,不僅不讓她梳妝打扮,學習女兒之態(tài),相反,還送她進入普通的學校與普通人生活,當然垂髫之年的她后來遇到了不普通的云雀并十多年難逃其魔爪,這是后話。
      而在月子及笄當天,月子第一次穿上秀有絢爛櫻花的華美十二單,已留至及腰的長發(fā)靜靜地淌在身前,月子握著實木梳子的手緩緩梳理著青絲,望向鏡子中的自己,眼神空洞而淡漠。幾個小時前的清晨,一個妝面濃厚手握煙斗的妖口艷女子抽走了月子及笄的發(fā)簪,游女打扮的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這就是當年顯赫椎名世家僅存的女兒?想當初椎名公子逍遙倜儻,美顏逐煙貌若天仙,可最后一個遠逃海外,一個早已凋亡。奴家倒想見識一下那二人之女會是怎般傾國容貌,不過如此平平罷了,也難怪后來椎名公子會選擇奴家!
      月子忘了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地回到置屋的了,但她仍舊清楚地記得那天云雀恭彌撿回她時,少年難得的沒有嘲諷她,略微別扭地撇過臉去,生硬地問她“你沒事吧?”
      不知為什么,當時的她在看到云雀那張熟悉到讓她討厭的臉時,心里莫名地放松下來。像是一張高度緊繃的弓箭,在弦即將崩裂時失去了外力的壓迫,覓得了依托。心底的酸澀與柔軟交雜,以至于讓她瞬間就淚不決堤。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那個少年煩躁得似乎有些慌亂的臉,他慢慢地彎下腰像觸摸小動物般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靜靜地注視著她,任憑她撲到自己懷中把眼淚全部傾瀉在他的衣服上。
      月子后來也一直在想究竟是何時起她開始對這個從小就開始壓迫她的人暗生情愫,以至于最后竟走到一起的,或許正是因為在她最無力的時候他無聲的陪伴。無論是怎樣的一種陪伴,她不再是一個人。有時候感受到“喜歡”時的萬千花開,正是因為日久的暗香浮動,只是知道自己在一瞬間忽然喜歡上一個人,卻不知自己是一步步慢慢走向淪陷。而所謂日久生情與一見鐘情,也許只是從陌生到喜歡這個過程的時間長短不同吧。

      *藝妓等級:1級紅顏,2級美顏,3級花魁,4級知音,5級貴人,6級美人,7級才人

      07.
      卯月在云雀宅里已經(jīng)待了近半月,自從上次與云雀一戰(zhàn)后,她的水紋舞扇便被那個無論過多少年都是蠻橫不講理的暴君以違反風紀為由強行收走了。末了,他拎著扣著卯月手臂的銬子將她扔到房口中,硬是在旁看著她慢吞吞地將白面朱口唇卸了個干凈,露出本屬于少女的清新明麗的面容。
      云雀宅很大,這么多年過去卻也未改動格局,她突然想起年幼時踢踏著木屐在走廊上奔跑的自己,滿滿不諳人事的笑靨,淺繞回廊的微風,以及站在不遠處目光溫柔了幾分的云雀。當年的他們尚天真,擁有一生歲月中最美好最單純的時光,以至于后來行至陌路,每每想起也會不由得露出笑容。
      而在及笄之后的她,原本喜歡奔跑著的身影變得步伐優(yōu)雅而平緩,是她自己選擇了一條黑暗的路,她開始逐漸認識到自己無法改變什么,卻連身邊的事物也無法抓牢。在幾年后照顧她的第一代卯月因意外身亡,她總算是真正無法回頭了。她將自己原本鋒芒外露的銳爪收斂,內(nèi)化為心中迷茫而兇狠的孤狼,這個世界一直在傷害著她,她也無法報之以歌。
      她想起自己在這里的過去,以及過去的自己被現(xiàn)實遮蔽了雙眼而看不到的美好。每日去置屋修習雅樂能劇時,披著并盛外套的云雀和自己同行一路,然后于櫻花紛飛的轉(zhuǎn)角揮別,前往各自不同的道路。
      于是,在這個多年后依舊熟悉如初的房子里,她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自欺欺人。

      08.
