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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她從未奢求過什么,也從未敢奢求過什么。
內(nèi)容標簽:
 
主角 視角
潘婷
配角
林云天


一句話簡介:生活還得繼續(xù)


  總點擊數(shù): 1355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4 文章積分:153,70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隨筆
  • 作品視角: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0808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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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也

作者:楚然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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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一
      她略微地睜了睜眼,耀眼且灼熱的陽光仿佛像昨晚上的那個男人一樣要置她于死地。頭腦一陣劇痛襲來,她試著不去回想那些不堪的記憶,但砸碎的啤酒瓶,濃烈的酒精氣息,被撕扯得筆直的枯皺的頭發(fā),額頭上不鮮的血還是得讓她起身走進浴室好好打扮一番,沒辦法,誰讓今天是她作為學生生涯的最后一天了,雖然平時一向懶得動的她保持著冬天可以一個月不洗澡的記錄,但好歹今天也要給那些老師還有同學一些面子。
      霧氣騰騰的浴室里,她小心翼翼地清洗著劉海遮住的傷口,熱水從蓮蓬頭汩汩地流出。沾滿水汽的鏡子前,她盡力的扭動著并不婀娜的身姿,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但那也僅僅只是幻想,她自己也知道。
      特地挑選了一條米色碎花洋裙,天知道那是她省了多長時微薄的零用錢偷偷買的。生平第一次用了與自己同名的洗發(fā)水來拯救自己那并不秀長也不柔順的姑且稱之為頭發(fā)的黑毛。稍作整頓之后便踏著大步走出門去了,那種習以為常的毒打已經(jīng)不會影響到她那如頭發(fā)一般干枯的心了。
      而他搖了搖頭,迷迷蒙蒙地睜開眼,柔和美好的晨曦透過幕布似的窗簾隱隱閃出一絲微光。桌旁的鬧鐘以恨不得要把全鎮(zhèn)上的人都給吵醒的姿態(tài)瘋狂地嚎叫著,待他輕輕地“撫摸”之后又仿佛吵鬧的小孩兒瞬間得到了自己心儀的物品般的安靜。
      他的家,是這名叫“北川”的小鎮(zhèn)上的一棟普通居民樓,清晨是最能體現(xiàn)這里朝氣的時間段。穿著睡衣迷迷糊糊下樓買菜的大媽們精明的討價還價聲如同每晚新聞聯(lián)播的前奏一樣準時奏響,小學生們幾十年如一日的背著小書包蹦蹦跳跳上學校,大爺們則精氣十足,一大早就開始傳承象棋,撲克,麻將這種有益智力開發(fā)且陶冶情操的歷史悠久的娛樂項目。
      他默默地走在城鎮(zhèn)并不繁忙卻十分擁堵的街道上,四周的人亦是行色匆匆,滿臉疲倦。而她正哼著歌,輕輕松松地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初夏的陽光均勻且慈悲地鋪灑在鄉(xiāng)間每一寸土地上,此時的植被生長得恰到好處,既不似初春的鮮嫩,也不比盛夏的葳蕤,像極了一旁身穿碎花洋裙的少女。路旁的野草叢中零星的點綴著些不知名的或紫或黃的野花,也不時有些蝴蝶翩翩飛過。泥土的氣息混雜著青草的芬芳彌漫在空氣中,舒適的氛圍令人如癡如醉,潘婷不禁悄悄沉醉在這樣的情境中,便驀地有想去摘些野花插在頭上的沖動,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么文藝且小清新的做法實在不適合她這種語文還在及格線附近徘徊的人去做,只好加快步伐匆匆向前趕去。
      離別的氣息好像并沒有在這所鄉(xiāng)鎮(zhèn)中學上蔓延,很多人依舊沒心沒肺的重復著往日的一切。水泥鋪成的籃球場上依舊是那幾個吊兒郎當?shù)膶W校小霸王,課堂上還是如靈堂一般的死氣沉沉,當然這只是對于她所在的班級是那樣······
      照畢業(yè)照的時候,不知哪位眼光獨到的老師挑中了操場角落那塊風水寶地,也許是看中那堵爬滿青苔與爬山虎的滿是歲月味道的圍墻,也許是興中了角落里那三株梔子花樹。
      于是在那堵寫滿了“**,我愛你”等肉麻語句或是“**是**”等低俗且問候別人全家的臟話的墻跟前,在氤氳著,漂浮著梔子花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馥郁的花香的空氣里,潘婷仿佛第一次感受到了青春這兩個字的魅力,在快門按下的那一刻,她好像第一次感到自己與那些亭亭玉立,膚白貌美的女孩兒站在一樣的地方。
      梔子花純白的花瓣燦然展開成鉆石一半的形狀,青綠的枝葉像被秋雨浸潤過似的靈氣十足,爬山虎在清風下一溜兒的油油地搖擺,以及透過院墻眺望到這座美麗的小鎮(zhèn),那一天,至少到那個時刻,對她來說,印象還不錯!
