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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葉
1.0
“去哪兒?”
我隨意地將雙手?jǐn)n進(jìn)和服袖子里,懶懶地靠著門框,輕聲開了口。
庭院里那顆老樹開滿了層層疊疊的櫻花,粉色花瓣撲簌簌往下掉落,就像是上了淡妝的女子淚水潸然而下。
我將目光拉回屋內(nèi),山吹花淡不可聞的香味游走在身側(cè)。
“青空……”女子囁嚅著嘴唇,潑墨的秀發(fā)襯著她的臉色愈發(fā)的蒼白,與我耀眼到詭異的金眸不同,她漆黑猶如深潭般的眼眸毫無生機(jī),卻可以從中讀出無法言喻的悲愴。
“……好好保護(hù)自己,”我傾吐一口氣,便轉(zhuǎn)過身不再去看她,“至于大哥他,我可不保證在你離開后他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她聽了輕輕笑出聲來,用袖子掩著唇,半斂上眼瞼,柔和的音線微微顫動。
“那很好啊……只要他幸福!
2.0
“乙女離開了。”
我注視著男人僵直了的背影。
桌上,一封信,一枝山吹花,墨香與花香融為一體。
男人的手順著木桌的紋路緩緩劃過,然后伸手執(zhí)起花,久久注視著,額前黑色碎發(fā)長長的遮住了他潰散的金眸。
“鯉伴——”
“啊,我沒事!
男人幾步走到走廊,將手中山吹花高舉至頭頂上方,看著它在瑣碎的陽光下模糊自己的雙眼。
美麗的,遙不可及。
他終于閉上了眼,眉頭皺著,忍耐似的顫動不已。
3.0
“妾身的名字是山吹乙女!
當(dāng)年女子纖瘦的身體被男人摟在懷里,白色頭蓋下是嫻靜的淺淺的笑。
那是山吹花盛開的時節(jié),燦爛的顏色像是身后男人注視著她的柔和的金色眼眸。
暈成了畫般。
4.0
鯉伴回家時身邊多了個人類女孩,十六十七歲的外表,淡橙色的長發(fā),穿著水手服,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右臉上有道擦傷。
“哦呀,意外的是為靈力高強(qiáng)的小姑娘呢。”父親滑瓢在一旁攏著袖子偷偷地笑。
“我是夏目玲子。叨擾了。”女孩俯身。
我也回禮,一番簡單自我介紹后,在自家兄長的眼神示意下急忙溜走,去通知家里的妖怪們趕緊躲好——啊,畢竟那位很可能就是未來嫂子呢。
5.0
“喂,你,也是妖怪吧!
夏目玲子站在河對面,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山吹花不經(jīng)意掉入了河里,花瓣碎開來,順著水流很快飄走沒了影。
“和我打一架吧,你贏的話吃掉我也無所謂,我贏的話你就要把名字交給我。”
我不發(fā)一言,緊緊盯著她。
鯉伴他……莫不是,把名字給了她吧。
6.0
“他結(jié)婚了,和一個人類的小姑娘,叫若萊!蔽逸p手將山吹花放在她的枕邊。
身邊雪女雪麗那張冰艷的臉上突然淌下兩行清淚。
山吹乙女虛弱地半睜著眼,面上還是那柔柔的蒼白的笑。
“代我,祝他幸福!
燭焰微弱地晃動著。
7.0
“老頭子大老遠(yuǎn)跑這來就是為了蹭吃蹭喝?!”
“……您怎么也來了,二小姐!
“還不是牛鬼那家伙,說是擔(dān)心自家首領(lǐng),像跑到花開院家一樣又跑到其他除妖師家里惹亂子……所以就趕我來了。”
走在有些破敗的日式走廊上,我快步走在前面,首無跟在我后面。
“出口被封起來了?”
首無“嗯”了一聲,但還是一臉平靜地向我匯報道,“是除妖師們。不過,這種結(jié)界若要破壞并不難!
“嘛,總之先去找老頭子……”
走廊轉(zhuǎn)過一個彎,迎面撞上一群人,其中夾雜著幾只妖怪。
“啊,是妖怪!”為首的米發(fā)少年吃驚的張大了嘴,慌忙后退了幾步,伸手直指腦袋上下晃動的首無。
首無抽了抽眉毛。
“別亂叫,夏目!鄙倌昙缟吓恐呐峙值呢堄朴崎_口。
“咦,那這位女生呢,不像是妖怪呢。”他身側(cè)橙發(fā)的少女疑惑地歪了歪頭。
“嘛,其實也算是妖怪吧,”我揉了揉頭發(fā),“半個妖怪!
8.0
“我是半妖。父親是妖怪,母親是人類!
對面一群人都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胖胖的貓妖怪瞇了瞇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懶洋洋的語調(diào)說:“啊,我知道了,你是奴良家的人吧!
“是的,奴良青空,初次見面!
窗外是廣闊深遠(yuǎn)的森林,連著一片蔚藍(lán)的天。
9.0
“夏目?這可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姓氏。”我笑笑。
胖胖的貓妖怪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的確是這樣。當(dāng)年夏目玲子好像也去過奴良組搗過亂呢,她可真是個膽大的人類!
“嗯啊,不過哥哥護(hù)著她,最后還是安然無恙的離開了,”我想起那時那個揮著棒球棍的女孩子,唏噓道,“下手真是狠呢,居然把我的手臂打紫了一塊!
“咦?你和玲子外婆認(rèn)識嗎?!”
“嘛,總之,這位同學(xué),你是夏目玲子的后代?”我拍拍對方的肩膀,他似乎被嚇得不輕。
“是……是的,”少年愣了愣,然后回我一個輕柔的笑容,“我是夏目貴志!
“請你……還給我一個名字!蔽矣幂p飄飄的語氣,仿佛怕驚擾什么似的說道,“他叫奴良鯉伴,是我的兄長。”
“對……對不起!”夏目貴志瞪著眼,他手里帶著墨跡的紙張在剛才出現(xiàn)的一瞬間裂成了兩片。
我眼神黯了黯,然后伸手接過了紙張。
“不,沒關(guān)系,”我頂著他們復(fù)雜的目光開了口,“家兄……去世已多年!
10.0
鯉伴,名字我替你要回來了。
我將兩片紙放在石碑前用石塊壓著,放了一枝山吹花在旁邊。
“山吹花……快謝了呢。”我閉上眼這么感嘆著,耳邊是花落的聲音,還有河水向前流去的聲音。
似乎隱約的,有令人久違了的聲音呢。
【山吹凋零,悄悄地沒有聲息,飛舞著,瀧之音!*
*出自芭蕉桑的俳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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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既然點進(jìn)來了就隨便說幾句唄-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