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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勵志要帶金色蝴蝶結(jié)的小公舉
趙玦第一次注意到那名白衣青年,是被他腦后的白色發(fā)帶所吸引。那飛揚(yáng)起的發(fā)帶宛如一只翩飛的蝴蝶,輕飄飄的掠過他的心頭,將那平靜的心湖打亂。被冰封許久的記憶逐漸浮出水面。
“玦兒這般真是可愛。”記憶中那人笑著摸摸他的頭:“簡直就像是女孩子!
“三哥你別老是逗玦兒!彼母缥⑽Ⅴ玖缩久迹骸案富式逃覀冃值苤g要友愛。男兒自當(dāng)頂天立地,你在他腦門后綁只蝴蝶豈不是在侮辱他?”
三哥哈哈大笑:“小芳兒,你不要這么死板。我這是寵他!崩w長十指,捧起他金色的發(fā)帶,卻又再次笑出聲來:“哈哈哈哈!難怪父皇如此寵愛玦兒,他肯定是覺得玦兒就像小公主一樣。 “
他嘟著小嘴,甩開三哥的手,心中卻涌上說不清的愉悅。
趙玦回過神來時便已經(jīng)站到了那白衣青年桌前。
那桌上的二人都用疑惑而防備的眼神看著他。
與那白衣青年同桌的書生向他拱了拱手,和藹道:“不知這位兄臺有何指教?” 書生的臉上雖是帶笑,眼中的疏離卻清楚的被他捕捉到。
他瞬間調(diào)整好心思,臉上也掛上笑容,拱手道:“是予唐突了。予見幾位氣度不凡,于是便起了結(jié)交之心。不知是否打擾到各位。”
書生一抬手,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他也毫不客氣,向書生道了聲謝,便坐下。
“看樣子二位不是本地人吧?”趙玦端起一杯茶,氤氳的熱氣將他的笑容微微扭曲:“在下宋九。倒是忘了問二位尊姓大名!
書生執(zhí)起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道:“兄臺說的沒錯。在下顏逸,是洛陽人士。此次與表弟金懋書來襄陽,是想購些葛粉回去!
趙玦看了顏逸一眼,放下茶杯,笑道:“哦?予倒是沒有看出二位是經(jīng)商之人,恕予眼拙。”
顏逸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似乎連嘴角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他微微垂下眼簾,輕嘆一聲:“說來慚愧,在下自幼飽讀詩書,一心想要名列三甲,為國效命。誰知……”他苦笑著,低聲道:“三次進(jìn)京趕考,卻次次名落孫山。家中長輩也丟不起這人,便讓我,罷了罷了,此等丑事說來也只是讓宋兄取笑!
趙玦安慰道:“顏兄此言何意。予豈會為此等小事取笑顏兄。倒是予觀顏兄文采橫溢,定是那考官眼不識珠,白白埋沒了顏兄這等人才!
顏逸笑道:“宋兄說得在下好生羞愧。也罷,入朝為官也不如現(xiàn)今這般自由,在下早已看開!
趙玦又與他閑聊幾句,將目光放在了那白衣人身上。那人至此也沒多說一句,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仿佛一切都與己無關(guān)。這般的風(fēng)輕云淡,不入紅塵。
“懋書。”顏逸臉色嚴(yán)肅的叫了白衣青年一聲:“宋兄有意與我等交好,你怎連句問候也不說。真是好生無理。”
白衣青年瞥了趙玦一眼,懶洋洋的伸了伸胳膊,勾起唇角:“我這不是見表哥與這位宋兄相談甚歡,不好打攪么!
這白衣青年生的甚是好看,一雙桃花眼勾人心魂,眉清目秀,相貌俊美,氣宇不凡。作武生打扮,舉手投足間卻又有一番華貴公子的慵懶。
“是予唐突!壁w玦抱拳道:“予與顏兄相談,倒是忘了與金公子問好。”
“江湖兒女何拘小節(jié)。” 金懋書掃了趙玦一眼,冷笑道:“宋兄你這般客氣,倒是顯得懋書毫無氣度了。”
“懋書!”顏逸似乎也對這個表弟甚是頭疼,不由提高了聲音:“你,不得無理!”