      二
      一切仿佛都非常的順利,潘婷反倒有點小小的奇怪,這個自己曾經(jīng)咒罵過無數(shù)遍的地方真要離開了,卻好像有些不舍。但不管怎么說,她那種吊車尾的排名早已是升學無望。她抬起頭望望天,想像電視里所有徘徊在十字路口的人那樣向蒼天尋求答案,但瓦藍的天空除了有幾片云似乎什么也沒有。她實在搞不懂為什么思考問題一定要有一個標志性的動作,當然了,她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隨著人流她慢慢地涌出校園,那個無數(shù)人魂牽夢縈的世代對她來說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當然了,她也不愿意復返。
      低著頭,一個人默默地走著,卻被一聲呵斥聲打斷思緒。
      “站!”一個粗獷的女聲從并不粗的喉嚨里發(fā)出。潘婷抬眼望去,那是一張令人討厭的熟面孔,她并不想理這個女的,準備繞道而行。但是立馬被那個女的帶來的幾個幫手堵住路口,她欲轉(zhuǎn)身,后面卻又冒出兩個人。
      這是她每天上學的必經(jīng)之路,由此路可以回到鄉(xiāng)下。一條窄窄的巷子只能容得三四個人并肩通過,兩邊分別是學校的院墻和別人家菜地的圍墻。
      “你想怎么樣?”潘婷已經(jīng)意識到這回可能有點不太對勁,沒想到即便是最后一天自己也不能開開心心的度過。
      “洗發(fā)水!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匣啬愀业某疬沒報呢!”帶頭的那個女的一臉兇狠的說道,看那架勢,今天潘婷又少不了一頓打。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考試財大氣粗的王小姐,也就是面前這個姑娘托人從后排傳答案,到了自己那兒卻突然卡殼了,最終她不僅沒有抄成,反而因為東張西望而被揭發(fā)了,她自然是氣急敗壞。
      潘婷就是看不慣這種女生,明明跟自己一樣蠢得無可救藥卻總是裝出一副勤奮刻苦的樣子來討好老師,哪次不是仗著自己有錢有勢。
      “上次的事你還記得!對不起,我好像忘了!闭f完便一股腦兒地往前沖,從那幾個人中間沖出去之后便聽見后方一陣狂追,還伴隨著無數(shù)句臟話向她一齊砸來。
      她被撲倒在地,干燥的土地幾月不見雨水便滿是灰塵,在撲騰的灰塵里她被嗆得死去活來。不記得被人踢過多少腳?也不記得被多少人踢過?每次挨打的時候,她對這個世界的恨仿佛又多了一分。
      恨自己的親媽為什么忍心拋棄她?很親爹為什么會娶那個女人?恨自己的親爺爺奶奶為什么那么不待見自己?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能有一輛大卡車從她身上碾過,也許只有那樣她才算解脫。當然,她曾經(jīng)也那么做過,她鉆到卡車車輪跟前,靜靜的等待著死神降臨,但卻被人粗魯?shù)赝铣鰜矶敬蛞活D,還被罵成是瘋子,送回家后自然又少不了一頓打。那個時候,她又好像有些不那么恨自己的親媽,甚至有點兒同情她,她跟前的那個男人根本不配做她的父親,有的時候潘婷都覺得他沒有一點兒人性。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在對待弟弟時,他還是有人性的。爺爺奶奶在弟弟出生時也樂開了花,即便本就貧窮的她們家被罰了很多錢······
      腦子里天馬行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但身體卻仿佛快要失去了知覺。她努力地,吃力地往前挪動著,好像打她的那群人已經(jīng)離去。其實她本可以叫喊的,但她不想被人看到這么的狼狽,她寧愿被人打死也不愿聽到一群人圍著她指指點點地說:“真可憐!”,然后警察在一旁漠不關心的做著調(diào)查。
