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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
1945年10月,Tezuka終于來到了耶路撒冷的哭墻底下,這個長約50m,高約18m的石墻,聚集了多少猶太人的心愿和祈禱?身邊形形色色的猶太人,有老人,小孩,婦女,商人,無一例外都穿戴者猶太人傳統(tǒng)的著裝,在墻下默默的哭泣,祈禱。作為旁觀者,誰能理解猶太人心中的上帝?又有誰能真正理解他們的希翼和痛哭?
算了,Tezuka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畢竟自己不是猶太人這次來也是為了完成那個人的心愿。不過既然到了耶路撒冷,不妨再到圣墓教堂去一下吧,畢竟,自己還是天主教教徒。
從哭墻到圣墓教堂不算太遠(yuǎn),但也不近。管他呢,反正還有一段路,何不點上一支煙,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的追憶那些塵封的過往。
……………………
Tezuka第一次見到Fuji是在車站上。那是他還不過是一個剛剛參軍的士兵。當(dāng)火車緩緩地駛進站臺時,Tezuka真的再為這批猶太人的未來擔(dān)憂。門開了,里面的情形跟Tezuka想的差不多,迷茫的,漠然的,痛苦的,悲傷地,憤恨的………都能在這些猶太人臉上找到,但正當(dāng)Tezuka轉(zhuǎn)頭清點人數(shù)時,卻看見了一張與眾人都格格不入的臉,并不是因為他笑的有多好看,而是因為他在笑。是的,Tezuka確信自己沒看錯,那個看起來也就是十八,九的少年在笑,仿佛一點也不為自己的未來擔(dān)憂。Tezuka之所以驚訝,是因為他們都清楚,這里,是奧斯維辛——比克瑙!
…………………………
“如果我是你,就決不會想著能從這兒逃出去!
清冷的聲線從少年的背后響起,嚇得少年打了一個哆嗦,隨即轉(zhuǎn)過頭來,笑著說:\\\\\\\"阿拉啦,真是的,剛剛想做點什么就被巡邏的士兵發(fā)現(xiàn)了呢,還真是出師不利呢!”Tezuka怔了一下,沒想到他的聲音竟是那樣的溫和,這樣的人,卻要被迫接受這樣的命運,想想心里都不痛快。
“今晚不是我巡邏,我只是看見你往這邊跑而已。不過……”Tezuka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里還真是個隱蔽的地方呢”
“呵呵,看來我還不夠靈敏呢,沒有甩掉尾巴。不過,我親愛的士兵大人,能告訴我您帶了多少人來把我抓回去?還是就地就把我殺了?反正你們也不在乎這一個猶太人!
\\\\\\\"我沒有叫任何人,也沒有想要抓你回去或就地解決你的意思。因為……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哦?一個德國士兵會有問題問我們猶太人?真是不多見呢。我還以為你們只會殺人不會思考呢!
“如果你這么想,那就錯了。不過,再問問題之前,我想先請教一下你的名字。因為不管是誰,在什么立場上,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少年似乎有些驚訝,明顯的感到他怔了一下,隨即笑道:“真高興你能這么說,看來你們還……”少年頓了一下,改口道:“我叫Fuji Syusuke,你叫我Fuji好了。不過,作為回報,你得告訴我你得姓名!
“Tezuka Kunimitsu”如此簡短的回答,引得Fuji有些不滿,不過看見他還有話要說,就閉上了剛想張開的嘴。
“我從第一次在車站見到你的那刻起,就一直在詫異,你為什么會笑著走進這個地方?而且臉上毫無懼色。如果你不清楚這里具體的目的,那在今天早晨派你們到那所謂的*澡堂*清理那些受難者的尸體的時候”說到這,Tezuka停了一下,并快速的在胸前做了下祈禱,小聲說道“愿上帝保佑他們吧”然后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那時候,你應(yīng)該明白了吧?”
Fuji沒有聽他說完,便吃吃地笑了起來,打斷了Tezuka的話。說:“我親愛的Tezuka大人,你們雖然可以輕易的奪走我們的生命,雖然你們也是這么做的,但我想你們還沒有權(quán)利來管我的笑與哭吧?況且,我認(rèn)為,笑總比哭好,你說呢?”
