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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如今要看情書,恐怕只能在影視作品或電子郵件里尋找了。但姐姐的確存有一大箱子的情書,用各種紙張寫就的情書。它們的作者當然是姐夫。
姐姐和姐夫在學校里相識,這是個培養(yǎng)感情的好場所,連巖井俊二的《情書》也從校園起步,姐姐和姐夫都是最普通不過的人,沒能在其他特別的地方相遇就更正常不過。不過,姐姐和姐夫并不是影視劇里最常見的學生,他們相遇時,同為一所中學的老師。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這在姐姐和姐夫身上得到印證。他們都是那種看起來很理性的人,姐夫甚至會給人一點點古板的感覺,絕不可能說出什么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但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在幾年時間里,生產了大批濃情蜜意的情書。
對了,姐姐是老公的姐姐,未見面時常聽他說“我姐有多漂亮多漂亮”的話,見了面的第一感覺是:原來弟弟眼里也能出西施啊。是的,姐姐不是美女,在一群妙齡女子中間,怎么也無法顯山露水。但是,就象她的名字莉一樣,小小的茉莉花兒看起來普通,卻散發(fā)著迷人的清香。而姐夫,是識花人,愛花人,最后也做成了護花人。
據(jù)說,姐姐一分進那所中學就被姐夫盯上了。很快他的情書就到達她的手上。我一封也沒看過,姐姐的描述是“文筆極好,非常有文彩”。但姐姐卻不是容易被打動的人,她看起來柔弱,實際上非常有個性又倔強。她不動聲色地閱讀一封又一封的情書,對待姐夫仍然和其他同事沒什么分別。姐夫也是個有韌性的人,照舊對姐姐關懷備至,照舊書寫他的情意。
轉機出現(xiàn)在姐夫去深造。我沒有問過姐姐對姐夫最初的印象怎樣,這太私人。但我猜想,姐夫那么快就寫情書給她,可能多少給過她一種不可信的感覺。也許是太執(zhí)著于最初的感覺,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經不是那種欣賞美文的心態(tài),也早已經習慣了身邊這個人的照顧。而他的離開,幫她認識到了這一點。
他的離開還有一種好處,就是給了她回信的機會。在這樣的你來我往中,感情不斷地升溫。
姐夫就快結束深造的時候,姐姐也來到同一所大學。有一句話是說要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認識正確的人,才能有緣有份。而這樣的情形真是一種“天時”。你想啊,相互思念的兩個人終于相聚,感情自然會突飛猛進。而這種日子正過得愜意,又再次面臨分別。這也許是一種折磨,卻更是感情的添加劑和催化劑。
再相聚沒多久,姐姐就帶著她那滿滿一大箱子的情書嫁作人婦。他們的心里一定都在想:這回再也不用分離了。
童話里都說到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稍微深刻一點的人說,童話只能寫到這里,因為婚姻是另一種開始,王子和公主未必幸福。但姐姐和姐夫確是幸福的。他們不僅生活上舉案齊眉,事業(yè)上也都順風順水。姐夫成了獨擋一面的政府部門領導,姐姐在師專做到講師。
如果不是為了他們的寶貝兒子,他們一定就這樣生活下去,平淡而溫馨。
姐姐最初應該也是打算讓兒子在縣實驗小學就讀的。一次偶然使她認識到,縣實驗小學雖然非常不錯,但縣城的生活空間注定兒子在讀大學前的見識只有這么大。她決定把兒子帶到杭州讀書。
費勁周折,姐姐帶著兒子來到杭州,她在一家通信企業(yè)的培訓學校教書,兒子在學軍小學讀書。而姐夫的事業(yè)正好,無法在杭州得到相應的職位,一個人留守家鄉(xiāng)的縣城。
結婚8年后又要兩地分居,生活真是無法預料。最苦的人是姐夫,為了和親愛的妻兒團聚,他每周要來回開8個小時車。通常是周五晚上處理好公事再出發(fā),到杭州時已是午夜,周日下午又急匆匆趕回去。然而,姐夫樂在其中。他們又開始了情書往來,不過,這回通過手機短信。雖然一條短信一毛錢,但他們兩個的短信費用卻不少。
姐夫是個情感細膩的人,文筆自然也如此。有天傍晚在姐姐那里吃飯,姐夫的短信來了,當時姐姐讓我們分享了一回,大意是:望望窗外昏暗的天空,一天又過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你們還好嗎?
除了發(fā)短信,兩人還利用一切可以獨處的機會。
前幾天,他們的兒子到部隊學軍。晚上把電話打到老公這里,說是找不到媽媽了,打電話回家沒人接,打她手機也沒人接。老公聽了嚇一跳,擔心自己的老姐出意外,也不停打她的手機。最后,甚至想去他們在杭州的家里看一下。我建議他先打姐夫的電話,并笑說,姐姐和全世界都失去聯(lián)系,也不會和她老公失去聯(lián)系的。果然,姐姐趁著當天休息,跑到姐夫那里去了,至于打她手機沒人接,是因為沒電了。老公把我的話學給姐姐聽,她在電話那頭開懷的笑聲連我都聽到了。
還有一次,他們的寶貝兒子去夏令營了,當時姐夫正在上海調研,那個周末,兩人的約會地點就選在了上海。姐夫把節(jié)目安排得非常豐富。喝了一下午咖啡,又去逛街,最后是看晚場電影,洗足浴。
提起逛街,姐姐的衣服、包括鞋子、眼鏡等等,從來都是姐夫挑選的。有年春節(jié),陪姐姐去逛,之所以說逛,是因為她只看不買,說是先大致圈好范圍,等姐夫有空來杭再一起去買……
如今,兒子已經小學6年級,這期間,姐姐成了新單位的骨干,姐夫調到了地級市一個重要部門擔任領導工作。用很多人的話說,姐夫的新職位又是個肥差,撈錢的機會一大把,然而,姐夫從不為所動。姐姐說,對他們來講,能夠相依相守是最大的幸福,其他都是過眼云煙。所以,姐姐又計劃著,等明年兒子考進那所可以寄宿的好學校,她就辭去目前的工作,去姐夫的城市和他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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