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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或許那時的顧子嫣,從不知道執(zhí)拗而絕望地喜歡一個人時,是什么樣的感覺。她只知道,只要有任何一點點希望的光,她都想要竭力抓住,以此來泅渡很多個難過的時刻。而宋璟堯,便是她的光。
只是,在那場聲勢浩大的愛情里,席卷的不僅僅是兩個人的心,還有一場始料未及的遇見。
內(nèi)容標(biāo)簽: 情有獨鐘 民國 青梅竹馬 正劇
 
主角 視角
顧子嫣宋璟堯沈卓君
江墨南佳沈漫


一句話簡介:心會涼,人會老,但愛始終不會變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199   總書評數(shù):4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7 文章積分:597,73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短篇——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8493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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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蓮

作者:南風(fēng)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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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生并蒂蓮


      八月末,正是炎熱的夏季。
      我和南佳因為學(xué)術(shù)研究的交流,到臺北博物館參加陶瓷展覽會。
      此次陶瓷展覽會的重頭戲是——雙生蓮。據(jù)說是清末民初的陶藝大師黃平江精心冶制而成,那一朵綻放于陶瓷上的雙生并蒂蓮在陶藝界引起了一片嘩然,后來被匿名人士高價收藏,再后來不知為何流落到了民初世家沈家的手里。如今,沈家的長子沈卓君把它捐贈給臺灣博物館做展覽,這個消息一時半霎便傳遍整個陶藝界。

      “雙生并蒂蓮,那是一朵開在墳頭的蓮花,因人世間不能相聚,死后便化做雙生并蒂!
      上午沈漫在展覽會上對“雙生蓮”的介紹,我還在恍惚中,南佳突然用手肘了我一下:“江墨,想什么呢?快看!”
      我陡然回過神,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老街巷子里,有一間古宅,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房子連屋頂都是用陶泥燒制的瓦片。
      我和南佳往里一瞧,看見一個女生正在安靜地做著陶,垂在耳邊的幾縷發(fā)絲微微遮住她的側(cè)臉,忽明忽暗的眸光,與初見時不同,此時的她安靜得有些落寞。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見拉坯機在飛快的運轉(zhuǎn),她卻連手指都被攪進(jìn)去也不曾發(fā)覺。
      “沈漫!”南佳沖上去推開她,然后一腳踩下去把電源關(guān)掉。拉坯機“嗡嗡嗡”響了一會兒,便停止了轉(zhuǎn)動,上面的泥順著邊上滑落下來。
      沈漫半響才晃過神來,惶恐地看著我們。
      我擰著眉頭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揶揄的責(zé)備道:“你在想什么,這么美的手都不想要了么?”很難想象若是剛才我沒有進(jìn)來,現(xiàn)在……
      沈漫卻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淡淡一笑,反問:“你認(rèn)識我?”
      “上午的展覽會,我見過你!蔽艺f
      她默默地清理手上的泥,一雙沾滿泥的手在清水緩緩地沖洗下愈漸蔥白,我不禁聯(lián)想到“指若削蔥根”,這樣一雙手讓我覺得確實是做陶的好料子。
      我仔細(xì)打量著這間剛才未來得及細(xì)看的古宅,雖然年代已久,但清末民初的古宅閑庭曲欄卻也造就了一種曲徑通幽之美。這樣的古舊凋殘反倒增添了幾分韻味 。
      “這間古宅么……以前也有過一段輝煌的日子。后來,被買了下來,這間屋子重新裝修后用來做陶器。”沈漫莞爾一笑。
      她看著我手上拿起的一件色彩鮮艷,精美光滑的彩陶,然后緩緩開口道:“陶瓷皆如此,你看得見它流光溢彩的外表,卻看不到它焰焰烈火下被煅燒的心!甭勓,我有些訝異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沈漫卻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笑笑,片刻后問我:“想聽故事么?”我微愣了片刻,轉(zhuǎn)而對她微笑點了點頭。