“哼!”金懋書低哼一聲扭過頭去。
趙玦低頭把玩著茶杯,不由勾起唇角。
“宋兄!鳖佉菡\懇道:“懋書少年心性,對你多有得罪,還望宋兄不要計(jì)較。”
趙玦抬起頭,向顏逸抱了抱拳說:“顏兄哪里的話。不過予還是先行離開。相信我們以后有緣還能相見。告辭!”
這青年對自己如此警惕,繼續(xù)交談下去倒是惹人厭煩,不如先行離開為好。
趙玦站起身,向兩人告別后,頭也不回的下了樓。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顏逸見再不見趙玦的身影,終于收回視線,將注意力集中到金懋書身上。
“春敏,你盯著我作甚?“金懋書疑惑的上下打量自己。
“玉堂!你這性子真該改改。我還什么都沒問到,你就把人給嚇跑了!鳖仌鷩@了口氣:“我看這人不像是個普通人。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
原來這二人并不是別人,而是任職于開封府的四品帶刀侍衛(wèi)白玉堂和皇上欽點(diǎn)的欽差大臣顏查散。二人此次奉命前往襄陽,調(diào)查襄陽王造反一事。
“你那般溫吞也不是什么也沒問出來。這人接近我們?nèi)粽媸莿e有所圖,那自然是有再見之日。”白玉堂站起身拎起那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茶。
“好在來時便是打著經(jīng)商的旗號,若真有人去查,倒也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綻!鳖伈樯⑿Φ溃骸熬铻樯。此行危險(xiǎn),你也不希望金校尉和展護(hù)衛(wèi)為你擔(dān)心吧!
白玉堂臉色一沉,隨即冷笑一聲:“擔(dān)心?只怕那二人現(xiàn)在連我白五爺姓甚名誰都給忘得一干二凈。”
“說得倒也是,他們二人此時正忙著準(zhǔn)備婚事,別說是你,就連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也被他們忘到腦后。”顏查散見青年臉色越發(fā)青黑,伸手扶起壺柄:“這水都灑了滿桌,你這是倒茶還是澆花!
白玉堂撇他一眼,重重地將茶壺置于桌上,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顏查散臉色逐漸凝重起來,他看著青年俊美的臉龐輕聲道:“有些事,講的是緣分,強(qiáng)求不得!
青年一言不發(fā),卻是將手逐漸緊捏成拳,臉色難看。
“他們二人當(dāng)你是至交,你又何苦來哉?這做人,自然是要向前看的!鳖伈樯⑸斐鰞筛种覆惠p不重地在桌上敲了兩下。
“顏兄,我當(dāng)你是敬佩的兄長,才未翻臉。此話休要再提!”青年一雙桃花眼中布滿血絲,當(dāng)是暴怒至極,硬是強(qiáng)忍著沒有發(fā)作。
顏查散長嘆一聲:“也罷也罷。算為兄多嘴!
“哼!”青年瞪了他一眼,一腳踩上窗檐,另一只腳輕蹬椅背,轉(zhuǎn)眼便已消失在這茶樓之上。
若不是今日將這話挑明了,他還不知這事竟已成了青年的心魔。只是不知道那二人誰才是青年的逆鱗?亦或者二者皆是?