      當清晨的光線亦如往常穿透薄薄的紙拉門,幾聲清脆的鳥啼攜著自然中清新舒暢的親和氣息,她睜開眼時,放大的嫩黃色容貌令她為之一振,云豆在輕輕啄著她的臉頰,而那絨球般的觸感更是能令任何一位女性為之動容。
      令她驚訝的是,此時云雀恭彌正坐在她的床沿,男子的典型東方美人臉上,平時凌厲冰冷的雙眸闔著。也許只有在睡夢時,這人才會顯得容易讓人靠近一些。
      她想要伸出手觸碰他的臉頰,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被云雀牢牢地握住,動彈不得,像是生怕她再次離開,不由得令她心中柔軟下來。
      “HIBALI,HIBALI!”云豆清脆的聲音把他從睡夢中喚口醒。云雀似是有些不愿地皺了皺眉。
      她記得,曾經(jīng)的那個白發(fā)男人對她說過,當你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對他最好的方式是遠離他。
      當時的她彷徨著、迷茫著,為著身為蕓者似乎永無白日的黑夜,為著自身的弱小與眼前人絕對強大的差距。曾經(jīng)的她一心想要逃離云雀的身邊,她不想望見他嫌惡的臉,不想再如那時的黑曜戰(zhàn)中,自己被六道骸重傷,并作為誘餌引得云雀瘋狂地尋找。
      卯月眼看著云雀逐漸走向強大,在她離開的前一天,白蘭告訴她,云雀即將到十年后的世界,與十年后的白蘭戰(zhàn)斗。而她,是這場戰(zhàn)爭的唯一變數(shù)。那個語調(diào)如棉花糖般軟口綿綿的男子,他所說出的話卻如巨石沉重地壓在她的心上:
      “難道你想看到一直廢柴十年的自己成了毀滅他的計劃的罪魁禍首?”
      “跟我走吧,月醬。我會實現(xiàn)你的愿望!
      “你可以再十年后回到他的身邊,并且到時候我不會干涉你的選擇喲~”
      ……
      卯月無意識地望著云雀恭彌的睡臉出了神,而當她因為感覺到握著自己手的力度發(fā)生變化時,抬起的眼與那雙幽深的漆黑雙眸不期而遇。卯月面色有些泛紅,想要撇過臉去。
      “十年前,你為什么要走?”
      “當時……當時的我完全是草食動物,會妨礙到你的。”被云雀如此認真地問,讓卯月有些手足無措,眼珠不安地轉(zhuǎn)動著。
      “呵,”云雀倒是松開手,輕笑了一聲,“別自以為是了,草食動物。無論過多少年,你都只是那個水平!
      分明是云雀一貫風格的嘲弄,卻讓她心里感到有暖流潺口潺流淌。這個少年如今已經(jīng)成為出色的男子,他在并盛町守護了二十多年,并且將會一直守護在這里。他是無拘無束的浮云,卻加入了意大利黑手黨,成為沢田綱吉的守護者之一,雖未曾多言,卻總是在暗中護衛(wèi)著家族,他成立了風紀財團,曾經(jīng)的風紀委真的一直走向了未來,他能守得并盛町一世安好。
      “我知道的!泵律斐鍪肿タ谧≡迫傅男渥,心中頓時覺得安心了許多,“雖然已經(jīng)遲了十年,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聽我說完!
      “椎名月子想要加入風紀委,想要永遠跟在委員長身后!
      卯月話音剛落,便撞入了一個懷抱,云雀精瘦的雙臂有力地將她禁錮在懷中,有幾分急切幾分粗暴,他也是等待了太久了,終于在十年后,眼前的女子能被擁在懷里。
      “你別想再逃了!痹迫傅穆曇糁杏兄╇[忍的喑啞,沉寂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如深海的暗流,激流暗涌。

      09.