      慢慢的,她感覺自己好像到了巷子口,她仿佛聞到了梔子花的香氣。嘗試著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油菜花,翠綠的莖稈,鵝黃的花蕊,泠泠地在風中招搖。視線及至盡頭,在那梔子花樹前,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
      他手里捧著幾朵梔子,一身牛仔休閑裝扮,陽光穿過破碎的圍墻灑在他身上,一股歲月的氣息撲面而來。深邃的雙眸,平實的眼神,算不得多高大英俊,但卻透著些許干凈的氣質(zhì)。
      潘婷多么希望這里是天堂,但是長年累月的積累還是讓她殘酷且清楚的認識到——這就是學校旁邊的菜地,渴望英雄救美的她輕聲喊出一句:“救命!”,但腦部傳來的劇烈疼痛還是讓她沒來得及感受英雄的溫暖就提前暈了過去。
      三
      再次在被毒打之后睜開眼,腦海里熟練地閃回之前所發(fā)生的一切。菜地,油菜花,梔子花,少年,這些美好的印象可以暫時阻擋她全身的疼痛,不到睜開眼完完全全看清楚周遭環(huán)境她都不會死心。也許像所有小說中描繪的那樣,潔白松軟的枕頭,干凈整潔的床鋪,和熙溫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投射到他英俊的側(cè)臉,充耳而聞的是窗外清脆的蟬鳴與他溫柔且面含微笑的一句:“你醒了?你還好吧?”
      但現(xiàn)實就是——眼前的一切自己還挺熟悉的,自己也好幾次來過這個地方。當然了,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而這個地方,當然就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校園新聞里的警衛(wèi)室,此刻潘婷正躺在警衛(wèi)室里的木質(zhì)沙發(fā)上。本就全身酸痛的她還在那么硬的木疙瘩上待了那么長的時間,可算要了她的老命。
      “你醒了?你還好吧?”和幻想中的語句一模一樣的溫柔,但卻出自兩個天差地別的人。潘婷心里暗暗嘀咕:“老大爺,您年紀都快趕上我爺爺了,犯不著用這么溫柔的語氣對待這么一個小姑娘吧!聽著怪嚇人的!
      “我,我還好,不礙事!背鲇谧鹄蠍塾椎膫鹘y(tǒng)美德,潘婷還是畢恭畢敬地回答。
      “你小小年紀跟別人犯了什么仇?怎么會被打成這樣呢?”老大爺以一種長輩的口吻關懷到,潘婷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想必自己的親爺爺都不會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吧!
      “沒~沒什么,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彼行┲е嵛幔吘共皇鞘裁垂獠实氖虑,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的好。
      “校醫(yī)已經(jīng)過來幫你看過了,你額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幫你清洗干凈了,而且也已經(jīng)替你換了藥,等過幾天結疤之后大概就會好了,你注意不要碰水就行了!碑吘故俏焕险,而且似乎很有經(jīng)驗一樣,對于發(fā)生的事情大概也知道個七八分了,無非就是學生為點兒小事兒打架鬧事罷了。
      而潘婷則有些不解了,學校還有校醫(yī)?自己上這么多年學怎么不知道啊?還有那校醫(yī)換藥收不收費啊?自己現(xiàn)在可是窮得不能叮當響了啊!