他見那白衣青年跳出窗口,不禁苦笑一聲。想要解開青年的心結(jié)只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唉!蔣兄,公孫先生,你們倒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彼粗饾u陰沉下來的天空喃喃道:“但愿別出什么事才好。”
白玉堂再次見到趙玦的時候是在昭明臺的樓頂之上。那人還是一身錦衣,臉上卻已沒有了白天時那令人厭惡的假笑和高高在上,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落寞。風(fēng)拂起那人的發(fā)絲,眼角旁的細(xì)紋里寫滿憔悴,卻也讓他看起來無比真實(shí)。他身旁擺著幾個酒壇,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酒香味。
“呵!卑子裉幂p笑一聲,鬼使神差的朝他走了過去。
“誰?”趙玦警惕的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是你?”趙玦看清來人后,驚訝片刻,很快的收起了驚異的表情,換上一幅友善的笑臉:“原來是金兄弟!
白玉堂撇撇嘴:“看你這副模樣可真累!
趙玦干笑兩聲:“金兄弟,有些話說的直白可是傷人!
白玉堂沒有接他的話茬,找了個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坐下。
“金兄弟這么晚了,怎么會來這里?”趙玦并不氣餒,契而不舍的尋找話題。
“宋兄這么晚了,又為什么來這里?”白玉堂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著。
趙玦一愣,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金兄弟這個問題真是問得好。哈哈哈哈,對我脾氣。俗話說相逢即是緣,來來來,喝酒喝酒!”
他拎起一個酒壇丟向白玉堂。白玉堂穩(wěn)穩(wěn)地接住,麻利的撕開封口,一股的酸甜的酒香撲鼻而來。借著月光看進(jìn)酒壇,里面是乳白的液體。
白玉堂疑惑的皺皺眉:“這,是什么酒?”
趙玦笑著解釋:“這是我們襄陽的黃酒,色似乳汁。我這壇可是特別釀制的黃酒,所以酒味濃些。普通的黃酒你喝上四五壇只怕都嘗不到什么酒味。”
白玉堂仰頭喝了一大口,放下酒壇,用袖子擦去唇邊的酒液:“這味道怪怪的,倒是不難喝!
趙玦道:“你第一次喝這酒定是不習(xí)慣,你多喝幾口沒準(zhǔn)兒就喜歡上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樂了起來。幾壇酒很快就被兩人喝的精光。
“還,有一壇!分了。”
“不,不分!”
“拿過來,這酒我的!”
“切,小氣!
雖然這黃酒度數(shù)低,但因?yàn)楹鹊氖翘貏e釀造的,兩人也帶上三四分醉意。
趙玦看向北方,眼中染上幾分寂寥。
白玉堂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只見到廣袤無垠的蒼穹和璀璨的繁星。
小金子和那臭貓也不知道怎樣了。那臭貓真是可惡,居然騙了白爺我這么久。小金子也真是,那臭貓到底哪里好了?待五爺回去......
他突然愣了半晌,眉間凝聚起憂愁;厝チ擞帜茉鯓樱磕莾扇酥g已沒有了自己的位置,他回去了又能怎樣?
“宋兄在看什么?”白玉堂逼著自己不去多想。
“家鄉(xiāng),人!壁w玦啞著嗓子說:“因?yàn)樵僖不夭蝗チ恕!?br> “家鄉(xiāng)?宋兄是北方人?”白玉堂問。
“差不多吧。”趙玦回答到:“你又在看什么?”
“朋友?知己?冤家?”白玉堂輕笑一聲搖搖頭:“不,應(yīng)該是心儀之人!
趙玦“咦”了一聲隨即道:“不知道是怎樣的姑娘能得金兄弟青睞!
首先浮現(xiàn)在白玉堂腦海之中的是身材瘦小長眉細(xì)眼的金虔。緊接著又出現(xiàn)了一身紅衣氣宇軒昂的展昭。
他苦笑一聲,這兩人,不論是誰都已是他的劫。躲不開,逃不掉,更是無法傾訴。想他錦毛鼠白玉堂好歹也算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fēng)流人物,怎么卻偏偏遇上這兩個冤家?
