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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落
。ㄒ唬
時間有時候就像一個惡魔,它時常在你最不清醒的時候吞噬你,擊敗你,把你也逐漸變成一個惡魔,讓你折磨你自己,最終把你變成“黑暗”的代名詞。
我叫年落一,17歲,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星期了,醫(yī)生說,我得了抑郁癥。
一星期前......
我站在醫(yī)院住院部的大門前呆呆地看著眼前這棟樓,我覺得它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讓人無法呼吸。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著我媽媽來到醫(yī)院的,我更不知道我是怎樣做完一項又一項的檢查后來到住院部的。
我想要逃,可我又能逃到哪去呢。
“落一,我們進去吧!眿寢屳p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媽媽的聲音似乎只是從我的耳邊飄過,我依舊站在那里看著這棟樓,我開始感覺到害怕,那是一種未知的恐懼。
“媽,我沒有生病!蔽也恢牢沂窃鯓诱f出這句話的。
“落一,別這樣。”媽媽哽咽了一下。
我輕笑一聲,我想這個世界大概不會有人相信我沒有生病吧。
精神科的住院部在四樓,從電梯出來后,就可以看到一條長長的走廊,整片的白色讓人好壓抑,我習(xí)慣性地握緊了拳頭。媽媽去護士站登記資料了,我在不遠處看著她,這個時候我明明是有機會逃跑的,可是我沒有。
媽媽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我挪了挪腳有些猶豫,但我還是過去了。
護士在我的手腕上扣了一個手帶,手帶上有我的基本信息,看著手上被扣得死死的手帶,我嘆了嘆氣,這個手帶讓我看起來真的好像一個病人。
“這個手帶在住院期間都不能取下來哦,洗澡也是可以戴著的!弊o士很溫柔地對我說著?晌覅s對她說的話感到很煩躁,我踢了踢面前的一把椅子,椅子在地面發(fā)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落一!”媽媽帶有責怪的語氣叫了我的名字。
我依舊面無表情站在那里看著地面出神,因為心空落落的。
“我?guī)銈內(nèi)メt(yī)生辦公室吧,醫(yī)生還要問一下她的情況!弊o士說道。
來到醫(yī)生辦公室,護士把我?guī)У搅素撠熚业尼t(yī)生面前。
“坐吧。”醫(yī)生對我說道。
我沒有坐,因為我討厭這種被當成病人的感覺。
“放輕松,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贬t(yī)生繼續(xù)說道。
我還是沒有坐下來,眼神很不自然地往別處看,我不想與他對視,我害怕他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
這個醫(yī)生倒也沒在意我的眼神,“你今年多少歲了?”
“17!
“正是青春年華啊!
我踢了一下他的椅子,好想快點結(jié)束對話,可他完全沒有生氣,依舊保持微笑。
我呼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有病。我,是有過自殺的念頭,還很害怕車燈的光,可這些并不代表我得了抑郁癥!闭f完我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
(二)
在住院的一星期里,我每天都能聽見走廊里的哭喊聲,吵架聲,呼喊聲,大笑聲......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墒沁@些聲音卻是那么的無力和無助,就像無數(shù)根想要沖破城墻的箭,在碰到墻的那一刻,紛紛倒地。
我好想要離開這里,可是每天的藥物治療和物理治療讓我無力思考這個問題,我感覺我的身體和我的心都逐漸變得麻木,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干了什么,就好想睡覺,或許是吃了藥的原因,我每天都可以睡好久好久,睡著了就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我常常在午睡時聽到我媽媽的哭泣聲,我不想她擔心,所以每天不吵也不鬧,安靜得像丟失了全世界,不過,我確實是丟失了我的全世界,我在一年前把一個叫傅雅光的少年弄丟了,我找不到他了。
今天也像平常一樣早早的就做完了物理治療,頭暈暈的,也不想睡覺。回到病房,我木訥地坐到床邊,我不知道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日子,還是心中早已沒了希望。
媽媽幫我揉著太陽穴,我看著她的眼眶泛著血絲,我知道她昨晚又哭了。
“落一啊,你和媽媽說說話吧,媽媽真的不想看著你這樣下去了!眿寢寧缀跏前笾鴮ξ艺f。
我太久沒說話了,因為我覺得我的世界一點都不真實,說與不說都無所謂了。
我咽了咽口水,“媽,你去家屬區(qū)看電視吧,我想一個人在房間呆會兒!
