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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若初夏
“被歲月碾過的記憶,你還記得嗎?其實,我早已經(jīng)不怎么記得故事里的細(xì)枝末節(jié),只記得最初的悸動,和車輪旋轉(zhuǎn)的影子。然后某天,我看著你替她蓋上白的頭紗!
初夏遇見安世杰那年,初夏四歲半,安世杰和初夏同歲卻比初夏矮了半個頭,搬到初夏家隔壁的安家第一次上門拜訪鄰居。
結(jié)果卻是安世杰毫不猶豫的撿起了路邊的小石子氣勢洶洶地往初夏身上招呼,結(jié)果卻被怒不可遏的初夏打的毫無招架之力而結(jié)尾,從此初夏便在安世杰的幼小心靈里被冠上了“小魔女”的烙印。
雖然安世杰掛了彩,但他也英勇的在初夏的新衣服上留下了兩道臟兮兮的小手印,于是乎兩人之間的戰(zhàn)爭就這么開始了,并持續(xù)了十幾年之久。
不過貌似直到上小學(xué)之前,安世杰一直打不過初夏,并在這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一直沒贏過初夏,當(dāng)然了其中包括了安世杰“好男不跟惡女斗”的思想有關(guān)。
在安世杰眼里初夏就是個實實在在地“魔女”,并且隨著年齡增長越加“魔”性大發(fā),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和初夏長得過于大條的神經(jīng)以及過長的反射弧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然而在初夏眼里,安世杰除了有些調(diào)皮和欠揍以外貌似也沒多大缺點,優(yōu)點倒是明顯的有幾個,比如成績好,運動好,以及長得好。
是的,長得好。初夏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的事實就是安世杰他長得比她要好,而且好很多。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最氣人的就是偏偏兩家關(guān)系十分要好,于是初夏和安世杰順順然然地上了同一所幼兒園,同一所小學(xué),同一所中學(xué),以及同一所高中。
初夏悲慘的童年就在大人們口中的“安家那個孩子真厲害”的評論以及后半句“梁家的女娃娃可就不行了”的言論間一點一滴度過。
這一點連初夏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真的比安世杰差遠(yuǎn)了。
當(dāng)然,初夏也并非什么的比不上安世杰,至少初夏唱歌的時候比安世杰的破嗓子要好多了。于是長大了之后,兩個人的戰(zhàn)爭便在互相追封對方為“智力障礙”和“五音不全”以及沒事互掐之間活躍開來。
“梁初夏!梁初夏!”
清晨,當(dāng)初夏還沉浸在與白馬王子一起翩翩起舞的美夢里的時候,屋外刺耳的音調(diào)突然闖進(jìn)耳中,刺耳?當(dāng)然只是對于初夏而言吧。
“吵死啦!”隨手撿起掉在地面上的鬧鐘,以及早已散落在旁的電池。
她拉開窗簾,陽光從屋外玉蘭樹的枝葉間落進(jìn)屋里。她伸出左手擋在眼前,瞇著眼透過指縫看見陽光落在門前,而他扶著自行車站在門口。
“梁初夏,我給你一分鐘再不下來我就走了!”
“馬上來!馬上!”
慌慌張張?zhí)咨弦r衫,穿上校服的裙子,飛奔到樓下,初夏就看見安世杰一臉的不耐煩。
“大小姐,你敢再晚一點嗎!”
“對不起啊!背跸淖灾硖,一臉陪笑著看著安世杰。
“夠了,看得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走了!彼不忘夸張地抖了抖肩。
話音剛完,初夏就感覺自己被活生生的“拉”走了,然后就像一袋垃圾一樣被丟在了自行車后座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行車就猛地一加速,嚇得初夏只好死命抱住安世杰的腰。
“喂!”她沖眼前的人影吼道。
“哦,不好意思這位小姐車輛行駛中,有些顛簸很正常!
初夏看著安世杰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就知道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心里卻想著“算了,好女不和賤男斗。”
誰讓自己平日上學(xué)都得搭這位“司機(jī)”的順風(fēng)車呢。
初夏的小鎮(zhèn),路邊的玉蘭樹開了花,香氣飄散,清晨的陽光灑在她天藍(lán)色的裙擺上,自行車輪軸的影子旋轉(zhuǎn)著,她抬頭看著眼前的背影,白色的襯衫洗的干干凈凈,陽光在他嘴角落下一道光輝,溫暖而明媚。
“看夠了沒有!到學(xué)校了。”
“?哦!”初夏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自己竟然盯著安世杰的臉發(fā)了一道的呆。
這下可尷尬到了姥姥家了。不過初夏可以對天發(fā)誓,自己絕對沒有花癡地看上安世杰,那只是她發(fā)呆時候無法聚焦的眼神剛好落在了安世杰臉上而已。
一定是這樣的。
“本小姐看你是你的福氣,一般人我還不屑一顧!背跸奶潞笞p輕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左手插著腰,右手指著安世杰的額頭,結(jié)果卻因為身高的緣故不得不踮起腳尖才能和安世杰平視。
“哈。”看著初夏因為踮著腳尖身體失去平衡左右晃動的樣子,安世杰突然忍不住想笑。
“你這家伙!”瞬間心情惡劣的初夏狠狠得用指尖戳了戳安世杰的腦門,“叫你笑。叫你再笑!”
