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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信息戰(zhàn)(鴉魂,天刀,兄弟向)
苦集聯(lián)軍,天刀和鴉魂分到了一組。
本著增進相互了解,提高同步率以及收集情報的精神,鴉魂決定和天刀嘮嗑。
彼時他們正走在探查某地的路上,天刀步子大,為人坦蕩,走起路來風采卓越,英氣盎然。鴉魂常年在暗處行動,搞一些現(xiàn)今叫做間諜的東西,習慣邊走邊找掩體。遠遠看過去仿佛正在跟蹤天刀,準備劫財劫色。
鴉魂迸出和天刀聊天這個想法時,天刀正在心中念著前幾日發(fā)飆跑掉的幺弟嘯日猋。當日猋猋一刀插入他肩頭,非常之痛,當然再之前二哥刀無極給他下的毒也是非常之痛,痛掉一條命,于是長嘆一口:夾心氣,真是夾心氣。
鴉魂立刻抓住機會:笑劍鈍,何出此嘆?
天刀停步轉身找了半天:鴉魂,其實……
鴉魂掰著天刀的腦袋說在這,看我,別看鳥,人才是鴉魂。學什么不好,學香獨秀那個神經(jīng)病。天刀擺正腦袋:鴉魂,其實我在嘆我的兄弟。
鴉魂說哦?
天刀說:兄弟,本該相親相愛,怎奈冤家路窄。
鴉魂說:聽上去,你們兄弟之間有矛盾。
天刀說:豈止是矛盾……唉,故人已逝,這些前塵往事,再提也無用了。
鴉魂張了張嘴,心說你怎么自己就把話題結束了,我這還沒順勢問到祖籍戶口星座血型。作為一個搞情報的,實在丟人。于是趕緊撈回話題:說到兄弟,其實我也有個弟弟。
天刀說:好像是……求影十鋒是吧?和我四弟漠刀絕塵一組。
鴉魂和天刀異口同聲:你們長得倒不像。
鴉魂說:我似父,他肖母,確是不像的。
天刀說:也是。我還認識一對兄弟,別說彼此不像,和其母更是半分共通點也無,真好奇其父長相如何。
鴉魂正待說什么,天刀又說:由你們兄弟看來,令尊令堂也是郎才女貌。
鴉魂咳嗽一聲,覺得天刀的語言組織得很微妙:這我倒不大記得,家父家母過世得早,十鋒甚至連雙親都未見過。
天刀好奇起來:那十鋒……
鴉魂說:哦,我?guī)Т蟮摹?br> 天刀的眼神就很崇敬加憧憬:令弟被你帶得,蠻水靈的。
鴉魂再次覺得天刀的語言有問題,并認為可能是苦境和集境的文化差異所造成:令弟也很洋氣。和我們那的老軍頭一個路數(shù)的洋氣。
天刀說:星痕……啊,就是漠刀絕塵。星痕在上天界時,雖不是現(xiàn)在的面貌,卻也一樣出眾。他的角,扭得特別藝術,鱗片的顏色也漂亮。日落時偶見他在云海中遨游,渾身紫麟反射余暉,當真是甲光向日,蕩氣回腸。
鴉魂驚了:?
天刀急忙解釋:御天龍族皆卵生,在上天界時可為龍形。
鴉魂更驚:孵出來的,鳥似的?
鴉魂肩膀上的烏鴉立刻自豪地“呱”了一聲。鴉魂順手給了鳥一巴掌:品種不同,你找什么存在感。
天刀擺擺手表示不介意:相較人類的降生之苦,龍族的誕生成長輕松太多。故而親族之間情感并不如人類間親厚。
鴉魂在心里想著:龍,可能就跟蛇差不多,摸上去滑溜溜冰涼涼的,自然是比不上摸人類肌膚的感覺。估計一條龍孵出來,龍爹龍娘都懶得抱上一抱,又好像沒法抱,只能纏。
這樣想想,便有點可憐。顧及天刀情緒,鴉魂還是禮貌地替全人類謙虛一下:輕松點,沒什么不好。十鋒小時候,一會兒要抱,一會兒又要喝奶,麻煩可多了。
天刀露出神往的表情:哦?
