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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陸南亭低著頭專心雕著木偶,好一會才回答道:“我成不了仙!

那日僧人問他,何愧,何懼,何念。

他愧對許多人,其中最深的,是那個拽著他衣袍的小師弟。

他害怕的事太多,他害怕門派一蹶不振,怕這亂世永遠看不到盡頭,怕對方真的一股腦的走上了他再也拉不回的路。

此生他所念,所愛,心之所往,卻只有一人。

陸南亭終于刻出了一個完整的木偶,栩栩如生的表情,仿佛像是許多年前,那個抱著劍的男孩。

“給你。”

他把木偶遞給了對方,張凱楓接了過來,嘴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了一個弧度。

陸南亭看著眼前這張好看的不像話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內(nèi)容標(biāo)簽: 強強 前世今生 正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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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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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凱楓


一句話簡介:陸南亭X張凱楓(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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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古色古香-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0029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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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張)一夢(天下3)

作者:阿九九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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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張凱楓在許久以前曾經(jīng)去過弈劍聽雨閣舊址。

      巴蜀的雨一下便是好幾天,連帶著空氣都變得污濁不堪,張凱楓冒著雨來到弈劍聽雨閣舊址,昔日江湖鼎阿鼎大名的劍宗之首,如今已經(jīng)變作山門上殘破的石柱,寥落不堪,和翠微山相同的是,這里依舊是竹林斜影,悠悠流水,讓人恍惚覺得來錯了地方。

      他在山門下遇到了一個老頭。

      老頭鶴發(fā)如雪,滿臉的皺紋猶如被刀刻過一般,一身破爛的布衣頂著雨,坐在山門旁的石塊上,閉著眼像是已經(jīng)魂游天外。

      張凱楓走過山門前時,那正閉目養(yǎng)神的老頭忽然開了口,蒼老的聲音像是敲碎了沉重的瓦罐,回蕩在寂靜的山林之間。

      “蒼雪縛衣,魔氣入體,公子是我要等的人!

      白衣無塵的魔君步子停了下來,那雙狹長的眼微微抬了抬,似有似無的看著那老頭,冷不丁的冒出了一聲笑。

      “巴蜀弈劍聽雨閣失落多年,想不到在此還能見到陸掌門留的劍侍,你在這等了多少年了!

      那老頭緩緩睜開了幾乎隱沒在皺紋之下的眼睛,渾濁的瞳孔不知看著何處。

      “十八年前,弈劍大弟子陸南亭從安國寺帶回來的孩子掉下山崖,聽雨閣便來了位道士,只說‘若孩童能度過此難,十八年后,巴蜀劍門關(guān),當(dāng)?shù)靡灰!?br>
      張凱楓聞言徒生冷笑,他一甩為了喬裝而披上的白袍,這一會,那雙稍顯異色的瞳孔終于把視線落在了老頭身上,他勾起嘴角。

      “既如此,陸師兄怎么不親自來見我一面?”

      那老頭聲調(diào)綿長:“如今中原局勢堪憂,掌門吩咐若我見到您,便盡快告知與他,他會來與君相見!

      張凱楓揮開了即將落在他身上的雨。

      “他還說了什么。”

      老頭閉上了眼:“他問,聽雨閣的雨可否落到了幽都!

      生的一副眉目俊美的幽都魔君,似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角不易察覺的抽了抽,他表情平靜的從一旁的竹子上摘了片細長的竹葉。

      “幽都從不下雨!

      老頭沉默了片刻,遲疑道:“凱楓公子就算怨恨掌門,就不能放過我弈劍的百千弟子嗎?”