      在意大利黑手黨之間有這樣一個傳聞,“蕓者”已從日本來到意大利。傳聞中的這個殺手有著絕色的容顏,卻若曼陀羅花,當你看到她現(xiàn)時的美艷,你離死亡也不遠了。卯月還在密魯菲奧雷的時候,白蘭為了訓練她,曾給她布置過很多暗殺任務(wù),以至于后來竟留下了個如此稱號。
      “暮春時節(jié)天將曉,霞光照眼花英笑,萬里長空白云起,美麗芬芳任風飄……”伴隨著韻律風雅的三味線聲,身著水色振袖和服,滿面白口粉紅妝的女子悠悠地為面前神色輕佻的男子泡茶。雖然妝容昳麗妖冶,她舉手投足間卻散發(fā)著大家閨秀優(yōu)雅而不失風度的氣質(zhì)。
      卯月為之奉茶的對象,是普萊斯家族*的繼承者,文森特•普萊斯。普萊斯家族是成立不久的小家族,實際上卻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殘部建立的,暗中仍然進行著人體試驗的罪惡勾當。彭格列準備消滅該家族,而作為暗殺者的卯月主動請纓接下了暗殺繼承者的任務(wù)。
      “我對日本的‘大和撫子’慕名已久了啊,沒想到在云守大人竟然藏了這樣的美人!蔽纳亻L著一副好面孔,卻偏生舉止輕佻,是意大利出了名的花口花口公口子。
      卯月避了避文森特向她伸出的手,心中暗想啐一口,表面仍舊是優(yōu)雅地陪侍在一旁。“見笑了。比起大和撫子,妾身還更是喜歡隨性一點!
      這件事雖然是卯月的自作主張,但是當云雀接到草壁的報告時,便立刻前往了會客廳。所以此時,云雀恭彌端坐在文森特對面,面色冷峻地品茶。這兩人明顯是兩個極端,一個有著東方的柔和線條卻表情冷硬,另一個是西方式的深邃眉眼卻笑容輕浮。
      云雀沉穩(wěn)地坐在那里,神色如故,黑色的眸子中似有似無地閃過對她的嘲諷。卯月一瞬間走了下神,腳下卻被文森特有意無意地一絆。不得不說這個男子在這方面真是個好手,若不是像卯月這樣身手的女子,還真是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是被絆倒的,并且她的身子不偏不倚地以一個恰到好處的角度倒向他的懷中。
      “‘撫子’小姐的味道可真是讓我陶醉啊!蔽纳亓闷鹈碌囊豢|頭發(fā),狀似溫柔地嗅著,另一只手卻繞到卯月背后,環(huán)住她的腰。
      卯月心中暗自咬牙,目光仍是不明顯地向云雀撇一眼,這廂依舊是閑庭落花的美人獨酌圖,而自己這邊已然要上演紈绔調(diào)戲藝伎的場景了。對于這邊的一切,那貨都一副事不關(guān)己目不斜視的樣子。
      “云雀,真沒想到你會邀請我來云守宅呢。這是意味著彭格列家族打算和普萊斯家族合作了嗎?”文森特的表情出現(xiàn)了詭異的神色,手臂依舊是纏繞在卯月的腰上,“還是說,云雀你是站在我們這派的呢?”
      “彭格列與我無關(guān)!
      “也就是說,彭格列云守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吧!蔽纳氐氖直凼站o了些,神情更加輕蔑而瘋狂,“啊哈哈,我們本來就是黑手黨,像沢田綱吉那樣的教父是想要把黑手黨當成慈善機構(gòu)嗎!”
      “哇哦!痹迫腹浝浜咭宦暎瑳]有應(yīng)文森特的話,只是淡淡地朝卯月一瞥。
      意思大概是“反正是快要死了的人也沒有什么必要理會他了”這樣的吧。
      卯月眼見情況不妙,向文森特欠了欠身,腰身一轉(zhuǎn)開始隨著和歌翩躚起舞。身為藝伎,從小訓練的便是舞蹈的身段,而達到僅僅一個倩影即可表現(xiàn)出角色的精魂。絕佳的舞者,甚至無需濃妝艷抹、脂澤粉黛,眉宇間神色的微妙,亦可回眸一笑百媚生。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口目盼兮。
      卯月手中的舞扇好似翩翩欲飛的蝴蝶,隨著她的旋轉(zhuǎn)而活了起來,靈巧地振翅展現(xiàn)自身的美麗。不過,究竟是舞扇化蝶,還是蝴蝶化扇?
