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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夕夕
我叫夕夕,我的網(wǎng)名叫淚。晴天,我的一 個網(wǎng)友。他對我說,我以后不會再讓你流淚了.我黯然,抬頭望向窗外,窗外的花朵已落盡。但翠綠得發(fā)亮的葉子依然刺痛了我的眼睛。一種濕濕的東西滑下。滴到敲鍵盤的手背上。悄然無聲,但異常冰涼。你能阻止日落嗎?我問他。不能。但我們可以欣賞落人的美景。明天陽光依然燦爛,不是嗎?我無語,但心底那片荒涼之地,似乎灑滿陽光。溫暖嗎顆冰冷的心。
碎影
我是碎影,我的網(wǎng)名叫晴天。第一次看到有個叫淚的女孩,就有一種想安慰她的沖動。不為什么。只是被她的憂傷所震撼,被她的才智與聰明所折服。她名叫夕夕,中文系。有著多數(shù)中文系女生的多愁、善感,卻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憂傷、頹廢。我對她說,我以后不會再讓你流淚,我從來米有這樣堅定過。
夕夕
我的男朋友叫許哲,一個很陽光的中文系男孩。喜歡穿白色襯衫悠閑褲白球鞋。有安靜、干凈、明亮的笑容。似乎與我的憂傷、孤寂格格不入?墒牵麑ξ业臏厝嶙屛覍λ幸环N很強的依賴性。我想,今生都很難離開他了。他說,我是一個需要人來疼的孩子。是的,我一直都是一 個憂傷的孩子,需要疼愛、需要安慰、需要關(guān)心。這些,許哲都能給我?墒,我依然覺得內(nèi)心很寂寞、很空洞。所以我迷戀了上網(wǎng),對那些陌生人訴說我的寂寞與疼痛。我承認我是個軟弱的人,需要每天噬舔自己的傷口。才能得到一絲絲慰籍?晌疫是會在說完那刻骨銘心的初戀的時候,流了一整夜的淚。許哲是不會知道的。他是那么純真、那么陽光的男孩。他怎么會想到白天笑得那么甜、那么燦爛的我會有那么疼痛的傷口。他也不會想到在他面前笑到眼淚都流出來的我,會在夜里流淚到天亮。他真的很單純。他會用他那雙白皙的寬厚的手掌撫摸我的黑得發(fā)亮的長發(fā),相撫摸小孩子一 樣溫柔、憐愛。我常常感動得一塌糊涂?墒俏覅s很清楚。在他上,我找不到一點愛的感覺,更多如純粹的親情。
晴天。是個不一樣的男孩。我覺得他有著與我相似的疼痛,可是他從來都不說。每天晚上他都會在我上的時候準時出現(xiàn),然后默默地聽我訴說。有一 次,我忍不住問他,為什么你總在我上線不久就出現(xiàn)?他沉默片刻就說,你是個需要安慰的女孩。我知道你不是你所說的那么堅強,堅強的表面下有一顆脆弱的心,你真是個讓人心痛的孩子……我閉上眼睛,任淚水肆意滑下,久違的感動又回到身邊,似溫暖的櫻花在我面前綻放。那徇爛多彩的畫面,那溫暖的氣息。溫暖了我那顆冰冷了多年、早已滄桑不已的心。我抱住雙肩,把頭埋進胳膊。仿佛看到那顆破碎不堪、寂寞的心在一點點地被縫合。但是,樸樹的《忘憂草》里所唱:傷痕累累的天真的靈魂。早已不承認還有什么神。不是說得很對嗎?