“不要在這里避重就輕。我想我和你一樣,都不喜歡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你知道的,每個人都有對未知事情的一種本能的恐懼,你可以把這稱之為人性中的懦弱,但你不可否認(rèn),每個人都有懦弱與軟弱的一面。而你呢?從你一下車我就在觀察你,可我從你的臉上和行為舉止中看不出一點恐懼的成分。Fuji!盩ezuka清了一下嗓子,接著說道:“你沒有必要再去進行刻意的偽裝了,至少在這,奧斯維辛——比克瑙,偽裝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所以,F(xiàn)uji,如果有可能,我想看到真實的你!盩ezuka一口氣說完,連他自己都驚訝,他也會一口氣說這么多話。
“呵呵,真實的我,Tezuka你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呢?你認(rèn)為來到這的每一個猶太人臉上都應(yīng)該面帶懼色?所以就認(rèn)為我也應(yīng)如此?就因為我不同于其他人就這樣說我?那么,請問,你了解我嗎?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嗎?算了,想必Tezuka也是新來的士兵吧”
Tezuka一怔,雖然他幾乎和Fuji同時到這,但因其性格原因,導(dǎo)致其中不少人認(rèn)為他應(yīng)該至少是個軍官級別的人卻不曾想過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士兵,而且剛參軍沒多久。但是,今天,卻被這個來這也不過一兩天的少年一眼看穿……Fuji看Tezuka不說話,便笑了一下,繼續(xù)說下去“今天早上去清理那些尸體時(哦!愿上帝保佑他們!)所有的士兵只有你一人在為他們祈禱,雖然只有那么一瞬,但卻被我捕捉到了呢……”Fuji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呵呵,Tezuka你知道嗎,你不應(yīng)該祈禱的,至少不是在那時,在比克瑙!
“哦?難道為死難者祈禱還分時間與地點嗎?”
“Tezuka……”Fuji扯出一絲苦笑!八晕艺f你是剛來這不久的嗎。你的心地還是善良的,你……真的不適合在這,在奧斯維辛,在比克瑙”隨即,F(xiàn)uji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笑容隨即斂去。借著月光,Tezuka看到了Fuji眼中的一抹藍色,如此的清澈,不摻雜一點污穢,有如嬰兒那明亮的雙眼,如此干凈的雙眼,卻要在這永遠(yuǎn)的閉上。想到這,Tezuka就不由自主的低聲咒罵了一句“吶,Tezuka”Fuji直視他的眼睛,正色道:“在奧斯維辛,是沒有救贖的,這里是連上帝都遺棄的角落,所以,你根本就不用祈禱,不論是為我們,還是為你們……”
Tezuka身子大震,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從Fuji嘴里說出這種話來,這種如此不敬的話,竟然會從一個虔誠的猶太人嘴里說出。
“在奧斯維辛,沒有救贖,沒有救贖,這里連上帝都遺棄了……”是啊,想到今天早上在毒氣室里的尸體,用人間地獄來形容都不為過。是啊,這個地方怎么會有救贖呢?自己還真傻,為他們祈禱,殊不知上帝根本就不會聽到的,因為,這里,根本就沒有上帝…………。。
“Tezuka不是一直都想問我為什么面無懼色嗎?”
“嗯,啊,哦,是啊……”
“呵呵,Tezuka還真是意外的可愛呢你知道嗎?在我們的《塔木德》里,有這樣一句話:明天將會到來,而你卻不能永存,你在為一個不是你的世界而擔(dān)憂!
“再為一個不是你的世界而擔(dān)憂……”Tezuka反復(fù)念叨這句話“所以你從不為你的明天擔(dān)憂,是嗎?”
“怎么可能。∥抑皇且恢痹谟眠@句話來勉勵自己罷了。況且…………”
“況且什么??”Tezuka希望他能一直說下去,不要讓自己有思考的時間
“況且……”Fuji咬了咬嘴唇,說道:“況且,Tezuka我希望你能離開這里,離開奧斯維辛,因為這里不是你這種人應(yīng)該呆的地方,而且,我還希望,戰(zhàn)事結(jié)束后,你能替我回下我的故鄉(xiāng)……”
“你的故鄉(xiāng)?你不是在波蘭出生的嗎?”
“波蘭只是我的出生地,不是我的故鄉(xiāng)。我的故鄉(xiāng)在迦南,名字叫耶路撒冷。我希望戰(zhàn)事結(jié)束后,你能去一趟,就算是……就算是替我去的好嗎?“
Tezuka回過頭來看了他好久,最終,慢慢的點了點頭。“那用我把你的什么物件帶過去嗎?”