      “咳咳,不好意思!你們這兒換藥收不收費?”她還是厚臉皮的問了,問完之后就后悔了,恨不得能挖個縫鉆進去。
      老大爺聽后憨憨大笑:“不收費,不收費,你不要緊張。對了,你睡了這么久一定口渴吧!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內(nèi)心卻感動得要死,一個陌生人居然對她這么好,要是她是感動中國人物評選的評委,一定會重重地投那老大爺一票。
      “哎,對了。您有沒有看到一個跟我一般大的少年?”她總覺得好像差點什么,猛然想起自己居然把這茬給忘了。
      “你是說那位跑來告信的小伙子?他過來告訴我們之后就走了!崩洗鬆斠贿呎f一邊把水遞給她。
      “哦,是這樣啊!”不知怎的,她好像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盡力不表現(xiàn)出來。
      “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嗎?”老大爺繼續(xù)問道。
      “沒~沒什么!彪m然說解釋就是掩飾,但潘婷找他真的沒有什么事啊!難不成跟大爺說專門為了說一聲謝謝,這也太主旋律了吧!
      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晚上的七點了,時候也不早了,再不會去也許,不,是肯定又要挨罵了。
      跟老大爺告辭之后,潘婷就匆匆的往家趕了。
      四
      剛出警衛(wèi)室的門口,潘婷就馬不停蹄的往家趕去。
      也是在那條窄巷,幽幽的月光似乎給它鋪上了一層乳白的面紗,在初夏的蛙鳴聲中顯得格外靜謐,她匆匆的往巷子深處走,巷口一端是學校正門右側(cè),另一端則是菜地。夏日獨有的碎風時不時從巷子里走過,像一個幽靈般的驚得墻邊的樹葉颯颯直響。走到巷子口,她停住了。
      院墻里面好似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莫非是小偷?但她清楚的記得院墻那邊不過是學校破破爛爛的操場,除了那早已生銹的單雙杠能當做廢鐵賣個幾十塊錢,哪兒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自己還是不要瞎操心,免得惹上什么麻煩。這樣一想,潘婷覺得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得好,決定趕緊離開。
      可是冥冥之中她又不愿意離開,總覺得如果自己就這樣離開了,萬一發(fā)生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會非常不安。如果是一個殺人犯趁著天黑來此處掩埋尸體那該怎么辦?要是自己揭發(fā)他,說不定就可以登上明天報紙的頭條。想到這里傻乎乎的她心頭一喜立馬又改變主意了,卻絲毫不去考慮后果——萬一她被發(fā)現(xiàn)了又逃不了,對方殺人滅口怎么辦?
      準備就緒,馬上就要施展她的翻墻神技,其實對于小時候體格輕盈到處野的她來說,翻墻爬樹簡直就是雕蟲小技。但歲月不饒人!花季少女身材發(fā)福對于任何有愛美之心的女孩兒來說都無異于一場噩夢,但對于她這種沒心沒肺沒人理的三無女孩兒來說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無所謂咯!
      于是在面對這不過三米多高的院墻時,她使出了吃奶得勁兒卻還是在最高點重心不穩(wěn)栽了下去,留下那個男孩兒驚詫的表情。
      月色如紗,輕盈曼妙的在微風中飄動。飄至池塘,便是揭開一場夏夜演唱會的幕布;飄至河流,便是安撫它們靜靜睡去的紗被;飄至村莊,便是使其遠離喧囂獨守寧靜的屏障。但是飄至潘婷那里,便是暴露她肥胖身軀與面龐的追光,成為她無比討厭的東西。這下掉得大了,該怎么向他解釋呢?
      對面的男生臉也漲得通紅,好像是他做錯了什么事情一樣。
      “對~對不起!好像打攪了你,真是不好意思!彼ⅠR就認出了這個男孩兒就是中午在隔壁摘梔子花的那位,想來他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只是在月光下,他看起來好像更加憂郁一些,還是深邃的雙眸,平實卻有些害羞的眼神,一如他手中的梔子花,不算驚艷,卻干凈芬芳。對了,為什么他手中還捧著梔子花呢?她心中疑惑不已。
      “沒關系,我看你剛剛從上面摔下來,你沒事兒吧!”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在關心自己,潘婷激動得難以言表。摸摸后腦勺,訕訕地說到:“沒事兒!我還以為是小偷呢,所以想進來看看,不過今天還是要謝謝你!不然的話說不定我都醒不過來了!