“他們,很好。”白玉堂想了許久,卻也想不到更好的回答。
“哦?么不是一對姐妹佳人?金兄弟坐享齊人之福倒真是羨煞旁人。”趙玦笑著將剩下的一壺酒遞給他。
白玉堂沒有去接。大抵是醉了,他明明知道這話并不可說出口,也許是累了,想要找個人傾訴,抑或是他感覺身旁的這個人并不會對此反感。
“不是姐妹,不是。他們是夫妻。”白玉堂說的風(fēng)輕云淡,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
“那兩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吧!闭绨子裉盟,趙玦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厭惡的神情。
“是啊。”白玉堂想到他們倆,不覺帶上一絲暖意:“我們?nèi)艘苍S是意氣相投,也或許是其他原因,比起其他人更加親密。就算是許久不見,也不會有所生疏。我以為會就這樣一輩子了,豈料他們會在一起......”
“而且瞞著你。等你知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你是最后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明明以為自己是離他們最近的人,可是事實(shí)卻是那兩人之間從未有過自己的容身之地!
“你......”白玉堂倒是驚訝了,他看向趙玦。趙玦面無表情的繼續(xù)說道:“我倒是與金兄弟有緣,夫妻比起兄弟來到還是好上不少!
白玉堂唏噓一聲,仰頭將壺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沒想到遠(yuǎn)在這襄陽竟能遇上同道中人。”白玉堂抬手拍拍趙玦的肩膀。
趙玦搖搖頭:“那又如何,終究是被放棄,孤身一人!
白玉堂此時已經(jīng)醉了,兩靨紅暈滿布,他倚著趙玦的肩笑道:“見他們二人一起,心中自然是痛苦難耐?扇羰且?yàn)樽约憾屗麄兌隋氤咛煅模俏遗率且惠呑佣紵o法原諒自己!
放手嗎?
趙玦想著,心中卻不由的回想起那日的光景。那二人牽著手笑的一臉甜蜜,眼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他人。他被那笑容深深的刺痛,心底深處有什么東西正悄然滋生,讓他心中布滿陰霾。
明明從一開始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為什么還要招惹他?
白玉堂伸出一只胳膊繞過趙玦的頭勾住他的脖子,笑呵呵的說:“其實(shí)我最難過的并不是他們在一起了,而是他們對我的隱瞞。讓我總感覺并未被他們所信任!
趙玦看向白玉堂,白衣黑發(fā),眼中的干凈令人妒忌。
我們都是被拋棄之人,何為你還能笑的如此坦然?
白玉堂抬手摸摸他的頭:“你這家伙整日里帶著張假笑的臉,不累嗎?”
趙玦勾起唇角,笑的十分無力:“你不懂!
只有這樣的我才是被人所需要的。
兩人相視無言,默默的靠著彼此直到黎明的來臨。
自此趙玦和白玉堂總是會“偶然”在夜晚遇見,喝著小酒聊聊天,自然的如同是相識多年的老友。
趙玦坐在昭明臺頂樓之上,月光靜靜為他鋪上一層淡薄的輕紗。他喜歡坐在這里,放眼望去,大街小巷,盡收眼底,一切都在他的視線之內(nèi)。
“你怎么又一臉嚴(yán)肅?”一壇酒出現(xiàn)在他眼前,擋住了那寬廣的市井圖。壇口被一只好看的手握住。
趙玦接過酒壇,騰出一只手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來者坐下。一股濃濃的酒香味瞬間布滿了他身旁的空間。
“你又喝酒了?”趙玦輕嘆一聲:“果真是年輕!
“酒這是好東西,不過你們這襄陽的黃酒太不禁喝,還是我們金陵的酒好。”白玉堂自然的靠到趙玦身上:“我?guī)Я耸甑呐畠杭t,喝嗎?”
趙玦低頭看看手上的酒壇,不由笑道:“呵,這可不止十年了。你倒是舍得這等好酒?”
白玉堂嘟嚷著伸出手去:“過幾日我便要離開襄陽,本是想著拿這酒和你道個別。拿來拿來,你這么一說我還就不給了!