      張凱楓終于笑了起來,他將指尖的樹葉扔在了地上,冷冷的瞥了老頭一眼。

      “你且問他,十八年前君何愧。”

      說罷,白色的衣袍被一陣詭異的風(fēng)揚起,張凱楓擺了擺手,竹林在這一陣陰風(fēng)之下仿佛那些好不容易長出的青葉都全數(shù)要被吹落,而飄落葉子被風(fēng)卷席著朝山門旁襲去。

      張凱楓轉(zhuǎn)身踏進了荒涼一片的劍門關(guān),而身后那位端坐了十八年的老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徒留滿地雨打青竹葉。

      中原人津津樂道的幾件事,春去秋來幾乎是說不膩的。

      比如當(dāng)年太古銅門被太虛掌門宋御風(fēng)打開,以致中原被魔道入侵,民不聊生。

      還有弈劍聽雨閣前任掌門卓君武失落江湖,多年未尋到蹤跡,而其妻子紫荊曾為解毒救他,至今還未清醒。

      朔方城城主七夜是當(dāng)今五皇子,當(dāng)初皇帝太康將其母投入劍爐鑄成不世神兵——上邪,七夜為母剜去雙目,與太康斷了血緣,抱劍而去。

      留下一句讓太康夜夜無法安然入眠的話。

      哪怕是在多年后的今天,平遙城的戲班子還會有人敲著過板石學(xué)腔道

      ——且將這雙眼睛放在西陵城上,看我怎樣率兵攻破西陵,寸草不留。

      他曾做到了。

      如今中原西陵在王朝之師下失而復(fù)得,當(dāng)年兵敗城破的影子似乎都成了歷史不足一提的塵埃,但是坊間仍然不肯丟下這段奇聞秩事,從幽都說到中原,又從中原幾大門派,說到了更多令人咋舌的故事。

      “說到弈劍聽雨閣,便不得不說那位興風(fēng)作浪的魔君張凱楓了——”

      “魔君的事你也敢胡說,不怕他聽到——今晚啊,就把你全家都給殺了!

      評書的那位小胡子先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好笑的看著他:“魔君哪有時間殺我全家,陸南亭陸大掌門當(dāng)年把年幼的他丟下山崖,如今二十好幾個年頭都過去了,那位掌門人可還在天虞島深山里活得好好地,殺身之仇還沒報,魔君大人可沒空理我!

      “你就吹吧,陸南亭做什么要把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丟下山崖,這種故事連說出來有人信嗎??”

      那人揚了揚手,看向坐在茶樓里的其他人,一旁的茶客跟著起哄,都搖起了頭,一邊喊著——不信,不信。

      評書先生搖了搖頭:“為什么?張凱楓可是前掌門卓君武和幽都魔女生的兒子,從小身帶魔氣,陸南亭被為張凱楓而來的妖魔逼至懸崖,最后為了天下蒼生,將那孩子扔下了山崖——卻不料,恰好被幽都的妖魔給撿了回去,造就了今日的幽都魔君,這就是造化,也是命啊!

      茶樓里滿是不信的噓聲,有人好笑的發(fā)問。

      “真要是這樣,那那陸掌門豈不是一手造就了如今這亂世大半的局面?況且就算張凱楓是魔女之子,當(dāng)年也不過就是個幾歲的孩子,這至情至圣的弈劍弟子,也能對這無辜幼子干出這等心狠手辣的事?”

      評書先生像是個撥浪鼓似的搖著頭:“非也非也,張凱楓身負魔氣,早晚都是會墮入魔道之人,陸掌門當(dāng)年此舉多有不義,卻真是為了天下大計。更何況今朝哪知明日事,如今幽都魔君踩著中原的焦土回來,又哪里是他料得到的呢?”

      茶客面面相覷,看著那位小胡子評書搖了搖頭,扔了幾個銅板在茶客面前,起身各說各的離開了茶樓。

      那日,張凱楓從弈劍聽雨閣舊址離開后便回了去了應(yīng)龍湖,之后輾轉(zhuǎn)回了幽州,一連好幾年,都沒再進過蜀地,也沒有提過只言片語。

      只不過在王朝軍收復(fù)西陵之時,他隔著西陵城綿延無際的黃土殘垣,看了眼下面奮勇拼殺的藍衣弟子,和遠遠看去,營帳外站著的白發(fā)藍衣的身影。

      “劍氣簫心破殘局。師兄師兄——為什么你的劍上刻著這幾個字。俊

      白嫩的小手從那身干凈素白的衣服里伸了出來,抓住了陸南亭青色的衣袍,他一手抱著陸南亭那把伴他多年的長劍,一手鍥而不舍的拽著他的衣服,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他。