      謝謝自己?男孩兒心中一愣,又突然想到今天中午好像自己看到一個女孩兒暈倒在巷子口便去告訴了警衛(wèi)室的人,原來那個女孩兒就是她啊!
      “這是我應該做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彼涂蜌鈿獾幕卮稹
      “對了,你這么晚來學校干什么?”潘婷還是想弄清楚原因。
      “哦,我媽媽生病了。她平時比較喜歡梔子花,我想摘點回去或許她心情會好點兒!蹦泻簱(jù)實說道。
      潘婷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菜園那里的梔子花是野生的而學校的卻是有人特意種的,雖然白天操場這兒也沒有什么人會來,但被人撞見了終歸是不好的。而且她好像知道他是誰了,這位不就是年級的尖子生林云天嗎?經(jīng)常在年級風云榜上看到他的芳容,雖然說不一定是第一名,但能在上面露臉對于潘婷這樣的學生來說已經(jīng)是莫大的光榮了。
      她自己也感到奇怪,這種她從來都不會去關注的東西為什么會記得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雖然她自己也清楚,由于其他學霸的樣貌實在不敢恭維,所以記住一個帥的應該不難,但自我安慰的習慣還是讓她寧愿相信他們前世有約。
      “原來是這樣啊,你可真有孝心!”這樣一句干癟的夸贊不知道用什么形容得好,但對方好像接受了。
      “謝謝!”
      “不客氣,我叫潘婷,你叫什么?”雖然明知故問,但正常的交際程序還是要走的。
      “我叫林云天!
      ······
      五
      回家的路上,潘婷心情格外的舒暢,就像撿到錢一樣。
      月色茫茫的田野,撲面而來的是淡淡的稻香,清風一吹,便送來沁人心脾的芬芳。遠方的燈火若隱若現(xiàn),與低空中的星星交融相織,倒讓人分不清哪幾點是星,哪幾點是燈了!河岸邊,是不知名的昆蟲低吟聲伴著點點流螢翩然而舞,微醺在此情此景之中,好不享受!
      但是潘婷對這景好像并不是太感興趣,在她看來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了。每次看到文章里把鄉(xiāng)下描述得如何如何愜意或是如何如何寧靜,她都想對著那個作者大吼一句:“大夏天你給我下田插秧試試!”還有一件令她很反感的就是同桌每次都會寫一些肉麻的情話在日記本上,并且時不時感嘆愛情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每當這時,她都想一本物理書砸她臉上去。
      可是這一次,對于后者她似乎有了不同的看法。
      回到家中,爸爸像發(fā)了神經(jīng)一樣居然沒有吼她死哪兒去了。
      照例的洗完衣服洗完澡以及監(jiān)督那個比她還笨的弟弟做完作業(yè)后,潘婷躺倒在床上,不禁感嘆著這一天過得還真是戲劇性啊!
      朦朦朧朧中她好像覺得那個男孩兒是那么的親切,仿佛他們之前認識一樣。但她心中卻又有一些自卑與怯懦,那么優(yōu)秀的他怎么可能會看上如此平凡的自己?可是看多了偶像劇的她還是對灰姑娘的故事篤信不移,畢竟現(xiàn)實那么殘酷總該給自己留有一絲幻想的余地吧!
      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見到他?想到這里,潘婷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今天好像已經(jīng)放假了吧!對于不用參加中考的她來說這輩子跟學校就八竿子打不著了,那她又該如何見到他呢?這可真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
      翻來覆去,她只是想到了好像村口張大伯家的院子里有兩顆好大的梔子花樹。如果摘幾朵送給他以示報答,這樣就有了見面的理由而且還像電視劇里那樣浪漫,沒準兒······
      想到這里她不禁笑出了聲,每年她都會偷偷摘上兩朵插在頭上假扮一下淑女,但是張大伯的老婆是一個十分小氣的女人,每次摘他們家?guī)锥浠ň拖褚怂拿粯,一頓亂罵。而且最近他們家還養(yǎng)了一條大狼狗,就鎖在院子里,上學從他們家后院插過去的時候都會被那狗狂吠幾聲,怪嚇人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是她知道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成語之一。學校和菜園里的梔子花沒人打理,只有零星的幾朵,想必都已經(jīng)被他給摘完了。如果自己能夠給他送去一袋又新鮮又好看的梔子花,他和他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
      思來想去,潘婷決定在中考那天送給他,沒準他心情大好中個狀元,那可是有她一半的功勞!