“送了別人又豈有要回之理?”趙玦看出白玉堂是醉了,故意抱起酒壇就往嘴里灌。
“真是小心眼的家伙!卑子裉萌氯碌溃骸拔,我的些紅顏知己可都沒你這老男人心眼小。”
趙玦怒道:“你這黃毛小子,倒編排起我來了。”
白玉堂擺擺手大笑:“連黃毛小子都叫上了,你還不承認(rèn)?“
趙玦長這么大除了三哥外,還從未被他人這般調(diào)笑,一時怒從心來,一巴掌拍在白玉堂的后腦勺。怎料白玉堂悶哼一聲,咳出一口濃血。
趙玦大驚失色:“你受傷了?”
白玉堂擦去唇邊的污血,擺手道:“不過是些小傷!
趙玦心中一動,不由追問道:“可是哪兒傷到了?莫不是我剛剛拍到了你的傷處?”
“肩上一點(diǎn)小傷,無,無礙,剛,剛剛大致是,前撤,牽扯到了傷口!卑子裉冒變舻哪樕细‖F(xiàn)出幾抹緋紅,口齒不清,一雙桃花眼卻越發(fā)清亮起來。
趙玦輕嘆一聲:“你何時離開襄陽?”
“五天?十天?反正快了!卑子裉蒙ひ羲粏。骸耙院蟠蟾攀且姴簧狭。”
趙玦摸摸他的頭啞聲道:“以后若是有緣定會再見。”
白玉堂輕笑一聲,湊到趙玦跟前,一手按住他的頭,就這樣親了下去。
趙玦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吻震的愣了神,頭腦瞬間空白,待他反應(yīng)回來,青年那張俊美的臉就在眼前。
月色朦朧,星空璀璨,白衣青年伸出舌尖輕舔下唇,笑的張揚(yáng)狷狂。
“雖然是老男人,可是味道倒是不錯。”青年說完這句話,一聲不響地倒在他懷里。
趙玦定定的看著他,竟不知該做何表情。
“只希望,我們不要再相遇.....”
輕輕的一句嘆息,夾雜著幾分遺憾,悠悠緲緲,消散在空中。
趙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么快就又與青年相遇了。
“宋九,宋九,原來是你!鼻嗄暌闳徽玖⒃诘稑屻~網(wǎng)之中,縱然白衣血跡斑駁,幾分狼狽,卻絲毫掩藏不住他那一身傲骨:“我該怎么稱呼你呢?宋兄?趙兄?還是襄陽王?“
趙玦背著手面無表情的站在離他十米開外的地方:“你不是早已有所懷疑嗎?”
青年艱難的扯出一絲笑容:“雖有懷疑,卻是不敢確認(rèn)!
趙玦又慢慢朝他走近:“我很中意你。白玉堂,你是聰明人,何不另投明主?你若是隨了我,我便放了你,此后還有無盡的榮華富貴!
白玉堂搖搖頭,眼神堅(jiān)定:“不可能。”
趙玦只覺心中一團(tuán)怒火熊熊燃燒,不覺提高了聲調(diào):“你又何必執(zhí)迷不悟?就算你今天死在這里,那二人不過是流幾滴淚便將你忘記!
白玉堂漂亮的桃花眼盯著趙玦不放,他突然嗤笑一聲,那聲音不大,趙玦卻覺無比刺耳。
他說
趙玦
你和我是不同的。
趙玦盯著白玉堂看了好大一會兒,輕嘆一聲,轉(zhuǎn)過身他啞聲道:“動手吧。”
青年的悶哼聲,深深刻進(jìn)他腦海中,再也忘不掉。
他其實(shí)是害怕白玉堂的。
這個年輕人太像曾經(jīng)的自己,動情,用情,專情,就算知道一切都是徒勞,還是執(zhí)迷不悟如飛蛾撲火一般將自己一片癡心全部投入。
白玉堂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讓他看到過去那個自己。
躁動,心煩,但又無比的懷念。
如今,
便也再沒有那個相似的自己了。
身后漸漸的無了聲息,趙玦漫漫的流下淚老似乎蒼老不少。
他親手扼殺掉的過去......