隨影
每次在Q上看到淚的頭像亮了,就想上去給她安慰、給她溫暖。她的感情很豐富,如大海般奔騰不息、洶涌澎拜。但又有一種濃濃的憂傷與絕望,散發(fā)出頹廢、陰暗的氣息。她真是一個讓人心痛的孩子。她說,很喜歡樸樹的《忘憂草》。喜歡樸樹那孩子氣的聲音,喜歡那歌詞的恬淡與安靜,沒有憂傷、疼痛。是啊,她是該忘掉一些憂愁了。
夕夕
青春的氣息夾雜著滄桑、憂郁、頹廢和陰暗。我是。我正值青春年華,卻喜歡躲在陰冷、黑暗的角落。任寂寞侵蝕自己的靈魂。有很多事情,都不是知道能左右的。所以與其掙扎的遍體磷傷,不如微笑接受陌生的一切。我對晴天說。晴天想了一會就說,生命的意義在于奮斗不息。我們不應(yīng)該讓太多的沉郁與憂傷剝削了青春的美麗。是啊,晴天的話總是有很強的說服力,總讓我莫名其妙地興奮,仿佛一潭死水被擊起漣漪。碎影,我們見面好嗎?第一次叫晴天的名字,既然會有如此溫暖。熟悉的感覺,就像一個相愛已久的愛人。
好。晴天說。
我們相約在學習附近的公園的湖邊見面。4:30。我低頭看一下表,F(xiàn)在公園里一對對戀人在細聲呢喃,訴說相思之苦。多么溫馨的場面,浪漫的氣氛。遠遠看見有一個人坐在湖邊的石椅上,看著清澈的湖水發(fā)呆,那背影好孤寂。憑直覺,我知道他就是碎影。您好。我走到他身邊笑著說。他轉(zhuǎn)過身站起來,微笑。燦爛、明亮、溫暖,如我想象中的笑容。白色的襯衫,褪色的牛仔褲,一雙白球鞋,給人很干凈的感覺。我們靜靜地漫步在林蔭的小道。迎面吹來涼爽的風,輕輕地吹起了碎影長而黑的碎發(fā)。我看見他的側(cè)面,很俊美但很落寞。他在安靜的微笑。我們就一直這樣走著,時不時說一 些很輕的話,但很快就被身邊拂過的風帶走,不留一點痕跡。
碎影
第一次看見夕夕,是那么溫馨的場面。有溫暖的陽光,溫柔的風,還有夕夕明亮、攝人心魂的笑容。如開放在夜間的寂寞的花般凄艷動人。我很安靜的微笑。夕夕原來是那么纖瘦的女孩。明亮的笑容依然掩蓋不了她那憔悴蒼白的臉,一雙大大的眼睛卻彌漫這迷離、彷徨和抑郁。那一刻,我的心在陷落,很疼痛的感覺。
夕夕
我是個容易感動的女孩。許哲對我的關(guān)心與呵護,常常讓我感動得流淚。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向碎影訴說我的感動,說許哲對我的好,對我的疼愛。碎影總是靜靜地傾聽,不發(fā)表任何意見。我沒法想象他的表情,或許他還是會安靜地微笑。
碎影
我想,我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孤寂、頹廢但有著明亮笑容的纖瘦的女孩?墒,我不能。她已經(jīng)有了對她那么好的許哲。我始終是個過客。聽著夕夕訴說她的感動的時刻,我的心在一點一點地碎掉。噬心的疼痛讓我無可言語,可我還是安靜地微笑。看到自己愛的人幸福。我很快樂?墒牵瑸槭裁催會看到自己眼淚的影
子呢?
夕夕
寒冷的冬天終于到來,我經(jīng)常蜷縮在電腦旁,等待晴天的出現(xiàn)?墒撬孟笸蝗幌г谶@個世界一樣。
我徨然不知所措。我便一如既往地給他留言。一開始堅持而執(zhí)著,到后來,心碎而絕望。
2005。11。20
碎影,很久沒有看見你了。你現(xiàn)在還好嗎?要懂得照顧自己哦!
2005。11。25
碎影,你是不是生我氣?我向你道歉,好嗎?我以后不會惹你時期了。
2005。12。10
碎影,陰郁的天氣,我又想到了你。想到你那溫暖的語言,溫和的笑容。我,哭了。
2005。12。25
碎影,你很忙嗎?為什么不上來陪我聊天?今天是圣誕節(jié)。我推掉約會,特意等你。我想陪你過一個有意義的圣誕節(jié)。你說,好嗎?