媽媽抹掉眼淚,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嗯,好,有什么事就叫媽媽!
媽媽走后,我望著窗外,外面的陽光看起來好溫暖,好想出去走走。敲門聲打破了難得的寧靜,我看著門,我想一定是來送藥的護士吧,因為頭還是有點暈,我用手撐著床站起來,慢慢走到門邊,打開門的一剎那,我覺得我的心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此時站在我面前的人叫傅雅光,我看著他的臉捂著胸口喘著氣,我瘋了一般想要把門關(guān)上,可是我的手一點力氣也沒有,我開始大叫,他想要拉住我,我拼命地甩開他的手,大聲哭喊著:“你走開,你走開,我不要你看到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落一,我是雅光,傅雅光!
聽到傅雅光叫我名字,我把門拉過來躲在墻角里,我蹲了下來,我不知道我是在吼還是在哭,“你走!我不要看見你!”我把頭埋在膝蓋里,因為我不想傅雅光看到我這么狼狽不堪的樣子。
“落一,對不起,我現(xiàn)在就走,我還會來看你的。”傅雅光的聲音帶著難過。
我哭得快崩潰了,傅雅光,你真的好狠,為什么一年前一聲不響地就去了國外?為什么現(xiàn)在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你知道嗎,一年前,我真的覺得自己快死掉了。
“落一,落一,怎么了?“媽媽回來后緊緊抱住蹲在墻角的我。
我真的好久沒有哭過了,上一次哭是知道傅雅光出國的時候,我以為我不會再哭了,可終究敗給了傅雅光。
。ㄈ
上次見到傅雅光后,我開始夢見他,夢到我們初中和才上高中的時候。這個叫傅雅光的人,是我喜歡了四年的人,可就在我跟他表白后的第二天他就消失了,后來我才知道他去了國外。
我好像又夢到了13歲的年落一和13歲的傅雅光......
“小兄弟,你說我們從這里進去應(yīng)該不會被保安叔叔發(fā)現(xiàn)吧!”我和小兄弟站在學(xué)校圍墻外,我雙手叉腰一副得意樣。說實話,大晚上的,站在這冷清的圍墻外,我還是有點心虛的,但是我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畢竟我身邊還有小兄弟在。小兄弟其實是我給傅雅光取的外號,傅雅光是才轉(zhuǎn)來我們學(xué)校的,還和我成了同桌,和我熟起來后我發(fā)現(xiàn)他膽子特別小,一只蟑螂也會怕,所以我給他取了”小兄弟“這個外號。
傅雅光使勁拽著我的手,“落一,我剛剛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我甩開他的手,“哎呀,沒什么好怕的,只是小青蛙在叫!
我看了看圍墻,又看了看圍墻里面的食堂墻壁,再看了看墻壁頂上的大洞,我嘿嘿笑了兩聲,感覺自己完全就是天才,這可是我觀察好幾天才找到的晚上進學(xué)校的最佳路線,我準備和傅雅光晚上探險校園。
我看著傅雅光,非常堅定地說:“小兄弟,你等會先到圍墻上站著,然后從食堂那個洞翻進去。你不用害怕,我已經(jīng)觀察好幾天了,這個洞里面就是食堂了,洞下面有兩張疊著的桌子,你直接跳下去就好了,然后我們就可以從食堂的鐵門翻出去了。我是不是很聰明啊!蔽倚ξ乜粗笛殴,拍了拍他肩膀給他點勇氣,“準備好了嗎?”
傅雅光雙手緊握點了點頭,“嗯!”
我讓傅雅光使勁爬到圍墻上,可試了幾次都不行。我走到圍墻邊看了看,轉(zhuǎn)過身再看了看周圍,滿意地點點頭。
傅雅光走到我面前,“你在看什么?”
“石頭!
傅雅光一頭霧水地看著我,“石頭?你看石頭干嘛?再說了,這么黑什么也看不到啊!
我嘴角微微向上,似笑非笑一副炫酷到天的表情,我走到傅雅光旁邊按住他的的頭讓他坐下去,傅雅光開始還有點猶豫,可在我的威逼之下只好服從,他剛坐下就大叫著往上蹭,我用力按他的頭往下壓。
傅雅光使勁的甩開了我的手,氣鼓鼓地大叫我的名字:“年落一!”
