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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
我有一個阿爹,他總是很溫柔說話。他是蔚然國的丞相,我記得他許多年前在國都之上殺退了十萬來自敵國的兵士。那時候我五歲,站在高高的城墻之上我看著蔚然國和敵國士兵的血染紅了國都外的所有的土地。
那時候阿爹微笑的對我說“阿城,這就是你母親所守護的東西。你看著這蔚然國的土地,這里所有的一切你都要守護著吶!
那時候我還小,不懂。只是點點頭,諾諾的說了聲是。
就在這剎那之間,一只帶著黑羽的羽箭射向了我。而阿爹擋在我身前...
我的世界都崩塌了,我就看見了阿爹抱住我時那只黑色的羽箭。是那么黑,和流下來的紅色的血。紅的就像是國都外的染紅的土地,那么紅,止不住。
等打退敵軍的時候,阿爹的眼睛瞎了,身體也廢了。那只箭是敵國的衛(wèi)將軍所射,箭上涂了毒。阿爹就算治好了身體也好不了。那時候,我五歲生辰過了十三日。什么都不會,經(jīng)歷了蔚然國最大的一場廝殺。
活下來的人,被戰(zhàn)火燒破的城,和...殘了阿爹。
阿爹身體倒了之后,日日靡靡叨叨,還嗜酒。國主正是個勤政少年,見我阿爹這樣,正是大喜,宣布我阿爹多多休息,不到病好不許回朝。
我雖小但是我知道功高震主的意思,皇帝他怕,他怕我阿爹奪了他的江山,換了他的龍朝。不然怎么會如此對我阿爹。我曾躲在阿爹身后看到他眼里的陰翳。
殘破的國家,無能的皇帝...
阿爹越發(fā)越嗜酒嗜的兇狠了,諾大的丞相府沒有一人勸的住。
我總是看著半夜阿爹房里的油燈,和他那寂寞獨酌的影子。
待我十五歲,我便去找了阿爹。
在書房,我看到了阿爹,在我記憶中無論何時阿爹都那么美。譬如在國都之上又如在此書房之中。
阿爹閉著雙眼向我微笑的說“阿城,長大了”
我“爹,我想習(xí)得武功”
阿爹“哦,為什么,這樣的日子過得不好么,何苦像阿爹一樣落的這生不如死”。
我“我...我想守住我母親守護的東西”我知道,我的阿爹心中的那個女人是他的禁忌。即使在如何他也一定會答應(yīng)。
阿爹“你先出去吧,明日雞鳴時來后院。我...教你”
我看阿爹背過身去,撫摸著他的酒壇。那么溫柔像水一樣。我突然有些嫉妒那酒壇,和那個女人。
明日
早在雞鳴時分我就來到了小院子,阿爹來得比我還早。身上露水深重,就像在后院站了一個晚上一樣。
阿爹早已沒了武功,只是在旁指點我。手里抱著一個酒壇,依靠在樹下慵懶的閉著眼睛。我感覺我的心不像自己的了,它在砰砰的亂跳。
我靜靜的撫摸的胸口,我這是,怎么了?
我看著阿爹,他依在樹下睡著了。我輕輕的靠近,看著那片像薔薇花瓣的唇?雌饋砗芎贸。阿爹睜開了眼。眸子中的凌厲恍惚了我的眼。可我明明知道他是看不見的,卻還是嚇得和個八歲的孩子一樣。
之后阿爹丟了本書給我說要我好好習(xí)得上面的武功便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攥緊了手中的書。就想把他牢牢攥在手心。
那次之后我和阿爹的關(guān)系僵硬了起來,我去書房總是找不到人。只有他指點我的書籍留在案牘之上。我不泄氣,他.....是我的。阿爹?
直到那件事情的發(fā)生,溫馨的生活就像一個甜蜜的夢,夢的結(jié)束只有無邊恐懼。
那年我十六歲,正是陽光溫暖的年紀。過了那么久,失去了阿爹的國家又迎來了災(zāi)難,年輕的國主,并沒有開土拓疆的壯志。他,連這個江山都守不住。當接到皇帝傳來的圣旨之時,阿爹很漠然,只是他手中的酒壇滑落到地上。蘊染了滿室酒香。傳圣旨的正是當年在我阿爹身旁親務(wù)兵田哲
阿爹“你走吧,我這病好不了了”
田哲跪下“請丞相回朝振我蔚然國威。。。!”