      雖是十幾歲少年,陸南亭作為弈劍聽雨閣的大弟子,性格早慧,他摸了摸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張凱楓的頭發(fā),柔軟的亂發(fā)手感出奇的好,微微笑道。

      “這是師父賜的,意思……其實我也是一知半解,若日后真能以劍勘破殘局……”

      張凱楓看著師兄忽然停下了話頭,像是猶豫了。

      張凱楓從小就生的白白凈凈,像是個柔軟白團子,五官已經(jīng)生出了幾分后來俊美魔君的影子,好看得很。他看到對方似乎情緒有些低落,便眨了眨眼看著他道。

      “師兄一定可以做到的!師兄師兄,我也想要把字刻在劍刃上,年前你送我的那把劍,我一直很認真的在練的——我也把你這句話刻在我的劍上好不好!”張凱楓看著他咧開嘴笑了:“長大后,我一定幫師兄斬妖除魔!什么殘局爛局,我都幫你給破了!”

      陸南亭聞言忍俊不禁,從對方還是個一歲嬰兒,到如今——這個師弟不知不覺也已經(jīng)長成能舞招弄劍的模樣了,雖然還是個孩子,但生逢亂世,前線抗刀打仗的孩童難道還少嗎。

      是該送他幾個字,教他一些真功夫了。

      他抬眼對上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卻又心下一動。

      劍氣簫心破殘局這句話,是個太沉重的枷鎖。

      陸南亭:“等師弟長大,妖魔鬼怪早就被我們逐出了中原——御劍把酒盡逍遙,師弟以后只要快快活活行走江湖,做個自由自在的逍遙人,師兄就滿意了!

      說著,陸南亭從屋子里取來了先前送給他的那把劍,指尖催動真氣——行云流水的在那把劍上,刻上了這七個字。

      張凱楓一知半解的看著劍上的字,愣愣的捧著那把剛被雕琢過的劍,抬起頭看向那個高自己一個頭的藍衣少年。

      “師兄……你對我真好……”

      陸南亭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誰叫我是你師兄!

      你生來無依,又背負著那樣沉重的身世,我不對你好些,誰還能對你好呢。

      “掌門,剛才探子來報,天虞島內(nèi)的確發(fā)現(xiàn)有魔氣入侵,冰心堂已經(jīng)派人到龍津山莊支援,翠微樓那邊有劍陣守著應(yīng)該暫時沒有很大的問題。”劍奴讀完信上的內(nèi)容,抬起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陸南亭。

      劍奴看著眼前這位未老發(fā)已白的英俊男人,他正皺著眉頭,看了眼手里還未雕完的木偶。

      “增援龍津山莊,讓逸云帶人加強周圍的防御陣界,暫時封鎖渡口。”

      劍奴點頭:“是!

      劍奴的身影消失在樓閣之上,陸南亭這才起身,他將手中握著的木偶人放進了袖子里,徒步走到了外面。

      他所在的樓閣是翠微山上最高處,云霧繚繞,遙遙的可以看到當(dāng)年廣成子留下的朱曦劍所化的鎖妖塔,入夜時分,鎖妖塔周身總是彌漫著黑氣,哪怕是在此處,他也能隱約聽到被鎮(zhèn)鎖其中妖魔的嘶吟。

      夜間山風(fēng)寒涼,陸南亭卻渾然不覺,他出神的不知看向何處。

      寂靜的劍閣內(nèi)忽然閃過一陣白影,悄無聲息的——

      白袍銀發(fā)的俊美男人,便坐在了往日陸南亭所坐的椅子上。

      樓閣之外看著眼前云霧翻滾的百里群山,佇立良久的陸南亭終于動了動身子。

      張凱楓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夠落在他的耳邊。

      “陸掌門,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陸南亭的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握在了劍柄之上,他的手指緊了緊,最后卻還是放開了,他轉(zhuǎn)過身——那一身白衣勝雪的身影闖入視線。

      他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出聲,最后只是干澀的叫了聲:“師弟!

      張凱楓端坐在那張屬于掌門的木椅上,視線落在了對方腰間的長劍,悠悠道:“陸掌門今天又打算除魔衛(wèi)道,在這里除了我這個無惡不作的魔君嗎?”