我察覺事情不妙,吸吸鼻子,“干嘛?”
傅雅光一下蹭了起來,從包里拿出手機照亮地上的石頭,他瞪大眼睛看著我,“自己看!”
我看著地上的石頭愣了兩秒,“撲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我只是想讓你踩著石頭上去嘛!北緛砦沂遣幌胄@么大聲的,但是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因為那塊石頭表面幾乎都是濕濕的青苔,而現(xiàn)在那塊石頭上留下了傅雅光圓圓的屁股印。
“年落一,你還笑!”傅雅光邊拍自己的屁股邊說著,“踩著石頭你干嘛讓我坐在石頭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捂著肚子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傅雅光,你知道嗎?這是我最常夢到的一段回憶,我記得那天晚上的星星很亮,我拽著生氣的你回家,路燈下我們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
(四)
每次醒來后我都覺得胸口悶悶的,仿佛是被一層繭包裹著。
媽媽還在睡午覺,我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走到了走廊上。在中午,整個走廊是安靜的,我已經(jīng)沒有剛開始來到這里的恐懼感。
走廊的盡頭是樓梯,陽光剛好從窗戶照進來,我到樓梯邊上坐下,或許是陽光太刺眼了,我竟然看到了傅雅光站在樓梯口,陽光下他的臉還是那么溫暖,讓人覺得安心。
“傅雅光。”我叫著他的名字。
“我在。”
真的是傅雅光,我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大哭大叫,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我好像又看到了13歲的傅雅光,那時我以為和他在一起就是全世界,沒心沒肺地叫著他小兄弟,不曾想,他卻是那個改變我世界的人。
還好只是一年,傅雅光,還好只是一年你沒有在我身邊。
“傅雅光,到這里來!蔽遗呐纳磉叺臉翘。
傅雅光走過來坐到了我旁邊,“落一,對不起!
我搖搖頭,明明有好多話要說,還有好多事情要問,可是我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傅雅光握住了我的手,我心里的某處地方好像顫抖了一下。
“落一,一年前我什么也沒告訴你就去了國外,真的很抱歉;貒笾滥阕≡毫,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我竟能如此平靜地聽他講話,我笑了笑,但眼睛卻是濕潤的,“傅雅光,你走后,我曾想過自殺,可我沒有,因為我怕哪天你回來了找不到我!
傅雅光更用力的握住我的手,“落一......”
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傅雅光,你真幸運,一回來就可以找到我,找人和等人的滋味都很難受的,可你并沒有感受到那份難受。所以你真的好幸運!
傅雅光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是很心痛,可我的痛他永遠不會懂。
我說了好多話,不像是說給他聽,更像是說給我自己聽。
“傅雅光,如果我真的自殺了,你會怎么樣?”
“會很愧疚!
“只是愧疚嗎?”
“......”
“傅雅光,你回來后還會走嗎?”
“不會了!
“真的嗎?”
“真的!
“傅雅光,你還會來看我嗎?”
“會!
“傅雅光......”
“我在。”
那天我靠著傅雅光睡著了,我又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那是圣誕節(jié),我把蘋果小心翼翼地遞給傅雅光,大聲說著:“傅雅光,我喜歡你!”
。ㄎ澹
傅雅光說過還會來看我,但都過去一個星期了也沒來。這幾天我的笑容比平時多了許多,話也多了不少。
“噔噔噔”敲門聲讓我一下子興奮起來。
“媽,我去開!贝蜷_門的時候我失望了一下,因為不是傅雅光。
“落一,怎么,看到我來不高興啊!瘪樞腊阉@和一箱牛奶放到柜子上,毫不客氣地就坐到了我的床上,“阿姨好!
媽媽給駱欣倒了一杯水,“你們聊吧,我出去走走!
駱欣是我初中同學(xué),初中的時候跟著我和傅雅光蹭吃蹭喝的,關(guān)系還不錯,是一個性格很開朗的女孩子。
駱欣東瞧瞧西看看,“你在這里還住得不錯嘛!
我關(guān)上門,說著:“送給你住,要不要?”
駱欣聳聳肩,“那還是算了,你這單人豪華間我可住不習(xí)慣。對了,你這里有水果刀嗎?好歹你也是病人,姐姐給你削個蘋果吃唄!