      等待中考的日子對她來說是十分漫長的,而中考這個似乎跟她毫無關系的名詞也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跟她有了一絲關聯(lián)。
      那天清晨,趁著張大伯和他老婆出去干活的時候,潘婷悄悄爬進了他們家的后院,輕手輕腳的把一朵朵純白馨香的梔子往袋子里裝,生怕驚醒了他們家的那條狗。
      她瘋狂地摘著,仿佛摘得越多林云天對她的印象就會越深刻一樣。
      當然,她也能料想到張大伯的老婆回來后看到這后院的殘花敗柳,又有多少鄰居好幾天不得清靜了。但是與他相比好像都算不了什么,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了。
      跟那一天一樣,她還是穿的那條米色碎花洋裙,因為怕他認不出自己。
      由于這個鄉(xiāng)鎮(zhèn)中學的規(guī)模比較小,所以像中考那樣的大型考試都要到縣城去考。
      她提著滿滿一袋子的梔子花,穿著漂漂亮亮的裙子。一路上找她買花的人還真不少,連她自己都有點哭笑不得,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跟人解釋。
      坐上通往縣城的巴士,她好像有點小小的緊張,不知道待會兒見到他該說些什么,真是又期待又害怕。
      六
      陽光溫暖宜人的普照在縣城的每一個角落。那里的空氣情況糟糕透了,不時有大卡車從坑坑洼洼的水泥地碾過,帶起一層灰,一旁的行道樹也像一個個老氣橫秋的老大娘,蔫蔫兒的耷拉著腦袋。
      那種不起眼的中學也只有那兩天才會人頭攢動,就像苦命的農(nóng)村女人只有在結婚那一天才會有人關注。
      潘婷打聽了好久才打聽到那所中學,不用考試的她對于考點什么的也沒有太在意,到現(xiàn)在才追悔莫及。其實追悔莫及的還不止有這個,她還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好好讀書,沒準兒能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呢!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高中畢竟不是義務教育,即便她考上了家里也不會讓她去讀的。這樣一想心里仿佛好受一些。
      由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開考了,所以她只能像一些家長一樣站在門外等待。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覺得考試時間是如此的漫長,換作以往的她,一覺醒來考試就差不多過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緩慢的游走,考場外也漸漸聚集了很多來接孩子的家長。立刻變成了停車場,車來車往,混亂不堪。
      這樣的情況對她來說就更不妙了,參加考試的人本來就多,如果他們的家長也來湊熱鬧,那么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但她好像并不是很擔心,沒準她壓根就沒想好要怎么開口。
      “叮叮!叮叮!叮叮!”安靜的考場內(nèi)似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更不用說這熟悉且古老的聲音了,而校門外的家長像得到了探監(jiān)信號般的齊刷刷的像本就窄小的門口擠去。
      潘婷隱藏在人群中最角落的地方,穿著米色的碎花洋裙,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灑在她柔順的秀發(fā)上,精心打扮的她雖然算不上出塵絕艷,驚世駭俗,但比起她以前的土里土氣卻是要好太多了!她踮著腳往校門口張望,又期望見到他,又害怕見到他,心里一直咚咚的跳,臉色好像也微微泛紅。
      不一會兒就有大片人群從幾個出口紛紛走出,他們或惆悵或高興又或面無表情,人類無窮無盡的面部表情都在此刻展露無遺。她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了他,白襯衫,戴著眼鏡,平平凡凡的他在人群中也挺普通的,也許是她比較幸運,又或者是她眼睛尖。總而言之,她好像又希望自己沒有認出他來,那樣她就可以安慰自己真是太不巧了,沒有碰到他。