“不用,你只要到耶路撒冷的哭墻底下,算是代替我,在那呆一會就好了。雖說這有可能……有可能不太好,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吶,Tezuka,你知道嗎,我從小生在長在歐洲,從未去過耶路撒冷,可是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去嗎?本來計劃我一滿18歲就動身去那,可是趕上了戰(zhàn)亂,Tezuka,說句你不愿聽的話,我是真的討厭歐洲,一點也不喜歡這,我想回到迦南,回到那流著奶與蜜的地方…………”
Tezuka覺得,此時的Fuji就像是一個孩子,一個如此透明而純潔的孩子。有那么一瞬,Tezuka想抱他,用自己的臂膀去給他撐起一片藍天,可是……現(xiàn)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就像茶花女就是不能和阿爾芒結(jié)婚,盡管他們很相愛;就像俄爾普斯就是無法尋回歐律狄刻,盡管他是阿波羅的兒子;就像拉爾夫就是不能給予梅吉最想要的,盡管他是紅衣主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為了它,我們不惜揮灑青春,拋灑汗水而無怨無悔,但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不管你怎樣努力都無法改變現(xiàn)狀時,你就必須要去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人,畢竟是要活下去的……
“吶,Tezuka”Fuji打斷了他的思緒,藍色純凈的眼睛只想讓人沉溺其中。就像善惡樹上的果子,明知是禁忌,卻還甘愿受其誘惑,淪陷其中,不愿醒來……這多少有點像張愛玲筆下的葛薇龍……呵,誰知道呢
“Tezuka”Fuji看Tezuka一直在看這自己,頓時有一種莫名的情愫涌上心頭,使他心慌意亂,連忙叫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慌張。
“怎么了?\\\\\\\"
\\\\\\\"呵呵,也沒事么,如果Tezuka有興致的話,不妨我給你唱首歌吧。”
“也好”Tezuka還不想這么快就和他分開。只聽緩慢而又低沉的歌聲緩緩地響起,用著Tezuka不太熟悉的希伯來語唱著,但Tezuka還是從那些歌詞中大致明白其內(nèi)容:
“ 我們曾在巴比倫的河邊坐下,
一追想錫安就哭了。
我們把琴掛在那里的柳樹上。
因為在那里擄掠我們的,要我們歌唱;
強奪我們的,要我們作樂,
說:\\\\\\\"給我們唱一首錫安歌吧。\\\\\\\"
我們怎能在外邦唱耶和華的歌呢?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記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記技巧。
我若不紀(jì)念你,若不仰望耶路撒冷,過于我所最喜樂的,
情愿我的舌頭貼于上膛。 ”
…………………………
“呦,Tezuka到處找你都找不到,原來你在這啊兒~”O(jiān)shitari調(diào)侃著走了過來,坐在了Tezuka身旁,點上一支煙,吐出一朵云霧后說道:“今天上午在毒氣室沒見到你,問別人才知道你今天不舒服請假了,怎么樣?沒什么事吧?”
“還好!
“你還真是跟以前一樣寡言呢。不過,你今天沒去,還真是可惜了,你沒看見,哎呀,真是的,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長得那叫一個標(biāo)致啊,尤其他笑起來的時候,嘖嘖,一個男人都能長成那樣,全天下的女人都應(yīng)該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Oshitari還在眉飛色舞的講著,沒看見Tezuka拿煙的手抖了一下,煙灰,全落在了地上。突然,Oshitari停住了,屏住了呼吸,望向Tezuka
“你聽”
“上主,求禰垂憐。
基督,求禰垂憐”
原來是遠(yuǎn)處的教堂里在做彌撒是傳來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今天是平安夜呢,真是想不到,Tezuka有什么愿望嗎?現(xiàn)在說出來,興許上帝能聽到呢。”O(jiān)shitari還是不正經(jīng)的調(diào)侃道。
只見Tezuka忽的站起來,扔下了煙頭,用腳踩滅了,說:“愿望?在奧斯維辛,根本就沒有上帝,這里,不存在愿望,更不存在救贖……!”說完,Tezuka抬步走了,留下了一臉驚愕的 Oshitari在那呆呆地望著他那遠(yuǎn)去的背影……
天上,飄下了一朵雪花,落在了Tezuka臉上,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Tezuka邊走邊想,或許他說的對呢,我真的不適合在這兒,明天,我就去找長官,離開這,再也不回來了。畢竟在圣誕節(jié)這天,長官應(yīng)該是會同意的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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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fuji唱的那首歌出自《圣經(jīng)》詩篇一三七1-6
很早寫的文了,趁著剛在晉江注冊上,前來發(fā)一篇早年的文……
本文定的手冢和忍足都是天主教徒,不二是猶太教徒……嗯……本文如果還存在著一些宗教和歷史上的問題,歡迎各位大大指點,小女子第一次在晉江上發(fā)文,還望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