      清末民初,在清池有曾為人津津樂道的兩個大家——沈家和顧家。沈家向來就是書香世家,根基一直于此。而顧家,是從曾祖父那一輩,恰好遇上那時中國掀起實業(yè)救國的浪潮,開始從大陸下海,到了臺灣創(chuàng)業(yè)。顧家曾祖父勤于創(chuàng)業(yè),于是發(fā)了家,在整個臺灣也算盛極一時。但是顧家到了父輩,由于產(chǎn)業(yè)經(jīng)營不善,開始敗落,顧先生也因此一病不起,最后病逝而終。而顧太太從此終日郁郁寡歡,落下了病根,沒多久也去世了。
      盛極一時的顧家從此以后便完全敗落下去,那些曾為人所傳的時刻也被遺忘在時光的塵埃里。

      顧家么……顧家沒有男丁,只有一位小姐,叫顧子嫣,小名喚為阿瑾。因六月出生,正值木槿花開季節(jié)而得名。
      母親病逝之后,顧子嫣變賣了家產(chǎn),遣散了家里的傭人之后搬出了顧家大宅。
      此時,顧子嫣已經(jīng)二十歲,她的臉上褪去少時的嬰兒肥,下巴尖尖,顯得楚楚可憐。而她身邊有一個與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宋璟堯。他眉清目秀,側(cè)臉干凈清明,這般模樣早已在顧子嫣心中生根發(fā)芽。雖然宋璟堯年長顧子嫣兩歲,但顧子嫣向來卻只肯喚他“阿堯”。
      宋璟堯是顧子嫣的爺爺心生憐憫從外面給帶回來的。那一年,顧子嫣九歲,只記得當(dāng)時站在走廊盡頭的宋璟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經(jīng)不起顧子嫣的半點捉弄便滿臉通紅。爺爺自他小時便一直栽培他,他心性聰明,從小到大做什么都是得心應(yīng)手。后來,他念完書回來之后,就在當(dāng)?shù)匾患矣忻膱笊绻ぷ鳌?br>
      “阿堯,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你不可以拋下我!鳖欁渔剔D(zhuǎn)身看著宋璟堯,漆黑的眼眸里微微閃動著光。
      宋璟堯聞言,凝望著顧子嫣的眼睛,不由得記起了很多年前,大概是十六歲吧。那一天,顧子嫣突然從走廊拐角處跳出來,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她一張漂亮的臉,粉頰朱唇,妝容妥帖,但眉毛卻未施粉黛。
      顧子嫣左右探了探,略帶神秘地說:“阿堯……”未等宋璟堯開口,她便攥住他的手腕:“跟我來!”
      她拉著宋璟堯的手在長廊里奔跑,像一陣風(fēng)似的略過宋璟堯的鼻尖,帶著少女的淡淡清香。跑到房里,她悄悄往外探出頭看了看,然后關(guān)上門,走到梳妝臺前,打開盒子,塞給他一只眉筆:“給我畫眉!
      宋璟堯看她輕輕闔上眼睛,卻遲疑著未動,顧子嫣等了半天沒動靜,睜開眼抬頭問:“怎么了?”
      “女孩子的眉是要丈夫來畫的!彼苇Z堯深沉道,準(zhǔn)備擱下畫筆。
      顧子嫣立即按住他的手,焦急地問:“我知道,難道阿堯不喜歡阿瑾嗎?”宋璟堯聞言,臉頓時通紅。顧子嫣看到他這般模樣很是歡喜,悄聲說:“那以后阿堯只給阿瑾畫眉,好不好?”
      宋璟堯半天才回了一個字:“好”。于是他握著畫筆,手指不經(jīng)意間擦過顧子嫣的臉,十六歲的顧子嫣有著白凈光滑如玉的臉,輕輕闔上的睫毛微微擅抖,似有若無的掃過宋璟堯的指尖,他看似鎮(zhèn)定,但實際上耳根子延至脖子早已通紅。手一點點的畫出眉型,再描深,似遠(yuǎn)山隱淡卻又不失靈氣。顧子嫣睜開眼,看了看鏡中的黛眉,轉(zhuǎn)頭粲然一笑:“這是不是叫遠(yuǎn)山眉?”
      后來,宋璟堯在《西京雜記》上看到遠(yuǎn)山眉的典故“文君姣好,眉色如望遠(yuǎn)山,臉際常若芙蓉,肌膚柔滑如脂,十七而寡,為人放誕風(fēng)流,故悅長卿之才而越禮焉!
      他不禁記起,那一年,他為十六歲的顧子嫣畫了眉。

      宋璟堯從記憶中緩過神,擁住她清瘦的身子:“阿瑾,你有勇氣跟我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會辜負(fù)你呢?”