      她鼓起勇氣,想走到他跟前,但似乎卻怎么也挪不動腳。她看到他從校門口出來,眼睛四處張望,在一片綠蔭下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那是一對中年夫妻,男的高高瘦瘦,也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女人則面色紅潤且看起來時尚靚麗。他們一見面則互相擁抱,有說有笑的,不一會兒便上了一輛白色轎車,在擁堵的車流中緩緩地開走了。
      “那應該就是他的爸爸媽媽吧!他媽媽看起來真漂亮!”潘婷心中不禁這么想,卻一直愣在原地,直到有幾個學生拍拍她的背,問她手中的花多少錢一朵,她才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走遠。
      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夏日的酷熱令街邊不少店鋪的空調(diào)轟轟作響。街面上面迎面走來的女生都打著遮陽傘,步履匆匆地趕著路,仿佛在這種熱流中呆久了就會要了他們的命似的。但她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溫度,她黝黑的肌膚就是拜大夏天下田插秧所賜。
      但在街角的玻璃櫥窗后面,她又看到了他,準確的說是他們一家。
      他們一家正舒舒服服的坐在卡座上面,吹著冷氣,吃著牛排,有說有笑。呼呼的涼風從卡座上方送出。她這種鄉(xiāng)下的女孩兒從來都沒吃過牛排呢!她看了看外面的價目表,最便宜的都要五十八一份,而她現(xiàn)在兜里一共也就六塊錢,其中四塊錢還是她回去的車費。
      她就在外面這樣靜靜地望著他們,隔著一道玻璃,那玻璃內(nèi)的生活仿佛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如果她也可以和自己的媽媽面對面吃一頓有多好!雖然她知道那不現(xiàn)實,但現(xiàn)實的是她連自己的媽媽都沒有見過。
      漸漸地淚水好像打濕了眼眶,她提著那袋子快要枯萎的梔子花匆匆的離開了,只是怕被他撞見不知怎么開口,即使她知道就算被撞見他也不一定會認出他。
      時間過得很快,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街上游蕩了多久,只是一家店鋪上的時鐘告訴她再不回去就趕不上末班車了她才準備離開。望著這座并不是特別繁華的小縣城,她找不到絲毫歸屬感。
      她搭上了也許是最后一輛班車,在暮色蒼茫即將歸去的時刻。
      七
      回到家中的潘婷有些小小的難過,也許是因為事情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而心情沮喪,也許是因為事情如她想象般的那么殘酷而內(nèi)心絕望。
      但是生活并不會因為你的傷心難過而停止向前,它從容不迫的步伐從來就不會因為某個人或是某件事而被打斷。
      整理好心情的潘婷已經(jīng)厭倦了這個家庭,爸爸還是一如繼往的抽煙喝酒和打牌。那個繼母還是對她冷冷淡淡,不聞不問,就像潘婷從來也不打算叫她一聲媽一樣。鄉(xiāng)下的生活簡單而乏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千百年前一直演繹到今天也未曾因為科技的日新月異而在這個小小的村莊發(fā)生過改變。
      漫長的暑假對于考試完了的同學來說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時光,可是于她來說,也不知道該算幸福還是算不幸福。大姨幫她在市里的酒店找了一個服務員的工作,雖然薪水不高,但對于她這種既不漂亮又沒學歷的女孩兒來說能有份工作實屬不易。
      離開家的那一天,她告誡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地方了!