2005。12。28
碎影,我把網(wǎng)名改了,叫流離失所。你還認得我嗎?“白色是一種破碎,是內(nèi)心流離失所!边@句話是我最喜歡的作家郭敬明在他的小說里寫的。
2005。12。31
碎影,今天是2005年的最后一天了。萬家燈火輝煌。我一個人走在街上,路邊的霓紅燈刺得我睜不開眼睛。這喜慶的日子離我越來越遠。我不停的跑,可是依然追不上。這個城市拋棄了我,我站在城市的邊緣。
獨自迷失。
2006。01。01
碎影,今天是新的一年的開始。我很想念你。特別的想你。我們見面,好嗎?老地方見。
碎影
每天晚上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隱身上線,看夕夕給我的留言?此齻}皇無助的憂傷文字,真的好想不顧一切上去給她安慰,抱住她因哭泣而顫抖的雙肩,給她溫暖?墒菑堥_雙臂,只能感覺到空氣的冰冷。夕夕,原諒我,我不能擾亂你的平靜的生活,只能選擇悄然隱退。當一切沒發(fā)生過。
夕夕
我今天特心穿了新買的白色碎花棉布裙子,任瀑布般的長發(fā)隨風飄蕩。我想給碎影一個驚喜?墒牵乙呀(jīng)等了2個小時了,他還沒有來。沒有戴手套的手指凍得通紅。我不停地搓手,可還是不能阻止心在逐漸變冷,一點一點地。我蹲下去,哭了。
碎影
我在不遠處隱蔽的地方看到了夕夕。她比以前消瘦、憔悴了很多。那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她一直都不是個懂得照顧自己的孩子?吹剿紫氯タ奁臅r候。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仿佛可以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琵琶作響,刺痛了我的耳膜;蛟S這樣對她太殘忍了。但,不能給她幸福,就不要讓她有任何幻想。我閉上眼睛,打了電話叫雪兒,我的妹妹出來,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徹底死心,也只有這樣她才會不那么痛苦。
夕夕
碎影,你真的那么絕情嗎?不,你一定會來的。我絕望地搖著頭。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我的裙子濕透了。刺骨的寒風吹得我的臉發(fā)疼?墒,又怎能比得上心底的疼痛呢?突然感到有人站在我身邊。我抬起頭來,是碎影。我尖叫著發(fā)出沙啞的聲音,像小孩子一樣哭起來。他摟住我,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我顫抖的雙肩。我感到很溫暖,如站在溫暖的陽光下。很久,很久,我才抬起頭來,正好碰到碎影憐惜、疼愛、溫柔的目光。我又流淚了。遇到碎影,是我今生的宿命。又過了很久,我才看見碎影身后站著一個女孩,清秀,溫婉。那個女孩是誰?我問碎影。啊,碎影仿佛驚醒般說,忘了介紹,她是我女朋友,雪兒。說完就放開我,輕輕地摟著她的腰,無限溫柔地看著她。我苦笑,抬頭看看天空。什么時候已停了雨,放晴的
天空如此清澈、晴朗,如碎影的眼睛。我分明看到了一只孤獨的鴿子掠過頭頂。無聲地、不留一點痕跡。我竟然徨然無措。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相情愿,最后心碎只是我自己?晌疫是向碎影露出堅強的微笑,從這一刻起,我必須放棄一些什么,從這一刻起,我必須學會堅強。
碎影
當夕夕用她瘦弱、纖細、冷得讓我心疼的雙手抱住我的腰,在我懷里微微顫抖的時候,我竟覺得似一個世紀之久,仿佛一切紛繁復雜的情感,都定格在那個寒冷的冬天的雨中。當我放開她是時候,一下子覺得自己一無所以,失去了整個世界,仿佛可以看見一切幸福從指間縫隙悄悄溜走,只剩下指尖的冰冷。當我摟著雪兒對她說,這是我女朋友的時候,我看見她黯淡下來的目光,迷離、茫然、絕望與空洞。我新痛得說不出話來。夕夕依然沉默,然后就看到她對我微笑,那么陌生但堅決的微笑。讓我的心再次疼痛。
夕夕
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家。坐到電腦前第一件事就是把晴天拉進陌生人的行列中,從此塵封記憶。然后在留言欄里打下席慕容的一首詩:
流星雨
就像夏夜里 那些
年輕的流星
驚訝于彼此乍放的光芒
就因為世界是從這一刻才開始
然后會有長長的相聚
于是微笑地互相凝視
而在那時候
我們并不知道
我們真的誰也不知道啊
年輕的愛
原來只能像一場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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