“你這暴力女,難怪沒人給你寫情書!
“喂!你!”
還沒等初夏揮起拳頭朝安世杰身上招呼,安世杰便一臉壞笑的逃之夭夭。
他把單肩書包甩在身后,邁著步子朝教室門口跑去。白色襯衫,淺灰色褲子,還有一雙舊球鞋,陽光順著他的頭發(fā)滑落,掉進(jìn)他右臉淺淺的酒窩里,仿佛就這樣被他溫暖的笑所囚禁,逃不出去。
他的背影搖晃,消失在校園石灰白的墻角。
初夏自然是追不上安世杰的,憑著安世杰超乎常人的運動神經(jīng)她也沒辦法追上。只是,她不需要追,因為他和她同班。
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廟,她在心里默默念道,“安世杰,你死定了。”
結(jié)果卻是一整天安世杰也沒有等到初夏“你死定了”的“誓言”成真,原因很簡單,因為初夏把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看著墻上高考的倒計時,她可沒閑功夫計較這些小事,不過貌似安世杰就不需要那么擔(dān)心了,想到這,初夏又是一陣不爽。安世杰優(yōu)秀的簡直就像是她生命里的災(zāi)難,還好就快要擺脫他了。只是,心里還是很不爽。
這樣的日子日復(fù)一日,初夏的心里卻越發(fā)不安。
只是她不懂,也許不安只是因為舍不得。
故事并不是這樣在那一年高三,然后他愛上她,或者是她愛上他,然后在一起,分開。又或者是延續(xù)一兩年,最后不了了之。如果這樣,這就不是我所講述的故事了。
然而。
這只是一個故事?
還是被誰篡改過的記憶?
誰知道呢。
高考就這么輕描淡寫地結(jié)束了,你不得不承認(rèn),盡管你曾經(jīng)以為它會有多么生死攸關(guān)般重要,可你經(jīng)歷過了之后無非不就是三天光陰而已。你以為的能改變一生的東西其實并沒有到來。
他發(fā)揮出色,而她發(fā)揮也不錯。
皆大歡喜,從某些層面上來說。以初夏的成績自然無法和安世杰相比,所以名正言順的他們將會去往兩所不同的大學(xué)。
只是命運還是對他們開了個玩笑。
初夏和安世杰所在的大學(xué)在同一個市里,而前后只隔了一條步行街。
不是冤家不聚頭。這是初夏得知這件事之后的第一個反應(yīng)。
“世杰啊,小夏以后還是要靠你照顧了。”初夏的媽媽在整個暑假里都在不斷叮囑安世杰,一如上高中那會兒。
“媽!我和他不在同一個學(xué)校!”
“不是就隔著一條街嗎?”在初夏的媽媽眼里,一條街就和幾百米一樣短。
但其實還是蠻遠(yuǎn)的!笆澜苓@孩子,媽媽還是很放心的,!
“伯母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夏的!苯Y(jié)果安世杰毫不猶豫一口答應(yīng)。
可在初夏眼里,自己貌似被自己老媽賣給了眼前這個冒牌的“紳士”一般。因為她看到安世杰得意的笑了,滿臉的陰險狡詐。
在這之后的暑假,初夏去學(xué)畫畫而安世杰在無所事事之余開始忙著拒絕一堆暗戀他的女生。
那些一想到要和心里的“白馬王子”長時間分離的女孩,全在這一個時間點里爆發(fā)出了無比強(qiáng)大的勇氣,于是從情書到各種禮物絡(luò)繹不絕的出現(xiàn)在安家的門口。
只是,
他說,他心里有一個喜歡的人;蛟S吧?那天在謝師宴上喝醉的時候他和她說過,可是她醉得頭疼也就沒有往下聽。
有時候,
命運就是這樣的不懷好意,而陰差陽錯。
初夏遇見余婉清的時候,是在新生報到的第一天。余婉清因為早到了學(xué)校,就成了她們中隊的新生接待員。
初秋的風(fēng)吹散她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搖擺的如同楊柳的枝條一樣,她穿著一條鵝黃色碎花裙,帶著初夏穿過校園里的林蔭小道,初夏聞見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月桂香,她很喜歡。
她說,我?guī)闳ニ奚帷UZ氣輕柔,軟的像三月的清風(fēng)。
“哦。”初夏只是默默低下頭順從地跟著她一起走。如果我有個姐姐,也會像她一樣吧。初夏心里突然閃過這個想法,然后她情不自禁抓住了余婉清的手。
而她只是回過頭,朝著她笑了笑,滿眼溫柔。
她們原來住同一間宿舍。
余婉清成了梁初夏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她會穿各種各樣的裙子,文靜恬淡。她有很柔順的長發(fā)摸起來就像是絲綢。她有很漂亮的眼睛,淺淺的酒窩,笑起來溫軟如玉。
而她只有一頭稻草一樣的短發(fā),幾件T恤,和藍(lán)色牛仔褲。她唯一一條裙子是她舍不得丟掉的校服淡藍(lán)色的短裙,那上面有她三年的記憶。
所以即使到最后,初夏還是喜歡婉清,那樣溫柔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是初夏這一輩子想做卻又做不到的樣子。
她羨慕她所擁有的一切,包括安世杰。
“有時候我會問自己,如果從一開始我就是‘她’的樣子,你搬來的那一天,是不是就不會撿起石子,而是帶著我去河邊看那些黃的野花,編個草環(huán)戒指給我,說初夏以后長大了我娶你?墒,哪有什么如果呢?”