      這是一場美麗的夢境,令文森特感覺恍惚間看到了東方的飛天長袖善舞,臉上露出了深深的迷醉,和以往被“蕓者”刺殺的人一樣。
      不知何時,卯月手中的舞扇脫手,當真扇動著翅膀向著文森特飛去,在即將落在他肩頭的一刻,卻又讓翅膀如利刃,帶著與蝴蝶的柔弱毫不相符的狠戾,將文森特的身體撕裂,而他至死都還帶著陶醉于舞姿幻境中的笑容。
      卯月在結(jié)束暗殺后舒了口氣,而云雀心中積蓄的不滿倒是很大程度地向她發(fā)泄過去,扛起卯月便往云雀宅走去。手貌似隨意地扣在方才文森特碰過的地方,讓她真的有些手足無措地面色泛紅。

      *此處家族背景都是編的,與歷史無關(guān)。

      10.
      云雀恭彌,當年的并中風紀委員長,如今的彭格列云之守護者。目空一切,追求強大。在他的眼中,大多數(shù)人是屬于草食動物的,沒有能力,畏畏縮縮。
      在國中的時候,他仍是萬年中二委員長,遇到了一個來自意大利的嬰兒殺手。那是他所見的第一個不是草食動物的人。在小嬰兒的調(diào)口教下,一個全校最廢柴的、遇事只會選擇逃避的男生不斷成長,甚至在日后成為他的boss。同時,在那段時間里,好像一直沉寂無聊了多年的日子忽然被擾亂了節(jié)奏,平穩(wěn)和諧的并盛中在短期內(nèi)一下子轉(zhuǎn)入許多意大利學生、老師,而他們都是為了彭格列而來。越來越多的非草食動物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里,讓他對這個展開的新世界感到興奮地戰(zhàn)栗,他的血液中渴望著戰(zhàn)斗。
      但同樣也是在那個時期,那個一直陪伴他度過平和日常的少女離開了。
      那個少女分明自身弱得如個草食動物,卻經(jīng)常向他張牙舞爪,容易像一個小動物似的炸毛,盡管被他一次次挫敗,都不會變得稍微順從一些。
      人生是一輛通往遠方的列車,你會路過無數(shù)的?空,有許多人從你的世界路過,有人上車,也有人下車。有緣便把酒言歡,無緣便好聚好散。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在何處停下,是選擇跟隨列車直至人生盡頭,亦或是因為某個際遇而讓你因為一瞬間的感覺而選擇停留。
      在國三那年的夏日廟會,沢田那群草食動物群聚在一起賣巧克力香蕉,十分嘈雜而讓他不爽。但是不知為何,他想起了那個總是一襲華麗的藝伎和服的少女,在國二時,那個少女也曾揚起笑臉,燦若桃花,一手扯著他的浴衣袖子,一手指向夜空中盛開的煙花。無論是漆黑的夜空,還是少女的笑靨,都被那天際的霞光襯得明艷如晝。
      他心中覺得莫名地有些堵塞,不能理解這到底是何種情感。只是很想再狠狠地揍這個草食動物一頓。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少女一走就是十年,而他們再見的時候,少女已成為一個裊裊婷婷的優(yōu)雅女子。作為紅顏第二代卯月,她身著繡有彼岸花的華美和服,白面紅唇,濃妝艷抹。
      與其說是一只純白無暇的白兔,倒不如說是一只行為乖戾的貓,緩慢地邁著步伐,在暗中小心翼翼地磨蹭著爪牙。這安分的偽裝,隔著白口粉的說不清的疏離,都讓他感到煩躁,非常煩躁。這種煩躁感和對戰(zhàn)斗的渴望感不同,卻也常常盤踞在他的心頭,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的確被他放置在一個不同尋常的位置,也許早在十年前就是如此了。
      不會再讓你逃離十年了,月子。

      11.