      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她像一個即將奔走江湖行俠仗義的女俠一樣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仿佛這個地方留下的是她十幾年的傷心經(jīng)歷。
      車窗外的風景快速的往后倒退著,那些不堪的往事好像也在漸漸地離她遠去。明媚的陽光,藍天與白云,長發(fā)女孩兒與白衣少年,那些和青春和成長有關的字眼仿佛都跟她漸行漸遠,純凈的瞳孔里裝滿了不屬于她這個年紀應該承載的東西。
      到達的那天晚上,她被帶到了屬于她的宿舍。說是屬于她的,其實是屬于她們那個酒店所有的女服務員的。那些大她幾歲的姐姐們像對待妹妹一樣的對待她讓她倍感溫馨,也許是因為他們出身相同,都來自社會最底層,所以才更有一種心心相印的情感。
      二十幾平方的小房間里,住著十幾個來自農(nóng)村的十八九歲或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臺小小的電視機成為她們無聊時的唯一寄托,韓劇與偶像劇更是成為了她們那個年齡必要的談資。夜深人靜時,總有那么幾個睡不著的會向其他小伙伴們傾訴自己的傷心往事,當然大部分都是暗戀無果。
      潘婷驚人地發(fā)現(xiàn),原來她們的經(jīng)歷是那么的似曾相識。只是當其他姐妹悄悄問起她的時候,她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算不算暗戀。
      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不緊不慢地過著。白天,她是這個繁華城市里一個不起眼的街道里一座不起眼的酒店里一個更不起眼的服務員,為客人端茶倒水,分湯換盤。來來往往的人流,她不知道端過多少盤菜,分過多少碗湯,可是也沒有一個人會記得她。干得不好時,經(jīng)理會毫不客氣地警告她再做不好下次就收拾東西滾蛋!即便完美無缺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她所得到的獎勵也只是每個月多出來的那幾十塊錢工資。她一點也不覺得,那些經(jīng)理的臉色會比她爸爸撕扯她的頭發(fā)打她的時候好到哪去。
      有一次她路過公園時,看到了一株盛開的梔子花樹,心中莫名的有一絲好感。趁著沒人的時候,悄悄摘下一朵塞進荷包然后趕緊離開。
      其實有的時候她總是會想到那個叫做林云天的男孩,雖然在她生命中出現(xiàn)的那么短暫,卻仿佛停留了很久一樣。她總會想起那天晚上他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當時如果說自己拔腿摔傷了會怎么樣呢?他會背自己回家嗎?還是會幫自己揉揉腿?每次想到這里,她都會露出甜甜的微笑,笑過之后,生活還是要繼續(xù)。
      八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事情,潘婷不敢相信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遇見那個男孩。
      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后,姨媽因為要回去照看生病的表弟所以讓她來頂半天的班,而那天正好是周末,她正好休息。姨媽幫了她那么多,替她頂班自然也是理所應當。
      而那一次恐怕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踏進大學的校園。古樸的校門,典雅的圖書館,洋溢著青春氣息與學術氣息的大學放眼望去莫不是牽著手一起散步的情侶或是躺在草坪上與足球場上看書的學霸。舒緩的陽光打在他們姣好的面龐上,著實令人羨慕。
      阿姨工作的奶茶店就在學校運動場的旁邊,運動場周邊都是高大的梧桐樹,陽光透過清脆的樹葉灑在黑的發(fā)亮的柏油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或憂傷或喜悅的穿行其中,偶有一兩片青翠的落葉妖妖嬈嬈地從頭頂翩躚而下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惋惜。
      潘婷負責收銀,幾塊錢以內(nèi)的加減法她還是算得清的。那些五彩繽紛的奶茶或都有一個文藝且浪漫的名字,而那些如夢如幻的名字總能吸引那些少男少女的心思。潘婷心想如果自己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該有多好,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普通了。
      思考間,不時有些剛打完球的大汗淋漓的男生跑進來,他們都會不約而同地點上一杯檸樂,然后趴在空調(diào)的出風口那兒吹個不停。潘婷好心想提醒他們不要著涼了,但是又想到誰的青春不是這樣度過呢,明明知道不對的事情卻還是忍不住要做。
      而當他走進來的時候,她好像有點兒驚訝又好像覺得很平常。驚訝的是自己居然又見到他了,還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模樣,干凈的面龐,斯斯文文的樣子。但覺得很平常的的是他考上大學也不足為奇,他旁邊牽著一個長發(fā)飄飄的女孩兒也不足為奇。
      他們倆走近她,她微笑地問道:“想喝點什么?”那種笑容與她畢業(yè)那天拍照時的表情相差無幾。
      “隨便吧!”他們兩個異口同聲,然后相視一笑。
      “我們這里可沒有隨便這種奶茶哦!”潘婷用略帶調(diào)侃的語氣譏笑道,雖然知道他沒有認出她,但她仿佛一點兒也不生氣。
      “嗯~~,那就來兩杯原味冰奶茶吧!”她緊緊地攥住他的手,生怕有人會把他搶走似的。
      “好的,請稍等。”她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忙碌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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