我擺擺手,苦笑著,“這就不能如你愿了,大姐,這里可是精神科的住院部,你覺得會讓你帶隨時可以威脅病人生命安全的東西嗎?”
駱欣點點頭,“說得也對,那我去給你洗蘋果吧!闭f完駱欣就拿著一個蘋果出去了。
見到駱欣后我反而輕松了很多,我整理著被子,這時又有人敲門,正準備去開門時敲門的人自己開門進來了,原來是我的主管醫(yī)生,我每次見到他都會覺得壓抑,他的后面還跟了幾個醫(yī)生,現(xiàn)在不是查房的時間,他帶這么多醫(yī)生來干嘛,看到這么多人我感覺很煩躁,心里像有一團怒火,怎么也發(fā)泄不出來。
“落一,你媽媽呢?”主管醫(yī)生問道。
“出去了!蔽依淠鼗卮稹
說到這我媽媽就進來了,“醫(yī)生,我在走廊外看見你們醫(yī)生進來了,是有什么事嗎?”
主管醫(yī)生對我媽媽說著:“落一媽媽,嗯,是這樣的,經(jīng)過我們小組的討論,落一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可能需要做’電磁療‘,當然,這需要你們家屬的同意才可以,因為’電磁療‘的過程需要注射麻藥,得你們家屬簽字才可以!
我媽媽皺著眉頭,我能明白她現(xiàn)在有些緊張又有些焦慮的心情。醫(yī)生說的“電磁療”是對人的大腦進行電療,讓人忘記痛苦回憶的一種治療方法,住院部里只有病情很嚴重的病人才能做這種療法。
我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感覺胸口有些疼,呼吸也變得困難,“醫(yī)生,我不需要做,我根本沒有!”
醫(yī)生看著我,他的眼神很堅定,“落一,這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在我們的觀察中,你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幻覺了!
“呵,怎么可能,你們這些醫(yī)生一定用這樣的方法騙了很多人對不對?我根本沒有生病!”我的喘氣聲越來越大,呼吸越來越困難。
“這是怎么了,我才洗完蘋果就來這么多帥哥醫(yī)生啊,可惜我只洗了一個不夠啊!瘪樞滥弥粋蘋果走到我旁邊。我抓著駱欣的肩膀,“駱欣,我真的沒有生病,為什么他們都不相信我?”
“落一,怎么了?”駱欣被我嚇到把手中的蘋果掉到了地上。
我冷笑著,松開了駱欣的肩膀,“你們都不相信我,我要去找傅雅光,雅光一定會相信我的,他一定會的!蔽翌澏吨鴽_出去,卻被幾個醫(yī)生攔住,我發(fā)了瘋的對著醫(yī)生拳打腳踢,我想要出去,媽媽和駱欣過來抱住我。
我只是覺得這里好吵好吵,我想要去找傅雅光,吵鬧的聲音中我聽到了駱欣的聲音,那么的刺耳卻又那么的不真實,“年落一,醒醒吧!傅雅光已經(jīng)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我的頭好疼,是那種像要被撕裂的疼,我瞪大眼睛看著駱欣幾乎是用吼的,“他沒有死,一年前他只是去了國外!”
駱欣有些心疼地看著我,什么也沒說。
“你覺得他去了國外只是你在心中自己臆想出來的,因為你無法接受他已經(jīng)去世的事實!敝鞴茚t(yī)生的聲音徹底地讓我感到絕望。
我試著沖出去,可我感覺有好多只手攔著我,那些手就像魔鬼的爪牙,將我四分五裂。
我感覺有一根冰冷的東西插進了我的手臂,意識漸漸在變得模糊,情緒也逐漸變得平靜,我好像看到了傅雅光,依舊是那個給人心安的傅雅光。
我回到了那個平安夜,我在廣場公園等著傅雅光,天很冷,可我心里暖暖的,因為我要跟我喜歡了四年的男孩子告白。我等了好久傅雅光才來,他是小跑過來的,嘴里還哈著氣,手里捧著一個烤紅薯。
傅雅光吸了吸鼻子,把紅薯剝開遞給我,“快吃吧,這么冷,你一定等了很久了吧。”
我搖搖頭,吃了一口紅薯,很溫暖,很甜?炯t薯給了我勇氣,我看著傅雅光說:“傅雅光,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聽著就好。這是我們來到這個城市上高中的第一個圣誕節(jié),以前在太平小鎮(zhèn)的時候都沒有陪你過過圣誕節(jié),我,想在今后的每一個圣誕節(jié)都陪著你過。那個,嗯,其實......就是......嗯......傅雅光,我喜歡你!”