      一切似乎只是按部就班地照著既定好的劇本向前運行,十年的時光過去,彭格列依舊和密魯菲奧雷開戰(zhàn)了。卯月從那以后被云雀恭彌的確保護得很好,安逸和平的生活一度讓她以為自己曾經(jīng)的顛沛流離是一場夢,她只希望現(xiàn)在的時間能夠停滯,讓一切都處于最美好的樣子。
      然而她心知肚明,愈發(fā)美好的東西,愈發(fā)容易破碎。想要永遠享有美好本就是一個奢望。
      在她離開白蘭時,杰索家族已和基里奧內(nèi)羅家族合并了。那個能露出仿佛拯救人心的笑容的女孩被白蘭軟口禁,被奪走了眼中的神采。
      也許是與云雀十年久別的緣故,與他相聚的日子變得分外短暫而珍貴。
      但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后,沢田綱吉在談判桌上被白蘭杰索極盡挑釁地殺害的消息傳來。仿佛一把利刃劃破了偽裝得美好的現(xiàn)實,從而一發(fā)不可收拾。
      云雀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他與卯月相聚的日子也越來越少,如今的意大利局勢動蕩。不得不說,黑手黨教父的死引起了軒然大口波,群龍無首的彭格列不知勾得暗中多少腐鼠蠢口蠢口欲口動。
      在這個時候,卯月和云雀發(fā)生了分歧。云雀堅持要把卯月送回日本,不是待在并盛,而是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鎮(zhèn),安排在那里過著與戰(zhàn)爭無關(guān)的生活直至一切塵埃落定。卯月則向里包恩請纓加入戰(zhàn)爭,只不過她與白蘭相交十年,最終終是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卻也是永遠無法抹去他這十年來對她有恩。
      “你去了又能怎么樣呢,草食動物。”
      “你難道真的可以對白蘭出手嗎?”
      她不知道,當白蘭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會恨這個男子將她拖入黑手黨的罪惡深淵,還是會感激他給了她力量,讓她能在如今站在云雀恭彌身邊。然而她知道自己須得去這一趟。
      所以,抱歉了,云雀恭彌。
      她擁抱住面前身著深色和服的男子,神色中滿含口著沉重的情感。云雀眸色一暗,粗暴地吻上她的唇,恍若掠奪城池般,滿含口著侵占欲。她不想將云雀定位在一個漂浮不定的名為“喜歡”或“愛”的位置,有的人可以隨意地將“愛”掛在口邊,卻是對每一個情人都呢喃愛語。而她只希望彼此心里明白,心中有一個不同尋常的位置,不是愛情也不是親情,抑或既是愛情又是親情。只有當觸碰到對方的時候,才會誠實地以最原始的□□形式,讓積淀已久的情感被對方深切地銘記。
      云雀并不是什么情感就能將他束縛住的人,他孤高而淡漠,以自己的方式貫徹自己的道路。而卯月雖然和他性子大相徑庭,但這兩人不得不說的確是青梅竹馬,在對某些事情的堅持上真是如出一轍。她想要用自己的雙手,親手護住一些對自己珍貴的東西,而不是一直躲在他的身后。只要知道,無論走到何處,身后都有他可以讓自己依靠,可以有個人是自己的歸處,就已足夠。
      卯月目露懷念之色,輕輕撫上陷入沉睡中的男子的清秀眉眼,在他最松懈的時候,她親口將藥力強勁的特制安眠藥渡入他的口中。小時候,倒是常常有自己對鏡梳妝時,云雀早已在一旁閑閑睡去的情況,待到后來,云雀會經(jīng)常在天臺上午睡,那時的卯月在一旁逗著云豆,打著風紀委員長的旗號肆無忌憚地翹課。
      然而此去,又是一別離。也許戰(zhàn)爭過后,生死相隔,生命被淹沒在彭格列的榮光里,卻生生世世不相見。
      曾有人說過,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無意識地想要為他做些什么。
      她知道這個人喜歡和強者戰(zhàn)斗,有著人形兵器般的強大戰(zhàn)斗力,被認作是家族中最令人安心的存在,但是她會在彭格列將最困難的任務(wù)放心地交給他時,擔憂他的安危,擔憂他是否會受傷,在他身披鮮血依舊云淡風輕時,仍舊為他的傷暗暗揪心。
      她承認自己的感情十分自私,她要參加與密魯菲奧雷的戰(zhàn)爭也并不是為了彭格列,而只是出于自己卑微的情感,一心想要為他做些什么。她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跟隨白蘭離去,本不與彭格列那群人相熟,說實在的,她并不愿意為了萍水相逢的人輕易獻出生命,無論以怎樣高貴的理由。如果生命失卻了,那么一切都會歸于無物。但是她有令她心甘情愿獻出生命也要保護的人。
      “再見,云雀!
      也許她會成功,說服白蘭放棄野心。也許她無法成功,反而會被這個一手培養(yǎng)自己的恩口人永遠從這個世界抹去。

      12.