      陸南亭步子輕緩,從樓閣之外走了回來,腳下的木板被踏得咚咚作響,他走到張凱楓面前,視線卻一刻——都不敢離開對方。

      記憶里那個拽著自己衣角的孩子,如今——一襲白衣之下,是高瘦英挺的身軀,眼角眉梢早就沒了當(dāng)年的純真稚嫩,多的,是幾分冷冽,幾分俊美。

      如今的張凱楓,是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的幽都魔君,是讓這大荒生靈涂炭的始作俑者。

      張凱楓看著眼前人的一頭銀發(fā),語氣竟恍然有些空洞。

      “你老了!

      陸南亭如今其實也不過是三十好幾的年齡,對于一個劍修,并不算是多老,相反還算是年輕的。只是他一頭未老先白的頭發(fā),總讓人忍不住有些誤解。

      陸南亭:“比不得師弟,我終究是個肉體凡胎,會老會死倒也不奇怪。”

      張凱楓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那雙俊美的眉目一挑,他便站了起來,揚起的白袍上殘留著寒雨的氣息。

      “今日來找陸掌門敘個舊,想問一下陸掌門,幾年前弈劍舊址那個老頭,把我的問題帶給你了嗎?”

      十八年前君何愧。

      陸南亭初聽到這個問題,一個人躲進了翠微山不知道什么地方,整整三日才出來。他神色恍惚的又從弈劍趕去了幽州寒山寺,一個劍修卻活生生聽了月余的經(jīng)文,才回到弈劍聽雨閣。

      當(dāng)年在山崖前放開對方的手,是他這輩子始終無法放下的事,凜凜山風(fēng)仿佛每一夜都會悄然入夢,提醒著他曾經(jīng)傷害過一個信任他,崇拜著他的一個孩子。

      張凱楓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師兄,今日我拜訪弈劍,為的是聽你一言,你若能解釋當(dāng)年種種,今日我便不為難這翠微樓上的同門師兄弟!

      陸南亭沉默了片刻,他將腰間的長劍抽出放在了對方面前,劍上刻著的字因為過了些年頭,沉淀了不少未能洗去的血跡,結(jié)成黑色的印。

      “師弟,天下大亂,相負者,也只能相負。當(dāng)年我愧對于你,今日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希望你能放過弈劍的弟子,無辜之人不該替我受這個罪過!

      張凱楓聞言突然生笑,他的手指拂過劍刃上的那句話——“劍氣簫心破殘局”,狹長的眉目看向?qū)Ψ剑骸昂靡痪洹嘭撜咭仓荒芟嘭摗,陸掌門好擔(dān)當(dāng),還是你覺得,我不會對你下手?”

      冰涼的劍刃抵在了陸南亭的頸脖上,張凱楓站在他的兩步之外,手中不知何時已現(xiàn)了兵器,而那陸南亭的佩劍卻被扔在了一旁。

      那雙通徹的瞳孔些許的狠意,劍刃上淬著的魔族符文正在隱隱而動。

      陸南亭不避不閃,迎上了對方的眼。

      寒山寺的僧人在他躲進寒山寺的時候,問過他。

      “施主究竟何愧,何懼,何念!

      從他身入弈劍聽雨閣,成為弈劍大弟子,便背上了比其他師兄弟更沉重的責(zé)任,恰逢大荒風(fēng)云突變,巴蜀弈劍聽雨閣被妖魔大破,數(shù)萬百姓流離失所,門派存亡在他還未長大便擺在了他的面前。

      斬妖除魔,恢復(fù)昔日門派的輝煌,護天下太平成了壓在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巨石。

      當(dāng)年途徑安國寺,卻沒想到偶然撿回來的孩子,給了他少年時代最干凈純粹的記憶。

      被人依靠,被人信任,被人崇拜。

      如果可以,他愿意以命相護,護對方一生逍遙,一生平安,可是偏偏——

      他反反復(fù)復(fù)的雕刻著木偶,仿佛是想將這一生最大的錯誤永遠的刻進自己的骨髓,他一遍又一遍的描摹著對方的樣子,在得知他真正生還成為那令人風(fēng)聲鶴唳的幽都魔君時,刻刀在木偶人上劃出了一道難看的刻痕。