一個月以后安世杰大學(xué)里第一次去找初夏。因為初夏的媽媽不放心自己粗線條的女兒,順便央托安世杰帶點特產(chǎn)給她。
那時入了秋,她和婉清剛上完自習(xí)回來,他就一直站在她宿舍樓底下,手里提著要給她的大包小包。
他穿白色的襯衫,藍(lán)色的牛仔褲,卻還是那一雙破舊的白色球鞋。夜里的風(fēng)有點冷,他穿的有點少,在風(fēng)里抖了抖。她突然間覺得有些心疼。
“上去喝口開水吧!背跸目粗行﹥(nèi)疚。
“大小姐,你們這里是女生宿舍!
“哦!彼腥淮笪颍従徑舆^安世杰手里的袋子,因為太多余婉清也幫她提了一些!澳悄憧禳c回去!
她第一次對他說話語氣這么輕柔。
初夏看了看安世杰的腳,依舊是那雙球鞋,“球鞋都穿破了,怎么不換一雙!
安世杰沒有理她。
只是他沒有說,因為這雙鞋是你送的。那是他到最后也一直沒說出口的話。
“謝謝。”然后安世杰轉(zhuǎn)身對余婉清說。
那是他第一次和她說話,簡簡短短的兩個字。他笑了,依然那樣溫暖明媚,就像是夜里的陽光,把身邊的事物都點亮。
“沒事。”她沖他點了點頭,卻因為害羞而低下頭。
該怎么說呢?或許這么說,一見鐘情,一眼萬年。
很久以后,初夏在安世杰的婚禮上對余向南說,你看他們兩個都是溫暖之人,一個是三月的春風(fēng),一個是初夏的朝陽,看他們多般配啊,她笑了,大聲地笑著,肆無忌憚,到最后聲嘶力竭。
她的十指緊握,指甲刺進(jìn)手心的肉里,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很快初夏就讓家里買了部手機(jī),顏色樸素四四方方。她把號碼第一個告訴給了安世杰,她只是不想下次再讓他等那么久。
“喂,臭小子,我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你的,榮幸么?”她坐在宿舍走廊的過道里張牙舞爪地沖著電話那一頭的人大聲嚷著。
“喲!多謝大小姐抬愛啊!
“對了,對了。你不是要生日了?”
“有嗎?”
“你老年癡呆啊,下個星期啊。”
“不是吧,太嚇人了,平時忘東忘西的,居然記得小弟的生日啊!
“怎樣,是不是受寵若驚?”
“‘驚’倒是有,別的嘛......”
“你丫的!”初夏最后是這么在電話里吼安世杰的,然后她就很瀟灑地掐斷了電話。
初夏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記得安世杰的生日,從小到大,除了父母她就記得他的。
他是出生在深秋的星座。
“怎么,他惹你生氣啦!
初夏掛斷安世杰的電話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余婉清就在她身后。
“那小子!懶得理他!
“對不起啊,小夏,我明天沒辦法陪你去商場了,我要去XX大學(xué)找我哥!
“啊。小婉,你個壞蛋,放我鴿子。”初夏頓了頓,“等等,和我們隔一條街那個XX大學(xué)?”
“是啊!
“安世杰也在那個學(xué)校!
“不是吧,這么巧!”