      這是一條似乎沒有盡頭的長廊,左右兩旁俱是古樸的和式紙拉門,頭頂?shù)臒艄庥陌刀椟S。伴隨著韻律柔美的和歌,一個錦衣華裘的女子款款而來,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這女子便是卯月,作為紅顏的蕓者。這條長廊是白蘭在密魯菲歐雷中專門開辟出來為她所用,侍者恭敬地彎腰候在兩側(cè)。
      看來白蘭早已預(yù)料到她會回來找他。
      “喲,你來啦,月醬!卑滋m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握著一袋棉花糖。窗外是白晝與黑夜交替間的城市,意大利的建筑大多保留有古典色彩,因而在光影交錯間,有種分明的肅穆感。
      “白蘭,”再次喚出這個名字,卯月頓覺百感交集,“十年前,你就預(yù)料到會有如今這一天了吧。”
      白蘭笑而不語,依舊是悠然地咀嚼著棉花糖。
      “十年前,大概就是你最初得到力量的時候。你說過,你在平行世界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我的存在。也就是說,只有在這個世界中存在的我,會影響到這個世界的走向和結(jié)局!
      曾記得白蘭說過,他的目的是統(tǒng)口治世界,這般中二的理由,再加之他說話的語氣太過輕浮,讓當時聽到此言的卯月一笑而之。但當今看來,這并不是什么假話,而是白蘭十分自信而坦誠地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現(xiàn)在,白蘭,你殺了沢田綱吉,已正式和彭格列宣戰(zhàn)!泵碌慕廾⑽㈩潉又,聲音中亦是存在著掩蓋不住的顫抖,“我不想和你站在對立的位置上……”
      “你還記得我們在大學的時光嗎?那時的你、我、正一,我們?nèi)齻人一起。我們各自有專攻的項目,卻經(jīng)常待在一起。在后街上有一家你最喜歡的糖果店,你說那里的棉花糖有著最松軟的口感。而你知道的,我向來是不喜甜食的,卻在甜膩的香氣中看到你們深陷于甜蜜中的笑容時,真心的會感到幸福。”
      那些打馬而過的歲月,他們揮霍談笑、悠然自若,不用想著離合悲歡、炎涼世態(tài)。
      “為什么一定要統(tǒng)口治世界?為什么要與彭格列為敵?又為什么……要讓我們終將形同陌路?”
      “嗯哈~”白蘭臉上的笑容讓她有種不寒而栗之感,“月醬你,也只是這個世界的一處風景啊。和其他人一樣,在我眼中上演著電影一般。哪怕是此刻,你還認為我們是在同一個世界的嗎?”他的手輕輕覆上了卯月的手。
      “月醬是統(tǒng)口治世界的過程中必須要攻克的NPC,我其實是也是不想和你立場不和的喲。那么,月醬要不要選擇站到我這邊來?”
      卯月笑得泛起苦澀,她注定會和白蘭踏上殊途的,但是多年來與之惺惺相惜,卻又讓她在白蘭與彭格列的選擇中不得不選擇沉默。
      “抱歉,白蘭,我有珍視的人!辈贿^這種情感,恐怕你也是不會理解的吧。卯月深知,自己的身手是由白蘭訓練出來的,她的匣兵器也是白蘭幫她弄到手的。然而當初他對她有多溫柔,現(xiàn)在她心中就能感受到有多痛苦。
      “那么,就只好請月醬在密魯菲奧雷做客一段時間了~”白蘭上前一步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卯月在意識消失前最后一刻想到,白蘭的的確確是變了,變得如此危險,甚至于令她都想要逃離。

      13.