      尚未刻好的木偶人從寬袍的衣袖中跌落在地,小巧的東西在地上打了個滾,滾到了張凱楓的腳邊。

      張凱楓低頭看了眼那小木偶,神色像是凝住了一般,他勾了勾手指,木偶人像是被一股吸力給吸住了似的,飛進了他的手心。

      小小的木偶上是個模糊的男孩樣子。

      握著木偶的手指緊了緊,隨后卻又松開了。

      張凱楓抬起眼的時候,那雙眼眸竟泛著紅,他收起了劍,一言不發(fā)的往外走。

      陸南亭:“師弟,回來吧!

      張凱楓的步子徒然停下,他的聲音平靜,涼薄如秋水。

      “回來?回到這里被你鎖進鎖妖塔永不見天日嗎?”

      陸南亭:“你是弈劍弟子,只要你肯回頭是岸——”

      “當(dāng)年我落入山崖,肉身已死,早就不容于凡人之間,我心雖依舊停留在翠微山,可是早已無魂可歸。”張凱楓轉(zhuǎn)過身看著那藍衣人

      “師兄,我非魔非人非妖,沒有地方可以讓我回去了,你明白了嗎?”

      陸南亭啞然,可是他依舊無法任由對方離去,于是便執(zhí)著的跟了上去。

      張凱楓抬手止住了他的步子:“留步吧。自古正邪不兩立,日后若再會,你我也只能是敵人了!

      說完夜風(fēng)恍然而過,之間衣袂翻飛,那個攜著一身寒雨而來的白衣人,就這么突然的消失在了眼前。

      大荒十大門派的掌門人糾集諸多弟子與王朝之軍一同,往幽都進發(fā),在中原大捷之后,所有人都在等著這一日——等著能夠反攻幽都魔域,揚眉吐氣之日。

      而鎮(zhèn)守太古銅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幽都魔君張凱楓。

      即便是武力通天的張凱楓,在應(yīng)付起十大掌門聯(lián)手的進攻之下也難以適從,可劍招來往之間,這位白衣銀發(fā)的魔君卻仍舊笑意不改,仿佛眼前一切,盡在掌控之間。

      太古銅門的烈焰燒紅了半邊看不到陽光的長夜,在妖魔與凡人的廝殺之間,數(shù)不清的人倒下,無數(shù)妖魔被斬落劍下——一時間滿地血流成河。

      鼻息之間的腥臭讓張凱楓皺起了眉,他轉(zhuǎn)身躲閃過對方一招,卻不料凜然寒光就埋伏在他身形轉(zhuǎn)至之處——就在慕珊的一擊落在他身上那一瞬,竟然被一道青光給擋了回去。

      只不過云麓仙居法力著實強大,那一擊仍舊給張凱楓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而戰(zhàn)了好幾天的他幾乎精疲力竭的身體也像是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傷害一般——

      他擦了擦嘴角冒出的血,撐著劍腳下卻沒能穩(wěn)住,直直的跪下身來。

      “陸掌門,你這是什么意思?”云麓掌門人慕珊皺了皺眉,看著身邊一言不發(fā)的陸南亭:“剛才那一擊,若不是你的劍招擋住,這魔頭定然元氣大傷!

      陸南亭的視線從那個拄著劍狼狽的身影上劃過,他神色自若的走到了張凱楓面前,擋住了那個受了傷的人影。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陸南亭拱手作揖:“諸位也知,張凱楓當(dāng)年是我弈劍弟子,如今雖然墮入魔道,但其中少不了在下的責(zé)任,如今他既然身受重傷,陸某請求諸位留他一命,此后永鎮(zhèn)鎖妖塔七層,不會再出來人世作亂!

      面前幾位仍舊停留下戰(zhàn)斗狀態(tài)中的掌門人,被陸南亭一席話說的不知該如何接下,幾人面面相覷,彤是個直爽的性子,她看向陸南亭。

      “陸掌門,他既然是弈劍弟子,我們又怎么能夠放心把他交給你們弈劍聽雨閣看管,更何況這魔頭作惡多端,死不足惜,此時留他一命,我們怎知會不會后患無窮?”