那是初夏第一次見到余向南,婉清的哥哥。余向南一身白色的籃球服,健康的小麥色的皮膚,黑色的運動護(hù)腕,劍眉星目有著的電影里俠客般的豪氣。
余向南第一次見到初夏就喜歡上了她,他一直對著她笑,他笑起來很憨,卻又像正午的陽光那樣明亮耀眼而且熾熱。
之后,初夏也約了安世杰在籃球場見面。
安世杰和余向南一見如故,結(jié)果就是四個人一起翹課看電影。
電影院散場的時候,初夏吃完了手里的甜筒想也不想就伸手搶安世杰手里的那個,安世杰趕緊把剩下的半個甜筒全塞進(jìn)嘴里,卻因為太冷而忍不住不斷哈嘴。
安世杰難受的皺著眉頭,初夏嘟著嘴生氣,婉清捂著嘴偷偷笑著,余向南拍著安世杰的肩笑個不停。陽光穿過路邊行道樹,透過縱橫交錯的枝葉在身后落了一地斑駁。
那是誰,于人群里走失了的年華?
路過商場的球鞋店里的時候,婉清給向南買了一雙球鞋,紅白相間很時尚的那種。初夏看見安世杰也盯著那雙球鞋看了好久。
回去的時候,初夏背著所有人偷偷的給安世杰買了一雙。她記得他的鞋碼,42碼。
她只是想起那天,那個白襯衫的身影在秋風(fēng)里晃了晃,還有他腳上那雙穿舊了卻還是沒換的球鞋就狠了下心花了半個月生活費給他買了一雙。
“其實,你對我很好,我一直都知道!
從那之后,余向南就經(jīng)常來學(xué)校找余婉清,或者說其實是借機(jī)會來看初夏。
他喜歡初夏,毫無掩飾,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掩飾,但在初夏眼里,余向南真的只是為了看妹妹的。她的粗線條總是對這些后知后覺。
他說,市里那邊有一家商場開業(yè),我們四個一起去吧。
作為“幫兇”的余婉清第一個表示贊同,然后愛熱鬧的初夏也直接舉了雙手加雙腳,最后安世杰看著兩個女生一臉期待的表情無可奈何地表示他還有的選擇嗎。
她會迷路。他這樣淡淡地說道。
初夏是路癡,他們之中那是只有他知道的事。他要看著她,她才不會走丟。
“對了,世杰要生日了!背跸耐蝗贿@么插話道。
“噗!”安世杰差點沒把剛倒進(jìn)嘴里的開水一口噴出來,“大小姐,你這么叫很恐怖的好嗎?你是會這么叫我的人嗎?很不習(xí)慣。
結(jié)果惹得余家的兩兄妹笑個不停。
“你丫的!”初夏果斷爆出一句粗口別過臉去不再理安世杰。
初夏沒看見,余婉清看著安世杰的眼神里,盡是溫柔。
安世杰的生日真的是他們四個一起在商場里過的。
余向南帶著他們吃牛排,那是初夏第一次吃牛排,她笨手笨腳地連刀和叉子也握不好。
余向南坐在她對面,只是不停地笑著,他笑得很滿足。
“笑什么啦!你都不吃啊,看我就能吃飽嗎!這么閑,幫我切啦。”
“?”余向南看著初夏突然這么吼,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燦爛了“好啊!
“我來!”
余向南伸向初夏盤子的手最后還是落了個空。因為安世杰十分迅速的奪過初夏的盤子和自己的換了換,“吃我的那份!
他的口氣里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她第一次看見他這么強(qiáng)硬,他并不是這樣的人。雖然他們從小到大一直互相看不順眼,但安世杰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很清楚。
他是那種待人溫和,又有耐心的人。當(dāng)然除了她。
可是他生氣了,她知道他生氣了,盡管他表現(xiàn)的并不明顯。
然后他埋著頭把牛排吃完了。
初夏覺得,牛排有點不好吃。不知道為什么,她沒什么胃口。
他們還是去看了電影,看的是喜劇,可是初夏看見,安世杰一次也沒有笑過。
晚上回家的時候,大家把禮物拿出來送給安世杰。余向南送的是一個籃球,挺貴的那種,安世杰知道余家挺有錢的,父母都是公干,沒客套就收下了。只是說了一句,謝啦,哥們。
婉清送給安世杰的是一雙球鞋,紅白相間很時尚的那種,那是安世杰在商場看上的那雙。
他眼神突然閃了閃,初夏知道他很感動。
“謝謝!彼f,語氣溫柔,就像初春的陽光一樣溫暖而又洋洋灑灑。
“喲!這不是上次我妹.....嘿嘿,哥們下次就可以穿一樣的球鞋打球啦!
初夏沒有說話,她買了和余婉清同樣的禮物,紅白相間的運動鞋,42碼。
是啊,她這么粗心都能看出安世杰有多喜歡那雙球鞋,何況本來就細(xì)心的余婉清呢?