      此后的日子雖然不及在顧宅的生活,但因為身邊有了宋璟堯的陪伴,卻讓顧子嫣感到很溫暖。
      然而,若不是那個下雨天,顧瑾幾乎真的以為她把那個男人給忘了。
      那個下雨天,顧子嫣打著傘走在街上,霧雨朦朧中,她抬頭便看見了顧家空落落的大宅子,有些觸景傷情,眼淚一下涌了上來。
      “子嫣!”一個溫潤的聲音驀然出現(xiàn)在顧子嫣的耳畔。她有些惶恐地抹了抹眼角的淚,轉(zhuǎn)過頭。
      “子嫣,真的是你,我是沈卓君!”看著眼前溫文儒雅的男人,顧子嫣陡然深蹙著眉頭不說話。
      她怎么會不記得眼前這個人。那一年,沈卓君與顧子嫣初見。顧子嫣喜歡收藏陶瓷,沈卓君喜歡研究古玩,因為興趣相投兩人便相談甚歡。沈卓君是個謙謙君子,對待顧子嫣是一貫的紳士風(fēng)度。因此顧子嫣時常會應(yīng)邀和沈卓君去看陶藝展會,逛逛古玩店。
      后來,當(dāng)顧子嫣知道母親是有意讓顧家和沈家聯(lián)姻,而她的心早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已有所屬,便與母親鬧了些日脾氣,此事才就此作罷。從那以后,顧子嫣對沈卓君是避之不見,有過很長一段時間未見。只是后來不經(jīng)意間聽到別人說,沈家的長子已遠(yuǎn)渡西洋。自此以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

      三年了,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顧子嫣還是個十七歲的姑娘。只記得最后一次見她,她語氣冷淡地說:“沈先生,阿瑾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而現(xiàn)在,二十歲的顧子嫣,看起清冷卻也仍然美艷不可方物。沈卓君望著顧子嫣濕漉漉的眼睛,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仿佛讓他更加堅定心中那個念頭。
      “子嫣,你過得還好嗎?”沈卓君平復(fù)了情緒,踟躕地開口問。
      顧子嫣眼神淡然平靜,她看了一眼沈卓君,半響后,淺淺地笑著開口:“謝謝沈先生關(guān)心,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

      那日顧子嫣言語間的疏淡之感,沈卓君自然懂得她的言下之意,他便也不再提。只是從那個下雨天之后,沈卓君很長時間沒有再遇到顧子嫣。沈卓君心想,她是在躲他吧。

      “啪嗒,啪嗒……”雨點打在屋外綠芭蕉上,聲聲作響。我和南佳片刻后緩過神來,轉(zhuǎn)頭朝著宅子門口望了一眼,天上陰云壓頂,烏蒙蒙的一片。
      天色突變,南佳擔(dān)心下雨回去的路不好走,所以我們只好與沈漫道了別。

      第二天,天氣晴好,日光溫?zé)帷?br>  我和南佳觀摩完展覽,做完調(diào)查研究之后,回到酒店。我便一晚上待在房里查找資料,寫研究報告。把這些完成之后,已是深夜。
      窗外萬籟俱寂,疏淡的月光隱隱透過厚重的窗簾灑在地板上,溫柔了一室的時光。
      我不禁有些愣神,似乎想到了一些事。南佳看到我一臉的呆滯,不忍笑道:“報告也不急著交,
      你何必那么急,那故事真有那么吸引你?要不,我也給你講一個?”
      對于南佳的揶揄,我不置可否:“那不一樣好不好?雙生蓮么……”我笑著反而不說話。
      那一瞬間,我仿佛走到了那一座古巷老宅里,看到顧家小姐驀地出現(xiàn)在長廊里,漂亮的臉蛋,下巴尖尖,楚楚可憐。

