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時常感到缺，卻不知道缺什么。
　　她時常會害怕，害怕的時候面無表情，神色平淡。好像一個沒有喜怒的人。透明的。
　　她的害怕莫名其妙，從每個細(xì)胞中涌現(xiàn)出來。好像除夕的煙火般，一朵打開，另一多湮滅。
　　如果害怕是一種性格的話，那她的本質(zhì)一定是害怕的。
　　莫名其妙的害怕。
　　害怕的時候，她常常試圖抓住身邊的東西。尺子，樹干，筆，手表。
　　當(dāng)這些都不見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她只能抓住自己，緊緊的，用力的。
　　然后她覺得痛，忽然發(fā)現(xiàn)手上的皮破了，星期一的時候，使用電烙鐵。那個高溫的家伙輕易的碰到了皮膚，炒蛋的味道，她知道這是蛋白質(zhì)被燒熟的味道。
　　她笑了。
　　它現(xiàn)在只是一個傷口而已，被她抓的太緊，破了。
　　沒有東西可抓的時候，她就把領(lǐng)子豎起來，越過下巴，甚至超過鼻子。她認(rèn)為這是最后保護自己的方式。
　　但是這些都不能減少她的害怕。她仍然會莫名其妙的覺得害怕。然后查看身邊的每一件東西，發(fā)現(xiàn)他們都還在，可是她仍然覺得缺少了什么，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少了，缺了，丟失了。
　　幾近混亂。
　　她時常夢見一個下午。一大群孩子在土堆上玩。她把自己藏在泥土后面。滿心焦急與歡喜。
　　焦急會被同伴發(fā)現(xiàn)。
　　歡喜那種刺激的感覺。
　　同伴出現(xiàn)了。然后他們放聲大笑起來。
　　往往在這個時候醒來，她又覺得害怕，就用手抓住另一只手。冰涼的，沁著汗珠，或許是傷口破了，出血了。
　　她不知道，夜是冰冷的。她知道缺失了，卻不知道缺了什么。
　　然后她又昏沉睡去。
　　像幻燈片一樣，那傷口，那土堆，那伙伴，那外婆，那田野，那文字……變成一張大網(wǎng)。

　　她在缺失中睡去。

《誰能把春留駐》
★★★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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