初夏覺得有些莫名的難過,沒有緣由。
“初夏,你不是也買了禮物了嗎?”婉清開口問道,語氣輕柔,軟的像三月的清風(fēng)?伤齾s覺得如此刺骨,寒氣撲面地打在臉上。
“沒有。”她矢口否認(rèn)。
“拜托,你每年都送的好嗎?”安世杰心情有點好,“除了你爸媽,你可就只給我送禮物的好嗎青梅竹馬!
“我忘了!背跸闹苯犹氯
“可是我看見你確實給他買了禮物,一個挺大的盒子,前幾天還拿包裝紙包了兩層。”這下余婉清也出來直接指證。
“哦,那是巧克力,我偷偷吃掉了!
安世杰隨后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初夏心里很煩燥,莫名其妙。
她回到宿舍,偷偷把鞋盒外面的包裝撕掉,塞進(jìn)行李箱里。她躺在宿舍的木板床上,突然覺得世界很吵,吵的讓她睡不著,她對著天花板發(fā)呆,眼前卻是安世杰閃著光芒的眼神,心煩意亂。
“那天我失眠,想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可能其實,我喜歡你。”
第二天,初夏就生病了,發(fā)了高燒。
可她卻一直不肯去醫(yī)院,結(jié)果都燒得糊涂了,一直喊著安世杰的名字。余婉清沒有辦法只好打電話給安世杰,是安世杰背著她去了醫(yī)院。
初夏中途醒了過來一次,看著安世杰因為焦急都快要擠在一起的五官,笑著說了一句“安世杰,會不好看的。還有,別告訴我媽。”然后就暈了過去。
這下差點沒把余婉清嚇哭。
初夏昏迷了半天,醫(yī)生擔(dān)心感冒會不會轉(zhuǎn)成了肺炎,所以要住院觀察一兩天。
余婉清給初夏請了假,安世杰也請了假,連余向南也請了假。
“我放心不下她。那你呢?”安世杰突然這么問余向南。
“我和你一樣。”余向南回答他。
“你喜歡她?”
“是!庇嘞蚰仙钗丝跉猓荒槆(yán)肅的看著安世杰,“那么你呢?”
“我不知道!
“因為婉清嗎?”
“或許......”
“你喜歡她,我一開始就知道。”余向南走到窗口,抬起頭看著窗外的月光,許久才接著說,“我不怕和你爭,初夏是個好女孩,只是我們是兄弟就還是兄弟!
“可她不一定喜歡我!痹S久,安世杰只是嘆了口氣,“你回去吧,今晚我看著,明天換你。不然她好了,你就病倒了,我還要照顧你!
“說笑呢,我可壯地像頭牛!庇嘞蚰险f著就卷起袖管露出手臂上的肌肉!澳悴×耍叶疾〔涣。不過就這么說定啦,有你在我也放心!
“嗯!卑彩澜茴^也沒抬只是看著初夏因為生病而蒼白的臉。
“那我回去了!庇嘞蚰现皇桥牧伺陌彩澜艿募绨蚓碗x開了。但其實他心里在發(fā)酸,初夏喜歡誰,他看得出來,只是他不甘心放棄。
“愛情有時候是燃在別人眼里的一團(tuán)火,只有當(dāng)事人才會被自己所蒙蔽,怎么看也看不見!
初夏很快就醒了,醒的時候是在夜里,整個房間里昏昏暗暗的,病房里只有走廊透進(jìn)來的微弱燈光還有儀器上的指示燈一閃一閃。
整個世界都安靜地睡著了,只剩下其他病床響起的微微鼾聲。
她透過微弱的燈光看眼前熟悉的那個人,他穿白的襯衫,淡藍(lán)色牛仔褲,卻還是那雙破舊的球鞋。
他趴在她的床沿,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看見他皺著眉頭,呼吸沉重,一定是夢見什么不好的了吧。
她伸出大拇指,替他展平額頭,看著他呼吸漸漸平穩(wěn)然后睡得像個孩子。
“安世杰,我喜歡你。”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說,他嘴角動了動伸手抓了抓臉。初夏以為他醒了,趕忙把手抽了回去。
然后他只是輕輕動了動唇角,又安安沉沉的睡著了。
初夏只是笑了笑,轉(zhuǎn)身看窗外的夜色。
天上云緩緩散開,銀白色的月光漸漸變得明亮了起來,透過病房的窗口落進(jìn)屋子里來,落在他臉上。
月色如水,而他是水底最溫潤的那塊美玉。
然后她抓著他的手,沉沉地睡去。
早上醒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在了,初夏有點慌,東張西望地到處找他的人影。
會不會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牽著他的手,生氣了,討厭自己了。她在心里這么想著,然后心煩意亂。
可是安世杰還是回來了,帶著她最吃愛的蝦仁粥。
他看見他伸手推開白色的門,陽光從門口透進(jìn)來,而她卻覺得陽光其實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她沖他笑,有種失而復(fù)得的莫名的安心。
“干嘛這么對著我笑!卑彩澜茴D了頓,“不對不對,是對著這碗粥笑吧。你最愛的蝦仁粥哦。想不想吃?不給你!”