      再次踏入那座古宅,已經(jīng)是三天后。
      那天,南佳見我匆匆地出門,便問我,你就那么想要知道?我語氣俏皮,笑著說,因為夢里遇見的人,醒來就一定要去找她。
      那日的陽光很好,暖洋洋的。我踏著青石鋪成的路,穿過幽靜的巷子,到了古宅。我抬頭一看,門竟然落上了鎖,心想:我不會這么倒霉吧?她竟然不在。
      于是,我便坐在院子里的青石凳上,曬著太陽,一副愜意的模樣。突然,耳畔傳來趨近的腳步聲,我猛地站起來回頭,看見一個溫潤俊朗的男子。他一身白衫黑褲,即使看著三十有半的年紀(jì)卻也仍舊遮不住他那雙朗月溫潤般的眸子所散發(fā)出來的俊朗。
      那個男子在看到我之后,也顯然有些吃驚。愣了片刻,他才走近,微微笑道:“姑娘,你到這兒是找誰嗎?”
      “哦,您好,我是來找沈漫的,我叫江墨!蔽一剡^神來,揚著笑。
      男子聞言,便淡淡一笑,一副謙遜的模樣:“原來是小漫的朋友啊,她去開陶藝研討會了。您好,我是小漫的哥哥,沈卓君!
      原來他就是沈卓君,那個愛著顧家小姐的男子。

      沈卓君打開了門,領(lǐng)我進(jìn)去。他帶我參觀了古宅,穿過做陶瓷的那間屋子,進(jìn)了里屋上了閣樓,當(dāng)走到一間屋子時,他停住了腳步,有些踟躕。
      “沈先生,我能看看顧小姐的照片么?”我心想這大概就是顧子嫣以前在顧宅的閨房。
      聞言,沈卓君遲疑了半刻后,他方才推開房門,屋里顯然經(jīng)常被人打掃整理過,連梳妝桌前的梳子都擺得有條不紊。陽光透窗射入,使屋內(nèi)多了幾分生氣,卻仍是顯得冷清。
      沈卓君走上前,拉開暗紅色的檀木抽屜,拿出一個陳舊而干凈的相框,相框里的不是照片,而是畫像。畫頁上勾勒的女子美艷得不可方物。那女子梳著齊劉海,穿著淡藍(lán)色的衣服,坐在屋前的青石凳上,手里拿著一件陶瓷,仿佛用手細(xì)細(xì)摩挲著。
      這件瓷器就是雙生蓮。
      或許是她的眼神凄美動人,竟讓我看出幾分憂傷來。
      “她就是顧家的小姐,顧子嫣?”我雖然心中已有答案,卻忍不住問出口。
      沈卓君只是笑了笑,方才道:“她應(yīng)該是愛笑的。只是,大概是從他走了之后吧!
      顧子嫣是愛笑的,只是她的巧笑嫣然素來是對宋璟堯,而非沈卓君。

      那天傍晚,宋璟堯從外面回來,給顧子嫣帶了禮物,是顧子嫣最喜歡的蓮子糕。
      “阿瑾,給你說一個好消息。”看著顧子嫣有些狼吞虎咽,宋璟堯開口道。
      顧子嫣一口糕點含在喉嚨里,口齒不清地抬頭問:“什么事呀?”
      “臺灣和大陸開始通航,我終于可以回家啦!”
      阿堯曾經(jīng)說過,他的家是在大陸,他說等到兩岸通航他就可以回去找他的親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顧子嫣心里也很歡喜,因為這是阿堯一生最大的心愿。
      “阿堯,我們一起回去吧。”顧子嫣瞪大著眼睛看著宋璟堯。如今,她只有宋璟堯一個人。
      “阿瑾,我不會丟下你的!彼幕卮饹]有絲毫猶豫,仿佛那是自然而然的答案?伤恢溃哪蔷洹拔也粫䜩G下你”幾欲令顧子嫣哽咽,因為這對于她來說不僅僅是一個答案,更是一份擲地有聲的諾言。