阿爹“我這身體,回去有什么用”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我看到阿爹他笑出的眼淚。
我抽出劍來,直指田哲“你給我滾回去,告訴皇帝我替父出征。無須在此催我阿爹”。我知道阿爹會回去的,為了那個女人。他會,只是他現(xiàn)在能做什么,他連路都看不見,身體廢的連普通人都不如。
田哲“多謝大公子,望大公子振我蔚然國威!”說罷打馬離去。他要的無非是丞相的一個準信而已。
阿爹坐在地上,烏發(fā)淺淺的透著一縷縷灰白!懊魈煳胰,你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許去”
我突然就落下淚來口中喃喃道“阿爹你說好的,你說好你沒事的,你說好會陪我到最后的,阿爹,阿爹”我只記得那天阿爹灰白的頭發(fā)和我那喃喃的話。還有,那灰白的天,恍若末日。
晚上我醒了,我身邊躺著阿爹。我看著他,入了迷,用淺淺的手指拂去他的碎發(fā)。在他薔薇花瓣的唇上印上一吻。輕聲說“白淺,等我回來”。他微微顫抖著,我猜他醒了。白淺是阿爹的名字,就像他人一樣白色淺淺。
那夜我十八歲零三個月。愛了白淺五年零三個月。
戰(zhàn)場上;皇帝錯傳戰(zhàn)報,圣旨上說大軍才到陽關(guān),可是大軍已經(jīng)直指虎口,即將兵臨王都城下。我聽聞摔壞了一張上好的香紋楠木桌。只身前往皇帝金鑾殿。
我單膝跪地“皇上,敵軍已經(jīng)兵臨虎口,請皇帝示下”
皇帝望向四周憤怒道“都是朕的好臣子。∑诓m的我好苦啊,不如這皇帝讓你們坐如何!!”
眾臣跪下直呼不敢
我“我愿出戰(zhàn)虎口望皇上批準”
最終皇上派兵給我出戰(zhàn)虎口,我看著遠去的金鑾殿。這就是你守護的國家么,臣不忠。帝不慈。白淺這就是你的希望么?還有那死去的女人。我突然好想大笑。
死守虎口三日,彈盡糧絕。新一輪的糧草還沒送來,將士已經(jīng)餓了一天了。
我“糧草還沒來么。
勤務(wù)兵諾諾回聲“沒來,御史大夫說要將軍撤退大軍”。他哽咽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著他“還有什么!說!”
勤務(wù)兵“他還說....還說虎口失了就失了罷,蔚然愿舉國投降。為附庸。”我看他灰白色的臉上大哭了起來。
我看到四周的將士灰白色的臉上全是哀傷之色。
我仰頭看著那灰白的天,灰白的,一切都是灰的。我想到了白淺,他在想必是一定不放棄的吧。哪怕堵上他的性命。
為了這個國,為了白淺。
我揮劍直指天空“死守虎口!侵我蔚然國土者必誅!死守虎口!”
將士們“死守虎口!死守虎口!絕不退縮!”
又是一天過后,終將士們也守不住了,餓的人心惶惶。在軍營里還是鬧起來了。
不過...
那天我看著白淺騎馬而來,他飛揚的發(fā)和他那焦急的臉龐。我覺得我死在這里都無憾。
他帶來了糧草和武器還有傷藥。將士們都歡欣鼓舞。
主帳中
我“快回去,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白淺“孽子,這里也是你能守的住的”。我一個手刀下去,白淺他本沒怎么設(shè)防。被我打暈了過去。我看見他緊閉的雙眼,不由得抱緊了他。白淺,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在這里。
我叫來白淺帶來的人,讓他們把丞相好好帶回去。我看著遠去零星馬蹄殘影。
阿爹,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我回了營地
明天是最后一戰(zhàn)。我要活著回去,活著回去。
金戈鐵馬,我揮刀向著前直去。敵軍的將軍是衛(wèi)將軍的兒子,就是那個毀了我阿爹身體的衛(wèi)將軍的兒子‘衛(wèi)嚴’。
此仇不報,我誓不為白子城!
我連斬數(shù)十人只見衛(wèi)嚴騎馬向我沖來。
我知道,這是我和他的決戰(zhàn)。
終我提著衛(wèi)嚴頭顱笑了,我贏了。對方主帥死了,敵軍軍心潰散。我叫人擊殺逃兵。
就在此時
我看到我一把軍刀從我的胸口穿過,那上面的花紋讓我想起。我今早叫人洗漱的勤務(wù)兵。他說叫正康。
我抬頭看果然是他
他望著我疑惑不解的眼神他終是忍不住跪下哭了起來“將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御史大夫...下了一道命令........說無論將軍戰(zhàn)勝或戰(zhàn)敗后.....都要我殺了你.........將軍我真是............沒辦法..............我的一家老小..........都在他手上!蔽彝蝗豢吹剿镆唤z絕然果然“將軍!別急黃泉路上有我來陪你!闭f罷便抽過刀一刀抹了脖子。他的尸體被將士一擁而上的抬走了。
我越來越困了,雙眼卻始終不上。我看四周的將士,將士們小心翼翼的抬著我。
我看著天空灰白色的
咦,那一抹白色是白淺么。他不是走了么
原來死亡的感覺是這樣啊
阿爹白淺真的來了,我看見他臉龐全是汗水。
阿爹。不要哭了。
阿爹我好困,我們的故事可能要結(jié)束了,不過下一世我要在娘親之前找到你,保護你。
下一世阿爹我不要在當你兒子了。說好了。
阿爹,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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