      慕珊接過了話頭:“沒錯,更何況這魔頭法力高強,鎖妖塔雖為當(dāng)年廣成子朱曦劍所化,但當(dāng)真鎮(zhèn)的住他?陸掌門,你向來是位深明大義的掌門人,如今我們進攻魔道,自然不是對魔道之人心慈手軟的時候,希望你不要再這個時候,亂了分寸!

      陸南亭仍舊沒有讓開,他測過臉看了看那人

      “在下會同他一起,被鎮(zhèn)入鎖妖塔,且不論鎖妖塔鎖不鎖得住他,在下余生將會在鎖妖塔中同他一起度過,絕不會讓他離開那里半步!

      陸南亭此話一出,原本還沉默的幾位掌門便都出聲反對了。

      宋嶼寒:“陸掌門,此事萬萬不可,這張凱楓即便是你弈劍聽雨閣弟子,但終究是個魔頭,你若是同他一起被鎮(zhèn)入鎖妖塔,鎖妖塔魔氣重重,別說日后出道入圣無望,走火入魔都極有可能。更何況弈劍聽雨閣門派尚在復(fù)興之際,你若是去了鎖妖塔,門派誰來主持大局?”

      遺墨收起了弓箭:“陸掌門,鎖妖塔是什么地方我們也清楚,就算是你你能保證在其中能對抗得了那數(shù)之不盡的妖魔鬼怪嗎?即便你有心護著這魔頭,倒也不必犧牲至此啊!

      另外幾位掌門也紛紛表示他的決定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就連坐靠在后面看戲的張凱楓都笑出了聲。

      “陸掌門,你何苦為我一個不人不妖的魔頭犧牲你出道入圣的前途,還是讓他們把我打得形神俱滅算了吧!

      陸南亭淡淡的看著他道:“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話音落下,張凱楓愣著眼看著眼前的藍衣人,仿佛像是聽錯了似的,好一會沒開口。

      然后他聽到陸南亭低沉的聲線,平靜的穿過了太古銅門喧囂的廝殺聲。

      “這一次,我不會放開了!

      張凱楓嘴唇動了動,沒在開口。

      向來沉默的魍魎掌門——荊茗忽然開口說了幾個字。

      “倒也不是不可。”

      其他人全都看向那位一身皮甲的刺客之首,只見對方被面具掩蓋了的臉看不透表情:“魔物本身極難徹底消亡,即便我們將他打得身形俱滅,也難保他會有卷土重來的一天,倒不如壓入鎖妖塔。只是陸掌門——”

      陸南亭拱起了手,這個要被如青山般挺立的男人,在眾人面前忽然彎下了腰。

      “陸某在此,求各位成全。門派我已交于大弟子打理,此幾十年作為一門之首,承蒙各位的關(guān)照,今日,算是最后的請求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們似乎也沒了繼續(xù)堅持否決的理由,陸南亭拍了拍一身青衣袍子,將藏在袖中的鎖鏈取了出來。

      白衣沾血,張凱楓沉默不語的看著對方走上前來,將鎖鏈纏繞在他的手腕上,鎖鏈上篆刻的符文一寸寸的印入他的皮膚,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光芒。

      張凱楓忽然開口:“師兄。”

      陸南亭頭也不抬的問道:“怎么了?”

      張凱楓好笑道:“你是不是傻。”

      陸南亭動作一滯,抬眼看向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他拍了拍他的耳側(cè),輕聲道:“師兄對不起你,以后什么事,我都陪你!

      那張俊美的臉上神情終于裂開了一絲痕跡,沾著血跡的嘴角微微扯了扯。

      “你是真傻!

      “嗯!