      上世紀(jì)末,兩岸漸漸開始通航。自古以來,葉落歸根已是一個根植于心的傳統(tǒng)思想觀念,人們盼著兩岸通航,期盼著回歸故里。
      因此,買票便成了一個難事。
      那日,看到宋璟堯失望的模樣,顧子嫣心中已有想法。
      第二天,曙光初曉。盛夏的清晨天氣清涼而溫和。
      顧子嫣匆匆來到碼頭售票處,她心想時間尚早,大概人是不多的。可事實相反,人早已是排成了長龍,陣勢讓顧子嫣看著有些駭人。
      “子嫣!”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顧子嫣回頭看去,只見沈卓君一身長衫站立著,微微揚著笑。
      沈卓君看見顧子嫣站著不說話,便兀自開口問:“你是要買票么?”
      “嗯,可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原想這么早……”
      “這么早沒人?你真是太小看游子的故鄉(xiāng)情了。好不容易兩岸通航,大家自然都想著回去,畢竟盼了那么久!
      聞言,顧子嫣眉頭不禁緊蹙。沈卓君看著她,心下了然便開口道:“要不你先回去,我來幫你想想辦法吧?”
      顧子嫣看沈卓君誠懇的眼神,擰著眉,最后輕輕點了點頭。
      她轉(zhuǎn)身走開,沈卓君站在她身后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頭頂上的日光有些幽涼,涼得像冬天的一汪湖水。

      次日午時,正是陽光最為炎熱之時。
      沈卓君踏著小巷青石,步伐穩(wěn)健,額角上布滿著細(xì)密的薄汗。顧子嫣剛好從屋子里走出來,一抬頭,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了身著一件青灰色長衫的沈卓君,便有些興奮地?fù)P聲道:“沈先生!”
      顧子嫣漆黑的眼眸里,閃著希冀的光,沈卓君看著有些恍惚,走近后微微頷首,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船票,略帶抱歉地開口說:“對不起!
      顧子嫣愣了愣,片刻后搖搖頭,反而微微一笑:“一張就夠了!

      宋璟堯未曾想過會是這般境況,起初他未答應(yīng),他情愿再等上兩年,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急于一時?稍陬欁渔痰奈瘜崉裾f下,他卻只好點頭。顧子嫣心里了然,沒人比她更知曉宋璟堯是多么迫切地想要回去。
      宋璟堯的心微微觸動。他恍惚覺得那么多年,顧子嫣對他或許僅僅只是年少時單純的喜歡。然而這一刻,他卻陡然驚覺那份潺潺流出的真情,她是愛他的。
      因為此刻,她懂他。
      宋璟堯無聲地?fù)碜☆欁渔,揉了揉她的長發(fā)。許久,他看著她如瓷的臉,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語氣堅定地說:“阿瑾,等我去那邊安頓好,我就來接你!鳖欁渔厅c點頭,笑著說:“好,我等你!
      世間再深的情也不過如此。她不愛他,又怎會懂他?
      只是,顧子嫣始終沒等到宋璟堯。這一別,便是一生。

      那日夜里,轟隆隆的雷聲把顧子嫣從睡夢里驚醒,她側(cè)夜未眠,只覺得心跳如麻,不知是被這雷聲給嚇得抑或其他,總之她的內(nèi)心很不安定。
      偏偏事情應(yīng)了顧子嫣的擔(dān)心。
      次日清晨,天空仍下著暴風(fēng)驟雨。顧子嫣撐著傘,走在雨里,到街上買了一份報紙。她看到報紙時陡然傻了眼,站在原地愣了神。當(dāng)沈卓君急匆匆地趕來看到她時,她已經(jīng)衣襟濕透,麻木地站在原地,分不清臉上是雨水抑或淚水,只是眼眶猩紅,臉色慘白。沈卓君從未見過顧子嫣這副模樣,他只覺得如鯁在喉,心絞著痛。
      至今,沈卓君也無法忘記,那個清晨站在滂沱大雨中的顧子嫣,哭的那般讓人心疼。

      自從航船出事后,宋璟堯失蹤了,尸體至今未找到。從那之后,沈卓君把顧宅買了回來,接顧子嫣回去住,請了阿姨照顧她,他也會時常去顧宅看望她。顧子嫣沒有反對,最后回到了顧宅。
      只是從那以后,她便不愛笑了。她時?粗羌沾摄渡,仿佛透過陶瓷,看到了那一年的宋璟堯。