初夏吐了吐舌頭,心里暗罵,“安世杰你個大笨蛋!
回神卻聽見他對她說,“吃吧,很餓了吧!闭Z氣溫暖,他眼的眼神落在她的眼中,盡是溫柔。
“哦!彼槒牡牡拖骂^打算從他手里接過勺子,表情溫順,乖巧的像一只貓。
可是他卻說,還是我喂你吧。
一字一頓語氣平和,卻有著她無法抗拒的魔力。
“怎么,燒還沒退?臉這么紅!
“你丫的!”
“這又是干嘛就罵我,大小姐,你很那伺候誒!”
“白癡!”
“我服了你了,算我倒霉。張嘴!
原先關(guān)上的門這時卻突然“吱呀”一聲就開了。初夏看見余向南站在門口,手里提著豆?jié){油條。
那個眼神一直明亮耀眼的人,目光突然就這么暗了下去。他眼里的光就這么突然就消失了,一絲不剩。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轉(zhuǎn)身往回走。初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怎么了?”安世杰問,安世杰背對著門口,他沒有發(fā)現(xiàn)。
“沒事!背跸膹埧诔灾彩澜苁掷锼類鄣奈r仁粥,嘴里卻多了些苦澀。
余向南喜歡她,她其實還是知道的。
“其實我終究只是個‘涼薄之人’的,對吧?所以我注定配不上你這樣的‘溫暖之人’!
初夏很快就出院了,出院那天余婉清和安世杰都來接她,只有余向南沒來。
余婉清沒有說,初夏也沒有問。
安世杰說,可能向南在忙吧。
他就是這么樣一個人,溫和的連別人的借口都會幫忙想好。
初夏只是默默地一個人向前走,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她沒有看見,安世杰的眼神變得憂郁。
余向南一個月都沒來找過初夏。
那個眼神一直明亮耀眼的人從她生命里就這樣消失了。
初夏開始留起長頭發(fā),可是她干枯的頭發(fā)總是糾結(jié)起來像一團(tuán)稻草,于是她又買各種各樣的護(hù)發(fā)產(chǎn)品,終于把頭發(fā)打理的像那么一回事了。她開始穿起長裙,淡藍(lán)色的,淡綠色的,淡紫色的,各種明快的顏色。
安世杰說,你變了。
她說,要你管。那你覺得怎么樣呢?
他說,還不錯,終于是個姑娘了。
于是她穿著長裙追著他打,深秋的葉子黃了,掛在枝頭搖搖欲墜。風(fēng)一吹,滿樹的葉子婆娑,紅葉翩翩,落在她的肩頭,然后他笑了,她也笑。
初夏再次見到余向南是兩個月之后,初夏去安世杰的學(xué)校找他,路過學(xué)校的籃球場。十二月,冬天很冷,他就這樣穿著檸檬黃的短袖T恤,套著籃球服在球場上揮汗如雨。
他嘴里喘著氣,身上的汗蒸發(fā),飄到空中卻變成了白茫茫的水霧。
她不自覺地在球場邊看著他。他的頭發(fā)很亂,胡子也沒剃,滿臉胡渣。他的眼神憂郁,笑起來不再是明亮耀眼的顏色。
他看到了她,沖她打招呼。
“嗨!彼粗曛终f,“你冷不冷?”
“有點!彼磫枺澳悄隳?”
“還好!彼O逻\球的姿勢,走到球場邊!澳銇碚野彩澜?”
“嗯!
“那一起走吧!