慶歷六年,襄陽王造反一事暴露,群雄聚會襄陽,大破沖霄樓,活捉了襄陽王,交由圣上處置。
襄陽王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天牢的人,明黃的袍子和那龍紋刺繡都顯示來人身份的尊貴。
比起這人,趙玦到有些遺憾來者不是之前在開封府那對恨不得將他殺之而后快的小夫婦。
趙玦想到那個灰衣瘦弱的女子,明明眼都紅了,卻還是保留著理智,沒有將他當(dāng)場血刃。
“你害死了五爺咱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你的!蹦桥涌雌鹁褪莻膽小怕事的,沒想到逼急了手段倒是惡毒。
趙玦咳出一口血來,那黃毛丫頭拿針戳了他全身穴位,讓他疼痛難耐。各處關(guān)節(jié)似有千萬螞蟻爬過,又癢又疼。
而她身邊的紅衣男子,眼如紅玉,幾次似乎都按耐不住,想要抽劍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但還是生生忍住。
其實(shí)白玉堂說的沒錯,他和自己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記得那女子悲痛的模樣。
“五爺,白玉堂對咱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不僅僅是摯友,更是家人。不論他想要做什么,抑或是做過什么,咱們都會原諒他的。絕對,絕對不會放他一人!”
真正被拋棄的只有他。
被憎恨著的,被過往牢牢絆住的只有他。
對的,他心里是明白的,那俊美青年與他不同。那雙勾人的眸子中從來都是充滿了自信,堅(jiān)定,美好。
他不過是不敢承認(rèn)青年比他更加堅(jiān)強(qiáng)。
他終究是害怕了。
“怎么?皇上是特地前來看我這個階下囚?”趙玦仰起頭,艱難的擠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年輕的小皇帝定定的看著他,臉色嚴(yán)肅:“朕只是想來和皇叔道個別。順便贈送美酒一壺,好送皇叔上路!
趙玦冷笑:“你倒是連一天也等不得!
小皇帝卻絲毫不在意他的嘲諷:“朕已從金校尉那里拿了解藥;适逑确掳!
趙玦道:“反正不過一死,這解藥吃不吃也無所謂!
小皇帝固執(zhí)的逼他吃下了解藥,趙玦其實(shí)疼癢的厲害,耐不過嘴硬。
“畢竟是皇家之人,朕說什么也得讓皇叔留個全尸。明日斬首自有與皇叔身形相仿的死囚替皇叔挨那一刀!毙』实坌α似饋恚骸盎适灏。适澹阏f你老老實(shí)實(shí)的呆在襄陽多好!
趙玦服下解藥此刻有了精神,反唇相譏:“若不是礙著先皇遺訓(xùn),只怕皇侄早就按耐不住了吧?“
天知道他有多討厭這個小皇帝,那二人的好兒子。
小皇帝的存在就像一把利劍,時刻提醒他,自己是被拋棄的,被那二人憎恨著。
小皇帝嘆了口氣,悠然道:“爹,嗯,八賢王幾天前已薨了。”
趙玦一愣,呼吸粗重起來,他嘶吼道:“你騙我!四哥他,四哥他怎么會......?”
“爹爹,不,四皇叔他本以病重多時,前些日子聽到你的消息,終是撐不了!毙』实垩銎痤^,眼中似有淚花閃動:“真可笑啊,父王他臨終前還在替你求情!
小皇帝眼神凌厲:“不論是父皇還是四皇叔,他們二人臨終之前都還放心不下你。皇叔啊皇叔,朕會遵守諾言,留個全尸!