      那一年,宋璟堯?qū)W成歸來。剛踏進(jìn)顧宅的大門,顧子嫣便從走廊拐角驀地出現(xiàn),沖上去緊緊地抱著宋璟堯,她看著身著西服一身妥帖的宋璟堯,只覺得他變得愈發(fā)的成熟俊秀,好似清風(fēng)朗月般種在了顧子嫣的心上。
      “阿堯,你可回來了,阿瑾好想你!鳖欁渔挑尤灰恍,趁四下無人,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剎那間,宋璟堯的臉微微紅了,一向淡然的他望著顧子嫣漂亮的臉,竟有些一絲不自在。少女脆生生的聲音縈繞耳畔,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被親吻過的臉頰。

      宋璟堯給顧子嫣帶了一件禮物,而這件禮物就是雙生蓮,那件引起藝術(shù)界嘩然的陶瓷。
      顧子嫣素來就喜歡收藏陶瓷。父親是極寵愛顧子嫣的,自顧子嫣幼時,父親每次出差出遠(yuǎn)門,回來總會帶上一件禮物給顧子嫣,而每次送的便是各地的陶瓷工藝品,其中也不乏價值不菲的。故而別人房中的書架上擺滿的是經(jīng)典書文雜志,而顧子嫣的卻是姿態(tài)各異的陶瓷。

      雙生蓮實際上是被藝術(shù)界收藏家林平之給高價匿名買下的。而宋璟堯因緣結(jié)識了他,反倒成了他的學(xué)生。后來因宋璟堯幫他撰寫的一篇學(xué)術(shù)研究報告,在英國《英都時報》上反響很好。
      作為答謝,林平之轉(zhuǎn)而將這件陶瓷贈給宋璟堯,而宋璟堯把它帶回來送給了顧子嫣。

      此時,顧子嫣用手小心的摩挲著陶瓷上的并蒂蓮,陶瓷光滑,手感極佳,鉤花非常精致,顏色也均勻細(xì)膩,一朵并蒂的青蓮躍然而上。
      “你知道雙生蓮的故事么?”顧子嫣突然開口問。
      未等沈卓君開口,她又兀自開口道:“雙生并蒂蓮,那是一朵開在墳頭的蓮花,因人世間不能相聚,死后便化做了雙生并蒂!闭Z畢,顧子嫣便轉(zhuǎn)頭對著沈卓君嫣然一笑。
      沈卓君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嘴角的笑容好似那一朵綻開的并蒂蓮,凄美而動人。
      沈卓君如鯁在喉,最后才艱難地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然而,他從未對她提及,那是她讓他人生里最驚心動魄的剎那。

      那日之后,顧子嫣開始病了。醫(yī)生診斷說是輕度抑郁性疾病,而且情況不太樂觀。
      沈卓君因放心不下,也不想假以他人之手,于是想把顧子嫣接去沈家住,方便照顧她?墒穷欁渔淌冀K不愿意,顧宅里有她有著她和宋璟堯一起長大的回憶,有她愛著宋璟堯一點一滴的痕跡。
      故而,沈卓君每天只好風(fēng)塵仆仆地從長街巷南的沈宅走到巷北的顧宅,只為望一眼顧子嫣是否安好。他偶爾也會給她帶一些陶瓷工藝品,有趣的雜文,甚至帶她出去散心,可顧子嫣的病情卻在愈漸加重。
      對于沈卓君一如既往的情深,顧子嫣曾早有言明心意,但沈卓君卻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笑,用他一貫溫暖的笑容回道:“子嫣,我知道你的心意,但這并不妨礙我想要照顧你的念頭!
      顧子嫣聞言不語,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此時已是寒冬臘月,大雪正下得紛紛揚揚,落在木槿枝頭煞是好看。而顧子嫣的眼眶卻漸漸變得濕潤。

      次年六月。初夏尾春時節(jié),空氣還有些微涼。
      這天清晨,溫?zé)岬年柟獍唏g地從雕木窗戶投射進(jìn)來。沈卓君手里提著藥,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踏上臺階,習(xí)慣性地敲門,喊了一聲:“子嫣!”
      然而,屋內(nèi)卻無人應(yīng)答。沈卓君驚覺似的便立刻推門而入,只見顧子嫣妝容妥帖地躺在床上,靜悄悄的儼然像一朵綻開的青蓮,美艷不可方物。
      沈卓君抬頭望向窗外,窗外的木槿花一夜之間亭亭綻放,為她開成了一片花海。沈卓君驀地想起與顧子嫣十七歲那一年的初見,她對著他嫣然巧笑:“我叫顧子嫣,小名阿瑾,因六月木槿花開季節(jié)而得名!
      我鼻頭酸澀,她在木槿花開季節(jié)出生,在木槿盛放中逝去,仿佛自她出生那一刻便與木槿花結(jié)下了緣。然而,緣又因何而起?