鴉魂卻嘆:唉,長大了,就沒有小時候可愛。自己主意特別多。
天刀說:鴉魂兄弟,十鋒兄弟已經(jīng)很聽話,你還有什么不滿足。像我家那幾條……不提也罷。
鴉魂再次被天刀急剎車,險險嘔紅。
天刀又說:自我在苦境重塑肉身,江湖放浪,每每見苦境尋常人家共享天倫,兄友弟恭,總覺得其樂融融又萬分感慨。唉,看看別人家的兄弟,再看看咱家的。
鴉魂的好奇心都快把他撓爛了。你家到底怎地,你倒是說!無奈只能接著釣:你只見其一,不知其二。兄弟之前其實各有各的苦難。天生血緣相連,后來卻因為責任不得不天各一方,連生死都難以告知。這種吊在半空的感覺,對雙方都是折磨。
天刀漂亮的眼睛緊盯著鴉魂,脈脈不語。
鴉魂自己卻晃神:我教他武功,養(yǎng)他長大,不是為了利用他去達成那個目的。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
天刀柔聲開口:他明白的。
鴉魂自嘲,嗤笑了一聲:哈,你說他明白不代表他真明白。如果可能,我何嘗不希望他不是殘宗之人,僅僅作為殿將,或者集境平凡的百姓也好,平安地走完一生。有什么苦,我去受;有什么罪,我去擔?偤眠^他身處在那個身不由己的位置,手上做著不得不做的事,心里卻恨我……
天刀輕柔又堅定地打斷鴉魂:他不恨你。我見過憎恨的眼神,十鋒的眼神絕不是那樣。
鴉魂反問:他不恨我,為什么要置疑我的決定。
天刀的眼神飄遠:他希望你倚靠他,信任他,然后,放開他。
鴉魂的臉色有些不好,天刀的目光收回來,笑:放開他,他才好從你身后走出來,光明正大地與你比肩。這樣,才是兄弟。
鴉魂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顧自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反應過來:咦,我不是要問天刀他家兄弟到底怎么回事嗎,怎么反倒被天刀開導了一陣。
天刀見他回頭,略顯調皮地歪了歪腦袋:啊,被你發(fā)現(xiàn)了。
鴉魂肩頭的烏鴉再次“呱”了一聲,意思是你看,卵生的就是聰明。
鴉魂心說他們不用吃奶的那幾年肯定光顧著長心眼了。
天刀見好就收,沒再逗鴉魂:我們家那點事,你到苦境后應該也聽得七七八八。簡單講,就是我二哥害死了我四弟,毒死了我,弄瘋了我幺弟,間接連累死了大哥,然后二哥為了護我和四弟幺弟死了,幺弟插了我一刀,捅了我四弟一刀,跑了,完。
鴉魂聽得頭發(fā)都豎起來,血鴉一根一根地叨著鴉魂的頭毛。
天刀靜靜地等著鴉魂消化龐大的信息量。好一會后,鴉魂問:那你……你和你四弟怎么又活了來著……
天刀說:大哥為我們找了倆石殼子進去躺幾天,就又活了。
鴉魂說哦,好吧,是這樣,嗯。天刀笑笑,徑自邁開步子,鴉魂如先前一般躲躲閃閃地跟在其身后,心卻隨著天刀的步子往下墜。那幾句話,天刀說得有多輕松,沒說出口的傷就有多深。以己度人,鴉魂難以想象自己要是被十鋒捅上一刀,會作何感受。有心去安慰天刀,卻覺得無論出口什么,都是無用。
兩人沉默著一路向前,竟是一時再無話可說。
片刻,天刀又停了步子:你說十鋒兄弟小時候沒有長大后可愛,那他小時候到底可愛成哪般模樣?
鴉魂差點又被天刀閃出血來,想:我在心里替你尷尬老半天,感情你卻一直在肖想我弟弟。真是風流翩翩佳公子,如何失意都不忘留情。遂開口:也沒多可愛。又或者真的很可愛,由我說來豈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失了真實。
天刀誠懇地望向鴉魂,鴉魂想想人家是孵出來的,沒經(jīng)歷過這些,心一軟,也就繳械了:十鋒初生即喪母,我不過七八歲,尋不得乳娘,只好按鄰人的方法,煮些米湯喂他。他不足時日便降世,幼兒時時常夜驚,抱住也不得安生,唯有進食時特別安靜老實,一點米湯吃得一絲不茍如臨大敵,眼睛瞪得銅鈴大,那時確是很可愛的。
天刀嘴角噙著笑,靜看鴉魂散發(fā)母性。
鴉魂接著說:十鋒剛會喚我兄長時,剛會走路時,習劍小有所成時,都很可愛,說不完。
天刀贊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鴉魂一個趔趄,血鴉受驚長鳴一聲,飛上天去。鴉魂扶額:笑劍鈍,話不是這么說……
天刀笑笑:我知道,我故意的。
鴉魂徹底沒脾氣了:笑劍鈍,是我不對。既成聯(lián)軍,對你卻仍是刺探。
天刀欣然接受,伸出手去與鴉魂擊掌:好說。從今往后,坦誠相待。
鴉魂應允:坦誠相待,再無隱瞞。
天刀說:那么請你講講你是如何哄十鋒兄弟睡覺的。
鴉魂雙手抱頭蹲地:你啊……算了,看在你是孵出來的份上……
天刀在聽完鴉魂十幾年份的弟弟養(yǎng)成記錄后心滿意足:對了,忘了告訴你。在苦境重塑肉身時,我們兄弟五人皆喪失記憶,再生為嬰兒。
鴉魂愣:什么?
天刀笑得很溫柔:所以,人類的成長方式,還是有所體會的,你不必心生憐憫。卵生什么的,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
鴉魂于是終于吐了一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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