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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的名字叫洛琊。
父親母親在我的小時候便總對旁人說,我家姑娘長大后一定是個大美女。
我不知道自己美不美,因為我從不將自己的容貌露于外人。
我總帶著黑紗。
“如果,我把你的面紗揭下來。你會嫁給我嗎?”有個男人曾這樣問我說。
我沒有回答。我用劍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不相信,世上有人的劍能快過他,更不相信,快過自己的是一個女人。
“為什么,要殺了我,只要因為我想娶你?”男人臨死的時候,不甘心地問道。
我搖搖頭。“其實,你不應(yīng)該死的。我也不想殺你!
“但是,后天你要和人比劍,我就一定要殺了你!
男人好像明白了一切,仰頭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快死了,血已止不住。
我轉(zhuǎn)身想走,他叫住了我。
“我快死了,你能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嗎?”
我拿下面巾讓他看。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說了九個字。
“我叫冷敬潭,記住我!
也許是因為他說的這句話,讓我一直記住了他。
我的哥哥叫洛町。
父親母親總在我面前說,你的哥哥一定能繼承祖業(yè),光耀門楣。
我相信這句話。
因為,當(dāng)莊園被人荼戮的時候,他拉著我從狗洞里逃了出去。流落街頭時為了搶饅頭給我吃而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他告訴我,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必須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
那個時候,他學(xué)會了報仇,這個詞。
可是我并不明白。
他學(xué)有所成,便找到了其中一個仇人。
他敗了。
仇人沒有殺他,因為他還不夠資格死。
那個時候,我站在遠(yuǎn)處,知道了什么叫力量。
哥哥想出了另一個辦法,挑戰(zhàn)。
他告訴我這樣便可以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
隨著他劍法越來越高,挑戰(zhàn)的人的劍也越來越快時,
我莫名的害怕了起來,怕他這一去便再也回不來了。
在一個雨夜,他負(fù)傷推開了門。
他病了,口中一直喊著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
他眼中已多有了一種叫愛情的東西。
我知道,他的劍已不快,他快死了。
我偷偷拿出了父親的劍譜。
來到了哥哥曾練劍的地方。
這么一練三年過去了。
哥哥用了五年,我只用了三年。
也許我更適合當(dāng)個劍客。
不過,我沒有當(dāng)劍客,而是當(dāng)了哥哥的影守。
一旦他陷入危險中,我便出手。
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邊有人保護(hù),而他卻從未發(fā)覺。
夕陽下,我靜靜地坐在山崗上等著他回來。
正在我坐立不安時,村口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
“哥!”我興奮向前跑去,皎潔的光芒灑滿了通向哥哥的小徑,仿佛是鋪滿了銀色的十字花。
一顆雀躍的心帶著我跑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周圍的空氣卻一窒,
因為在他身后,
有一匹馬,馬上有個漂亮的女人。
哥哥說,那是我嫂子。
白色的紗巾裹著女人纖細(xì)的身軀,夜風(fēng)拂過,輕紗微浮,宛如凌波仙子芙蓉出水。
她微笑著,遞給我一只玉手鐲,說是見面禮?墒俏也⒉恢,握殘影劍的手是不能有任何累贅的,哥哥也不知道。
她,是一個溫柔的女人,擁有能化開所有男人心房的手。
而我的手,只有老繭,只能握斧劈柴的老繭。
我低著頭,在蒼白的月光下,靜靜得洗著手,盡量保持手的濕潤。
因為,明天將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不遠(yuǎn)處,哥哥的房里傳來幽幽的哭泣聲。
是嫂嫂在哭,是哥哥的心上人那個擁有脆弱心的女人在哭。
我嘆了口氣,把水倒掉。
不一會,他們的屋里的燈也滅了。
夜是靜的,就如我現(xiàn)在的心。
我的心為什么會是如此平靜的?
就仿佛是靜止般。
她本該跳動的,正如她的年齡那樣活躍的鼓動著。
可是,她的節(jié)奏是如此平穩(wěn)。
我捂著心口,聽著我的“嘭嘭”聲,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在夢中,我竟發(fā)現(xiàn)我不再是我,而是哥哥的心上人,那個溫柔似水的女人。
我笑醒了。
天已大亮,哥哥和嫂嫂都已不知去向。
我懊惱地沖了出去。
等我趕到他們決斗的地方,似乎有些遲了。
盔頭白羊已經(jīng)拿著長刀,直直逼向哥哥的頸,嫂嫂在旁驚呼了聲,厥了過去。
我頭一甕:“出!
金凌劍閃著金光,從劍鞘中飛出,擊向白羊的長刀,彈回我手上。
白羊踉蹌倒退了幾步,大笑起來:“原來你就是他的影子。沒想到金門后人中,竟出了你們兄妹。好,今天我就來個斬草除根。”
哥哥雖沒被白羊擊中,卻被剛才的氣勁擊暈,軟軟的倒在地上。
我不語,
因為說話不是我的專長。
我當(dāng)下使出了金殘步。頓時落葉被我的氣勁,漫天吹起,遮住了白羊的視線。
“劍似我,我如劍。”
我暗念著劍訣,凝下心神,將殘影劍的威力發(fā)揮到了極至,使出最后一式“金秋一笑”。
“金秋一笑”便是“我阻敵刃,劍索敵命,”玉石俱焚的殺招。
因為我不知道,我會不會還沒使出這最后一招就先死去。
盔頭白羊隱隱的不安,
在劍端,我感覺到了。
就是這種感覺。
我騰空而起,將自己與劍一并送出。
白羊感到我的氣勁,急急點地躍起,接上我的招。
他成名二十余年,力戰(zhàn)百余場,無一敗績,他并不相信,這么個無名的黃毛丫頭會傷得了他,甚至是殺了他。
我也不相信我殘影劍能快過他白羊長刀。
我是懷著必死的心,喂上他的刀。
可是,就在最后一擊,那一瞬流光飛逝。
落地后,我的殘影劍笑了,帶著血咧著嘴笑了。
白羊先是笑著,最后是震驚,兩眼突出,倒了下去。
不過那一劍,并沒有讓他立即死去。
他吐著血沫子,笑著對我說道:“沒想到真正的殘影劍竟是你!
我一愣,隨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殘影劍,劍之幻影,就是劍手本身。
可是,不會有人愿意當(dāng)劍的影子。
除非那人本來,就是個影子。
而我,就是這么個影子。
“哥,醒醒!蔽倚χ銎鸶绺,“哥哥的殘影劍又進(jìn)步了不少。剛才沒兩下子就打敗了對方!
哥哥恐怕以后再也無法提劍了。
他的心已不是當(dāng)初那熱血沸騰,充滿了仇恨。
他剛開始有些懵懂,
隨后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白羊,
想起剛才那被刀指著喉嚨一幕,連抓住我手,緊張道:“小源,你有沒有受傷?”
我笑著搖搖頭,暗下拉緊衣服遮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這時嫂嫂也醒了過來,哭著撲進(jìn)了丈夫的懷里。
我笑著,
松開拉得發(fā)緊的衣服,
緩緩走出落葉林。
血順著衣褶,一點點灑落在沉積了百年的枯葉上,落無聲息。
正如我的影子默默的陪著我。
我忽想起的冷敬潭的死時的那種眼神。
或許,此刻我也和他一般吧。
風(fēng)吹葉落靜無聲,
夕陽殘照淚無痕。
冷敬潭,我的名字叫洛琊,你也要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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