其實余向南住在安世杰樓上,他是他學(xué)長,大了一屆。
“圣誕節(jié)一起出去玩吧!背跸拈_口問余向南。
他表情怔了怔,然后笑了。
好啊。他說。眼神又變得明亮耀眼了起來。
很久以后,他抓著她的手,他對初夏說,他很慶幸自己那天答應(yīng)了她,他很慶幸自己沒有放棄。
初夏只是笑,眼淚卻從眼里一路掉了下來,流到嘴角,然后她舔了舔。
苦的。
那一年圣誕節(jié)他們四個一起過。
他們走在廣場上,到處都是人群,熙熙攘攘,穿著情侶裝的人不斷經(jīng)過,甜言歡笑。
余婉清送給安世杰一條圍巾和一雙手套,鵝黃色的,都是她親手織的,她把圍巾圍在他脖子上,鵝黃色的暖洋洋的,一如他的笑,溫暖而明媚。
他笑著說謝謝,眼里柔情似水。
初夏死死拽著袋子里紅色的圍巾,一句話也沒說,她只是死死盯著安世杰。圍巾她是買的,她并不會織。
只是安世杰沒有看見她的表情。
初夏嘆了口氣,抬頭。雪花都飄進(jìn)了她眼里,化成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她轉(zhuǎn)身,背著他們。
“向南,這個送你!”她把紅色的圍巾拿出來,親手環(huán)在余向南的脖子上,余向南比她高了一個頭,她踮著腳尖,吃力的圍著,眼淚卻一刻不停地流了下來。
她背著光,只有余向南看見她哭了。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伸出大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然后把圍巾解了一半下來,圍在了初夏的脖子上。
“我們?nèi)ヅ赃呑咦!背跸恼f完就拉著余向南走了。
安世杰只是愣了愣,沒有說話。然后他對著余婉清相視一笑,卻朝著初夏離開的方向看著,眉頭緊鎖。
初夏拉著余向南去街邊的小攤喝啤酒,她一杯接著一杯地喝,看得余向南眉頭直跳,可是余向南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陪著她一瓶接著一瓶。
到最后初夏醉的不行了,抱著余向南一直哭。
她的個頭剛好到他的肩頭,她就這樣趴在他的肩頭,喝了哭,哭完了再喝。
余向南只是看著她默默陪著她一起,一下一下拍著她抽搐的肩膀。
安世杰找到他們的時候,兩個人都醉的不行了。
可他只看見初夏抱著余向南,睡得很香。
初夏醒了的時候,躺在宿舍的床上,余婉清陪在她身邊。
下午的時候安世杰和余向南來看她。
余向南說,“醒了,好點了沒?”
“好多了。謝謝你!
“傻丫頭!”余向南伸出大手習(xí)慣性地拍了拍她的頭。
一旁的安世杰卻是臉色沉郁地就快要滴出墨水來!案陕锖饶敲醋?”他突然吼道。
初夏愣了愣,他發(fā)火了,他為什么發(fā)火,他憑什么!她就好受嗎?
“因為想。”初夏只是淡淡回到。
“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你很久!”
“‘我們’?‘你們’開心就好,何必管我!
“你!梁初夏!你有種!”
安世杰走了,頭也不回就走了,初夏第一次當(dāng)著余婉清的面哭了,她沒法忍住。
留下余婉清一臉錯愕,余向南一臉心疼。
第二天安世杰還是來找初夏了,帶了初夏的媽媽給的特產(chǎn)。
初夏看見他換了新的鞋子,余婉清送給他的那一雙,圍著她織的圍巾,帶著她織的手套。她想起了藏在行李箱里那雙一摸一樣的鞋子,紅白相間,42碼。她的心就空了。
是的,空空蕩蕩。
安世杰和余婉清在一起了。他和她牽著手在操場上走著,初夏看見了,婉清害羞的躲在安世杰身后,安世杰笑了,一臉陽光明媚。初春的陽光順著他的頭發(fā)滑落,掉進(jìn)他右臉淺淺的酒窩里,仿佛就這樣被他溫暖的笑所囚禁,逃不出去。
然而,逃不出去的究竟是陽光,還是她自己。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想起多年前她坐在他的單車后座上,那時陽光漫漫,路邊的玉蘭花開了香氣飄散,陽光灑在她天藍(lán)色的裙擺上,自行車輪軸的影子旋轉(zhuǎn)著,陽光在他唇角落下一道光輝,溫暖而明媚。
一瞬間卻恍如隔世。
只剩下記憶斑駁,畫成掌心縱橫交錯的掌紋。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rèn),命運真是......一場玩笑!
初夏把長發(fā)剪短了,穿回了她的淡藍(lán)色牛仔。她沒有再見安世杰,她知道他過得很好。她并不喜歡自己那樣的樣子,因為很累。她不再為了誰去改變自己。
她開始畫畫,她給那些雜志畫插圖,畫風(fēng)明亮而細(xì)膩。也開始給雜志寄很多她寫的小說,卻沉郁地讓人不忍心去看。
她會給自己的小說配色彩明亮但卻憂傷的插畫,結(jié)果卻是讓人看了更加心疼。
她的稿費都夠她的生活費了。她搬出去住,她需要獨立的空間。她不再向家里要錢,偶爾卻還寄錢回去。
她突然就變這么讓人目瞪口呆,以至于初夏的媽媽逢人就夸自己的女兒是個才女。
她的生活都變了,唯一沒有變的只是余向南,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陪在她身邊。
“向南,世杰要生日了!彼f,語氣平靜!翱晌乙呀(jīng)沒有什么要送他的了!
她只是記得,遠(yuǎn)遠(yuǎn)望著,想著念著,卻不再參與他的生活。
“人總要強(qiáng)迫自己長大,不是嗎向南,我們?nèi)ズ染瓢!?br> “向南,下雪了呢。你說,世杰也在看下雪的吧。他現(xiàn)在還好嗎?”