      一個月后,弈劍掌門傳位于其大弟子,隨后便與幽都魔君張凱楓一同被鎮(zhèn)入了鎖妖塔。

      鎖妖塔一共七層,最上一層是當(dāng)年廣成子留下的縛魔陣,傳聞此陣由百千把長劍列成,身入此陣者,其劍陣會鎮(zhèn)住其元神,若是強行破陣,隱入陣中的神劍便會全數(shù)落下,不但要承受形神俱滅之苦,還要承受萬劍穿心之痛。

      張凱楓躺在鎖妖塔的石板上,看著旁邊坐著的男人。

      “你要是好好當(dāng)掌門,繼續(xù)好好練你的劍修,成個半吊子仙人也不是不可能,偏偏到這里來——”

      陸南亭低著頭專心雕著木偶,好一會才回答道:“我成不了仙!

      那日僧人問他,何愧,何懼,何念。

      他愧對許多人,其中最深的,是那個拽著他衣袍的小師弟。

      他害怕的事太多,他害怕門派一蹶不振,怕這亂世永遠看不到盡頭,怕對方真的一股腦的走上了他再也拉不回的路。

      此生他所念,所愛,心之所往,卻只有一人。

      陸南亭終于刻出了一個完整的木偶,栩栩如生的表情,仿佛像是許多年前,那個抱著劍的男孩。

      “給你!

      他把木偶遞給了對方,張凱楓接了過來,嘴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了一個弧度。

      陸南亭看著眼前這張好看的不像話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

      后話

      平遙城的茶樓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么多年,居然依舊還是以前那個模樣,二樓上坐著個年輕人,他也留著兩撇小胡子,手上一敲過板石,嘴上一溜的什么詞兒都來了。

      “喲,幾位客觀今天想聽什么?”

      有個茶客丟了幾個銅板過去:“就說下幾十年前鎖妖塔倒了的事吧!

      “好嘞,話說這鎖妖塔,一共有倆座,一座在咱們巴蜀,那曾是廣成子素影劍所化,后來弈劍聽雨閣失落,這座鎖妖塔便沒人看守了,而弈劍掌門帶領(lǐng)弟子搬入天虞島深山——也就是另一座鎖妖塔所在之處!

      “兩百年前,中原十大門派進攻幽都,最大的收獲就是擊敗了大魔頭張凱楓——當(dāng)時弈劍聽雨閣掌門,陸南亭因為念及師門舊情,便請求將張凱楓壓入鎖妖塔,且自請與他一同鎮(zhèn)入其中,以其余生,看守這個當(dāng)年算是被他一手造就的魔頭。”

      茶客奇怪道:“怎么張凱楓還是陸南亭一手造就得了,你仔細說說!

      小胡子笑了笑:“說可以,但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要另外收錢,我先說完這里!

      “在那之后,中原武林過了一百多年的太平日子,妖魔退居北溟,中原也得到了復(fù)興——卻不料就在那事的一百五十年后,陸南亭老死于鎖妖塔中,剛得知消息的弈劍掌門想要將前代掌門尸身取回,卻不料被那張凱楓擋在了外頭。”

      茶客:“莫不是張凱楓還舍不得這陸南亭了?”

      另外一位聽得津津有味的茶客應(yīng)聲道:“這說不好吧,人家本來就是同門師兄弟,在那種地方朝夕相處百余年,有感情很正常吧。”

      小胡子點頭:“沒錯,就在當(dāng)晚——翠微山風(fēng)云變色,電閃雷鳴,鎖妖塔周圍繚繞的妖氣更是來勢洶洶,弈劍弟子還未來得及施法鎮(zhèn)住快要破塔而出的妖氣時——忽然天光乍破,鎖妖塔頂寒光凜然,而翠微山仿佛在被千萬把利劍所沖擊一般,腳下震動不已,山石崩落——就連屹立幾百年的鎖妖塔,眼見著都搖搖欲墜!

      “這般大的動靜,在當(dāng)年太古銅門一劫之后——是再沒有出現(xiàn)過的,弈劍掌門見狀便知,是張凱楓沖破了困住他的縛魔陣——縛魔陣一破,接下來的一切恐怕是廣成子再臨也無法阻擋,于是他帶著弈劍弟子從鎖妖塔周圍撤離——傳聞縛魔陣陣中一共有千把寶劍,一旦陣破寶劍陣中之人在千百寶劍之下,只會灰飛煙滅——而顯然,這陣也是鎖妖塔之根本,于是張凱楓在沖破這個陣之后,整個鎖妖塔的妖魔鬼怪都在陣中神兵之下,全數(shù)湮滅!