他說著拍拍手,隨行的宦官利索的將端著的酒壺和酒杯擺在趙玦面前,隨后麻利的退下。
趙玦二話不說,給自己滿上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對了皇叔,這是父皇和四皇叔留給你的。”小皇帝取出兩個精致的玉盒,放到趙玦腳邊。
趙玦伸出手顫顫的掀開那兩個盒子,盒子里面都是金色的發(fā)帶被系成蝴蝶結(jié)。
趙玦看看,淚流滿面。
“小弟,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我們的弟弟。”
“玦兒,不管你以后在哪里,你都還是我們最疼愛的小弟!
“我們可是家人啊。不論你做錯什么,哥哥們都會原諒你。”
原來這么多年來,錯的都是他,幾十年的憤恨,幾十年的不甘,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他們從未放棄過自己。
一股血腥味涌上喉頭,趙玦張嘴吐出污黑的血液。
月色,星空,那夜白衣青年勾起唇角,燦若星煌。
他滿滿的閉上眼,手中抓著的金色發(fā)帶滑落在凌亂的草席上。
小皇帝蹲下身,眼中是少見的溫柔。他伸出袖子,擦去趙玦唇邊的污血,絲毫沒有厭惡之情。
“也不知道皇叔是怎么長的,一點(diǎn)也看不出是快四十的人了!
“父皇和爹爹之間明明不是你能插足的,你卻還是選了這條不歸路!
“真傻呢皇叔,明明還有更好的人,你卻不愿去看!
小皇帝仔仔細(xì)細(xì)的將那張清秀的臉龐擦凈。
待他站起身,眼中的柔情再也不見。他轉(zhuǎn)過身,推開那扇厚重的門,厲聲道:“回宮!”
他必須要將一切拋在身后,出了這扇門,他便是這大宋的皇帝,百姓們所需要的皇帝。
身后一切,與他再無關(guān)系......
趙玦睜開眼,疑惑的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亭臺樓閣。
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玦兒,你傻愣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說好了要一同賞花的嗎?”三哥一身白衣,身邊站著同樣白衣脫俗的四哥。
那兩人站在河對岸的桃花樹下,一如他記憶中的樣子,對他笑的溫馨。地上是鋪就一地的粉色花瓣。
他也笑起來,朝著那二人跑去。
白色的衣袂伴著清粉的桃花消失在重重疊疊的桃花林中.......
番外
白衣青年站在枝葉茂密的古樹下。
“你當(dāng)真不去道個別嗎?”青衣書生看著他,眼中滿是不舍。
“不了,去了反增惆悵。不如就讓他們以為我已經(jīng)......”白衣青年對上書生怨念十足的眼神立刻轉(zhuǎn)了話題:“聽說嫂子快生了?滿月酒我是喝不了了,這銀鎖是我送給小侄子的禮物!
聽他提及妻兒,書生臉上浮現(xiàn)出柔情和笑意。
“顏大哥就此別過!”白衣青年對他一抱拳。
書生知道此生怕是再也見不到這位兄弟了。一把抱住他,狠狠的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臭小子,以后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以后可沒有嫂子讓你趁飯了!睍趲拙,放開他。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雖說是這樣,書生還是忍不住朝白衣青年身后精致的馬車瞥了幾眼。
這小子可真狠!
白衣青年與書生道別后便上了馬車。
“你個臭小子!快放開我!”
“......”
“不準(zhǔn)動我的胡子!我好不容易才留這么長!
“當(dāng)年你放我走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你,你,都說不要在我胡子上系蝴蝶結(jié)了!。槭裁催是用我珍藏的金色發(fā)帶!”
“老男人就該裝扮的可愛點(diǎn)。誰叫你一張娃娃臉好像著留胡子!
“姓白的!你!你和那小皇帝一樣都是混蛋!”
“嗯嗯,應(yīng)該在這里加個蝴蝶結(jié)!
“滾!老子再也不留須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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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臉,不要怪我如此重口,要怪就怪提出這個腦洞的筒子吧~
第1章 人家是勵志要帶金色蝴蝶結(jié)的小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