她變得愛說愛笑,自顧自的笑。時間把她的銳氣都磨平,她開始關(guān)心身邊的人,開始變得溫暖人心,卻始終和誰都靠不近。
“面具久了,就成了我臉上的皮囊!
結(jié)果初夏最后還是見了安世杰。
為什么要不見呢?她并沒有很好的理由不見他,不是嗎?
那一年他們要畢業(yè)了,安世杰依舊穿著白色的襯衫,干干凈凈,笑起來溫暖而又明媚,他出現(xiàn)在她的門口,而她穿著睡衣措手不及。
初夏的行李有點多,包括她滿屋子的畫稿。她讓余向南找人來幫忙,余向南找了安世杰。
她說,嗨,好久不見。臉上卻是一陣泛紅,就像是見了多年不見的老情人。抓著手來回不斷搓著,手足無措。
我聽向南說,你需要幫忙。他這么回答,語氣一如多年前,充滿溫暖,連眼神都一摸一樣,滿眼溫柔。
安世杰把初夏堆得像山一樣的畫稿一疊一疊裝進(jìn)箱子里,再用透明膠把箱子封好。
他從床底下找到初夏的行李箱。
“梁初夏,這是什么?該不會,這個行李箱從開學(xué)用到現(xiàn)在吧,你個邋遢鬼,讓我看看啊.....”
“等等,別打開!
可是,安世杰早她一步打開了。
箱子里安安靜靜的躺著一雙嶄新的球鞋,紅白相間,42碼,卻因為年代久遠(yuǎn)而顯得有些款式老土。
突然間,記憶開始蠢蠢欲動,像是一條小溪,緩緩流過心上。涼的,冰的,暖的。
她說,
沒有,
我忘了,
哦,那是巧克力,我偷偷吃掉了。
有些東西呼之欲出,那么明顯。
他們都沉默。
那天晚上,他們?nèi)齻一起喝酒,初夏酒量越發(fā)好了,一杯接著一杯卻絲毫不見醉。然后他們一直喝到天亮。
“其實,那年圣誕初夏喝醉了,是因為你!笨粗炝说某跸,余向南和安世杰坦白。
安世杰只是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猜到了。他只是這么說,語氣平淡。
他看著初夏依然睡得像個孩子一樣,默默開口說道。
他說,
你記不記得高中畢業(yè)那會我和你說過,我有喜歡的人。沒錯,那個人是你。
從搬來的第一天起,為什么朝你丟石子呢,因為喜歡你啊。
其實我想帶你去河邊看黃色的野花,編個草環(huán)戒指給你,對你說,初夏等我長大了娶你好嗎。可是我害羞啊,我只好朝你丟小石子啊。可你那么生氣。
對不起啊,那個時候惹你生氣了。
最后他說,梁初夏,我們可惜了,我們有緣無分。
“我們可惜了!
初夏緊緊咬著嘴唇,血都流到了嘴里才忍住沒有哭出聲音。
她早醒了,聽得一清二楚。
她偷偷抓著余向南的手,渾身都在顫抖,想停也停不下來。
安世杰和余婉清訂婚了,婉清找初夏做她的伴娘,安世杰找余向南當(dāng)伴郎。
余向南問初夏,你去嗎?
去啊,干嗎不去,他要結(jié)婚啊。我的他要結(jié)婚了啊!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余向南,
放心,我會很好的。
結(jié)果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她就這樣站在余婉清的身邊,余婉清穿一身白色的婚紗,很合身,像一只高貴的白天鵝,而她只是一只陪襯的丑小鴨。
安世杰穿一套黑色的禮服,白的襯衫,紅色的領(lǐng)結(jié),笑顏明媚就像是童話里的白馬王子,他換上了一雙黑色皮鞋,那是初夏送給他的結(jié)婚禮物。
她就站在他身后,看著他替她蓋上白的頭紗,他笑了,一臉幸福。
她只是緊緊抓著自己的十指,涂滿淡藍(lán)色的指甲油的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的肉里,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她笑著,安安靜靜站在他的身后。
她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心卻疼到連指尖都在顫抖。
她說,向南,對不起,我這一輩子最愛的還是他?墒俏也皇欠且退谝黄。
余向南只是抱著她說,別說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她看著樹上的葉子枯了,掛在枝頭搖搖欲墜。風(fēng)一吹,那些葉子就掉了。突然就想起那一年,她穿長裙在院子里追著他跑,紅葉剛好落在她肩頭,他笑著。
再看他時,卻有了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忽而秋風(fēng)起,紅葉蕭蕭落上肩頭,卻覆她滿心頭。
“如果我們的愛有時差,我愛你,但卻不是非要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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