      小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道:“一夜之間,朱曦劍所化的鎖妖塔化作無數(shù)碎片,散落于弈劍聽雨閣山林之間,而身處巴蜀的素影劍所化的鎖妖塔也同樣受到了沖擊,幾日之后——落得了一個跟朱曦劍相同的后果,原本便是廣成子手中的雌雄雙劍,最后也就這么,殊途同歸。而大荒,從此,再無鎖妖塔!

      小胡子的聲音洪亮,話音落下后仿佛還能聽見尾音在回蕩,茶客兀自喝了口茶,所有所思。

      “張凱楓為何要這么做?沖破縛魔陣對他有什么好處?形神俱滅?這算盤打得,太不合算了吧!

      小胡子笑了:“倒也不一定是不合算的買賣,一個人被困在里面,倒還不如這般玉石俱焚,畢竟——一個人,多寂寞啊。”

      茶客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過形神俱滅,還是太絕了一些。”

      小胡子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張凱楓當(dāng)年雖然肉身在跌落山崖的時候已死,但他的一魂一魄被大道鎖進了他作為魔君的身體里,形神俱滅,反而倒是讓他的魂魄掙脫了束縛,離開了鎖妖塔,方才能入輪回!

      坐在不遠處的茶客噗的一下笑了出來:“越來越扯了,還輪回,感情他們還能投胎轉(zhuǎn)世了?滿口胡言”

      說著好幾個茶客都起了身,一盞茶喝盡,他們也無心再聽這小胡子瞎扯。

      小胡子數(shù)了數(shù)桌上的銅板,自言自語道:“誰說不是呢!

      翠微山下。

      “師兄!這里有把劍——”

      少年像是刨挖到了什么寶貝,他抬起頭朝不遠處坐在小河邊雕著木頭的少年喊了一聲,手里刨挖的速度更快了些。

      藍衣少年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站著的泥巴,朝那個一驚一乍的白衣少年走去。

      “什么劍。”

      白衣少年費力的從土里將那把銹跡斑駁的長劍抽了出來——

      白衣少年一臉認真的說:“大概是古董!

      藍衣少年好笑的看著他,接過了那把劍。

      劍身早已銹跡斑斑,年頭太久,讓這長劍的劍身都變得有些脆了,藍衣少年動作小心,生怕折了這個‘古董’。

      “上面好像刻著字”白衣少年湊上來看說。

      “——御劍……把酒,盡逍遙!

      少年一字一句的念著,兩雙驚訝的眼眸交換了一下視線。

      “這不是咱們門派的傳說中那位幽都魔君的警字嗎?”

      藍衣少年點了點頭:“是的——難道這是——?”

      兩個少年看向這把繡劍的眼神便更是難以置信了。

      他們倆像是捧著一個丟也不是,拿著也不是的東西,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白衣少年看著這把年代久遠的銹劍忽然道:“師兄,你說那位魔君……他逍遙嗎?”

      藍衣少年捧著劍,神色認真的想了好一會。

      “大概不逍遙吧,我記得在劍閣上,看到一行字——‘御劍把酒盡逍遙,怎堪江湖夢已遠!@句話不管是不是那位魔君刻的,在他們那個時候,那樣不太平的亂世,不管是正是邪,都無法成為一個逍遙人吧!

      白衣少年聞言點了點頭:“還好,我們沒生在那時候。我就想做個御劍江湖的閑散人,其他什么都不想管,就想自由自在的!

      藍衣少年想了想,還是把那柄繡劍放回了原處,他伸過手揉了揉白衣少年的頭發(fā)。

      “嗯,自由自在的——師兄陪你!

      白衣少年驚訝的看著他:“真的?師兄難道不想當(dāng)掌門?不想成仙——”

      藍衣少年低頭笑了,他看向?qū)Ψ剑骸安幌耄蚁脲羞b江湖,跟你一起做個閑散人,這就夠了!

      白衣少年的眼睛像是亮了起來,他嘿嘿的笑了好一會,幾步上前抱住了眼前的人。

      ——“有師兄在,我也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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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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