      周圍縈繞著淡雅的茉口莉芬芳,耳畔間或傳來一兩聲鳥鳴,鼻翼間是生澀的青草氣息,陽光斜照在木質(zhì)的棺材上。晨間的煙霧在樹木林立中彌漫,茂林修竹,芳草萋萋。
      當沢田綱吉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棺材里,臉上頓時布滿了震驚。
      這里是十年后的世界,十年后的沢田在談判桌上被白蘭所殺,如今密魯菲奧雷與彭格列的戰(zhàn)爭已正式打響,彭格列死傷慘重,彩虹之子全滅。
      然而根據(jù)十年后的他的計劃,十年前的他們帶著彭格列指環(huán)來到十年后,這是打敗白蘭唯一的可能性。
      “阿綱,你還記得‘椎名月子’這個人嗎?”一日,里包恩在訓練的休息期間,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
      “啊,是那個總是與云雀學長在一起的女生!睕g田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但因為并沒有太深交集,所以也并不是很清楚那是個怎樣的人。記得當年,那個椎名總是跟在云雀身側(cè),云雀恭彌那般冷淡而拒人千里的人,卻和那個女生相處得意外的和諧。椎名是個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優(yōu)雅氣息的人,平時常在制口服外斜披著一件浴衣,因而看上去有點像不良的裝束,但的確因為她那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讓她平添出一分高傲之感。
      他曾經(jīng)在國一的時候誤上了天臺,云雀雙手搭在腦后,仰面躺在地上睡著了,椎名月子輕聲地往他身上蓋衣服,黑色的眸子中,有著雖然掩抑著但是還是流露出些許的溫柔。他忽然能明白為什么這個女生能夠一直陪伴在云雀身邊,她的眼睛中沒有如其他人望向他的畏怯憤恨,而是當作一個朋友甚至是親人般的關(guān)心和溫柔。甚至,那眼中醞釀的沉重情感還滿含口著些許別的意味,正如那努力掩蓋著情感的層層偽裝。
      不過好景不長,在里包恩到來后,沢田的身邊忽然多出了許多可以讓他珍惜的好友,他竟能和心儀的女生京子熟絡(luò)起來。然而不知何時,云雀身邊的那個女生卻悄然離開了,每當他仰起頭望向天臺的方向時,看到那個孤高的浮云,總會覺得有一種缺漏了什么的感覺。
      “里包恩,為什么要提到椎名學口姐?”
      “哼,你想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嗎?”里包恩笑容陰沉沉地頓了頓,“她現(xiàn)在在密魯菲奧雷哦!
      “密魯菲奧雷?”沢田的聲音因為吃驚而有些急促,“椎名學口姐怎么會投靠白蘭?”
      “當年,她就是跟著白蘭走的,阿綱!崩锇飨蛳吕死遍,“椎名月子,作為藝伎出臺后成為花顏第二代卯月,如今在意大利是有名的殺手‘蕓者’。不過……十年間沒有加入任何家族,約一年前忽然加入風紀財團,算作彭格列門外顧問成員。”

      14.
      卯月有些懷念地看著這個地方,這個讓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地方,置屋。
      那里的天空有著驅(qū)散不開的陰霾,烏云暗沉沉地籠罩在每個在置屋入籍的藝伎。雖然卯月并未被禁錮在置屋,但是這里是她的母親經(jīng)歷浮世清歡的地方,在母親仍舊是遠近聞名的美顏時,是否也會和花信年華的自己一樣,站在后院遍地的落花中,為迷茫的未來暗自傷魂。
      后院的池塘中養(yǎng)著幾條錦鯉,絲禽藏荷香,錦鯉繞島影。分明是象征吉祥和幸福的魚,卻是代表了置屋的藝伎們無窮無盡的痛苦。因為錦鯉有著華美俊俏的紋路,有著飛黃騰達的寓意,甚至不少客人會選擇在置屋后院的荷塘旁酌酒醉夢。
      記憶中已經(jīng)泛黃的景象,在眼前清明地呈現(xiàn)出來,讓卯月心中感慨萬千。
      “月子小姐,卯月大人在喚你!辈恢獜暮翁幊霈F(xiàn)一個低垂著頭的侍女。
      “嗯!泵裸读算叮仡^望向置屋最大的閣子內(nèi)。
      外面的季節(jié)忽然變成了三月末的春季,晚櫻帶著最后的美麗綻放,碎花紛紛揚揚地落下。閣子內(nèi),一個面色蒼白,未施粉黛的女子平躺在榻榻米上,平和的表情仿佛是即將可以徹底灑脫。
      這是她的恩口人,第一代卯月大人。
      而這個場景,是她將逝的時候。
      “月子,在我死后……你就離開這里吧!钡谝淮碌臍庀⒁呀(jīng)不穩(wěn),但聲線中仍是體現(xiàn)出絕對的堅定,正如她一生都是柔和中深藏著堅硬,“你的母親,逐煙。她和我不同,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一生最大的錯誤,大概就是生錯了身,愛錯了人。
      你的眸子和逐煙一模一樣,如果她還在,想必是不愿讓你一生拘束在這里的。
      所以……離開吧,月子!