      沈卓君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我看著他微微顫動的背。
      一個七尺男人肯為一個女子哭的如此意切動容,愛的該有多深呢?
      心會涼,人會老,時光馬不停蹄的往前走。然而,他對她的愛卻始終停留在最濃墨重彩的那一刻。

      “沈先生,你為什么會想到把‘雙生蓮’捐贈出來做展覽呢?”我疑惑,心愛人之物不應(yīng)該是將之珍藏起來嗎?沈卓君見我不解的眼神,便揚著微微笑:“我想,它的美,該讓全世界都知道!
      聞言,我略感詫異地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男人,心想,傳說中的男二大約皆是這般的癡情吧。
      我輕輕地摩挲著畫頁上的畫像,片刻后抬頭看向窗外,此時木槿已謝,月桂正濃。

      “那宋璟堯呢?他是真的死了么?”我不相信他會死,尸體未找到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
      沈卓君艱難地?fù)u搖頭,半響后才告訴我真相。
      當(dāng)年,暴風(fēng)雨急驟,巨浪使航船發(fā)生了側(cè)翻,很多人不幸遇難。然而宋璟堯并沒有死,他被沖到海岸,最后為人所救起。
      只是,自他醒來,便忘了一切。顧子嫣么……他自然也不記得了。
      救宋璟堯的是一位年華正好的姑娘。自從救了宋璟堯進(jìn)醫(yī)院后,她便日夜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他不記得名字,她便重新為他取了名,叫“思遠(yuǎn)”。
      視爾不藏,我思不遠(yuǎn)。
      三個月后,宋璟堯出院便與那姑娘在一起,最后結(jié)了婚。

      對此,我似乎沒有想象中的訝異,內(nèi)心反而有些平靜。我不問為何沈卓君會知道真相,因為,我知道無論如何他始終是深愛著顧子嫣的。
      沒人再記得顧家和顧家小姐,曾經(jīng)的那些記憶已經(jīng)被時光的塵埃淹沒。就像宋璟堯,一輩子也沒有記起顧家小姐就是那個從小一直深愛著他的阿瑾,而沈卓君卻是那個把她最美的模樣刻在心上的人。

      我從顧宅出來,午后的陽光溫暖和煦。日光灑在青石鋪的巷道上,光滑如玉,踩上去只覺得輕飄飄的,像是站在云端之上,我不禁有些恍惚。我一抬頭便看到南佳站在傾瀉而下的陽光里,青春洋溢的模樣。我停下腳步,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看著那棵木槿,半響后才回過頭來對著南佳微微笑,走上前挽著他的手臂,走出了古巷老宅。

      臨走的那天,沈漫特意過來送了我一件禮物,是她親手做的陶瓷杯子,杯子精美而細(xì)膩,我看后愛不釋手。

      “沈卓君一輩子愛著顧子嫣,顧子嫣愛了宋璟堯一生,而宋璟堯卻不記得有一個女子愛了他一世,直至死亡。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飛機上,南佳聽聞我的感慨,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反而深沉道:“悲傷的故事才更易讓人記住不是嗎?倘若宋璟堯記起了,那又有什么用呢?顧子嫣還是不在了!
      我看著南佳安靜淡然的側(cè)臉,不禁想:是啊,就算宋璟堯記起了又如何,什么都不能改變了。
      或許那時的顧子嫣,從不知道執(zhí)拗而絕望地喜歡一個人時,是什么樣的感覺。她只知道,只要有任何一點點希望的光,她都想要竭力抓住,以此來泅渡很多個難過的時刻。而宋璟堯,便是她的光。
      只是,在那場聲勢浩大的愛情里,席卷的不僅僅是兩個人的心,還有一場始料未及的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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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雙生并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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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生蓮
    這是風(fēng)兮之前寫過的一篇小清新治愈的短篇小說,大家有興趣看一看看哦=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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