傅雅光愣了愣,突然就笑了,“傻瓜。”
我看著他,不知道說什么好,默默低下了頭,我想我肯定是沒希望了。可是沒想到傅雅光把我的頭抬了起來,幫我擦掉了嘴角的紅薯屑。
那一天是我和他交往的第一天,也是我見他的最后一天。
“年落一,來,拉著我的手,過馬路別老盯著我看,這樣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傅雅光無奈的看著我。
“有你在,什么危險我也不怕!蔽页财沧。
這是他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那輛車的燈光好亮好亮,什么也看不見,我只知道有人推了我一下,然后就是剎車聲,尖叫聲,而我丟了我的傅雅光,他倒在了那里,再也沒有醒過來。
(六)
我叫年落一,13歲。我和我的家人一直生活在這個叫太平的小鎮(zhèn)里,小鎮(zhèn)雖然小,但這里的每一處都有我的回憶。
我家的面館在我家樓下,我媽媽是老板。小鎮(zhèn)的人平時不是很多,可是一到趕集就人山人海,媽媽的面館沒有請人手,平時都是我奶奶在幫忙,趕集時我外婆也會過來,放假時我也會來幫忙。今天人還是像往常趕集一樣多。媽媽在那煮面,我和奶奶還有外婆負責端碗、洗碗還有送外賣,因為奶奶腿腳不好,所以一般都是我和外婆在送。
“落一,把這兩碗面送到和平橋的傅叔叔那,順便買條花鰱魚回來,自己到包里拿錢。”媽媽一邊夾起鍋里的面一邊對我說。
我從媽媽的小挎包里拿出買魚的錢說:“好的,要多少斤的?”
“三四斤就可以了!
我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走在人群中,一條街上可以聽到多種叫賣聲,很是熱鬧。陽光也正好,溫暖不刺眼,我哼著小曲來到了和平橋,平時從面館到和平橋只需兩分鐘,今天為了“保護”小面,我走了將近十分鐘。說起和平橋,也不過是街邊的一座小型人行橋,趕集時就會有很多小攤小販到這里擺攤。
“傅叔,今天生意很好啊!蔽倚ξ匕研∶娑私o傅叔。聽媽媽說傅叔是村里的書記,家里有一片魚塘,趕集時就會把魚擔來鎮(zhèn)上賣,我家一直是在他那買魚,所以還算熟。
傅叔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從兜里掏出面錢給我,笑呵呵地說:“沒有你媽媽的面館掙錢啊。”
我瞇起眼睛笑笑,“傅叔的魚塘才掙錢呢。對了傅叔,給我選條好的花鰱魚吧,三四斤就可以了。”
傅叔把毛巾搭在肩上,“好勒!闭f完就彎下腰幫我挑魚。
傅叔很快就挑好了,“小光,幫我拿個袋子!备凳宄赃呎f道。
我朝著傅叔看的方向看去,才發(fā)現(xiàn)他的旁邊一直坐著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看他的穿著也不像是鎮(zhèn)里的人,應(yīng)該是城里來的吧。
男孩子沒有說話,也沒什么表情,順手從旁邊的凳子上扯下一個口袋遞給傅叔。
我一直盯著男孩子,突然對他起了好奇心,都沒注意傅叔早就稱好了魚。
傅叔也許看出了我的心思,笑著說著:“這是我兒子傅雅光,小光,這是面館陶阿姨的女兒年......”
“年落一!睕]等傅叔介紹完,我就早一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睕]想到這個叫傅雅光的家伙就只說了一個“哦”,可能是第一次見面有點害羞吧。
“他比較內(nèi)向!备凳灏阳~遞給我解釋道。
我擺擺手,“沒關(guān)系啦,以后見面多了就好啦,哈哈。傅叔,多少錢?”
“剛好三斤半,十四塊!
我付完錢拿著托盤又一次哼著小曲往回走。
時光如果能再回到那一天該多好,如果那一天我沒有對這個少年產(chǎn)生好奇,那現(xiàn)在的我們又會怎樣?可惜沒有如果。傅雅光,你終究出現(xiàn)在了我的生命里。
如若年落相依笑,此生光陰不復(f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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