      卯月跪坐在她的身側(cè),緊緊握著她的手,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當年的第一代卯月大人讓她選擇離開,但是要到了何處才算是真正逃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最后還是陷入了深淵,和母親一樣,為了一個人甘愿果決地前行。
      視線似乎被眼眶中的淚水氤氳模糊,當眼前再度出現(xiàn)清晰的景象時,一切似乎又變了。她撐著油紙傘在橋上煢煢孑立,眼前是一個艷口麗妖口嬈的女子,嘴巴一張一合不知說些什么,神情充滿嘲諷。
      這是她曾最不愿回憶的時刻。她及笄的發(fā)簪被抽走,那個女子將它隨手丟入了河中,在潺口潺流水中沉入河底。
      現(xiàn)在多年過去,往事無論歡喜憂愁都化作微風,在記憶中模糊地憑感覺留下印象,F(xiàn)在看來,這個女子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在充斥著斗爭的置屋中,逐漸沉沒下去,開始不擇手段,開始不再會信任。
      一顆被撕碎了又重新修補成形的心,會在心外設(shè)下重重壁壘,自我保護。
      當卯月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是一條長街,周圍古色古香的樓閣內(nèi)燈火通明。
      所謂白夜,是被剝奪的夜晚,還是被賦予的白晝。將夜晚偽裝成白晝的太陽,是出于惡意,還是善意?
      她穿著高底的木屐,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在瀝青路上,手中提著一壺酒。這是她最自滿的櫻花酒,采集花開七八分的重瓣櫻花,埋藏在櫻花樹下整整兩年,才釀得一小壺櫻花酒。
      帶有清冽醇美的味道,如似陷入暮櫻時節(jié)的那場夢幻雨。
      人生如夢,不如干脆大夢一場。
      小時候的她,帶著懵懵懂懂的記憶,與云雀恭彌相識,并在最無助的時候有他相伴。
      國小時的她,有了稍微成長的心智,云雀恭彌已初露鋒芒,他們打打鬧鬧晃過童年。
      國中時的她,認識到彼此間的差異,云雀恭彌成為委員長,因害怕彷徨而選擇離開。
      十年后的她,蛻變得成熟不同當年,云雀恭彌加入彭格列,她來尋他彌補十年光陰。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15.
      夏日的驟雨傾盆總是來得突兀而毫無預(yù)告,卯月撇了撇嘴,不快地護住了手中的櫻花酒,滿面潮口紅地站在雨中。
      她其實很不喜歡雨水打濕衣裳的感覺,那就像是身上被一點點貼上負荷,讓她甩脫不開,最終好似化為鎖鏈,讓給她挪動一下都是沉重。
      冰涼的雨水落在她的臉上,讓她一下子從回憶中抽離。
      一蓑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她抽下束起如墨青絲的步搖,任長發(fā)被打濕,順從地貼在身上。
      眼前似乎氤氳了,是因為雨中的迷蒙霧氣,亦或是因為心中常年未消的濃霧。
      頭上的雨忽然停了下來,而雨滴灑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花仍沒有停止。
      那是一柄漆黑的油紙傘,隔絕了烏云與雷鳴,靜默地為她遮蔽了風雨。
      她回頭望去,看到了那個人東方式的清秀側(cè)顏,微微抿起的嘴角,上挑的丹鳳眼中水波不興。
      當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覆上自己的手時,
      她在一瞬間感到了無法言說的安心。
      就好像……在天的盡頭,云銷雨霽。

      后記:
      當醉時燈闌,添酒回燈處,腦海中浮現(xiàn)的會是誰?也許只有在真正醉了的時候,才會回憶起心中最柔軟的部分,重拾當年的點點滴滴。
      藝伎代表了日本人心中白面朱口唇的美好幻想,她必須優(yōu)雅高貴,談吐得體八面玲瓏。然而在卸去了白色妝容之后,我認為藝伎有著更加濃烈的對愛的追求以及更加灑脫的愛情觀。
      一直覺得云雀這個角色實在是很難把握,追求力量,不受約束,嘴上不承認彭格列卻還是默默地幫助彭格列。比起十年前的中二委員長,十年后的云雀更有一種沉穩(wěn)可靠的感覺。
      這算是一篇和風的文章了吧,感謝大家能看完它,希望能夠不斷寫文章不斷成長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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